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赵廷突然叹了口气,说:“前面还有挺长一段距离,休息一会儿吧。”我一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很快就感觉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随后就感觉赵廷竟然坐了起来。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通道竟然变得高了,已经足以容得下一个人坐起。然后就听见“啪嗒”一声,打火机再一次亮了起来,我这才终于看清了我们所在的这条通道。
具体些来形容,我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一条通道,起码不像是修出来供人行走的通道。整个通道几乎呈圆形,只有地面是平的,有点古代人形容的天圆地方的感觉,洞顶呈一个明显的圆弧直接倒扣了下来。而周围的石壁则更是光滑得令人咋舌,不说堪比镜面,但手摸上去也是细腻非常。
我立刻惊讶地看向赵廷,问道:“赵叔叔,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又是通往哪里?”赵廷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排水道。”
“排水道?”我讶然。“对,这本来是一条排水道,你看这周围的石壁这么光滑,其实都是水流日夜冲刷才形成的。”赵廷将我腰上别着的手电筒拿了过去,用一只手摆弄着,问,“你这儿有手电筒,方才为什么不用?”
我苦笑一声,说:“可惜是坏的。”“坏了?不会吧。”赵廷将打火机递给我拿着,握住手电筒在另一只手心里使劲磕了几下,然后拧了拧后盖,再按开关,果然,手电筒没有丝毫反应。
我耸耸肩,无奈道:“就是坏了,如果没有坏,我方才早就用了。”赵廷却还不死心,将手电筒的后盖打开,把里面的电池倒了出来,然后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按了几下,又将电池一节节装好。我看着他,终于知道赵子易的脾气像谁了。
谁知这一次居然就跟发生了奇迹似的,那只手电筒居然真的亮了起来,只是光线非常不稳定,忽明忽暗的,衬得周围的气氛也诡异起来。“应该是哪里摔松了,不过还勉强能用。”赵廷将打火机拿回去装好,转头问我,“你怎么来了?只有你一个人吗?”
说实话,这一路我都在纠结这个问题,明明跟踪的是曾伟,怎么一过来就成了赵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想从一开始我就搞错了,我看见的本来就是赵廷,曾伟其实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但仔细一想,这不可能啊。最开始我也没能发现那个人是曾伟,都是最后他在那堆白骨旁边观察时,我才将他认出来的,但紧接着我就看见他爬下来了,这期间我也没有打瞌睡啊。
还有就是,赵廷又是怎么冒出来的?我根本没有看见过他,曾毅晖也一直说他要过几天才到,本来我们想等他的,不过是因为赵子易他们的失踪才提前了出发的时间,可赵廷为什么比我们还要早地出现在了这里?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如果曾伟可以易容成老村长,为什么别的人不可以易容成赵廷?这样想着,我立刻打了个冷战,猛地抬头看向赵廷,拳头已经暗暗紧握了起来。如果他不是真的赵廷,那他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这里如此局促,我怎么可能逃得掉?
“你究竟是谁?”我忍不住问道,已经全身戒备起来,死盯着他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赵廷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便忍不住苦笑起来,问:“怎么,阿舒,你连你赵叔叔都不相信了?”
我摇头:“我不是不相信赵叔叔,我只是不敢确定你是不是赵叔叔。”说出这句话,我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这个人是赵廷,那并没有什么,他最多也就是摇头苦笑。但如果这个人并不是赵廷,我的这句话很可能就会成为一条导火索,让他提前发难。那样的话,后果就不是我所能预料到的了。
赵廷愣了一下,似乎没能料到我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马上也反应了过来,黯然道:“不错,你的怀疑是正常的,我一直告诉曾毅晖他们,说我要过几天才能来,可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你觉得不合常理也实属正常。”赵廷顿了一下,问:“你想怎么检查?是这样吗?”说完,扯住自己的脸皮猛地向下一扯。
我的心随着他的动作使劲跳了一下,就听赵廷又继续问:“这下可以证明我是真的了吗?”
我看着他坐在那儿无奈的样子,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心想自己这个多疑又敏感的毛病为什么就是总也改不掉。我存心想岔开话题,立刻问:“那赵叔叔,我小姨他们知道你已经来了吗?”
赵廷立刻摇了摇头,说:“他们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谁也没告诉,可能连小易都以为我现在还在家里。如果不是刚才碰上曾伟那家伙,连他也不知道我居然也在这里。”
“曾叔叔?”我愣了一下,几乎要跳起来,“你见到他了?他也在这里?”赵廷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他告诉我你可能在后面跟着,让我过来看看。我们现在就是过去找他。”
“他告诉的?”我不由纳闷,随后一惊,问,“他知道我在跟踪他?”“也不算。”赵廷说,“他一直以为你已经睡着了,但是后来想想,他又觉得不太对劲,才打发我过来看看。本来他想自己过来的,但你知道,他现在受了伤。”
说到这里,赵廷突然顿了一下,看向我,眼里划过一种非常奇怪的神色,小声嘀咕道:“果然是女儿随爹,一样能装会骗。”我愣了一下,他声音虽小可我也听见了,也没计较内容,只觉得心里空了一下,立即问:“赵叔叔,你知道我爸?”从小到大,小姨连我母亲都很少提起,更别提我父亲,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一度认为自己是像孙悟空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没想到赵廷听了我的问题,整个人居然紧张起来,立刻把身子转了过去,说:“行了,休息这么长时间,该走了,不然你曾叔叔该等急了。”说完也不管我有没有跟上,打着手电筒就开始继续前进。
我愣了有好几秒,这才急忙跟上。心想我父亲难道是不能提起的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讳莫如深,这里面又有什么秘密?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二十章
第四卷 解谜 第二十章
接下来的路程,赵廷似乎变得有些不太对劲,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回过一次头,甚至根本不管我有没有跟上。他这样的举动让我觉得他是在刻意逃避什么,心里便越发确信这里面有什么不能提起的秘密。
但这时候我只顾拼命地追赶他,也就顾不上再多思考那些用不着的东西,这样一来,两人的速度也就自然而然地快了很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前边上方突然洒进来一道耀眼的光芒,整条通道变得湿润,地面走势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逐渐开始倾斜向上。我这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也许是那样的光芒给了我动力,我一下子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膝盖摩擦的疼痛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还有十步,九步,八步……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在这样局促的通道中,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对出去的渴望。而且我相信赵廷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因为他的速度也瞬间加快了许多。
很快,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从洞口往上看,果然可见几只明亮的火把,无所拘束地尽情发散着它们的光热。从通道口里钻出来的那一刹那,我幸福得几乎想哭。一侧头,就看见曾伟正用一种责备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这样的眼神并不陌生,因为每一次小姨发现我还在调查这件事时都会是这种眼神,那是一种非常难过又非常无奈的古怪眼神,似乎她本来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总是无力去阻止。而现在,用这种眼神望着我的人突然变成了曾伟,这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似乎心脏被一根绳子提了一下,突然悬了起来。
我承认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这种感觉却不是有没有好感的问题,我总觉得,他看我的表情总是让我感觉有点心惊胆战,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从他的嘴里蹦出什么足以让我崩溃的话来。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个人都不说话。赵廷也就静静地看着我们,脸上也尽是奇怪的表情。当时的情景非常微妙,我总觉得,就在我们之间,已经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定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半晌,我才将视线挪开,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赫然又是一间巨大的石室,但环境却比我们先前呆过的那一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地面平坦,石壁光滑,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池。池子里不停地往上翻着细泡,似乎池子下面有泉眼一类的东西。
虽然仍对赵廷方才所说的那条通道是排水沟这件事有些疑惑,但想想这也无关紧要,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又看了看曾伟,他依旧穿着那件破烂衣服,但却干净得很,这就说明,他对这一切都很了解,至少不会像我一样搞得惊慌失措。
我越想越觉得他们这一辈人有些奇怪,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脑子越想越乱,立刻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曾伟看了我一眼,突然问:“你干什么又要跑来?”
我愣了一下,随后火就冒起了三张高,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你让你那个秘书给我带话,说你在朝山村下面吗?”曾伟瞥了我一眼,倒没有生气,只说:“那是上一次,我让你来就是让你找到你小姨,现在你已经找到了。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来?这里这么多危险,难道她就不拦着你吗?”
我暗想,我真要来哪是小姨能拦得住的。但话还是不能这么说,便答:“还不是因为赵子易。”“小易?”赵廷疑惑地看向我,“他又惹什么事了?”
“他倒是没惹什么事,只不过玩儿了一回失踪而已。”我无奈道,“我们,都是下来找他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廷愣住。我只能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一直在医院和我小姨呆在一起。不过如果你们碰上曾毅晖,可以问他,他比我清楚。”
两人都点了点头,便不说话了。半晌,还是我最先沉不住气,决定问些实质性的问题,便说:“曾叔叔,赵叔叔,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曾叔叔,方才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曾伟叹了口气,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我提醒他:“你以前告诉我的,说你跳下那个坑之后终于想明白了那是一个简单的机关,然后就被敲晕了。”我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那不是真的吧?后来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你没有告诉我。”
曾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肯定,和赵廷对视了一眼之后,再看向我脸上就有些讪讪的,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不光是记得很清楚。”我说,“我还将你的话,彭思雨的笔记,小姨的话,再加上我自己的经历都做了比较,我发现,你们之中,绝对有人在说谎。”
这话我说得更加肯定,曾伟被我说得一愣,条件反射地又去看赵廷。就见赵廷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叹息道:“逃不掉的终归逃不掉,该说的早晚都得说,你自己决定吧。”
曾伟稍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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