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得太硬了吧!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还不晓得你说话的语气跟方式吗?为什么老林从来不跟我讲,只跟你说呢?”柳艾琦不解地说。
“唉,这么简单的事,也被你说中了。”柳艾琦用木杖轻拍了他一下。“会痛耶!”他一边揉着小腿﹑一边说。“他就是怕你胡思乱想嘛!而且我们又跟那个案件没关系,不需要说那些呀。他刚才会跑上跑下的,就是在重温旧梦。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这算什么旧梦!应该是噩梦吧。”
“今天天气不错,我载你去兜风。”邓栩松赶紧转移话题。
“好耶;柳艾琦说完就晃进了门,到楼上的房间拿背包。
由于床铺改方位的关系,她一进门就被绊住。她不禁怨叹着,失明的人,连自己的房间也要花时间去熟悉最明显的东西摆在那里!这个沉重的感触她并没有向邓栩松讲,就算说了他也无法体会,那又何必说呢?
邓栩松载着她跟Joy来到政大的校园。他挑了个空旷的地方,拿出一只飞盘交给柳艾琦,让她扔飞盘给Joy接,然后Joy咬着飞盘跑回来交给她。虽然柳艾琦看不到,但也玩得很开心。邓栩松坐在附近,漾着傻笑凝看她。
她的情绪,早就左右他的思绪。只有爱,才能让我们愿意被他人左右。
一位男人站在邓栩松的后方,趁柳艾琦抓回方向的时候,故意朝Joy掷出一个飞盘。Joy盯着那只飞盘愣了一下,并没有跑去接住,因为那不是从主人的手中飞出来的东西。忽地,柳艾琦把飞盘丢了出去,Joy才拔腿跑去,那只陌生的飞盘就孤伶伶地躺在地上。这里有好几个人玩飞盘,因此邓栩松见到那只飞盘从后面飞向前方,并没有转头查看。
那个男人观察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不过,他在离她们约五十公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躲在柱子的后面监视她们一举一动。过没多久,所谓的监视变成欣赏柳艾琦的一颦一笑!
星期一,邓雅伦没有到协会上班,也没有打电话请假。柳艾琦认为她可能跟男朋友出去玩,才没有来上班,更忘了通知她早上不来接她上班。邓雅伦一旦玩疯了,啥事都抛在脑后,因此她并没有打电话给邓雅伦。
星期二,邓雅伦依然没有上班。主任打电话到邓家,没有人接听,于是询问艾琦知不知道雅伦去那里,为什么连续两天都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柳艾琦这才慌了,赶忙拨到邓雅伦的手机,却收不到讯号。这下子她更急了,于是打电话给邓栩松询问。而他也觉得纳闷,为什么雅伦连续两晚都没有回家?
柳艾琦没有责备邓栩松一点也不关心妹妹。只因邓雅伦认为自己已经成年,不需要把行踪交代那么清楚,经常不告诉家人她去那里,连在外面过夜也不打电话回家。邓家人也习以为常,就算说了也没用,她就是那付死个性!
不管怎样,邓栩松还是打电话给雅伦的男朋友。但是他这几天根本没有见到雅伦,打她的手机也只有传来冷漠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收不到讯号!传了十几则短讯,她也没有回。雅伦的男友还以为她跟朋友出去玩了,连手机被窃都不晓得。
这两个男人和艾琦分别打电话给雅伦的朋友,没有一个知道她的行踪。
邓雅伦无故失踪!协会的工作人员一听到消息,各个神秘兮兮地交头接耳,猜测邓雅伦可能发生意外,脸上不禁浮现出不同程度的忧心。
只有谢森源浅浅露出狡黠的笑容!
陈绍裕虽然跟邓雅伦不熟,艾琦还是打电话询问他,他当然不晓得。
第十五章
阿提拉一等到右脚可以踩动油门和煞车就立即出院,向探长请事假到蒙彼利埃。
因为雷欧纳把卡艾洛的鉴识照片传到艾克斯总局的关系,因此探长知道阿提拉的前女友被奸杀的消息。虽然他已经请了那么多天公伤假,探长还是很快就批准,免得他像只苍蝇天天在耳边嗡嗡叫…冈亚是无辜的!
原本探长对柳艾美命案的看法偏向阿岚,如今奸杀卡艾洛的手法跟柳艾美类似,不由地坠入五里迷雾。阿岚为了反对而反对,宣称一定是冈亚往西逃到蒙彼利埃,奸杀了卡艾洛,然后又往东逃到拉帕露…胥…威尔东,让警方摸不着头绪。
这一点立刻被皮耶反驳。他摊开法国南部的地图,把蒙彼利埃和拉帕露…胥…威尔东圈了起来,啥话也不说,让探长自己分辨冈亚是否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来回杀人。不过,地图也只能说明冈亚奸杀卡艾洛的可能性相当低,无法排除他涉嫌奸杀柳艾美。
阿岚瞅见探长的表情否决他的推论,睥睨了皮耶一眼,赶紧提起那根阴毛。这一点探长倒是偏向阿岚的看法,认为杀害柳艾美的凶手就是冈亚。于是暗示阿岚利用阿提拉到蒙彼利埃的机会,赶快到医院盘问。
前进﹑或死亡!是冈亚的座右铭,因此他根本不在乎阿岚的威胁利诱。而且他的家族已经在艾克斯聘请律师,阿岚想要逼供也没办法。
不过,最让阿岚讶异的是检察官彷佛要拖延这件案子,一直对他所提出的证据多所质疑,老是说如今冈亚重伤躺在医院,也没办法逃逸,趁现在赶紧找出更有利的证物。
阴毛,不是最有利的证物吗?阿岚茫然了。但是检察官已经撂下话了,即使他满肚子火,也只能乖乖照办。
另一方面,皮耶拿着那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画前往那家酒吧,以及附近的商店询问。当然没有人见过这位不知名的人妖。甚至有酒客佻侃地说,你应该到坟场询问管理员才对!皮耶憋了一肚子火又无处发泄,只好到医院找冈亚的晦气。
不过,他开始怀疑阿提拉的坚持是否正确,冈亚可能涉案的念头也越发浓烈,甚至认为冈亚利用了阿提拉,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对于艾克斯的纷纷扰扰,阿提拉全抛诸脑后,开着雪铁龙直奔蒙彼利埃。
因为他的一席话…可能是熟人所为,项目小组在雷欧纳转告的当下就派出两队警察,一批前往她经常光顾的餐厅和酒吧询问,另一批则从她所工作的学校到住处沿途的商店访查。
阿提拉一抵达蒙彼利埃就直奔卡艾洛的住处。他们分手之后,阿提拉就把房间钥匙交还给卡艾洛,他只好亮出警徽请房东开门。
他没有前往她的房间,而是直接到地下室。
白色粉笔所画的人型依然躺在阴暗的地板,彷佛把死者的灵魂箝制于吸入最后一口气的地方。他每次看到只有轮廓的图形,从未萌生异样的感情,脑子只想着尸体为什么会摆出这种姿势,凶手是从那个角度﹑用什么方法杀害死者。如今这个狭隘的空间,就像一座监狱,一个小到连转身都没办法的监狱,卡艾洛的灵魂就硬生生被关在这里。
他冉冉蹲了下来,拔出挂在腰际的手枪,哆嗦地伸进这座他渴望打破的监牢,让它从世上消失,还他一个生动活泼的卡艾洛。他用枪管在地板细细磨擦,彷佛他的手正在卡艾洛的胴体游移。忽地,他的手指贴着板机,咬牙切齿地瞄准人型的头部,砰砰砰……从他的口中射出来。
一直站在他后面发牢骚的房东见到这一幕,吓得闭上嘴,以为自己碰到一位变态的警探。只是房东不了解阿提拉想要开枪射击的不是箝制卡艾洛灵魂的图腾,而是凶手的额头,一枪毙命!
阿提拉深吸了口虚无的空气,把手枪放进枪套,然后歪斜着身子忍着脚痛站起来,盯着那个白色人形,气若游丝地说。“我想看她的房间。”
“好的。”房东颤栗地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转身,一手握住楼梯的栏杆,拼了老命迅速往上爬。
房东打开了房门,一听到阿提拉说我想独自看看,立刻欣喜若狂地下楼,不敢在他旁边多待一秒。
阿提拉晃进了房间,一寸一寸踏遍这方角落,回忆过往的甜蜜时光与争吵。遽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晓得身在何方,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倏然,脑子变成揪成一团的紊乱,更渴望拥抱眼前熟悉的一切,尤其它们的女主人。他感到头颅急遽膨胀,里面是狂风暴雨﹑雷声大作,脑壳好像在下一秒就再也无法承受压力而炸开。他的双手紧压着头,仍然无法遏止狂乱的侵略,最后不得不拼命摇晃着头,希望攫取些许的静谧。
他垂下头,压抑地嘶喊一声,才把情绪控制祝他倒吸了口气在房间里再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书桌前面。他盯着计算机,下意识地探头到主机后面,打算打开主机的电源,看看卡艾洛的生前浏览过的网页。
忽地,他愣住了,电源开关是开的,这跟卡艾洛的习惯不同。她在学校所用的计算机有次因为散热风扇坏了,导致过热而烧机,毁了她辛苦建立的档案。因此她只要认为自己几个小时后才会开机,通常会把电源关闭,就算在家里也一样。
他灵机一动,立即打电话给负责此案的探长,请他派鉴识小组来这里采集指纹。同时,他直觉放在计算机前面的便条纸可疑,但是疑点又是什么,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叩一声,是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阿提拉想着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于是走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谁呀;门的另一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是卡艾洛的前男友,想跟你谈谈她这阵子过得怎样。”
男人一听是前男友,不是条子,才松了口气开门。他见到阿提拉一表人材,潜意识里也拉近两人的距离,忍不住悲伤地说。“卡艾洛她……唉!”
只叫名,而不是姓!阿提拉佯装凄楚地说。“你跟她很熟吗?她这几个月还好吗?虽然她已经走了,我还是希望知道她生前的生活。”
“嗯,我在她工作的大学攻读遗传学的硕士学位,有了共同话题,因此念书念累了会找她聊天,或者到酒吧喝杯酒。这阵子,虽然她看起来好像过得不错,但从她的眼神还是能看到沮丧。每次我问她,她都不愿回答。”
是因为跟我分手的关系吗?阿提拉更加落寞了。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阿提拉瞥见墙上挂着一张足球队的照片,为了让男人解开心防,于是下巴朝那张照片挪了挪。“你踢足球吗?”
“对呀,我以前还是校队。”男人得意地说。“你也玩足球吗?”
“在学生时代跟邻居乱踢而已,没参加过什么队伍,也不会有人要我的。”他边说﹑边盯着那张照片。
有了这么好炫耀的事,男人当然请阿提拉进门,指着照片诉说当年的丰功伟业。忽地,阿提拉愣了一下,照片里竟然出现华勒西,太巧了吧!他随即压抑住心中的惊愕,恢复刚才幽凄的神态继续跟男人聊天。
不久,警探贝洛迪耶跟一位鉴识人员赶来了。阿提拉推说先过去看看他们要干嘛,待会再过来跟他聊卡艾洛的事。这几天男人被警察烦够了,原本对警方侦查的好奇心早已消失殆尽,阿提拉一踏出门,他立即关起门。
阿提拉为了防止偷听,随手把卡艾洛的房门关上,一边拿起警徽朝那两个人晃了晃,一边说。“我是卡艾洛的前男友,以前也在蒙彼利埃值勤。”
他们在调查卡艾洛的交往情况时,早已获悉有个前男友是刑警。贝洛迪耶点了点头。“你说发现什么疑点?”
“她的习惯是如果几个小时不用计算机,就会把主机的电源关闭。刚才我打算打开计算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