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探头必有血光。
阴阳师明白地颔首,虽然心头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愿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就胡乱臆断。
「我知道了。。。。。。」
阴阳师与武士默不作声。
一方面是因为紬的警语,一方面是因为阴阳师的一脸不霁神色。
时间就这样过了几秒。
这时,突然的,紬一脸青白地转头望向晴明邸的大门口方向,那微变的神情令武士心一惊,瞥着阴阳师突然一阵的脸色转而苍白,然后自他的唇角滴流而下一丝一丝的血液。。。。。。
「晴、晴明!」武士惊喊大叫,紧张地站了起来,却被阴阳师一个抬手制止。
阴阳师抚着胸口,微低着首的虚弱模样教武士心忧,原本想探看他的伤势的武士却让他喊住。
「博雅,我不要紧的,别担心。。。。。。」阴阳师抬首来,依然带着抹微笑的唇边的那血渍是那么鲜明地挂在阴阳师的唇角,若要教武士不去在意,那实在是天方夜谭。
「你都这样了!晴明啊!你。。。。。。」博雅焦急地抓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紬忽然一个劲儿地跌坐在廊板上,与四灵共通的心神感到一股强大的力正贯穿了他的胸口,气血顿时翻涌而起,『哗』地一声,紬口吐鲜血,染红了廊板,这会儿又吓到了呆武士一次了。
「怎么连你也。。。。。。唉~~怎么办啊!?」博雅忧心忡忡地望着紬抬手拭去唇边的血,白着脸抬头对着主人小声地发声。
「主人,凰他们。。。。。。」应该是在戾桥上被人所伤了,所以他才会同心感应!
阴阳师不乐观地皱眉点头,「我知道,凰与官。。。。。。他们似乎出事了。」而且,他能感应到他的结界好像也一并被来人破了,而这个人正往晴明邸而来,应该是冲着他来的吧!
看来,这一次似乎不太好安然过关了。。。。。。唉~~道满大人也真是爱找他的麻烦啊!
这样想着的阴阳师自廊板上缓慢起身,「紬,你先退吧。。。。。。」
「是,主人。」领命应声的紬马上就消失在晴明邸的廊板上。
博雅看得目瞪口呆,再回神来时,阴阳师已然踱下窄廊,来到晴明邸的大门口了,正要伸出手来打开大门前刻,却被博雅赶上并且阻止。
博雅的大掌按上阴阳师的纤手,阴阳师回眸看他,博雅呆愣了一会儿才说:「让我来吧!晴明。。。。。。」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晴明独自一个人应付这位莫名其妙又来者不善的访客。
阴阳师皱眉,正欲反驳时就被博雅推到身后,然后,博雅吞了口唾沫,微抖着手,即将要打开晴明邸的大门了。。。。。。
接着,大门被博雅『咿呀』一声打开,门外确实立了个人,他幪着面,教门里头的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谁?」博雅问。
「我来找安倍晴明,他在哪!?」那名僧人摘下了掩面的布巾,眼露白芒地瞪视着他面前的博雅。
不行!他不能让这个陌生人见晴明!
因为善者不来。
博雅脸色凝重地死攒着眉峰,张开双臂拦阻来人,「他不在!」无可奈何地说着谎言的武士一心只想保护他的知心好友,阴阳师安倍晴明,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相较的,被挡在博雅身后的阴阳师闻言之后,愕然地抬起首来,眼神蓄满了不敢置信与一点点的感动交杂,他知道博雅一向是很诚实而言之有信的人,他一定不会说谎的。
可是。。。。。。如今他却为了他而。。。。。。
阴阳师惊诧了半天之后,缓然地伸手扯住博雅的后衣襬,博雅经他这样一扯,身形因而移动,露出了晴明的一角白衣,来人发现了,脸色难看。
「你骗我!?武士!」这名僧人铁青着脸,抖声道,言语中满是怒气,但是博雅可不怕,为了好友。
「那又如何!?像你种拜访的方式还真是没有礼貌,还没进门前就让主人受伤的你根本是个危险人物!」博雅气冲冲地大叫,「只要是担心晴明的人都不会让他见你的!」武士说得脸红脖子粗,阴阳师听得直冒冷汗,来人听了是一阵的咬牙。
「博雅。。。。。。」阴阳师头疼地抚额,伸手拉拉他,但是他的纤掌却让博雅一个抓住,紧握在手心,让他想移开都无法。
阴阳师的脸色慢慢地泛红了,就像是红颜色的染料被扔进水中,然后扩散再扩散一般。
真是的。。。。。。
「博雅,你先让开。。。。。。」
阴阳师终于出声叫唤了,博雅一怔,回头怒目道:「晴明!」
叹了口气的阴阳师松开了与博雅相交握的手,眼含祈求地望着他:「这件事你别插手,这是我的事。」这句话说得断然又绝然,博雅沉默地瞪着晴明,他知道晴明不希望他加入他们的问题里头,但是──
他却无法丢下晴明不管啊!他是那么地敏感又容易受伤。。。。。。
博雅默然地思考着。
阴阳师不适地抚着气窒的胸口走上前,「抱歉,请你先把我的式还给我。。。。。。」
僧人冷冷一笑,对上安倍晴明的面无表情,「凭什么!?」
「凭你找的人是我,凭你不爱胜之不武。」阴阳师冷静地缓慢道,眼神坚决无人可以动摇。
「哼哼~~果然是安倍晴明的作风啊!好吧!我就把那些无用的式还给你。。。。。。」僧人阴冷的眸光衬着那傲狂的哈哈大笑,让晴明皱起了细眉。
接着,僧人便摊开掌心,两人看见自他的掌心里头冒出一股白烟之后,接下来便出现了几抹人影。。。。。。
是凰与官!
阴阳师缄默地看着两条人影缓慢地飞出僧人掌心,便悠然降落在地。
「你们没事吧?」阴阳师望着身影逐渐明显现出的式,问。
凰与官摇头,但是阴阳师却赫然发现了他们的前襟被血渍染红了一团,「你们先下去吧!」
凰与官则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愿遵照主人的吩咐,因为他们的主人若是和这名恶人相处的话,主人的性命堪虑啊!
「下去吧。。。。。。」阴阳师再道,微闭眼的他一挥手,强迫他们进入非人状态。
「这下子该来算我们的帐了吧?安倍晴明?」僧人冷笑。
阴阳师抿唇,博雅焦急地望了阴阳师一眼,却也说不动他。
阴阳师望了那怪僧好一会儿,「好吧,不过,我不想将毫无干系的人牵扯进来。。。。。。」眼神落落地盯着僧人也随着他的话点头。
「就这样吧!这样你也能心无旁骛地和我打上几回。。。。。。」僧人昂首,十分傲气地说着,还边睨着不是当事人的博雅,同意了。
「晴、晴明啊!」博雅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晴明邸,他得保护明啊!
阴阳师明白他的打算,只是嫣然一笑,红唇微微扬起,没了刚才那种不安又窘迫的表情,轻摇着扇子,对着博雅微笑:「不好意思,博雅,我们要改天再叙了喔。。。。。。」脸上泛起一抹甜笑的阴阳师让武士感到非常的可怕。
倒不是因为阴阳师的微笑可怕,而是阴阳师说的”改天”实在让武士难以相信与骇怕起来。
他怎么知道阴阳师的”改天”究竟是哪时候啊!?
况且他总觉得在此刻若不加以反对晴明单独会面这个怪僧的话,他会失去某些东西的。。。。。。
不!不能!他不能坐看事情发生。。。。。。
「晴明!我不走!」武士想清楚了的地大声吼叫,阴阳师被他这样一抢白后便悠然地露出苦笑,怪僧则是不耐烦了。
「博雅,听话。。。。。。」阴阳师颓然地叹息。
武士摇头,「如果你把我赶出门,我们。。。。。。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好不容易地鼓起勇气大吼的武士看见了阴阳师那张抱歉的容颜,立即心酸地明白阴阳师仍旧不肯让步。
「这是你说的。。。。。。博雅,我现在就成全你。。。。。。」阴阳师苦笑地一挥袖,将大门打开,瞅着博雅害怕地摇首直说着”不”字,然后,阴阳师将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出了大门。
博雅呆滞地被阴阳师推倒在土御门小路上头,还在呆愕中时,晴明邸的大门已经缓慢地阖上,博雅只能透过门缝望见阴阳师抿唇后与再度咬着唇一脸抱歉的模样。。。。。。
「不,晴明啊!」博雅坐在原地失声大吼,「开门啊!晴明!晴明!」
「你这个大笨蛋──」
◎◎◎
听闻着外头博雅的喧嚣呼喊声,阴阳师还是得强装不在乎,狠心地别过头回去面对这位专门来找碴与踢馆的僧人。
阴阳师一拧眉,「你跟道满大人有何关系!?」眸光直瞅着这名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僧人的阴阳师终于问出他的疑问,也猜到了他就是前些天道满大人来访晴明邸时所说的『那个人』。
记得道满还要他手下留情呢。。。。。。
依他看来,该是他要来人手下留情才是吧!?他的式都被打得受了伤不说,还差些把博雅牵扯进来。。。。。。
愈想怒气愈炽的阴阳师冷下了脸色,僧人似乎被他瞬间而变的神情给吓着了,瞪了他半天却没有说话。
「道满是我师兄!因为你的关系,他一直滞留在京都!你看这笔帐我们要怎么清算才好!?」僧人装起无事的模样,证明他根本不怕眼前的敌人。
「那跟我没关系!道满大人的脚长在他身上,他要上哪儿便是哪儿,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阴阳师冷冷地回答,踱步回到窄廊上,并在廊前坐下,恍若没事人般,而这一点却让这名僧人微微气恼。
「你。。。。。。!安倍晴明!」咬牙。
「不知尊姓大名?」阴阳师替自己斟了酒,接着抬首望向那僧人。
「你连敌手的名都不知道就想和他打吗!?好一个自大的安倍晴明!哼!我叫『道磨』,记清了吗!?」昂首。
「话是随人说的。」阴阳师微喃。
「你──」道磨怒不可遏地瞪视着阴阳师,难以自抑地抬起手来结手印,然后一串咒语出口。
阴阳师微笑地挡下迎面而来的强力咒语,「结!」反手一转,「抛!」
道磨的力道马上应声飞散在半空中。
「哼!还真有两下子啊。。。。。。」道磨阴森地笑了。
阴阳师不悦地抿唇。
「道磨大人,我说了,关于你师兄的事都与我无关,为何偏要找我的麻烦呢!?若是你无法劝服道满大人回国,你来找我不也是白跑一趟吗?」阴阳师这么分析着情况,一边抬手挡下道磨的鬼式所释出的瘴气。
道磨重哼出声,「我早就问过了我师兄,他说除非与你分出个高低,不然他是不会离开京都的!所以问题的根源就是你,安倍晴明!」
说至此时的道磨气愤非常,一个咬紧牙关要鬼式放出更大的力量,阴阳师受不住地蹙起眉来,满脸痛苦的模样教道磨心底一阵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