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很担心平川,但当时不仅有警察包围着,而且还有三原困在我的房间里,想出去也出不去,所以又不能去看一下他的情况。我不知道那时小鼯鼠就同平川一起躲在水箱里。
等到第二天警察撤走后,三原也回去了,我偷偷地去看了看水箱的情况,那时平川已经死了。我吃了一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如果冒冒失失报警的话,不仅我和平川的关系要暴露,而且我也有被当成凶手的危险,所以就让尸体那样放着了。虽然觉得平川很可怜,但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无法把尸体从水箱里拖出来的。即使拖了出来,我又能怎么呢?因为我觉得恶心,所以怎么也喝不下水箱里的水。平川为什么那么害怕而躲入水箱,说不定他确实背叛了源见和三原。不过详细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只不过告诉他三原是为了资料而来的,让他小心点,谁知竟会酿成这种后果。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水箱里。我和平川有染这件事,请你们不要告诉三原。如果给他知道的话,我会被他抛弃的,失去生活依靠的。”
“可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和三原在一起。”
“是一个叫江木的年轻男子。他表面上是八幡朱印的员工,其实是三原的手下。”
根据诸田泉的供词,接着又审讯了三原静雄和江木启介。起先他们坚决予以否认,但受到了警告,警察告诉他们说,要是坚持装傻的话,就不得不定他们杀人嫌疑的罪名时,他们就承认了去取平川清单一事。这是证明该清单可信度的重要供词。
这次是河西负责审讯他们的。
“为什么要从平川那里取回清单呢,平川不是源见的心腹吗?”
“因为平川背叛了我们,他不知何时被八幡朱印商社的最上董事长收买了,为了让源见常务倒台,他拼命往外泄露情报。”
“那么你们是想去拿回材料并企图堵住平川的嘴?”
“我们根本没有对平川下过手。我们到他房间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当时根本不知道他竟然躲在水箱里。”
“如果那时平川在屋里的话,你们就会杀他灭口吧?”
“我们还没考虑到这种地步。只是去责问他背叛的事。”
“如果仅仅是责问他背叛一事的话,平川应该不至于害怕到藏身于水箱的地步吧。是因为他事前察觉你们有杀人的企图,所以他才逃走的。”
“平川想往哪儿逃,这是他的自由。你这样随便瞎猜的话,我们很为难。”
“我可不是瞎猜哟。小鼯鼠躲进水箱时,就知道平川已经死在了里面。从时间上来看,他是进入水箱后不久死的。也就是说,是你们硬把平川往水箱里推,让他溺水身亡的。”
这话是从浅见那儿得知的,虽然尚未向小鼯鼠证实过,但好像让三原他们吃惊不小。
“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首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把平川弄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呢?”
“你们当然是想让尸体晚点被发现。对罪犯来说,尸体发现得越晚,退路就越有保障。”
“平川不是我们杀死的!”
平川的死逐渐暴露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实。但是搜查总部的目标是其他三名与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贿赂案有关人员的不明不白的死亡,可以说它是这个事件的“副产品”。在死因不明的背后,有一双黑手在幕后活动着。三原和江木仅仅是被这双黑手幕后操纵的小喽罗而已。
第十八章 消失的容器
1
对笛木良成的审讯,直接由那须负责。逮捕的罪名为“非法拘禁”。搜查总部真正的目的在查明笛木良与这三名男子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但是在这最后关头,笛木仍然坚持顽抗。
他一口咬定:“我在前野、小谷、山室三人死亡现场出现,只不过是个巧合,因为没有其他医生在场,所以我就动手写了死亡证明。”
“三个人都是因为心脏麻痹而死的,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那须毫不气馁紧追不放。
“这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心脏麻痹是急性心脏死亡的俗称,它的概念很广。前野有心脏哮喘的老毛病,他的死是由于哮喘发作。小谷是由于血栓堵塞冠状动脉而导致心脏死亡的。山室的死因则是由心肌梗塞引起左心室衰竭。三人有着三种不同的症状。”
“在你诊断过的众多患者中,这三人的症状你可记得真牢啊!”
“这,这……”
黔驴技穷的笛木虽然在口气上已显现出狼狈像,但仍极力假装镇定地说:“前野和小谷是我们的朋友。山室是因为在车站月台这种特殊的场所,所以印象很深。”
“那么我问你,东京并非没有精神病医院,可你为什么要特地把浅见他们一直带到伊东去呢?”
“那属于病人个人隐私,我不能说。”
“你也真能尽医生的保密义务呀。”
但是医生为在业务上为所熟悉的病人保守秘密,这是法律所要求的义务。他即使钻了这个所谓为病人保守秘密的空子,那须对他也无可奈何。
有关羽石记代子的手术,在法律上也没有任何漏洞。
即使是他们对浅见等人实行非法拘禁的这一罪名,笛木也坚持说是准备以后给他们办理入院手续。浅见他们已接受了警方所委托的医生的检查,医生的精神鉴定证明他们根本就不存在精神障害方面的毛病。
如果笛木一定要坚持自己口供的话,那只能申请对病历卡等证据进行保护,最终通过法院审判来定胜负了。
剩下的突破口就在于一点了。根据精神卫生法,无论是强制入院还是自愿入院,在入院前医生都有义务先诊断一下,而浅见和川濑在入院前后都没有接受过任何治疗。这是一个明显的违法行为。
这是到现在惟一清楚的结果,即笛木只是违反了医生法和精神卫生法而已。
2
羽石记代子被独自一人留在了浅见的公寓里。这是目形在销声匿迹之前把她带来这儿的。因为平川的清单已经公开了,所以不必再担心她会被带回笛木医院。
自从做了手术后,记代子已经忘掉了所有的烦恼。
她已经没有那种寻找以往岁月的“心灵之旅”,也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所有导致烦恼的根源全都没有了,每一天都实实在在地生活得很逍遥。看上去,她好像很幸福。但是她的举止松松垮垮的。对所有的事情都敷衍了事,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无关紧要似的。虽然她那吸引男人眼光的美貌依然还在,但已失去了那种笼罩全身的像雾霭一般的神秘感。表情已经变得僵硬。就像一幅活动着的图像突然定格似的,全身上下被夺走了生气和活力。显然这就是由手术造成的“植物化”。
搜查总部根据浅见的申请,对她遇到的交通事故进行了调查。
羽石记代子并没有取得过驾驶执照。《警视厅交通事故处理章程》规定:交通事故是指在道路(按照道路交通法的定义)上,由除客车、路面电车、电气火车以外的电车或气动车所造成的人身伤亡或财产损失的事故。
交通事故的调查结果按规定要作成事故的原始记录和事故报告书,通过警察署长提交给交通处长。提交的事故原始记录被转送总务处长,作为防止事故对策的资料在电脑中编成文件。
但是在电脑中如果没有这个文件。邻县交通部门也没有此项记录,并且无目击者也无人报警,车外也未发现受害人时,这个事故就会在内部被处理掉。这种情况通常不会留有官方记录。
即使有人受伤,如果是在车上,因头部受到撞击等原因而受伤,当场又不能认定有异样且事故后相当一段时间内也没有出现异状时,也可能会把受伤原因与交通事故相分离。
羽石记代子的交通事故可能就属于上述那种情况。
其次,在调查记代子和小谷精次的关系时,发现二人是同乡。好像记代子是依仗老家高中的学长小谷的帮助,才来到东京的,并在他的安排下进入了八幡朱印商社。之所以要说“好像”,这是因为在八幡那儿并没有她的社籍登记。
记代子家里经营着一个小药店,父母已退休,她哥哥继承了家业。据她哥哥说,记代子喜欢花哨,向往着大都市的生活。从当地高中毕业以后,她马上去了东京,并进了一家设计学校,但过了一年左右她就兴高采烈地汇报说她受高中时学长的关照进入了八幡朱印商社。
八幡是家一流的公司,所以大家都很高兴。她的音讯渐渐地开始减少了,这三年左右,听说她连过年都不回老家了。警察推测,记代子这个“没有社籍的社员”究竟在八幡朱印商社被安排了怎样的工作。那须已经估计到记代子是否是和钻石一起作为一整套礼物被源见作为贿赂赠送给师冈国尊的。
小谷精次在做新闻记者期间和源见雄五相互勾结。就在他受源见的委托寻找适当的“接待社员”时,漂亮的小学妹来投靠他了。
可能小谷认为她就是合适的人选,所以就把她送到源见那儿去了?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学长。但喜欢奢侈生活的记代子也乐于充当上流社会男子的玩偶,喜欢充满虚荣的生活。就这样,她作为美丽的接待工具打入了腐败的中枢,最终又作为一个知道了太多秘密的女人,而被害成了机器人。
从好的方面来解释的话,也可能手术是为了替内心彷徨的记代子解脱苦恼而做的。
现在,小谷精次已死,记代子本人亦不省人事,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依靠推测了,但那须非常自信,他认为事情的真相决不会与此相差太远。
三月八日,东京地区检察院的下里、樱井两检察官带回美国司法部刑事局交还的有关案件的部分机密材料。根据这些材料,东京地方检察院将对“政府高官”受贿情况展开集中有力的调查。
三月七日,源见雄五终于被作为证人传唤至国会。站在证人席上的源见始终坚持说销售飞机一事上根本不存在任何违法行为。每当涉及到关键问题时,他便以“想不起来”、“因为不是由我直接经办的,所以不知道细节”为由敷衍搪塞。
除了已公布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材料以外,进行质问的在野党委员们也因缺乏其他证据,所以提问缺乏力度。
3
十三日召开了八幡朱印商事社的董事会议。
中谷副董事长首先站了起来,就销售飞机过程中的违法行为致使八幡朱印商社招来社会上的怀疑一事,语气尖锐地追究了源见的责任。
销售额至上的公司风气纵容了源见的一意孤行,那些本应抵制这种独断横行经商手段的董事长一派的人都随波逐流,在恶势力面前噤若寒蝉。不过这一次他们也首次燃起了攻击源见的硝烟。
而对这种情况,源见激烈地反驳说:“你们凭什么说这是违法行为?这只是怀疑而尚未被证实。所谓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材料也都是些含糊不清的东西。你们所说的尽是些对政治工作没有切身体会的混账话,我一定要澄清这不白之冤。”
“但是事实上,死去了的平川清单已被媒体发表了,你写给捷洛姆信中有关政治工作的内容不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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