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含血喷人!”片山气得滚到床上去。
时间已近半夜。
山边美知子虽然指出片山是犯人,可是不主张报警,负责人贞子也很困扰,表示时间太晚了,今后的事明天再慢慢商量,请大家先去休息。
可是,贞子似乎相信山边美知子的话,对片山的眼光充满不信任。同时宣布。“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请你不要离开本酒店!”
片山觉得,自己确实无地自容了。
“总之,今晚就这样算数吧!”晴美站起来。“福尔摩斯,咱们回房睡觉去!”
福尔摩斯似乎对事情进展漠不关心的样子。
“忘恩负义的家伙!”片山发牢骚。“好无情啊!你忘了,我从微薄的月薪中拿钱出来给你买竹荚鱼干……”晴美也觉得有点奇怪。通常遇到这种事,福尔摩斯都会出面援助一番的。可是这回完全置之不理,袖手旁观。晴美猜不到是什么原因……福尔摩斯望房门,喵了一声——有人。
晴美悄悄走近门边,侧耳倾听。
由于是古老的门,没有防盗眼。晴美向石津招招手。
“是!有什么事吗?”
石津若无其事的大踏步走过去,遇到晴美射出的艳鬼似的视线,马上站祝晴美轻轻开启门锁,嘴里喊一二三的口令,啪一声打开房门。
“喵!”福尔摩斯发出欢愉的叫声。
可是,见到门外站着的人物时,没有觉得惊异的大概只有福尔摩斯罢了。
石津呆呆地站在原地。
连片山也像做恶梦似的浑身颤抖,差点气绝!
大约一分钟之后,片山的嘴里终于溜出一句话。
“探长!”
而且的确,站在眼前的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课长栗原探长。
“喵!我找得好辛苦啊!”栗原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这间酒店好难找啊!我用德语正正确确地向计程车说出目的地了,而他竟然听不懂。也许司机不懂德语吧!”
德国不可能有这样的司机!
“探长!你怎会来这儿?”晴美如梦初醒地说。
“突然有急事。我想打个电报来的,可惜打去你们不在的地方,只好来了。”栗原打量一下房间。“房间挺不错嘛。不过,我的房间有两个窗,还有鲜花装饰哪!”
栗原就像小孩子一样欢喜。
“一个人来吗?”片山问。
“嗯哼。我老婆表示要去阿玛逊内陆。我说去德国,她就决定不跟着来了。”栗原擅自躺到床上。“噢!这张床垫比我的舒服一点。好遗憾!”
“这个且不说……”
“你们全都睡这间房吗?”
“不,我和福尔摩斯在隔璧房。”晴美慌忙说。“对了,探长先生,你见到这里的负责人没?”
“嗯。是位予人聪明印象的女士。”
“她有说起什么吗?”
“说起什么?”
“晴美!”片山急忙制止。“探长在旅途上疲倦了,不能阻碍他休息。”
“对,我倒没留意到……”
“不要紧。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栗原看起来精神得令人讨厌。“怎样?楼下的酒廊还在营业,大家一块儿去喝一杯如何?”
“可是……”片山犹豫不决。栗原嘻嘻一笑。
“我有说过我是来这里玩的吗?”
“你说突然有急事……”
“有工作要办哪。在这间酒店。”
“这间酒店?”晴美不由反问。
“对。希望你们帮忙。”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觑。
“片山兄!你不行吧!那件事还没解决……”石津说了出来。
“住口!”片山叱责他。
“那个事是什么事?”栗原问。
“不,探长,那是这里发生的故事……且到酒廊去喝杯麦茶如何?”片山慌心掩饰。
“德国也有麦茶吗?”晴美说,过去开门。
眼前出现的是……山边美知子。片山的脸都白了。
山边美知子穿上整齐的洋装,就像刚到酒店似的,手里提着一个大行李箱。
“晚安。”美知子鞠躬致意。“这是片山义郎先生的房间吧!”
“嗯,你为什么……”
“打搅了。”美知子落落大方地走进房间,将行李箱放在地面,四周回望一下。
“这里比我们的房间大多了。片山先生一个人住吗?”
“不……我跟他住在一起。”石津说。
“是吗?对不起,能不能请你换一下房间?”
“好。”石津十分坦率,立刻开始收拾行李。片山慌忙阻止他。
“喂,等一下!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唷,我不是只有这样做吗?”美知子说。“我被暴力威迫之下,有冤无处诉。既然有了那种关系,我想你有义务照顾我吧!”
“你……”片山当作栗原面前,拼命想敷衍过去。“明天不是说好明天再慢慢商量的吗?”
“不。”美知子坚定地摇摇头。“从今晚起。且让我做你的妻子。”
片山绝望了。栗原不明白所以然,仅仅呆在那儿。福尔摩斯打个老大的哈欠……“真的吗?那就恭喜了。”栗原举起酒杯。“来,为片山和美知子小姐的末来干杯!”
每个人都露出抽筋似的笑容举起杯子。只有山边美知子显露新婚妻子的羞态,幸福地微笑。
“哎!片山这家伙也真叫我担心。”栗原立刻恢复好心情。“我怕他一下子搞不好,一辈子打光棍耶!现在已经有点拉里拉塌的,试试看独身到四十岁,半夜跑来跟你作伴的恐怕是老鼠和蟑螂哩!”
栗原想到什么说什么,口没遮拦。至于片山,他怕“暴行”的事被栗原知道,只好介绍美知子,说是“一见钟情的情人”。
“是否准备努力制造生命了?”
栗原愈说愈放肆。片山慌忙转换话题。
“探长,谈谈公事吧!”
“噢!对了,差点忘啦!哈哈哈!”
靠不住的上司。
“那你回去房间吧!”片山对美知子说。
一行人在酒店地下仓库似的酒吧里。片山叫了果汁,福尔摩斯喝牛奶,听听话话地坐着。
“我打搅了你们吗?”美知子说。
“我们要谈公事……”
“我倒无所谓。”美知子说。“不过,若有人想再来一杯时,不怕麻烦吗?”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不错,来到这里时,全部由美知子传译叫东西吃。因为美知干说得一口流利的德语。
“同席有何不可?”栗原说。“反正她快要成为片山的太太了嘛。”
“呃……”片山飞快地瞥她一眼。
片山心想,这个女人想干什么?通常女人遭强暴之后,绝不可能把自己送上门做强暴自己的男人的“老婆”。当然片山根本不认识她,而姓口口声声指自己是经手人,肯定是胡说八道。
但是,片山想不通她这样的理由,以及她送上门的理由。现在的美知子稳重大方,跟刚才意识回复后,吵着要洗澡和哭泣的女人判若两人。
经过梳发整装后的她,是位不折不扣的美女。有时显得倔强,有时显得固执。听了栗原的话后,显示了极度好奇心……有些地方很像晴美。
开玩笑!片山甩甩头。假如娶个像晴美的女人做老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结婚!
起码——他要自己挑选结婚对象!
“哥哥!”晴美碰碰他的腋腹。“你在嘟囔什么?”
“没什么。对了,探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件?”
“晤。”栗原放下酒杯。“其实,我们得到秘密情报,一群‘幽灵’要来这间酒店集会。
“幽灵?”石津大吃一惊。“是不是没有脚那种东西?”
“那是旧式的幽灵。”栗原榆快地说。“不过,最近的幽灵却是为钱而来的家伙。”
“现代幽灵一点浪漫气息也没有。”晴美说。
“不错。故事里出现的幽灵比现代幽灵可爱得多。”
片山想,不管多么可爱,本人可不愿意见到凶灵。
“探长,不要制造诡异气氛了,请说清楚。”
“抱歉。”栗原嘻皮笑脸地说。“最近我养成习惯,每晚看了电视的怪谈故事才睡觉,不知不觉的变得喜欢制造恐怖气氛。”
“请你说吧!”
“事情起于两个礼拜以前,有个男人死了。”栗原说。
“凶手呢?”晴美问。
“我可没说他是被人谋杀的哦。”
“但是……”
“男人是意外死亡的。”栗原继续下去。“他坐车离开酒店时……我是指那种爱情酒店,当然男的有女同行。”
“女的也死了?”
“不。男人先去停车场开车出来,女人站在酒店前面等他。男人停车,从车上走下来,想为女人开车门。就在这时,一部货车经过,男人当着女人面前被车撞死了。”
“那有谋杀的可能性……”晴美说。
“你有个坏习惯,任何事件都想成是凶杀案。”片山沉着脸说。
“假如不然,怎么会跟搜查一课扯上关系?”
“等等。”栗原说。“你的意见很有道理。”
“瞧!”晴美说。
“不过,货车司机立刻报警了。背后没有任何瓜葛。仅仅是意外而已。”
“瞧!”片山不服气地。
“女的大概不想牵连上身,随后消失了。这种事时常听到。”栗原说。
“后来呢?”
“男的身分立刻查到了。他叫梅原重行,虽然没有职业,可是经常开名贵车飞来飞去。这件报导登出来后,不久警方就接到怪异电话,表示死掉的是另外一个人。”
“怎么回事?”
“电话内容是说,死掉的男人是某公司的董事,名叫楠本政夫。不知道是谁通报的。”
“楠本政夫?”
“我们再查,发现从出事那天起,那叫楠本政夫的男人行踪不明,他的家人请求寻人。”
“关于认尸……”
“当然。我们把梅原重行的遗体拿给楠本政夫的太太看过,她作证说话肯定是她丈夫。”
“这是怎么回事?”晴美不解。
片山沉思一阵,突然想到了。“双重户籍!”
“不错。不仅是别人的名字,连他的全部过去都借过来,即是另外制造一个自己。”
“为什么这样做?”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栗原说。“特别是社会上有地位的人,不一定满足于玩女人。其中有些拥有不寻常的嗜好。”
“那就制造另一个自己……”
“对。以前就有谣言传到我们耳际了,但是他们没有引起具体的犯罪,加上有头有脸的人很多,谁也不敢正正式式的调查。”
“我也听到谣言了,知道有这样的团体。”片山说。
“不错。”栗原说。“由于有钱的怪人很多,这班人集合起来,组织了一个俱乐部。”
“俱乐部?”
“取名‘幽灵俱乐部’。入会资格是‘不是自己’的人。好像牵涉到财经界的人,势力相当大。他们的集会选在这间酒店召开的消息,终于传入我们耳里。”
“在这间酒店……”片山反间。“可是探长为何来这里?”
晴美突然发现福尔摩斯不在。刚才还在喝牛奶,倏地不见了踪影。去了什么地方?
福尔摩斯应该很关心栗原的谈话才对。它溜到哪儿去了?晴美悄悄站起来。本来很想听栗原的谈话,现在打算过后才问片山。
出到酒吧外面,大堂很静,人影全无。当然亮着灯。但是感觉寒意沁人。
“福尔摩斯!”晴美喊,不由压低声量的感觉。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