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微闭双日,怅然地吟着:
壮气盖燕赵,耿耿伟杰人。
击车八封步,持铖几百斤。
开封列绩胜,王府有通尘。
何日武坛坐,弹省论古今。
胡七知梁启超博古通令,博学多才,尤其精于古典格律,为了打发征途的寂寥和帐闷,于是对梁启超道:“先生,我知道您才恩敏捷,我想做一个持游戏,我说出一个古人的名字,您吟出—首诗如问?”
梁启超呵呵笑道:“你是在考进十还是考状元,好罢。”
胡七脱口而出:“许由。
梁启超缓缓吟道:
几片竹青几片悠,纳凉深处小风流。
鞭蓉万朵拂闲意,白耸几双去怅愁。
神策山藏宁为土,妙机叶落任荒流。
清寒最是赏心事,高卧先生百不忧。
胡七吐了叶舌头,又说道:“周公”
梁启超吟道:
规章制礼盛名传,扶幼不挟功自然。
平乱只须出奇策,治国凭借广招贤。
美姬不愿常偷眼,权贵岂能握重权。
吐哺成真天下赞,归心一统九州安。
胡七又说:“伯夷。”
梁启超吟道
首阳山上古风柔,脱却乌纱真自由。
落泊文人不落泊,闲愁王子非闲愁。
嗟食坚拒入禁室,名利不闻守高丘。
铮铮傲骨宁饿断,上天入地亦悠悠。
胡七赞道:“真是满腹文章。”又说道:“管仲”
梁启超闭目养神,轻轻吟道:
不构小耻心明白,满腹机谋藏入怀。
霸主应推君出策,盟侯欢喜主登台。
知人知己知天下,先见先知先未来。
吏有重农兴水利,齐桓公业一人开。
胡七道:“乐毅。”
梁启超吟道:
猛闻高筑招贤台,千里迢迢举步姗。
机智何须折五斗,轩昂哪里为三钱。
五国联手盖江野,几载成仪壮衣冠。
谁言将门无将子,昭王归去泪涟涟。
胡七道:“西施。”
梁启超打了一个呵欠,轻蔑地说道:“亡国之种!”随即吟道:
目如湖水泛秋香,历代佳人推女皇。
消夏至今留神韵,始苏依旧有遗香。
两汪清水胜褒女,一口樱桃愧玉嫱。
月貌花容固自好,凋零帝业谁彷徨?
胡七道:“庄周。”
粱启超道:“道家领袖。”随即又吟道:
虚无世界太逍遥,其乐无穷道法高。
献计三分却恼气,清洁七窍避毫毛
瓦盆送妾长安睡,蝴蝶春思梦自遥。
草舍茅屋人生淡,协肩不走性致高。
胡七道:“秦始皇。”
梁启超道:“千秋大帝。”随即吟道:
烟雨骊山君子仇,咸阳四百六十丘。
阿房波涌千层雪,蓬岛碑横一炬流。
东海花沉云虎气,金瓶梅锁祖龙羞。
徐福不见归东土,遍地唯闻是汉侯。
胡七道:“项羽!”
梁启超道:“力拔山,气盖世的英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吟道:
力擎金鼎雄纠纠,欲霸中原何惧头。
巨鹿沉舟真壮士,阿房举火霸王侯。
无谋且自无谋恼,有勇枉担有勇愁。
四面楚歌何时起,度姬空有双泪流。
胡七道:“韩信。”
梁席超吟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书生膝下任奇羞。
萧何月下追强将,项羽帐中失智谋。
百战出师捷报累,千军严整壮心犹。
可伶遭戮长安市,满纸功勋一岁休。
这时骡车颠了一下,梁启超和胡七陡地一惊,李存义在前面叫退“没事,有一个土坎
子:”
胡七放下宝刀,又说:“赵飞燕。”
梁启超又吟道:
轻盈如燕入云烟,几许幽香几许妍。
脉脉花容惊海客,婆娑月貌醉明贤。
深宫灯火常消烛,云海观花举五船。
一任流芳成泥土,江山破碎有谁怜?
胡七道:“好诗。”
梁启超咂巴咂巴此说道:“口中好渴。”
胡七叫道:“李存义先生,梁先生渴了。”
李存义一边扬鞭策骡,一边叫道:‘前面有个村子,有村子就有井,到时候咱们再停
车。”
骡车加快速度朝前疾驶。
胡七道:“再说一些吧,这样就不困倦了,说道说道到了。”
梁启超笑道:“我台困陪君子。”
胡七道:“隋炀帝。”
梁启超道:“这时是个暴君。”随即吟道:
搂船灯火下扬州,桂影莲光两岸收。
臣子数百迎龙辇,裸童一万露娇羞。
欺民欺父先欺母,称帝称王称贡侯。
春梦鸡呜仍未起,义兵遍起在神州。
这时,只听李存义叫道:“一口古井。”接着,骡车徐徐停下。
胡七掀开车帘,但见前面有个村落,几十户人家,旁边有口古井。
梁启超随胡七也了骡车。
李存义来到井台上,往井下—看,深不可测。
胡七也来到井口看了一番,说道“用什么东西盛水呢?”
李存义道:“我到村里借个瓢来。”说昔朝村里走去。
李存义来到—个农户前,轻轻叩门,可是半天也无人开门。他又来到一个农户,敲门后仍无动静。他有些纳闷儿,心想:现在天色已明,乡下人早该起床,可是为何没有动静呢?他又来到第三个农户前敲门,仍无声响,于是翻过院墙,只见猪圈鸡窝内并无一物,藤架上丝瓜全无。他来到门前,轻轻敲门,没想门并末上闩,一推即开。
李存义走了进去,残席土炕,碎碗破锅,没有一人。李存义拣了一个瓢,朝并台走去。
远远地见那辆骡车仍旧停在原地,胡七和梁启超却不知哪里去了。
李存义前后左右环顾,也石见他们二人的影子,他有些慌张,来到骡车前,刚要掀车帘,猛见车帘一动,他见势不妙,疾快闪身。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横插过来.险些刺中他的左肘。李存义大怒,—扬手、连发两镖,只听一声惨叫。他掀开车帘,见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倒在里面,胸脯上插着两支飞镖,呼吁冒血。
李存义拽出那个家伙,见他声息全无,便把他扔在一旁。他想:胡七和梁启超先生一定是出了事情,于是飞跑上前,寻找他们的踪迹。跑着跑着,李存义发现地上有一只鞋,那是梁先生的鞋,他心头一紧,又往前跑去,前面是一片桦树林,旁边有条小河。他钻进树林,又走了一会儿,听到有厮杀之声,走近—看,有三个人正围住胡七;胡七额上淌血,正挥刀力战。那三人中为首的正是昨晚那个白发老者,手持拐杖。上下挥舞,逼得胡七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李存义大喝一声:“歹徒休得呈狂!”摆动单刀迎了上去。
老者身边的两个恶汉,见李存义过来,急忙挥动大环刀迎战李存义,想掩护老者先结果胡七的性命。
李存义怒喝一声,施展形意八卦之功,挥刀势如破竹,一会儿削掉一个恶汉的耳朵,一会儿又削掉另一个恶汉的鼻子,两个恶汉自知难敌李存义,撇下老者落荒而逃。
李存义也不追赶,待刀又来战老者。老者本来占了上风。现见李存义助战有些恼火,双肩一抖。李存义知是火筒枪袭来,急忙猫腰,两团火卷来,只烧着树枝。李存义用刀直抵老者咽喉,胡七见李存义助战,精神抖擞,也挥刀在老者身后乱砍。
老者腹背受敌,狼狈不堪,挥动拐杖连连出击,只见那拐杖一挥,杖头伸出明晃晃的尖刀,锐利无比。
李存义大叫:“胡七小心!”
胡七急忙转身,左臂上被老者的杖刀划了一下‘
李存义施展八卦刀,舞得如同灯笼一舶,步步紧迫老者。老者摸不清对方的门路,又有胡七在一旁助战,有些慌乱。李存义趁机猛攻一刀砍中老者的左臂,由于用力过猛,竟把老者的左臂砍断。 老者掺叫一声,急忙跳出圈外,从怀里摸出刨伤膏贴住左臂伤处,飞逃而去。
胡七持刀去追,被李存义拦住,李存义道:“不要追了,梁先生不知下落,性命恐怕难保,咱们还是赶快去找梁先生。”
原来方才李存义去村里寻水,胡七与梁启超在井边等候,忽听咆哨一声,从附近林中跃出几个壮汉,为首的正是那老者。胡七力战老者,另外两个壮汉截住梁启超,其中一个壮汉点了梁启超的穴道背起他往林中跑去。胡七见梁启超被贼人推动,丢下老者去追贼人。追了一程,胡七被老者并两个壮汉缠住,不得脱身,梁启超却不知去向。
李存义听了胡七的叙述后,说道:“咱们快去追贼人,恐伯不会跑得太远。”
二人往前追了一程,穿出树林,只见前面出现高山,有一山谷,一条涧溪缓缓而泻;山腰上有一座古庙,掩映在翠荫之中。
李存义左右环顾,并无其他道路灯走,于是道:“走,咱们到那座古庙瞧瞧。”
二人沿着山谷往里走,越走地势越高,有一条豌蜒小径直通半山腰古庙。二人上了小径,沿着荆棘丛生,径石突兀,向上疾走。
胡七对李存义道:“我想起来了,你猜那老者是谁?”
李存义问:“是谁?”
“他就是清宫大内高手崔三保。
第二十六回 救折花单刀李施义 探难友眼镜程落泪
这是一个两山对峙的长谷,中间一条清水石涧,流泉碰在石上,淙淙作响,点点滴滴都留在地上。涧两岸高大的松柏树,挡住了当顶的阳光,这山谷阴森森的,水都映成淡绿色。
李存义和胡七在小径间疾走。红彤形的岩石上爬满苍翠的常春藤,黄色的悬崖布满流水冲蚀的痕迹。两只单调地叫着的灰色鸟扑入一丛丛林里,在一抹树上,有一只乌鸦,凄凉地叫着。
李存义和胡七来到古庙前,见门虚掩,不便从门内进去,便绕到后面翻墙进去。他们顺着一株古槐下来后,看到有个正殿,配着宽敞的两庑,配着甭道两边地坝内若干株大柏树。二人来到正殿内,只见正中的佛像已经搬移开了,中梁上悬着一盏油灯。下面有张长条木桌.桌上杯盘狼藉。
二人转过正殿,几步石阶下去,通过一道不长的引廊,便是一座后殿,殿的两隅是飞檐流丹的钟鼓楼。
二人听到殿内传出声音,于是连忙闪到一边。
李存义攀上殿顶往下一瞧,只见梁启超先生正绑在一根殿柱上,他的衣服被撕烂,露出白白的胸脯。一个恶汉正手持尖刀恶狠狠地对他说:“我就要送你上西天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梁启超冷冷地问:“我想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当然是荣大人了。”那恶汉狠狠地说。
还有一个恶汉坐在木凳上用刀磕着凳面。
梁启超说道:“我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千古的遗憾,我衷心祝愿维新变法成功!”
恶汉爆发出轰然大笑:“你这个书呆子,人死如灯灭,你瞎咒什么,我先挖出你的心肝,然后割下你的头去领赏钱,要知道是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恶汉笑着,猛觉得背后一阵钻心般的疼痛,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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