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对得起那份职业,有很多罪犯玷污了'神圣'那两个字的。〃小彦不紧不慢地坐在沙发上剥桂圆。第22节:第三章白太太(6)
〃好好好,就算是在医生里也有坏人,可这里边也绝对不会有文文。她父亲就是名医,文文也只是接受父亲的安排读了医科,可她胆小得根本就不敢见尸体,更别说解剖了。后来不得不改修药剂学。你说这样胆小的女孩儿,她有可能会去杀人吗?〃
〃你说什么,药剂?对!就是药剂!只有药剂才可以把杀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无意中得到的消息让小彦为之一振,她不会放过这种可能,事情没弄清楚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那么她必须抓紧时间摸清这条道,于是她决定多和杜文文的同事朋友接触,尽快掌握些她和李克强关系的内幕。
顾不上顾家的再三挽留,她飞快地下了楼梯,在心里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如果,杜文文是凶手的话,一定要先稳住她。那么杜文文,那个清纯文静的女孩儿,她会是凶手吗?
(四)李太太
比起白太太田穗儿,李太太宁秋榆更傲慢些。田穗儿是一种工于心计的精明与防备,而宁秋榆却有种没落贵族的习气。小彦初时不理解她的这种习气从何而来,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家庭都是一般的小康家庭罢了,后来细查时才发现原来宁秋榆出生在书香世家,而嫁的李家当初在本城也是名气非常大的,李太太的公公是二十多年前本城的市委书记李博,她的丈夫在中国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争中牺牲了。
宁秋榆个子不太高,想是失眠过多的缘故,黑眼圈生生不息。一张脸不着任何妆,肤色暗淡,挺直的鼻梁上架了副眼镜,嘴唇很薄,呈一条直线。她原本的体形应该偏于胖的,可能儿子的死亡给她带来太大的打击,一下子憔悴了下来,所以皮肤松松的,甚至有些浮肿。她不像田穗儿那般坚强,儿子的去世让她精神萎靡,反应有些迟钝。
宁秋榆并不太回答栗小彦的问题,只是在提到儿子李克强的时候才有些反应,偶尔掉两滴眼泪。
〃克强是个很倔强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年轻人在想些什么,非要自己搬出去住。这样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因为常常会有附近邻居的孩子来学钢琴,我也不觉得寂寞。我放他走的时候,他还亲亲我,说老妈开明呢。可现在我可真后悔怎么就任着他的性子来呢。如果在家不是没事了嘛。〃宁秋榆泣不成声。
〃给我一杯水!〃她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对栗小彦说,仿佛栗小彦是她的学生或是她的子女,指使她做事理所应当。
小彦看着她把水喝完,情绪平稳了,才小心地问:〃宁女士,嗯我可以问一下令郎与杜文文的关系如何吗?〃
〃挺好。文文是个乖巧的孩子,就是太柔弱了点儿。〃她冲小彦指了指纸巾,示意她递过来。从小彦手里接过纸巾后擦了一下眼镜,接着说〃你们不是怀疑文文吧?不可能。文文人漂亮,在街上遭人戏弄,是克强挺身而出救了她呢,文文很感激克强,而且也很爱他。克强的离开她比我还伤心,你们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孩儿有别的想法呢?我从来不怀疑文文对我儿子的感情。〃
小彦明白能让一个独自把儿子拉扯大的母亲,赞同未来的儿媳妇,是件很艰难的事情,看来文文果然是有些过人之处。但是她并不想就此放弃。
〃可是,我听说李克强有很多要好的女性朋友,比如白小婷和陈帆?〃
〃婷婷和我们家克强是表兄妹,而且陈帆也是他们自小的朋友。〃宁秋榆语气中有些不耐烦,〃快到我给学生讲课的时间了,我们改天再约吧。〃说完宁秋榆径直坐到钢琴前边,再也不看小彦一眼。
小彦亦不生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自己走了出去。
她的脑海里不时浮现出白太太田穗儿和李太太宁秋榆的影子,这两个女人,她笑了笑,怎么感觉着如同小姐和丫环似的,小姐做事一本正经,却没有多少心眼儿,而机灵的丫头却完全不同,给人的感觉有些聪明外露工于算计。
这家人,太有意思了。等等,哪里不对呢?是的,白小婷和李克强两边的家长都说是表兄妹,可是这亲戚又是从哪里联系起来的呢?白小婷的父母分别姓白和田,李克强的父母分别姓李和宁,那么这样说来,白小婷和李克强不可能是姑表亲的关系,也不可能是姨表亲的关系。那么他们的表兄妹关系从何说起呢?第23节:第三章白太太(7)
小彦想回头去问宁秋榆,却又放弃了,因为以宁的性格并不会给她讲的,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呢。还是去医院查杜文文要紧。
〃这件事我也奇怪呢,好像是白太太年轻的时候在克强家里做过事吧,应该是保姆那一类吧,所以和秋榆阿姨比较要好些,姐妹般的感情。〃在医院门口传达室旁正巧遇到下班的杜文文,文文很认真地告诉她,然后礼貌地挥手告别。
真是个乖巧的女孩儿呢。
〃秋榆?是李书记的儿媳妇的那个吗?〃传达室的老太太冷不丁问了一句。
小彦初时只是盯着杜文文离开的背影儿,没在意老太太的话。回过神来时,追问老太太,老太太反而不肯回答了,想来是意识到小彦是警察的缘故吧。可栗小彦却忘记换了衣服出来,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只好如此了:〃知道什么就交代出来,不然的话,知情不报你可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吗?〃小彦拉下脸来一副威严的警察样子。
这一招果然管用,老太太马上有些六神无主。小彦并不催她,只是拿眼睛瞄她,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便慢慢讲出来:〃那时候我还是医院的护士,二十多年前吧,说是李书记的儿媳妇,哎,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宁秋榆,在我们医院生产,旁边的姑娘就是新嫁到白家的白太太啊,说是李书记的女儿呢。〃
〃你是说白太太是李太太的小姑,白太太姓李?不可能,白太太姓田啊。〃小彦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不通这中间的关系。
〃可能是我老太太记错了吧,这么多年了。〃老太太为自己解释着,可是小彦不以为然,因为是给书记的儿媳妇接生,而且白太太那么漂亮,应该不至于忘记才对。她思索着走出传达室,走进医院。
〃文文啊?是的,她是学药剂的,不过成绩却不好,到医院后我发现她对牙齿感兴趣,就收了个现成的学生,果然没看错,是个很好的牙医啊。〃口腔科的刘医师提起文文的医术赞不绝口,言谈里更是夸不尽自己伯乐一样的眼力。
〃那么,杜文文有没有可能接触到药剂呢?〃小彦认真地问。
〃不可能,不同一个部门,再说她亲自领药剂做什么。〃刘医师的回答十分肯定,然后又停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似的,〃你们不会是怀疑她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了吧?告诉你绝不可能,即使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何况文文也不会有那个心。〃话说到这里,刘医师的语气里已经明显表现出不愉快,有些赶人的意思了。
小彦没做过多逗留,径直去药房查,药房的账目清清楚楚,果然没有杜文文领取药剂的记录。看来现在找不到任何杜文文犯罪的证据,只能暂时把她放在一边了。
那么现在从哪里查起呢?
小彦深呼吸了一下,试着让自己清醒,哪里不对头?是为大家交口称赞的杜文文,还是白太太那个奇怪的姓氏?她究竟姓什么?她和李太太宁秋榆究竟是什么关系?小彦决定从这里查起,要不先去白太太家看一下?对,明天就去,事情耽搁不起。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夜的差别,事情又起了大的变化!
(五)喋血倚云轩怪事
半山别墅区,依山傍水,极品空间雕造出淡泊大气的神韵,房子的典雅华丽彰显着主人的不同凡响。从远处看,可看到其中一栋楼顶的上方有一间凉亭,近了看,凉亭檐下是三个漂亮的隶体字:倚云轩。这倚云轩原本是早上观日出,傍晚观日落,平时纳凉看风景的所在,它的精雕细琢自然烘托着主人意境高远的优雅。
一般地,白家很少领客人上来,倚云轩一直冷冷清清的。可是此刻却完全不同了,一堆人吵吵嚷嚷地讲着话,那些人是栗小彦所在警局的同事。他们来不是这亭子的主人请来的,却是因这亭子的主人而来,白太太田穗儿,出事了。
小彦他们是接到小保姆惊慌失措的电话赶来的,那时候田穗儿已平静下来,拖着件长睡衣靠着倚云轩旁边的罗马柱睡着了,有少量涎液正从她失去血色的嘴角溢出来,脸色极其苍白,过分的憔悴使颧骨突出,面部的阴影使肤色看起来有些发青,小彦盯了一会儿她的面部,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心里依然隐隐约约地有些不舒服。小保姆瑟瑟缩缩地候在旁边,脸上泪痕已干,看起来对安静下来的白太太仍然充满了恐惧。第24节:第三章白太太(8)
小保姆早上去买菜,离开之前还和田穗儿打过招呼,当时田穗儿已经起床了,穿着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还回过头对小保姆微笑了一下,嘱咐了几句。离开到回来前后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且家里的房门没有打开过,屋里的家具陈设一如从前,不可能有什么人来过,也就是说半个小时的前后,家里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白太太田穗儿,她疯了。
〃表现为什么样?〃栗小彦瞥了一眼沉睡着的田穗儿问。
〃她要杀我,胡乱地挥着手,而且眼神很可怕,好凶好阴森,要吃掉人的样子,就像,就像另一个人,一点儿也不似阿姨平时的沉静。〃小保姆说起来时依然心有余悸。她捋起袖子,给大家看胳膊上的伤痕。伤痕还没来得及清理,血迹斑斑,看得出下手极重。
屋里乱糟糟一片,昂贵的真皮沙发被刀子划得面目全非,像布满了一张张大豁嘴。红木陈列柜里摆放的贵重的古董瓷器被摔得粉碎,连浴室的镜子也四分五裂。
而肇事者,仍然昏迷不醒。医生已经来了,把田穗儿送上了救护车。
杜仰止看着白太太的样子,自嘲地说:〃心理医生那套看来不是什么人都玩得来的。唉,谁受这么大的打击能承受得了呢。〃
小彦深吸一口气,以稳定自己的情绪,接着向小保姆细细查询她知道的情况:〃白太太发病时,一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吗?〃
〃没有。她只是凶得可怕,乱砍乱抓,幸好我跑得快,否则……〃说着,小保姆呜呜哭起来。
〃白太太得罪过什么人吗?比如有哪些人和她过不去,比如有些过结?〃小彦尽量让语气和蔼些地发问。
〃莫说敌人,连朋友都少有见到。阿姨不太和别人交往,白叔走后,连公司都转给另一股东了,太太更少理事,怎么会有敌人呢?〃
〃一家三口全都出事了,看来这绝不是偶然,白家是不是和哪个人有夙怨?〃邢杨走过来插话。
〃这就不知道了。〃小保姆回答得很诚恳,不过即使真是原来的仇敌,她也真是未必知道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规模宏大的蝴蝶群如一团巨大的阴影,让小彦透不过气来。她必须加快自己的办案速度,不然会有更多的人卷入这场杀戮。[;=BW('第25节:第四章再探旧宅(1)第四章再探旧宅[;='那只是一瞬间,可这一瞬间的景象怕是无论何时她都无法忘掉的。那是白小婷,穿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