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随后的警员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枪,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分子。
黑衣警探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地站直身,然后低着头,刘海压住眼睛,迅速地向电梯口走去。
站在电梯口的似乎是保安人员,他们拦住黑衣警探的身体,指了指左边的机器,“请出示电子身份认证。”
“啊——等一下——”黑衣警探笑了一下,伸出手向怀中摸去。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飞脚踢翻左边那人的身体,另一只手已经如同风驰雷掣般钳住右边人的双臂。
警员倾巢而出,冲到电梯口,将两人制服在地,既锦莲跟在既氏集团保镖的后面,也紧紧尾随其后,在这个时候,她根本已经顾及不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哥哥,只是哥哥,为了救出哥哥,她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
留下小部分人员看守,其它人跳上电梯,按了下一层的按钮。突然,刺耳的警铃声大响,看来入侵行为有所败露。
“管不了了——”黑衣警探咬了咬牙,端起黑色枪筒放在胸前瞄准,正对着电梯口。既氏集团的保镖将既锦莲团团围在中间。
电梯的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警员全部端着枪冲了出来,“不许动,统统举起手,你们被警方包围了——”
一群穿著白色医生大褂、正四处逃窜乱成一团的医护人员,乖乖地定在原地举起手,神情慌张。几个黄头发绿眼睛的老外混在其中,一脸无辜的表情,摊着手口中大叫,“Nono;please???,no??? ”
“别他妈的讲狗屁鸟语,站一边去!!”警员用枪对着老外的脑袋,指了指旁边,骂骂咧咧。
越来越多的黑衣警员从电梯口下来,完全占据了优势。他们接到了命令后,全部冲了进来。
既锦莲这时才看清环境。400 平方米的大厅里,零乱地堆积着无数台计算机,还有各种各样的医学研究设备,正不断地跳动红色、黄色、绿色的信号。白炽灯在头顶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照得透亮。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大厅四周摆放着一圈透明玻璃的正方形器柜,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比如头颅、四肢、肝脏、手指、生殖器,甚至是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腐烂尸体。
警员中开始有人恶心作呕。
“把他们全部带回去——”警察走到各人的面前,给他们戴上手挎。
既锦莲迅速地环视全场,想要在人群中找到既锦末的身影,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既锦末并不在其中。
“这里除了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别的人,快说——”领头的黑衣警察拎起一个医护人员的领子,对着他大吼,“你究竟说不说?啊——”
“有,有,”男人浑身发抖,指了指最右边的隐蔽房间,“那边是实验解剖室,他们全部在里面——”
黑衣警探一脚踢开门,还在不停闪烁跳动轰隆作响的机器前空无一人,再转头看去。房间后方有一个电梯入口,入口处正在缓缓地关上。里面似乎有人。
既锦末苍白的半边脸在电梯缝隙中显现出来,渐渐合上。
“哥——”既锦莲张大了嘴,拨开身前的警员,想一头冲到电梯边,却被黑衣警探横着抱住身体,摔到一边,他瞪了她一眼,“别冲动,里面除了你哥还有别人——”
黑衣警探盯着迅速上升的红色楼层信号,狠狠地捶了电梯门一拳,“妈的,他们跑到天台上去了!!马上封锁各层,我们去天台!!”
分两队人马,一队从楼梯,一队从电梯,纷纷向华电大厦15楼的天台围截。
既锦莲、何等人,跟着黑衣警探,一路跑回负二楼,然后上了电梯,电梯向15楼一路狂飙升上去。
黑衣警探脸色发青,额角隐隐暴着青筋,拳头攥紧握住枪,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红色跳动的楼层信号,嘴里骂骂咧咧。
既锦莲脸色苍白地咬着嘴唇,到现在为止,她不知道哥哥既锦末究竟怎么样了,他们抓哥哥来是为了什么,现在他们去了楼顶天台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敢想下去。
何站在一起,轻轻地拍了拍既锦莲的肩膀,既锦莲抬起头,何温柔地对她说,“锦莲,相信我,锦末一定会没事的。”
既锦莲略微迟疑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电梯上升到13楼的时候,黑衣警探身上的对讲机突然“兹兹——”地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好大的火气。
“关SIR ,不好啦,天台上好象有架直升飞机呀——我们可没调飞机过来——”
“妈的——”黑衣警探将对讲机狠狠地扔到一边。
“叮——”15层天台到了,黑衣警探凭空一个大跳,首先跑出电梯,然后冲到几步远的铁门面前,一脚使劲踢开了铁门。
灰尘四起。一股寒冷而呼啸的风迎面扑来。
黑暗中,天台的边缘,一架小型的直升飞机正“啪啦啪啦——”地迅速转动着螺旋浆,风因扭曲变形产生了强大的气流,剧烈地盘旋在华电大厦的上空。风卷起天台上的一切东西,发出叫嚣刺耳的声音。
刚刚冲进铁门的一干人等用袖子迅速地捂住脸,寸步难行。直升飞机上微弱的黄光打在天台上,隐约地看着几个人正站立在机前。
“你们……被包围了……”黑衣警探扯着嗓子举着枪大喊,声音却被迅速地湮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
既锦莲站在何的身后,在黑暗中,她努力地睁大双眼向前看去。
“柳邑巽——”既锦莲不禁尖叫出声,透过凌厉盘旋的飓风,她看到一个飘着中发的白衣男人,那个男人的半边脸隐藏在阴暗之中,另一边却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面目狰狞。
那个男人似乎听到了既锦莲的叫声,目光轻挑邪恶地望向她,轻轻地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了两个字。
再——见——
他一个转身,迅速爬上了直升飞机。
既锦莲刚想大叫,下一秒,却在柳邑巽的身后,看见了另外的身影,她的身体因过度惊骇僵直在原地。
这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身灰衣的敛行暗,表情坚定地拿着一只枪,指向一个年轻男人的心脏部位。
这个男人便是既锦末。
他似乎完全没有力气,歪着身子,喘着粗气,一只手耷拉在一旁,另外一只手则捂着胸口直视着她,面色苍白,刘海飞扬。
光影闪动,电石火花。他的嘴唇似乎是微微动了几下,却听不清楚在讲什么。
下一秒,敛行暗的手上下晃动了一下,既锦末身体便仿佛木棍一般,重重地向后直着倒了下去。
“哥哥——”既锦莲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她向前跑,被何紧紧地抱住身体。
一阵紧急而混乱的枪响声。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直升飞机升上了天空,子弹打在它的机舱钢板上,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警方举着枪对着直升机的方向又猛烈地射击了一阵,直到直升机消失在黑暗夜空的远处。
“快——快——”黑衣警探猛地抢过旁边人手上的对讲机,气极败坏,“赶快通报总部,用雷达扫射系统搜寻全城上空,必要时飞机也给我他妈的调来,我来负责——”
“退后退后——”警察将既锦莲他们往后赶。
“那是我哥,那是我哥——”既锦莲猛地踩了警员的脚,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向天台边缘。
“锦莲——”何和诸多既氏集团的保镖也随后跑了上去。
既锦莲跑到离平躺在地上的既锦末的身边,还有两三步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她呆呆地立在原地,身体左右晃动,完全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既锦末还是穿著离家的那件绛绿色睡衣,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左边胸口处血液正不断地涌出来,一圈一圈的血红晕染开来,深浅不一。
“哥——”既锦莲嘴唇嗫嚅、眼神涣散,她跌了一跤,又趔趄地爬起,摸到既锦末的身边,“扑嗵——”一声跌坐在他的身体边。
“哥——”既锦莲打量既锦末的全身,直到看到他胸前的那片血红,终于捂住嘴摇着头哭了起来。
既锦末的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他缓缓地睁开眼,看见既锦莲,笑了一下,脸色惨淡。他向空中伸出手,既锦莲赶忙拉过他的手。
“莲——”既锦末嘴唇发紫,他摸了摸既锦莲的脸颊,眼中泛着微弱的光。然后再次缓缓地闭上双眼,如同一只蝴蝶一样慢慢地关合上翅膀。
他的手随着既锦莲的眼泪,同时从脸颊边滑了下去。
“哥——”既锦莲满眼热泪,紧紧伏在既锦末已经冰冷的身体上,“老爸已经走了,你不可以也走——你们不可以丢下我——”
既锦莲的喉咙里突然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
“莲,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站在既锦莲身后的何扶她的身体。
既锦莲只是紧紧地抱住既锦末的身体,以从未有过的力量抱住面前的这个人,抱住这个疼爱她宠爱她曾经和她同哭同笑的人。
“哥你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既锦莲哑着声,将头埋进既锦末冰冷的怀中。她沾着既锦末身上的鲜血,头发凌乱,满脸的血污。
‘其实我早就想清楚了。你和爸是我最在乎的人,如若真的离开你们,或许我也会后悔的。’
‘拜托,我可受不了家中突然来个天皇巨星。莲你以为老爸是印钞票的吗?’
‘不管怎么样,哥哥会永远站在你一边,现在先帮你保守秘密。’
‘YE叔,多谢你上一次在锦莲逃跑的时候,帮我照顾这个麻烦的妹妹。’
‘莲——’
那个喜欢穿绿色衣服、戴着黑框眼镜,站在风中淡淡微笑的既锦末不见了。
那个总是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看书、坐在计算机前查资料的既锦末不见了。
那个吃完饭“枕头战”中总是被埋在枕头堆里头发凌乱的既锦末不见了。
那个一站在易身边便浑身僵硬表情呆滞脑门后流冷汗的既锦末不见了。
那个会按住自己的头轻轻地拍抱住自己的身体安慰的既锦末不见了。
我的哥哥不见了——
既锦莲表情扭曲痛苦地闭上眼睛。
身后突然有女人的冷笑。
“既锦莲,你终于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了,哈哈——是暗杀了你哥哥,你会不会也杀了她?哈哈——”
一个黑长发的女人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她捂住腹部,有血不停地从里面透过手指的缝隙渗透出来。她放声大笑,根本完全不顾及腹部的伤口。
警方一拥而上,挎住她的手。女人回头望她,表情得意。此时的N 城已经入夜,如果不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罪恶风起云涌,或许这会是这个城市最为安静的时刻。在高处不胜寒的天台,黑色的夜空无声地笼罩一切,寒风迅速地吹散天空中的暗云,风卷残云般地洗刷这个城市的上空。所有的星星落入了海洋,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警方正在四散清理现场,通报情况。
在何和既氏集团保镖的中间,既锦莲一个人坐在地上,无声地抱住既锦末已经冰凉僵硬的身体绝望地恸哭。
她埋着头,手指甲深深地陷进自己的手背上。
‘本台重大新闻报道。近一年来,本市有关人体器官神秘失踪的诸多连环案件终告侦破,犯罪嫌疑人,杨氏金融外汇交易集团YFC 的董事长,现年48岁的杨胜海,因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