个臭小子也返回雅典继续他的学业了。在奶奶的葬礼上,老爹老妈叔叔婶婶全体都回来了,看他们的样子,生活得还满滋润的。唉,简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葬礼?你也去了?”他呵呵一笑。
“当然。别让他们发现就行了。”她放下花盆,神情狡黠,“总之,就让家人们以为我失踪了吧。伤心虽然难免,但总不至于绝望,待到他们百年归老之后,再告诉他们实情。”
“有道理。反正他们早晚都会去到你那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而后又正色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去北欧那边转转。”她的口气轻松之极,“听说夜晚的挪威海,很漂亮。”
“不错的选择。”他半眯起眼,看向外头明媚的阳光,“什么时候走?”
“下午三点的飞机。”她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动身去机场了。”
“好吧。”他站起身,伸出手,“一路顺风。”
“谢谢。”她也站起来。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后会有期。”阳光洒在她的笑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金色。
“再见不知是何日了。”男子松开手,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我也很快要离开这里了。那家人马上要搬去另外一座城市了。”
“哦?”她略略一惊,旋即严肃地直视他的眼睛,郑重无比地说了一句:
“许飞,好好待我姐姐!”
“呵呵,好好待你自己!”
漂亮的花架下,传出一男一女,释怀的笑声。
天空里的云朵移开了去,被遮住脸的太阳终于可以无阻无碍地释放热度与光彩。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整个城市的风景依旧。
一个带着温暖阳光的冬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
……
机场。
熙熙攘攘的侯机大厅里,钟旭提着一方小小的旅行包,低着头,默默地在人群里穿行。
事到如今,自己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境?
她弄不明白,一塌糊涂。
只知道,一年时间,并不够遗忘。
否则,她不会在看到那个人,那个其实跟她毫无牵连的男人的照片时,心里仍会隐隐作痛。
许飞说的一点不错。
她还是想念他的。
看来,在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依然要带着本该“放下”的回忆,生活下去。
算了,不能再想了,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总是头痛欲裂。
钟旭揉着自己的额头,快步朝前而去。
走着走着,一个男人匆匆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传来。
“这位小姐请留步,你的东西掉了。”
钟旭一听,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型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你的机票。”有力的大手把薄薄的纸片递到她面前,后面,是一张带着浅笑的俊朗面孔。
钟旭看着这张脸,觉得自己愣足了一个世纪。
“小姐……你的机票。”来人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得不又说了一次。
“啊……”钟旭定定神,迅速恢复了常态,伸手接过了机票,礼貌性地笑了笑:“谢谢。”
男子优雅地摆摆手,笑道:“不客气,机票这些最好不要随便揣在外衣兜里,很容易丢的。”
“嗯,谢谢提醒。”钟旭把机票收好,笑得非常自然。
“呵呵,再见。”男子点点头,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端详着她的脸。半晌,冒出一个问题:“恕我唐突,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什么?!
不可能,他不可能对她存有任何记忆。
可是,为何他会这样问?!
钟旭的心,不是不震惊的。
然,她最终只是轻轻一笑:
“没有。你认错人了。再见。”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疑惑的男子,站在人群里发呆。
“总裁,您怎么一个人先出来了?我们快走吧,大家都在外头等您呢。”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从旁边跑出来,满头大汗。
“啊。”男子应了他一声,眼睛却仍看着钟旭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他有些怅然地收回目光,“奇怪,总觉得是见过她的。”
“什么?总裁说哪个她啊?”中年人抹着头上的汗水,小心地询问着。
“哦,没什么。大概认错人了。”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那我们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嗯。我让你准备的合约都准备好了?”
“全部准备妥当了。”
“好极了。”
……
两个人的对话,在渐渐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轰。
一架银灰色的飞机稳稳地冲上天际。
机上,钟旭偏着头,凝神注视着外头的湛蓝天空。
片刻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把旅行包取下来放在腿上,从里头取出她用了障眼法才得以带上飞机的小玩意儿——
许飞送给她的特别礼物。
两株小得可爱的裟椤双树。
看着怡然自得的它们,钟旭的心情也无可名状的舒展开来。
有枯就有荣,有悲就有喜。
有开始,自然就有结束。
那……是不是结束也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呢?!
钟旭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嗅着从裟椤双树里散出的,若有若无的香味。
嘴角挂着深邃的笑意,她闭起双眼,静静地思索着。
………
莲蓬鬼话。裟椤双树出品
抓鬼一家人系列第一部《我的老公不是人》。全文完
二○○五年九月二日。
本故事纯属瞎编,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抓鬼一家人 第二部 雌雄怪盗 第一章 重逢幽灵船1
章节字数:11628 更新时间:08…03…02 12:02
2XXX年12月23日,北欧,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规律的引擎声在平静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渔轮在海面上缓缓前行。极明亮的光束从船顶那排功率超强的探照灯里射出,警惕地来回扫描。
此时,这片海域里只有这一艘船,像个落了单但又不急于撵上大部队的沉着士兵,独自一人穿过幽暗的夜色,不紧不慢地向着北方行驶。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往外翻着细微海浪的笔直水迹,哗哗作响。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阳,连带着晚上的天气也很不错。没有雾,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几颗星子,稀稀拉拉的闪烁不住;裹着淡淡咸腥味的海风依旧不带歇地吹着,温度仍然维持在零下,可总觉得比前几天温柔了许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来特别顺眼。
立在渔轮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顺手掐灭了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适合培养回忆的温床。
看着余烟袅袅的烟头,他的嘴角微微一翘,笑容里藏着庆幸与……怀念。
七年前的他,是断不敢与香烟为伍的。
为什么?
呵呵,只因为当年有一位天下无双的恐怖女子曾对他下过必杀令,称一旦发现他与尼古丁沾上关系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还要把整包香烟连着盒子都吞下去。
这种威胁不是不吓人的,尤其是威胁他的这个女人向来言出必行。
想到这儿,当年与她在一起生活时的种种经历顿时系数浮现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同他有着永世也割不断的血缘关系的亲人——他的堂姐。
说来,这位血亲不只是他们整个家族里的极品,简直就是整个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奇人物,让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遗忘的女子。
尽管回忆里大多是她对自己的种种“调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从心底里想。想念她对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对自己的横眉竖目,想念她对自己的语重心长,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从她失踪之后。
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他的家族他的亲人,委实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恶劣的变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无疾而终,身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来可亲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记得他家的任何一个人。
所有事情都发生得毫无预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间分崩离析,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留给你。
男子叹了口气,一团白雾从口中跑出,转眼就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
这七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堂姐的下落,虽然很多人,包括当初插手此事的警方都认定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他偏不信。
虽然只是堂姐弟,但他们自小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间的感情绝对不输任何一对同爹同妈的亲姐弟。他跟她,也是血脉相连,生死之间,总有感应。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外人无法体会。
总之,他笃定她还活着,活在世界上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想来,昨天在梦里又见到了她,揪住他的耳朵要他每日勤加修习,不要给钟家丢脸,凶神恶煞之状一如往昔,有如真人驾临,吓得他从床上跳起来,不分东南西北拱手讨饶,惊醒了同住一房的所有人的美梦。
这么多年来,每次梦到她的情景总是大同小异。
他不禁摇头一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年少时遗留下的心理阴影。
那些往事,平常人永远不会拥有的特殊经历,一桩桩一件件,过电影一样在他脑中闪现,致使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许多。即便身在这样一个平静至极的夜晚,这些已经被回忆了无数次的回忆,仍然没有失去一星半点的惊心动魄。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滴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蓦地响起,将神魂外游的人拉回了现实。
男子把别在腰间的卫星电话放到了耳边:“喂?!老爸啊,什么事啊。”
“儿子!你们现在到哪儿啦?!抓到大王乌贼没有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的另一端传出。
“老爸啊,我们出发还不到48小时呢!”男子颇无奈地拍了拍脑门,“你以为大王乌贼是小鱼小虾吗,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踪迹。怎么,找我就为这个?!”
“可不是为这个嘛!你老妈要新配一种强力药水,需要大王乌贼的墨汁儿入药。”
“啊?!”男子双目一瞪,“老妈她又想到什么馊点子了?”
“不是说了配药水吗?!好了好了,既然你们还没抓到,那只有我们亲自上了。”
“你说什么?!”男子的脸色突然变差了。
“我跟你妈已经到了纳尔维克港了,明天一早就出海。咱们一家人很可能在海上碰头呢,哈哈。啊,还有,如果你们抓到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嗯,就这样了吧,我跟你妈还要作准备工作呢,注意安全啊!”
“哎哎,老头子别忙着挂机,我跟儿子说。”又一个嚷嚷着的女声传到他耳里,“喂,晴晴,圣诞快乐哦!先让老妈吧唧一个!对了,你们在海上一定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