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一个道理吧,樋口心想。
雅子没按门铃,掏出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请等一下,太太……”
樋口喊她的时候已经晚了,雅子已经钻进玄关直接回身把门锁上了。樋口慌慌张张地刚一踏上门口混凝土制的阶梯,便听见门锁传来了一声无情的“咔嚓”声。他想姑且拉门试试看,但大门确实已经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太太!太太!我有话跟你说,你能给我开下门吗?”
门的那一边,樋口听到了她换鞋上楼的声音。看来雅子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要是家里的其他人有谁醒着下来给他开门就好了。
樋口拽了拽大门,没办法,只好转身打算去按门柱上的门铃。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那是一声长长的女人的惨叫,在寂静的深夜中引起了阵阵回音。
正在慢慢倒车的巡逻车马上在门外停了下来,年轻警员望着这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冲进去了!快来帮我一把!”
听他这么一说,年轻警员极不情愿地下了车,嘴里还抱怨着:“这里又不是我们的辖区,要不跟他们联络的话……”
“你这个混账东西!现在情况紧急,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
年轻警员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好歹也听到那声惨叫,于是便用腰里的警棍打破拉门的玻璃,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打开门锁。樋口拉开房门直接冲了进去,年轻警员从枪套里掏出手枪来,一边留心着屋内的情况,一边蹭着地步慢慢前进。
“你小心点儿别打着我啊。”
樋口有点愕然地说道,随即脱鞋进屋。
“有什么事吗?太太,你在哪啊?”
房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俩只能听见彼此发出的急促呼吸声。樋口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玄关前正是可以直接通到二层的楼梯,在楼梯的尽头传来了一丝光亮。光亮是从二层发出来的,那声惨叫也是从二层传过来的,不论怎么说,这个房子的二层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樋口对年轻警员使了个眼色,便开始上楼。木制的楼梯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难道说上面正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吗?而且还危险到必须使用手枪的地步吗?
怎么可能,杀人魔应该已经死了,就算他没死,即使没有死,绝大多数性欲乖戾的罪犯都没有勇气敢于反抗警察。
樋口刚一走到二楼,便听到有女人抽抽嗒嗒的哭泣声。他看到走廊尽头的右侧有一扇纸门正开着,刚才的那个女人正背向着他瘫坐在门口。樋口向跟在身后的警员点了点头,猫着腰慢慢地接近那扇纸门。
终于,他看到那个房间里的情况了。那是一间六榻榻米大的和式房间,右边的壁龛上挂着一幅卷轴山水画,插花用的花瓶里插着珍珠花。房间里面的纸拉窗开着,和纸拉窗的外面的铝合金窗户之间有一块板子宽的间隔。屋内的摆设有电视以及桐木衣橱,大约有两榻榻米大的电热毯上铺着褥子,褥子上的被子和毛毯被人粗暴地扯到一旁。
褥子上面有一个男人。另外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一丝不挂,脖子上一条黑色的皮带深深地嵌入肌肤之中。女人长得十分端庄,但脸上以及有了一些皱纹,头发里早已混杂着一丝白发。此刻正被男人的脸颊擦蹭的两个乳房不成样子地垂在身体两旁,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那个男人赤裸着身体,脸上无比幸福地压在那个女人——女人的身体早已经没有了血色,开始变得青黑———身上,忘情地交合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过于恍惚,或者是早就变得疯狂的缘故,那男人居然丝毫不在意闯入屋里的这些人,继续投入地扭动着腰肢。
年轻警员看到这幅景象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随即在走廊上哇哇大吐起来。
瘫坐在门口哀声痛苦的雅子,这时也终于发现了樋口和年轻警员。她一脸绝望地回过头来,抬头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双手掩面,伏在地上开始大声哭喊起来。那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这才总算发现屋子里数名观众的存在,回头看了看。
“啊啊,啊啊,我的老天啊!老公!你对妈妈都干了些什么啊!”
雅子哭个不停,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三月三十日晨报头版头条:
“大学教授因涉嫌杀人而遭到警方的拘捕——宾馆连续杀人案搜查总部于昨天凌晨紧急逮捕了涉嫌杀害生母蒲生容子(六十五岁)的私立东洋大学文学院文学史系副教授蒲生稔(四十三岁)。”
“据了解,警方仍然无法确定嫌疑犯的犯案动机,不过据搜查总部表示,警方目前正在积极追查凶手与昨日凌晨零点在青山某宾馆发生的其长子蒲生信一(二十岁)被杀一案、以及宾馆连续杀人案之间的关系。另据报道,去年十月曾发生了东洋文化大学女大学生被杀的案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