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用你说。我从今天早晨起为这件事进行了种种活动。接到了你的电话,警视
厅的朋友也告诉了我详细情况,不仅如此,杀入魔鬼又亲自向我挑战起来,所以从自卫
的意义来说,我也不能坐着不动呀。”
“唉。这就是说,那家伙又寄给你挑战书了?”
“是的,你看,就是这个。”
明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打开了里面的信纸给神谷看。
明智君,好像看到了你惊愕的神色。知道我的
厉害了吧?我保证的事一定会做给你看的。你要小
心!我向你保证过一定会还礼的,知道还什么样的
礼吗?真想拜见名侦探先生的一副哭丧脸啊?”
“是中午偷偷扔进大门口走的。那家伙已经在我家四周布下了罗网。我们这样谈着
的话,说不定他从什么地方的角落里正听着呢!哈哈哈哈哈。”
明智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可是,所说的这个礼究意味着什么呢?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太给您添麻烦了……”
神谷一谈这令人可怕的挑战书,就已经焦虑不安了。
“大致上倒不是想像不到,没什么,丝毫用不着担心呀!我这方面已经作好了与敌
人的智慧相应的各种准备,我也只等着用更大的圈套对抗使用无聊的骗孩子手法的家伙
呢?”
明智的样子看上去甚至很快乐似的。神谷对职业侦探家的这副神态怎能不大吃一惊
呢!
“可是,那家伙不是只应该恨我吗?烧毁他巢穴,击毙他宝贵的豹,都是我造成的
嘛,而且即使是这一次,也不是我依赖先生侦破案子的吗?哪会把我放在一旁,企图对
先生报仇呢!”
“那当然也是恨你的,但妨碍那家伙做坏事的第一号人就是我,大概是想先从妨碍
他的人开始收拾吧,而且因为我那里有一样那家伙不能放过的诱惑物嘛。”
明智说着与刚好端茶水到这里来的文代夫人互相看了一下脸。像!像!文代夫人那
张脸不是和弘子和兰子一模一样吗!?
啊!那么,难道人豹心明眼快地把这美貌的明智夫人作为它下一个猎获物了吗?是
说那家伙企图诱拐名侦探自己的年轻夫人吗?
“那么,那家伙……”
神谷冒失地凝视着文代夫人的脸,由于事情过于突然,连这话都难于启齿,吞吞吐
吐地说不下话去。
“是的,有点儿离奇,但野兽不会有人的常识的,所以只是极其单纯地受感情的摆
布。这挑战书的字句,此外不是无法解释吗!”
经他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多么好的主意呀!满足野兽的情欲,就这样成为对名侦
探的报复手段。这是那家伙好像会考虑的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啊!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害怕起来。不要紧吗?我根据以往
的经验,非常清楚那家伙的力量。那家伙不是人,是恶魔!有恶魔的智慧和力量!”
神谷想说:夫人您居然还这样满不在乎呀!但注意到这样说太冒失,所以把话咽了
下去。
“是这么一个对手,挺有意思的呀!明智这些日子常发牢骚,说没有大的案子。”
文代夫人说着露出可爱的牙齿娇艳一笑。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多么大胆的夫人啊!神谷愣住了,他丝毫不知道在“吸血鬼”
的案件中文代夫人作为明智助手的女侦探发挥了多么英勇的作用!
“首先必须查明那家伙隐藏的地方,先生您有什么把握吗?”
神谷一问,侦探就从容不迫地答道:
“用不着查,对方自己会来的。我等着他。”
“什么时候?”
“大概今晚。说不定已经在附近转来转去呢!瞧,你听!我家的狗不是在叫吗?”
不知什么时候天黑了下来,窗外已经漆黑一团。这附近是住宅区,除了不知从什么
地方传出的钢琴声以外,冷清得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狗叫,就在觉
得它转眼间靠近过来时,突然有样东西像子弹一样飞进了客厅。
“哎哟!S,你怎么啦?”
抱住强壮的爱犬的文代夫人的双手粘满了可怕的鲜血。
S在女主人胳膊里刚发生了一声异常的叫声,随即就那样瘫软了下来。滴下来的热
血转瞬间染红了地毯。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伤?”
文代夫人脸色有点苍白,有所示意似地凝视着明智侦探的脸。
是非常奇怪的伤。整个背上星星点点地被揪掉了毛,脖子上被剜的一块地方看上去
像是致命伤。绝不是被咬的,像是被什么锐利的爪子一般的东西抓伤的,但不是人,人
的指甲不会那样锐利。
“是那家伙!S是被那家伙害的。文代,你要小心。”
霍地站起来的明智的手中,迅速握着一支小型手枪,不知是藏在什么地方的,温柔
的文代夫人的右手里也不约而同地握着一支同样的手枪。
“你躲在起居室里。锁上门,决不要打开!”
说罢明智就跑到门外。文代夫人按照吩咐跑到二楼的居室。就在这时,不知是从哪
里出来的,只见像松鼠一样动作敏捷的小林少年的黑影跟着明智沿走廊奔跑出去。
神谷也不能一动不动地坐着,提心吊胆地去大门口一看,只见明智和小林少年好像
从篱笆门绕到了里院。门的外面是条马路,虽说冷清,但不时有出租车通过。他特意选
了个安全的方向,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心想,总不会藏在门口那里吧。
但顺着铺石路走了五六步,就害怕得再也不能走了,因为两侧的枣树丛形成了漆黑
的阴影,觉得那里有一种不寻常的动静。即使不想看,但奇怪的妖气依然把他的视线吸
引到了那个方向。啊!在树丛的最暗的阴影中,那里的离地面3尺左右的黑暗处,一刻
也没有忘记过的那蓝蓝的燃着两处萤火不是直盯盯地凝视着这边吗?!
神谷在见到它的一刹那,一面发出后来想想都感到有点羞愧的莫名其妙的叫声,一
面一溜烟地逃回到了大门那里,但他边逃边回过头去,只见怪物也好像吃了一惊,感到
黑影弄得树丛沙沙作响,像一阵怪风似的朝门的方向跑去了。
“神谷,怎么啦?”
听到叫声,明智和小林少年跑回到了大门口。
“那家伙在吗?”
神谷指着门外,用嘶哑的声音告诉说:“那里,那里。”
勇敢的二人一听这话就像箭一样跑到了门外,但过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回来了。
“什么也没有,不会是误会吧。”
明智怀疑似地看了看神谷苍白的脸。
“不是误会,确实是那家伙。也许还藏在附近的巷子里什么的。立即给警察打电话
怎么样?”
“不,用不着这样。即使警察来,也不是能逮得住的家伙。这是我过去屡次的经验,
你也很清楚吧。如果警察跑到这儿来,反而会打乱计划的。你就看看吧,因为我有一些
儿想法。”
明智不想进一步搜查,说着满在乎似的话,赶快走进了家里。神谷也无奈地跟在他
后面,但在他快要进却又没有进大门的时候,响起了乱哄哄地进门内来的人的脚步声。
原来有件大行李被抬了进来。
“明智先生是住在这里吧,请在这上面盖个章。”
像是卡车司机的男子嚷着。只见门外两名男子抬着一件大物。是个箱子一样的东西,
长有两米左右,细长细长的。它突然破门而入。
神谷呆住了。
是一口棺材。
早晨发生在他家里的事原封不动地再现了。我莫非在做梦不成?不,不是的!不是
梦!那么,这回是谁的尸体躺在那口棺材里呢?
“夫人呢?夫人在什么地方呢?”
神谷说着奇怪的梦话般的话,东张西望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在二楼呀,马上下来。”
明智满不在乎地回答说,随后在司机伸过来的详单上盖了章,吩咐把这不祥的行李
抬进客厅里。
“行吗?这箱子里,您知道吗?”
神谷焦虑不安,仿佛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唉,当然知道。马上给你看。”
明智十分镇静。总觉得奇怪。他真的是明智侦探吗?会不会那野兽用那种魔术不知
不觉地变成了明智呢?否则他是不会笑嘻嘻地让人把这种可怕的棺材抬进家里的。
司机们一回去,明智就立即仔细地放下客厅所有窗子的百叶窗,上面再拉上窗帘,
使之从外面无法偷看,然后用准备好的拔钉钳子开始打开木箱盖。
随着一根根钉子发出“吱吱”的讨厌的声音松动起来,盖子的一侧逐渐抬起,箱子
的内部一点一点地从那缝隙间暴露出来。
那棺材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东西呢?神谷青年看了它怎样吃惊呢?不,他所吃惊的不
仅仅是那东西。那天晚上,明智的事务所里接连不断地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神谷活像
是被狐狸迷住了似的,只是发着愣儿,呆呆地看著名侦探导演的一出奇妙的戏。
人兽对人兽
那以后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明智侦探事务所门前刚停下了一辆空汽车。旋即从门内
的黑暗中有人急匆匆地走出来,在开着车门等候着的司机的帮助下默不作声地进了车内。
司机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啪地点亮了车内的灯。被这朦胧的灯光照射出来的,是面
熟的身穿西装的明智夫人文代。她把身子藏在座位的角落里,不知为什么一动不动地低
着脑袋。
偏巧在这骚动不安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的此时,她究竟有什么样的急事呢?
纵然说是刚强的女侦探,这也不是有点儿太冒险了吗?人豹还执拗地潜藏在附近的黑暗
中,如果她这不慎的外出被那家伙发觉了的话……
不,不是“如果”,是已经被发觉了。野兽果然埋伏在那里。
不久,车子刚无声地一滑出来,一个黑风一样的东西就像严阵以待着似地刷地跑了
过来,突然紧紧抓住了汽车的尾部。不用说是那家伙。在远去的汽车的尾部,可以看到
阴火一般的两处萤火。
可是,能用那种姿势抓到什么时候呢?不久,汽车一定会来到明亮的马路上,也一
定会打派出所前面通过。那样的话,文代夫人就可以不受伤害了。只要早点儿到明亮的
大街上就行。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汽车不是刁难地、好像是故意似地专挑一条条僻静的街,并且
渐渐地朝郊外方向开去吗?
汽车的尾部出现了一个特写镜头:人豹那张丑陋的脸在黑暗中吐着紫黑色的舌头傻
笑着。
已经离开旧市市内,这里是冷清清的近效,在那杂乱肮脏的街与街之间,可以看到
一座大森林样的地方,过去这一带还是村子的时候守护这村庄的森林原封不动地保留着。
实在出乎意料的是,文代夫人的汽车就像是完全符合杀人魔鬼的愿望似的,不正朝
着这片森林的黑暗处笔直地冲进去吗?
车子停下来的是神社前的一片空地。杉和扁柏等大树围着四周,把本来就很暗的夜
空遮盖的更加黑暗。可怜的文代夫人犹如民间故事中的用活人做祭礼似的,被抛在那叫
人不寒而栗的寂静中。
哎呀!这家伙事情是不是太顺利了呢?
但是,充满情欲的野兽没有余力考虑那种事情。恩田以一只巨大猴子的姿势跳到地
上,旋即冷不防打开后座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