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或者我们也可以就在这里停下来,原地等着那些石像自己离开?”我朝周围环视了一圈,感觉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我们伺机而动。“那当然也不可能。”我不由打了个冷战,当即否定了王煜的说法。
“那不就结了。”王煜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我不可理喻,“如果我们现在有能力挖出另一条通道来,我肯定会选择那么做。但你看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王煜叹了口气:“你看清楚,这条路是笔直的,我们不是往前就只能后退,你自己选择吧。”
我立即愣住。其实这一点我也早就想到了,只是由于侥幸心理作祟,我始终还抱有那么一丝期望,即使完全是渺茫的。而王煜的话无疑是给我提了个醒,终于让我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王煜摇了摇头:“你自己想想吧,说不定最后的谜底就藏在前面。而且即使我们现在就退回去,后面还是有一群石像在那儿。而且没准儿还正等着我们羊入虎口呢。”
我被他的话说的使劲激灵了一下,突然发现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然而我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被他牵扯着陷进了什么圈套里,可偏偏又让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但我确实不得不承认,王煜的话似乎总有种切中要害的感觉。他知道我对那些石像的恐惧,居然就打算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实在是可恶至极。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讨论他可恶不可恶的时间,我没有再提出异议,也就是对王煜的提议做了默许。既然决定了要做出从石像之间穿过去的危险事情,就免不了得做些准备。
当即我们翻查了一下王煜随身携带的小包,发现里面只有一只打火机,两个火柴盒,还有一个备用手电筒加两节电池。
我立马把那两盒火柴拿过来查看,却发现其中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也只剩下小半盒。我要把那火柴盒扔了,却立即被王煜拦下了,又装了回去。我皱着眉问他还留着那盒子干什么,王煜却只是笑着说他拿那东西还有用。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交待一些用于两个人之间交流的暗号。由于走过去的这整个过程中我们都不能出声,而且接下来的距离是长是短谁都不清楚,所以暗号就成了非常重要的问题。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太复杂的东西是怎么也来不及交待了,就勉强硬记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比如举手就是“停”,往前指就是“前进”,手向下挥就是“蹲下”或者“卧倒”,诸如此类最简单的手势。
而至于“听”、“看”、“闻”之类比较简单的,和身体某个器官功能直接相关的手势也就更加简单了,为了明白一些,直接用手往哪儿一指就是说明让使用哪个器官,非常简单易记。
我原先还想问问如果一方先遇到了危险要示警,或者看见另一个人背后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应该怎么进行暗示,但最后想想,这似乎不需要什么暗示,只要从表情上就足够看出来了。
更多的事情我和王煜一时没能想全,也就没有再去思考,毕竟我们对于前路完全是未知的,这样探索着前进的艰难程度,不亚于当年国家摸索救国兴邦的社会体制,其间会遇见什么谁也保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准备着随机应变了。
这么折腾了一阵,感觉至少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看看周围的石像,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分毫。说实话,看着那些既像人又不像人的怪物,我实在不愿意再在这儿多呆一秒。
估计王煜和我也是同样的想法,立即和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和我同时站了起来。看着前方的黑暗,我和王煜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互相对视着微笑了一下算作鼓励,终于迈开了这关键性的第一步。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步究竟代表着什么。如果说我以前经历的都是些入门,都是徘徊于整件事情的边缘的话,那么这一步迈出去之后,我可以算是正式踏进这件事里了。
我当时却还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只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然而我并不知道,这根本不算是真正的噩梦,这只是一个最初的热身,是一把开启噩梦的钥匙,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噩梦,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四周的黑暗浓得让人心慌,手电筒的光线根本驱除不了其中万一。我看着那种铺天盖地的黑暗,感觉心脏已经被紧张的心情给紧紧握住了,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转头看看王煜,他的表情也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这样走起来感觉特别累人,心里的恐惧只是一方面,另外更多的一方面却是由于对未知的难测而从心底发出的紧张。这样的感觉有些像半夜的时候晚归,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明明知道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可偏偏就是觉得有什么人正紧紧地跟着自己,脚步声和自己重合,始终不怀好意。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走的过程中,即使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可双腿偏偏就是有些发软。而周围的黑暗里似乎总隐藏着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紧盯着我,迫使我不由自主地要把精神同时集中在脚下、前面以及左右两边这四个不同的方向。
就这样往前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感觉到离那些石像越来越近,我的心也就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起来。
这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完全安静的,我和王煜的步子都放得极轻,可偏偏听起来还是有控制不住的“哒哒”声,夹杂在我和王煜急促的呼吸声里,听起来异常空洞。
我的嘴巴始终紧闭着,生怕一不小心发出点声音惊动了那些石像。这样主动的刻意压抑比被动的发不出声音更加让人难受,心里知道不能出声,偏偏更加想要出声。如果现在有胶布,我肯定会果断地直接把自己的嘴巴给封上。
手电筒被王煜紧紧地握在手里,他的手握得很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似乎这样更能平息他内心的紧张感。笔直的光束一直照到前边还算比较远的地方,然而我的视觉却由于过度紧张竟然变得有些微微的模糊了,始终看不清晰。
终于,不知向前走了多久,无我们才总算到达了那些石像跟前。一眼望过去,只见在手电筒光线照射下,那些石像都栩栩如生,在左右两边排列着。肩膀挨着肩膀,一字排开,这样大概看过去,只觉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数双眼睛都整齐划一地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然而那种感觉却始终在脑海里飘飘渺渺的,怎么也捕捉不住。很快,我就放弃了,任由那缕思绪走远了。
到这时候,站在危险面前,我反倒没有先前那么怕了。或许这就是人类的特性之一,对于危险的事物,总是得逃避且逃避,等到实在逃避不过非得要面对时,却发现自己原本不需要那样逃避的。
我先接着王煜手中手电筒的光线好好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了一些先前没能注意到的东西。首先,这里和我们先前所处的地方已经不太一样了,墙壁不再那么光滑,相反竟然有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好像雕刻着什么图案,却刚好被那些石像遮了个严严实实。如果想要看到后面的东西,必然先要将石像弄走,我却自问没有那个勇气。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太多奇怪的地方。我从王煜手里接过手电筒,顺便往顶上照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洞顶也有些凹凸不平的痕迹。我不由地愣了一下,心想某非这居然是些尚未完工的壁画?然而在仔细看看,我立刻又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否定了。
那根本就不像是一幅画。或者说,那些细小的突起根本毫无规律和美学可言。说实话,关于美学这个东西,并不是随便画几个圆圈拿线条一连就可以被称作是抽象艺术。我对此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一幅具有艺术价值的画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要给人一种身心愉悦的感受。但说实话,看着洞顶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突起,我却条件反射地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候,王煜突然朝我挨了过来,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第二卷 朝山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二十一章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二十一章
拍肩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拍肩膀的意思就是“注意”。难道我的心立即吊了起来,急忙朝他望了过去。
却只见他神情严肃,突然伸手指了一下前面,看样子,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我现在已经被吓得精神高度紧张,他这一连串动作更是看得我心惊胆战,条件反射想到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却没想到刚一动脚,王煜立刻把我拉住了。
不是你让我往前走的吗?我疑惑地看回去,却发现王煜的视线始终凝视着前方的某一处,眼神有些呆滞,仿佛思维根本就不在这里。手电筒的光线也偏到了一边,衬得周围都黑洞洞的,这样的光线里我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忙示意王煜把手电筒拿正。
却没想到,我一连打了好几个手势,王煜那儿都没有一丝动静。我伸手推了推他,他就跟被冻住了似的,半天都没有一丝反应。
我这才终于意识到不对,急忙凑过去观察他的样子。只见他苍白着一张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再那么紧张,反而带着种惊诧,呆呆地注视着前方,一动不动。那样子看起来很是怪异。
我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有些害怕起来。看王煜那副样子,双目无神,痴痴呆呆,感觉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让我完全不认识了。而且就看他那副丢了魂儿似的表情,立刻让我心里一空,不由想,这次真的是完了,该不会他是被鬼上身了?
不过很快我就把自己这种想法给否决掉了。这里哪来的什么鬼,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我立刻在心里“呸”了一下,但却不知为何,这样一来,心里反倒更加害怕了。
说实话,这么个鬼地方,真是越看越是诡异,如果不是被莫名其妙地搅进来我是一辈子都不会愿意进来的。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却容不得我停下,我也就只能再往下走。
但看王煜的样子,始终古古怪怪的,我心里一个劲地发毛,偏又无可奈何。那段时间,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探探他的鼻息,看看他是不是还真的活着。
就这样又静立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沉不住气了,伸手想要再推他一下。却没想到,就在我抬手的一瞬间,王煜突然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眼神终于回转了一些。
而这时候,我的手刚好推在他身上。一感觉到我的手,王煜居然被惊得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仿佛刚刚睡醒似的,举着手电筒“唰”地就朝我照了过来。
我立刻就看见一条白色的光柱猛地就直冲着我的眼睛过来了,我的眼睛自然一时适应不了,只觉得眼前一阵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到,不由地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句。心说这王煜是怎么了,莫非发现那个石像长得貌若天仙被勾走了魂儿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添乱?如果不是不能出声,估计我早就骂出来了。
一时间,无数种形态各异的可能性都从脑子里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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