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近照的很难判断出来,但是你要是给我两张,我就能告诉你哪张是最近拍的。”
凯茨喝完了茶。“我想跑跑步,”她说,“我觉得自己像被关在笼子里。”
“别犯傻了。”杰基·瑞德说。
“就跑一会儿,警官。跑到国王大道就回来。我是个运动员,要是我的腿不运
动运动的话,我会发疯的。”
“不行。”
“让她去吧,杰基,”梅森说,“我开卡瓦利尔跟在她后边。那是个公共场所,
再说弗拉德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们的主角伯克先生,量他也不敢在这海滨胜地的大
道上制造血案吧。”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想一想,杰基。这是她平常每天都做的事。这样才显得一切和往常一样。我
们不是想把那只禽兽诱出来吗?”
“你跑三公里需要多长时间,凯茨?”
“如果我跑步之前做了热身运动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我用十二分钟就能做完一套半健身训练!”
凯茨笑了笑。“那是平常的速度,我还可以跑得更快。警官,可我刚喝完半瓶
酒和一杯茶。”
“真有意思,弗拉德。”瑞德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出去时小心点儿。”
“好像我自己不会小心似的,警官。”
差不多六点钟了。凯茨还穿着那身运动服,外面套着阿斯克斯的田径装。凯茨
脱掉外套,走到外面楼梯上。到顶层时她反转过身,后退着下到三楼。梅森和杰基
则在一边抱着双臂看着她。
凯茨抬起左臂扶着楼梯扶手以保持平衡,右臂倾斜着。她按下了跑表上“开始
计时”的按钮。在跑表的哗哗声中,她跑到楼顶,忽而上忽而下,忽而左忽而右,
嘴里还随着动作“一、二。三、四”地打着节拍。看到两个男警官探询的目光,她
喘着气解释道:“我这是在让身体摆脱地球引力,非常累!做四分钟……都非常难!
这是我知道的见效最快的一种热身方法!”她已经气喘吁吁了。“这个——叫做—
—哈瓦德——本奇——热身训练。”
彼得·梅森在凯茨前面先出了门,挥了挥手,钻进车子里开始巡七。凯茨几秒
钟之后也跑了出来,她已经满脸通红大汗淋漓了。她先碎步跑了一段,然后加快速
度向街的尽头跑去。过了路口,一步迈过一道停车线,她已经到了滨海区。然后她
以大约每英里六分钟的速度向城里跑去,还一边数着街边的路灯柱。她感觉到自己
体内的酒和威士忌开始起作用了。
顶着风快跑不是件容易事,她跑步的速度已经让她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了,取
而代之的是无数看不见的软垫子挡在面前,她得不停地把它们推开。空气的阻力非
常大,而且还随着风速的加快不断加在她身上,就好像用尽全力去推一个巨大的枕
头,而自己却被捆在那枕头的后面。
她回头找了一下彼得的车,但没有找到。看来他并不关心她。这么说即使那只
野兽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他也不太可能飞车赶到把她救走。凯茨一边跑一边用眼
睛四处搜寻,搜寻一些东西,或一些迹象,能让她迅速提高警惕。她想现在自己就
像是个“健康的柑橘”,对可能存在的危险保持高度警觉但又不相信危险确实会发
生。她仍认为自己会感觉得出伯克的出现。
在海豚馆附近凯茨歇了口气,然后往回跑、现在嗥叫的大风变成了一种奇怪的、
暖洋洋的力量压在她的背上。不幸的是,回来的路上她从顶风获益很少。她以前每
小时十英里的速度现在却被背后的风抵消了。她回程的第一英里还是跑了五分二十
秒,已经够快的了。半路上,她看到了那个警官,他的车被塞住了,他正冲着步话
机大喊大叫呢。她觉得挺有意思,他看上去挺生气,脸都给气红了。
当她回到自己所住的大街时,梅森也拐了过来。她慢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一
转身,她又感觉到了冷冷的风仿佛生气似地在抽打着她的脸。然后她穿过了马路。
60
凯茨本来是要慢跑的,但她最终还是走了起来。房子之间依然很冷,但是至少
她用不着吹风了。她想着彼得现在一定已经挤出了拥挤的车龙,调了个头正向她驶
来。她感到他就在几码外的皇家散步广场。
她俯下身系鞋带,这时她离前面台阶还有五十码的距离。由于跑步和风吹的缘
故,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朝空中闻了闻,像是有什么东西。还没等她去仔细感觉
却已无影无踪了,她摇了摇头。
刚才的跑步使得凯茨腿上、胳膊上、背上的每根毛细血管,每根大小动脉都张
开了,似乎都精神焕发地在等待着殷红的鲜血汹涌流过。由于刚才所做剧烈运动的
强烈影响,她的肺部现在也被清理干净,全部张开了,作好了呼吸准备。肌肉也完
全舒展开来。
凯茨知道这是暂时的,这只是由于刚才运动的热身作用。这种力量是没有什么
因素刺激的。几秒钟内,呐啡呔——跑步者的吗啡,就会开始彻底清洗她的大脑,
这是她运动的结果,一种免费的无副作用的上瘾的快感。
凯茨经过勒蒂斯太太的窗子走上自己的阶梯。她没有往后看,但是感到一阵紧
张,她听到有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但是什么也没有。她坐下来放松一下脚筋,伸
手去够弯曲的脚面。接着站起来,开始把脚后跟慢慢地向后踢去。
就在这时,伦纳德·伯克抓住了她。不是从背后,而是从她下面,从房子的地
下室伸出一只肮脏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腿肚。接着这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狞笑着顺着
栏杆从地下室爬上来,边爬边把凯茨的腿往金属栏杆上狠狠撞过去。
凯茨刚要喊叫,他就劈头盖脸地一拳打来。这拳带着呼呼的风声,冲着凯茨的
下巴猛击过来,凯茨本能地一低头,拳头从她的耳旁呼啸而过。凯茨躲过了这致命
的一拳,也丧失了反抗的关键时机。远处,忽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凯茨绝望地大
叫起来:“瑞德!瑞德!”
伯克狞笑着站在台阶上,凯茨倒在一旁。他紧紧抓住凯茨的脚踝,把她往门里
拖去。凯茨挥舞着手臂在空中漫无目的地乱打乱抓,却丝毫也没有伤到伯克。她的
腿悬在空中,没有借以发力的基础,所学过的防身术都变得毫无用场。
你的腿,弗拉德!用你的腿!用左腿踢他!
把他的身体作为支点,汲取力量吧!
突然间,凯茨完全停止了对伯克的反抗,任凭伯克摆弄自己。伯克愣住了,凯
茨抓住这生死攸关的瞬间,抡起左腿冲着他的脑袋狠狠踢去。一下,两下。伯克的
脸上鲜血四溅。他抬起左手捂在脸上,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抓住凯茨脚踝的手
也松开了。凯茨腾出右腿,当胸一脚直踹过去。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伯克应
声向后倒下,摔到地下室的楼梯上。凯茨嘴里仍然高喊着:“瑞德,瑞德!”
她听到了卡瓦利尔冲上街道时发出的尖厉的声音,接着看到了梅森的脸,他将
车撞到了围栏上。梅森冲出汽车的同时,伯克从地下室猛冲上来,举起血淋淋的拳
头,像一只被困的野兽一样咆哮着,仿佛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熊。瑞德朝凯茨大喊,
让她逃到一边去。他双手端着手枪,蹲下来,指着伯克的胸部,手臂由于紧张微微
发抖。
瑞德大喊:“站着别动!警察!”枪响了。接着伯克咆哮着冲下台阶,一只胳
膊就像来回摇摆的窗门。梅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侧身闪过伯克的直拳,高高举起
手里的警棍,向伯克的手臂狠狠地就是一棒。伯克痛苦地大叫起来。梅森毫不手软,
一棒又一棒地打在那只已经血肉模糊的胳膊上。伯克脸朝下趴在地上,疼昏过去。
梅森冲上前来,把伯克的双手反剪在后,铐上了手铐。几秒钟后,伯克又苏醒过来,
脸上的肌肉由于痛苦扭曲着,双眼死死瞪着凯茨,鲜血顺着脸颊和胳膊滴落到台阶
上。瑞德站起来,枪口顶着伯克的太阳穴。
“狗杂种!你被捕了!”
61
这是一次盛况空前的缉捕,警局的气氛与以前大为不同,每个人都在为将罪犯
逮捕归案而激动万分,大家都想到牢房去看一看。那天没有人愿意早些回家,就连
值晚班的人也闻风而来想看个究竟。警局的看守所里越来越挤,越来越闹,负责监
管的警官终于失去了耐性,叫大家都滚出去。他们叫来了警局的外科医生。伯克仍
然戴着手铐,没人愿意冒险给这个大块头拿掉手铐。医生们初步诊断后从布赖顿总
部叫来一辆救护车。四名五大三粗的穿制服的警察连推带搡地把伯克推进救护车,
直奔总部医院。布莱克赛已经接到通知,伯克拍完X光片后,将直接送回约翰大街警
局的看守所,等待审讯。
汤姆·麦金尼斯把凯茨扶进他的办公室,关上门。麦金尼斯的声音在玻璃后面
嗡嗡作响。“凯茨,你真走运。如果梅森警官晚来一会儿,你就已经横尸街头了。”
“不,汤姆,是伯克早到了一些时候。当时我已经感觉到他正在过来。我就是
那时抓到他的。”
“你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知道伯克会来的,汤姆,他从没打算逃跑。”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凯茨。”
“没什么,汤姆,他只不过比我们预料的要早到一会儿,更强壮一些。我还真
怀疑他是否服用了什么东西……”
“我不这样认为,医生很快就会找出结果的。我们可真是太掉以轻心了,差一
点就犯下了弥天大错。你真是万幸,弗拉德。”
“他毕竟没有那么聪明,不是吗?没有用埃斯哥特货车。”
“不,梅森在三条街以外的地方看到了它。他和我们用无线电联络后就立刻去
追你。你当时至少应带着无线电吧?”
“我认为伯克不会那么蠢。”
“无线电呢?”
“我用不惯那东西,汤姆。”
“这是你没有死掉的理由吗?”
“不,先生,只是一个事实。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以为伯克在一小时以后才会
来。我计算过的。”
“现在,你只有重算一遍了,凯茨。不到明天上午的报纸出来,你就死活不相
信你会有危险。无论如何,在你开始跑步之前,你和梅森警官就已经商定好了,他
会在车里跟踪你。你同意了,对吧?”
“是的,先生。”
“你也答应过跑步时会带着无线电,虽然这可能会暴露身份。你要在明天早上
将这点写进报告里。”麦金尼斯停了一下,肩上像是卸下了重担。他拉开一个抽屉,
拿出一小瓶酒,接着问凯茨他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凯茨说:“给我升职?”
麦金尼斯差点没哭出来,他倒了两杯酒。“喝了你的威士忌,然后填完你的报
告表格。别再多想了。我说过,从你加入到我们中的那一天起,就是一个错误。你
已经证明我说的没错。”
62
梅森正坐在一张桌子旁,埋头填写那些没完没了的表格和材料。凯茨在他旁边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