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什么事了?”黄建国问。
“沈菜花在朱彪家的新墓穴昨天晚上被掘开了,她的尸体不见了。”黄乾穗说道。
黄建国诧异道:“不会吧,我昨天派了两个人守在了那里。”
“他们两个都死了,脖子像是被咬断了,样子死得很惨。”黄乾穗打了个哆嗦道。
“有线索么?”黄建国平静的说道。
“没有,你舅舅怀疑是沈菜花的尸体诈尸了,从棺材里跑出来干的。”黄乾穗勉强挤出来点笑容。
“无稽之谈,爸爸有什么怀疑的地方?”黄建国问道。
黄乾穗面色沉重的说道:“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可是朱彪、吴道明和无名师太都在我们这里,还会有什么人呢?也许是一种警告,或是个信号,难道还有人也在打太极阴晕的主意?”
“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吴楚山人,他既知道太极阴晕的事儿,而且来历也是十分的可疑。”黄建国推测道。
“这个人不能排除,他若不是寒生未来的岳父,我早就把他送审了。太极阴晕那儿,我已经派你舅舅带人看起来了,我要同你商量一件事。”黄乾穗面目表情似乎难以启齿。
“爸爸,你就说吧。”黄建国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会很严重。
黄乾穗道:“建国,在京城这两年,你凭自己的感觉,谈谈对时局的看法。”
黄建国一愣,想了想,说道:“上层的斗争很激烈,甚至是你死我活,国民经济也很糟糕,老百姓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黄乾穗脸色严肃的说道:“如果你是国家领导人,你说了算,你能把国家搞好么?”
黄建国疑惑的眼神望着父亲,说道:“当然,我会抛弃那些阶级斗争理论,全国上下一心抓建设,只要经济上去了,老百姓安居乐业,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江山就稳固了。”
黄乾穗眼睛一亮,赞许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说得好,为了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大众,你能够牺牲你自己的亲情么?”
黄建国朗声道:“只要是为无产阶级革命大众,别说是亲情,就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辞!”
“如果牺牲你爷爷呢?”黄乾穗严肃的问道。
“即使是牺牲爸爸,我也心甘情愿!”黄建国脖子一挺,刚毅的脸上肌肉绷紧了,目光冷酷到了极点。
黄乾穗刹那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升起。
第七十七章 黄狗垭
湘西黄狗垭是一个大山深处的集镇,每逢墟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集市的中心,碎石路面,门面朝西的一家铁匠铺,门口的幌子上画着一朵鲜艳的梅花,一个伙计站在门口招呼顾客,屋后的院子里传来打铁的叮咚声。
伙计望见集市东头走来一个风尘仆仆的老者,一身黑色的土布褂,身材清癯,步伐有利,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此人就是刘今墨。
刘今墨来到铁匠铺前站下,他望见了幌子上的那一朵梅花,犀利的目光扫过伙计的身上,开口说道:“我要见你老板。”
伙计疑惑的望着刘今墨,说道:“老乡,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刘今墨嘿嘿一笑,声音极为刺耳,那伙计的耳朵极不舒服:“带我见你老板。”
铺内坐在桌旁喝茶的一位面色黝黑的约六十多岁的老者站起身来,说道:“这位先生,我就是这儿的老板,请问有何指教?”
刘今墨一脚跨入店铺内,手指一屈伸,一道白光“嗖”的闪过,桌子上赫然钉上了一枚指甲……
那老者先是疑惑的望了望刘今墨,然后轻轻从桌子上拔下指甲,细看之下,脸色骤变,忙道:“先生,请后屋细谈。”
刘今墨眼皮没抬的跟着老板走向了后屋。
老者亲自端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道:“江湖上久已失传的无影甲,先生可与当年清宫第一高手梅一影有甚渊源?”
刘今墨颌首道:“梅一影是我师傅。”
老者更加惊讶了,忙道:“原来是我铁家恩人的高足来了,敢问高姓大名?”
刘今墨说道:“负案在身,不必道明了。”
老者道:“也好,也好,您称我铁掌柜即可,今次先生来到湘西,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当年师傅说道,湘西和川东的铁匠铺,凡挂有一朵梅花的,尽可放心请他们帮忙。”
铁掌柜道:“不错,当年梅大侠有恩于我们铁家,我祖父便以一朵梅花为记,凡梅大侠的传人有事可认此记前来,铁家湘西川东一十三家店铺定会全力协助。”
刘今墨说道:“我要在黄狗垭此地等一个人,预计一两天内到,你给我准备个住处,主要有孩子在,不方便露宿。”
“这好办,您就住在镇口那栋青砖房的二楼上即可,这间屋子的窗口就可以望见所有途径此地的人,不知您要等的这个人是仇人么?”铁掌柜小心的问道。
“不,是恩人。”刘今墨淡淡道。
铁掌柜一听松了口气,这样就不会有一场杀戮了,听祖父讲,当年梅子影武功奇高,杀人如麻,尤其是那独门暗器无影甲伤人无声无息,端的是厉害。
刘今墨接着说道:“我的无影甲已经所剩无几,你这里可以帮我用精钢打制一百只,先要说明,出来匆忙,身上并没带钱。”
“没有关系,这正是铁家报恩的机会,我再给您准备一笔钱,带着孩子在外谈何容易。”铁掌柜忙说道。
刘今墨并不推辞,江湖之上应急救难是常有的事。
是夜,秋高月明,刘金墨抱着婴儿溜出了住处,镇上的人家都已经入睡,只有街中心有两盏昏暗的路灯,一个行人也没有。
婴儿沈才华一路之上喝东西十分挑剔,牛奶、羊奶都不喝,刘金墨从来没有带过小孩,简直不知所措。后来,在强烈的母爱下,他裸露出自己的前胸,将米粒大小的乳头塞入婴儿的口中,谁知沈才华一口咬下,竟活生生的咬掉了刘今墨的左乳头……鲜血涌出,孩子如饥似渴的吸食起温热的鲜血来。
刘今墨明白了,这是个饮血的小孩,接下来就容易办了,他领着沈才华专门夜间出来,找到农户家的鸡窝,放婴儿爬进去,他则在门口把风。
奇怪的是,沈才华爬进鸡窝,所有的公鸡母鸡竟然没有一只敢于出声叫的,全部都站在那里像筛糠般的打着哆嗦,沈才华一只只的咬断鸡脖子吸血,一餐吸毙十几只鸡,好在一天只吃一餐。
今夜还得找一家农户,刘金墨摸了摸左乳的伤疤,几个纵越,已然来到了山脚下一大户人家的门前,高高的院墙,朱漆的大门。
刘金墨温柔的低头看看孩子,沈才华瞪着黑黑的瞳孔,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唇。
刘金墨飞身上墙,然后像只大黑鸟般的扑进了农家院子里。
院子里没有任何灯光,屋里人都已经熟睡了。
借着月光细瞧,奇怪,院子里干干净净,无比的整洁,鸡窝狗舍之类的统统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刘金墨与沈才华面面相觑,看来只有再换人家了。
就在这时,沈才华突然鼻子警觉的嗅了嗅,黑色的瞳孔慢慢放大,“嗖”的从刘今墨的怀中窜出,落在了地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匍匐向正房的门口处爬行。
刘金墨猝不及防,疑惑的望着光着身子的沈才华在地上爬行着,他要干什么去呢?
婴儿爬到门槛前,耳朵伏到地面上听了听,然后用两只小手在奋力的抠着一块大大的青石板,但是由于力气太小,那石板纹丝不动,他回过头来向刘金墨求援。
刘金墨悄无声息的上前,单手轻轻的掀起石板,那下面埋着一口大缸。
月光下,照见缸内竟有十余条各种类的毒虫,有小青蛇、蜈蚣、蟾蜍、蜥蜴、蚯蚓、蝎子和大绿毛虫等,甚至还有一只红毛老鼠。
沈才华大喜,遂伸出小手到缸里去抓。
刘今墨没想到婴儿会去抓毒虫,未及拦阻,沈才华已经拎着后颈将那只红毛大老鼠抓上来了。
红毛大老鼠呲着大板牙正欲发威,不料却被沈才华一口咬住了颈下,他那两排尖利的小牙瞬间切断了老鼠的颈动脉,鲜血迸出,则全被婴儿吸进了嘴里。
沈才华扔掉了红毛大老鼠的尸体,又伸手捞起一只巨型蟾蜍,从其脖子上一口咬下,红的血,白的浆一古脑儿的往口里吸去。接下来是蜥蜴,那褐皮蜥蜴张嘴吐出红色的长舌头袭向沈才华,不料被沈才华一口咬去了半截,随即其颌下柔软部位被婴儿的利齿咬穿,一会儿就不动了。
沈才华继续捞着,蚯蚓咬了个头,一吸味道不正,有土腥味,被甩在了一边。蜈蚣和蝎子动作机敏,但是沈才华的小手却异常的迅速灵活,还是轻松的逮住并咬去了蜈蚣的头、蝎子的尾,吸了吸,感觉汁水不是很多。
大绿毛虫很受沈才华的青睐,肉汁被吸干,只剩下了两张皮。最后,缸里只剩下那条小青蛇了。
这是一条剧毒的竹叶青,在缸底不停的游动着,不时地抬起头,伸缩着肉色的信子,伺机进攻。
刘今墨正想如何助婴儿一臂之力,那沈才华早已翻身扑到缸里,双手紧紧地卡住那蛇的七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去了蛇头,开始吮吸竹叶青的腔体起来。
十分钟的时间,婴儿沈才华干掉了十余条毒虫,刘今墨在一旁看着,惊愕之中满心欢喜,这小家伙既然是杂食性的,以后喂养起来就会方便多了。
屋里的灯亮了,有人发觉了外面有动静,起身来看。
刘金墨一手抄起沈才华,纵身一跃,如同鬼魅一般飘出了高墙。
推门而出的人,惊愕的发现其养的蛊虫都已经直挺挺的死在了地上,月光斜斜的照在了他的脸上,正是铁掌柜。
刘今墨回到了住地,轻手轻脚的将沈才华放到了床上,孩子已经睡了。望着婴儿可爱的小脸庞,刘今墨忍不住上去亲了几口,那孩子的嘴里呼出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
此地是黄狗垭,再深入进去湘西的腹地,人烟就开始稀少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将会多起来,寒生如遇危险也一定会是在那里。
第七十八章 血虱
次日清晨,刘今墨刚刚睁开了眼睛,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铁掌柜低头哈腰的走了进来:“大侠,哦,先生,我是来请您去吃早餐的。”
刘今墨客气道:“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已经准备好了,”铁掌柜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说道,“这是给您准备的五千块钱,请您一定收下,也算是我们铁家微薄的一点心意吧。”
当时的年代,五千块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刘今墨乃是江湖人物,也不推辞,只是点了点头,接过来直接就揣入了怀里。
“请。”铁掌柜耐心的候在了门外,一直等到刘今墨抱着孩子出来。
早餐十分的讲究,除稀饭外都是一些小点和山野小菜。
“孩子要喝奶么?”铁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虽然奇怪一个老男人带着数月大的婴儿外出,但却不敢多问,江湖上的事情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刘今墨淡淡说道:“他不喝奶。”
“先生,我们铺子里已经连夜加工了几枚无影甲,您先看看是否合用,满意的话,今天一天就可完工。”铁掌柜说道。
铁掌柜从口袋里拿出几枚精钢锻造的指甲放到了桌子上,刘金墨拿起一只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