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种人格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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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种人格的恐怖-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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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园车站到了,由香里混杂在人群之中下了车,下意识地从离旅馆远的东口出了站,毫不犹豫地坐上一辆出租车,又毫不犹豫地对司机说。
“武库川!”
“武库川的什么地方?”司机问。
“您就往那个方向开吧。走着走着就明白了。”
司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默默地挂上挡,驶离甲子园站。穿过寂静的住宅街,很快就到了武库川。
在大铁桥前边,由香里让司机停车,从车窗探出头去,竖起了心灵的耳朵。
“这个女人想羊什么?真让人搞不明白。长得那么漂亮,却怪兮兮的……”
由香里首先听到了司机内心的声音,然后才听到了“矶良”微弱的声音。
“请您继续往北开。”由香里对司机说记。
又走了两下公里,由香里下了车,司机满腹疑惑地开车回去了。
开始,由香里沿着河堤上的公路往前走。可能是因为国道2号线堵车吧,这么晚了这条路上还有这么多车。由香里瞅了个空子穿过公路,顺着台阶走到了河滩上的自行车专用道上。
白自天在这里狂奔的自行车一辆也没有,更加幸运的是,虽然今年的梅雨季节比往年长得多,今天却是晴天。
不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走在这种路上,不是什么精神正常的表现。但是如果有流氓什么的想欺负她,凭她的感情移入功能,是可以提前察觉的。由香里借着河堤上过往车辆的灯光,在狭窄的小路上奋力前行。
又听见了,又听见那个声音了,这次听得很清楚。
由香里停下来,集中精力听着。离这里大概只有二三百米了。突然,就像收音机找准了台似的,“矶良”的声音在由香里的脑子里清晰地响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跑了?”
回答“矶良”的,是被人追赶而逃跑时特有的喘息声。由香里小跑着朝那边奔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别停下!停下来可不行!你要是停下来的话……”
这次由香里利用她的感情移人功能看见了被追赶的人眼中的景象,那好像是一个黑暗的、阴森森的墓地。
“……停下来的话,我吃了你!”
被追赶的人想不管不顾地逃走,可双脚不听使唤。那是近于发疯的绝望。双脚猛烈地敲击着地面,行进速度却像在齐胸的水里走路,身体只能极其缓慢地向前移动。
怎么回事?这好像是由香里也经历过的感觉,不可能是现实。难道是在做恶梦?
确实是在做恶梦。这种脚被绊住,躺在被汗打湿了的床单上的感觉,是梦中的感觉。但是,即便是在做恶梦,这种活生生的感觉也是不寻常的。而且,就算这个被追赶的人是在做恶梦,为什么能听见“矶良”的声音呢?
被追赶的人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人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为什么快醒了?浓雾般朦胧的意识提出了这个疑问之后,就完全清醒过来了。
嗵——,嗵——。开始感觉到的是心跳的声音。心脏像一架巨大的水泵输送着血液,嗵——,嗵——。
接着,周围的空气好像发生了变化。吱啦吱啦地,好像有静电,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醒过来的这个人,被恐怖的预感侵蚀着。现在感觉到的恐怖,比刚才更厉害了,而且越来越厉害,这样下去,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可以肯定,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感觉,也不是一个成年人的感觉。是个少女吧?虽然醒过来了,但还不敢睁开眼睛。
少女祈祷似地念叨着什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一根棍子。
是的呀,我是一根棍子,我是一块木板,我没有意识。恶鬼从我身边走过,我也觉察不到的呀!
快去!去!我是一根棍子,我是一块木板,所以,谁也不会注意到我的……
黑暗中,响起一个女人的晒笑。
“哈哈哈哈哈……怎么?你醒啦?我还想再跟你玩儿一会儿呢!”
少女吓得想大声喊叫,可是从喉咙深处只发出轻微的“噼——”的一声。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指挥了。不知是什么东西潜入了她的神经,取得了对她的身体的支配权。
“大村茜!现在感觉怎么样?”女人问。
“放开我!救命啊!你是谁?”
“就是啊,我是谁呀?你猜猜看!”
“千寻?不!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嘛,我是矶良!”
“矶良?不知道。矶良是谁?为什么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向你复仇!”
“复仇?……你是谁我都不知道?”
“我呀,我是用分身术从千寻身上分出来的!”
“千寻?是你?不对!你跟千寻不一样!”
“大村茜呀,我把你的心脏停了好不好?”
“别!千万别这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别杀了我!”
“矶良”意味深长地笑了,“喂!你知道吗?把人的心脏停了,是一件非常非常简单的事。就这样……”
那个叫做大村茜的少女感到胸部一阵剧痛,心脏停止了跳动。
由香里惊呆了,那剧痛就像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马上就杀了你,没什么意思!”
由香里又听见了心脏的跳动。大村茜痛苦地挣扎着。
“跟你说实话吧。横泽道子和原映美的事,啊,还有前园老师的事,我现在挺后悔的。让她们死得太轻松了!”
大村茜从来没有经历过心跳停止的恐慌,她的中枢神经发出了异常的指令,剧烈地喘息起来。
“那几次啊,让她们死得太轻松了。所以啊,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呢,我就陪你多快活几天!”
“别!千万别这样!救命啊!”大村茜想大声喊救命。虽然拼命地呼吸使大量的空气吸进肺里又吐出来,但大村茜的声带就像被“矶良”摁住了吉他的弦,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由香里脑子一片混乱,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移入功能。这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呢?为什么“矶良”能做那种事呢?她根本无法理解。
“明天晚上我还可以来打搅你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后天晚上也来,大后天晚上也来。”
“求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给我留一条性命,求求你了……”
“可是啊,当然啦,或早或晚,不杀了你是不行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嘛,就是那个时候的事了,你就好好等着享受吧。哈哈哈——啊啊,想起来了。你知道吗?关于死刑犯的伦理学问题,有这么一个故事。国工对死刑犯说,我已经宣布处死你了,可是不管怎么说,你要是知道了自己哪天肯定被处死,不是很可怜的吗?这样吧,我们定一个l0天的期限,在这个期间的某一天把你处死,但具体哪一天,我对你保密。哪天你看见刽子手出现在你的死囚牢前边了,那天就是你被处死的日子。就像一个令你感到惊奇的晚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似的。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吗?”
突然,“矶良”的脑子混乱起来,不说话了。大概她在对自己为什么拥有这方面的知识感到迷惑不解吧。“矶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国王刚说完,死刑犯就提出了反驳。照您这么说,您就绝对不能处死我了。为什么呢?你想,要是让我活到最后一天,那我肯定知道第10天是处死我的日子,因为只剩下这一天了嘛。也就是说,第10天您是不能处死我的。那么,第9天怎么样呢?既然第l0天您是不能处死我的,第9天就是事实上的最后一天,您说是不是?您要是让我活到第9天早晨,那我肯定知道这天就是处死我的日子,只剩下这一天了嘛。既然您让我知道了这一天就是处死我的日子,那您又不能处死我了。第8天呢2同样的道理,您还是不能处死我。总之,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往回推,您哪天都没有理由处死我……”
“矶良”停顿了一下,“不过,死囚犯的话完全是唬人的。比如说国王把行刑日定在第7天,死囚犯怎么能知道呢?”
“矶良”又意味深长地抿着嘴笑了,“对了,咱们俩试试这个游戏吧。我完全能证明死囚犯的话是唬人的。试试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好不好?从今天开始,10天以内,我把你给杀了。不过,具体哪一天,我对你保密。一言为定!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死刑,能不能执行呢?你就忐忑不安地等着,扑通扑通地心跳吧!”
“矶良”哈哈大笑起来,大村茜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听使唤了。
“再见!明天晚上我还来。让我们明天晚上再一起享受快乐时光!”
邪恶的影子渐渐远去,不久就完全消失了。
由香里感到大村茜的心就像虚脱了似的。“矶良”的死亡宣言给她造成的精神打击,好像提前一步杀了她的心。虽然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楚地恢复了,但只剩下了一副空壳。
由香里只能确认刚才的一切不是臆想也不是梦,但是,她还是弄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千寻分明来到了大村茜的枕边,大村茜却根本看不见千寻的身影。
虽然是夏天,由香里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太不合乎情理了!想离开这里回旅馆去,可变得僵直麻木的双腿不听她的使唤了。
突然,大村茜大声叫喊起来。
“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喊声划破夜空,隐隐约约地传到了由香里的耳朵里。
“小茜!小茜!是你喊叫来着吗?”大村茜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进女儿的房问里,摇着女儿的肩膀呼唤着,“小茜!你醒醒!小茜!小茜!天啊!……这是怎么了呀?我的小茜啊!”
大村茜双手胡乱抓着头发,野兽般不停地嚎叫着。
恐怖,不谐调,几乎使身体跳将起来的恶梦。由香里醒过来数秒之后,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昨天晚上很晚才到甲子园车站前边的旅馆办理了投宿登记手续。
由香里像一个装着发条却没有上满的木偶似地坐起来,刚才醒了一半的意识完全清醒了。首先她意识到自己是坐在床上,于是就那么坐着,等着大脑的混乱和恐怖的余波渐渐退去。她紧咬着牙齿,否则上下牙就会打架,双手紧紧地抓着薄薄的羽绒被,摸得两手生疼。
闭着眼睛摸摸左胸,心脏还在狂跳。从睡衣到内衣被汗水打得透湿,就像刚从游泳池里爬上来似的,现在的时间是凌晨3点35分。
不协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另外一个自己正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什么地方从掉进虚空,永远也到不了底。
由香里做了几次深呼吸,把被子卷到一边,静悄悄地下床,穿上了旅馆的拖鞋。被汗水湿透的睡衣紧紧地裹在胸前和腿上,非常难受。她想换一身衣服,于是从旅行包里取出另一套睡衣和内衣。
大脑还处于混乱的漩涡里。刚醒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
梦,是个恶梦……就算是个梦吧,为什么做那样的梦呢?由香里一边收好旅行包,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突然吓了一跳似地呆住了。
……那不是梦啊!
由香里瘫坐在床边的地上。那不是梦!她的耳鸣加重,呼吸短促起来。她知道自己还在梦里,她想把自己叫醒。
我,由香里,几个小时以前,确实在武库川河滩上的自行车专用道上走来着,后来就听见了“矶良”的声音……
要是睡在旅馆里,为什么腿部肌肉肿胀得这么厉害?这样一想,恶梦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由香里,在黑暗的河滩上,不停地逃着,冤魂“矶良”,在身后紧追不舍。由香里逃到哪里,“矶良”就追到哪里。
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整整骑了一天自行车以后的一个晚上,躺在床上,仍然觉得自己的脚在蹬车。被窝里伸得直直的双腿好像还在交替着画圆圈,身体好像还在向前移动。这是错觉,是轻飘飘的运动感觉的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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