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赵刚想听听吴健宇的建议。
〃分三步走,首先,让小赵带几个人,赶去涌泉县商业银行。林好逃跑了,罪犯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会赶在我们之前取走采访笔记,然后杀死林好,让我们死无对证。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林好和凶手的前面。记住,一定要便装出发。
〃我会再去察看凶案现场,因为有几个结我还没有解开。〃吴健宇眉头紧锁,如果林好真的有薛青的采访笔记,那她肯定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要暴露自己呢?
〃那我呢?〃赵刚赶紧问道。
〃你不是认识陈教授吗?他可是地质生物学方面的专家,说不定他知道这种液体是从什么植物中萃取出来的,这样,我们就有线索了。〃赵刚点点头。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公安局门口。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两人就此分手,赵刚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公安局。旁边的花圃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清晨的雾色中。赵刚并不知道,一场精心布置的阴谋正等待着自己。第22节:第十二章 阴谋(一)(1)
第十二章 阴谋(一)
今天的警察局似乎格外热闹,楼下多了好几辆车。
〃谁来了?〃赵刚问小赵。
〃你还不知道啊?省里来人了,今天晚上等着开会吧!〃一旁的孙志坚回答道。
〃哦!〃赵刚随便应承一声,心中不禁有些气恼。看样子,今天的计划要泡汤了。
孙志坚比赵刚晚四年进局里,却特别喜欢和领导套近乎,不久前,局长张华还亲自交给他一个案子,据说是过失杀人案,凶手当场被抓获,现场人证物证也相当齐全。将这样一个简单的案子交给他,很明显是领导有意提拔。谁知这孙志坚不知怎么搞的,在审案过程中激怒了凶手,对方竟当场翻供,弄出不少麻烦来。虽然最后还是结案了,摆平的人却是张华本人。为了这事,孙志坚私下没少给局长好处。赵刚看在眼里,心中很是不屑。
果然,送走视察队后,张华将局里的人全部留下开会。赵刚非常反感这样的形式主义,破案就破案,提意见就提意见,干吗搞这么麻烦,非要大家停下手上的案子,听什么传达?正因为这点小情绪,虽然每次破案,赵刚都冲在前面,可一到开会的时候,他总是最后一个进场。
和往常一样,张局长正襟危坐,一边喝茶,一边低头写着什么。待众人到齐后,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摞资料,开始宣读起来。赵刚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趁这难得的时间小憩一会儿,突然听到局长今天的语调好像有些不对。
他赶忙竖起耳朵,不敢再打马虎眼儿。果然,张华这次宣读的,并不是什么文件精神,而是上级的紧急指示。张华说道:〃蓝海市是一个人口众多的中型城市,警察局设立以来,虽然也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却仍有很多不足之处。最近,有市民向省里反映,市里陆续有妇女失踪,短短半年时间,竟已达到三十人,严重影响到市民的日常生活和社会治安。如此众多的妇女失踪,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规模庞大的妇女拐卖团伙。为此,省里要求,市警察局各部门必须紧密配合,务必在短期内破案。〃
听口气,张华现在很生气,可以想象,他今天一定受了不少批评。市里发生妇女失踪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成立了调查组,主要负责人正是孙志坚。实践证明,这个人除了擅长拍马屁,业务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赵刚不禁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些许不祥的预感。果然,宣读完文件后,张华点了他的名字。
〃老赵啊,这个案子时间紧,任务重。老孙经验不够,组里人数也有限。要不,你那个案子先放放?和他一起抓这个案子吧。〃张华知道赵刚是个一根筋的人,故意用了商量的语气。
〃我的案子也是人命关天,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怎么能放下?〃赵刚立即站起来,丝毫不给领导留情面。
张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宣布散会,只将赵刚一个人留了下来。后者马上意识到,这又将是一次难熬的长谈。
谁知,张华这次却出人意料的干脆,他将办公室的大门一关,直接切入正题:〃老赵,这个案子是上级直接指示的,除了你,我还真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失踪案件还在不断发生,我就不信你忍得下这心!〃局长的话,直接刺中赵刚的软肋。赵刚摸出一支烟点上,早已没了刚才的坚持:〃可我那案子……〃
〃我没有说让你不管薛青的案子,你可以两头兼顾嘛!〃局长拍拍赵刚的肩膀,后者原本已经消失的怒火又腾一下冒了出来。他就知道,张华说不出两句人话。
走出局长办公室,赵刚的脸色非常难看。一想到自己必须同时负责两个案子,其中一个还得和喜欢溜须拍马的孙志坚配合,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正想着,他冷不防瞅见那个只知道塞红包的人正哼着小曲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全然没有刚才开会时的认真态度。什么时间紧,任务重,他孙志坚似乎就没这概念!赵刚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过去,将案件卷宗往孙志坚的桌子上一扔。
〃赶点儿啊?还朝九晚五的!〃
〃啊,老赵啊,正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线人找到线索了,我这就要赶过去,要不,一起去?〃孙志坚似乎很开心,语气甚是得意,反倒让赵刚愣在当场,不得不对眼前这个人刮目相看。赵刚心里还纳闷:怎么今天这些人都转性了?平时喜欢啰唆个没完的局长居然一开口就将自己一军;眼前这个效率低得出名的人只开了个会,就突然找到线索了?第23节:第十二章 阴谋(一)(2)
也许是看出了赵刚的心思,孙志坚冲他神秘地笑笑,说了句让赵刚气得吐血的话:〃实话告诉你,这个案子我心里早就有数了,就等着上级关注,这样一来,你我的机会不就更大了?〃
〃机会大的是你吧!〃赵刚的声调一下子高了起来,孙志坚居然为了一己私利,置人民的安危于不顾!有意拖延的后果是什么?是谋财害命!
他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趁着孙志坚没反应过来,抡起拳头就砸过去。由于两人离得很近,这一拳力量着实不轻。孙志坚当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还带倒了身后的靠椅和茶杯。同事们见势头不对,纷纷上前阻止,有的拦人,有的扶人,忙成了一片。
〃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就欠揍!〃赵刚还不解气,继续大声吼道。
〃我……我不跟你计较!有种就比我先破案,咱们用事实说话!〃孙志坚捂着脸,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跟我比破案?〃赵刚又想来上一拳,被及时赶上的小赵阻止了。趁着这个空当,孙志坚快步逃出了办公室。赵刚则被众人强行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赵哥,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气成这个样子?〃见目标已经跑掉了,赵刚也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小赵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让其他人放手。
〃这个王八蛋!那些失踪妇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得负一半责任!〃赵刚大喊道。
〃如果限期内不能破案,你是不是准备负另一半责任呢?〃身后传来张华阴沉的声音。赵刚心中一惊,难道,孙志坚知情不报的事情,局长早就知道了?
来到海里小区,吴健宇不禁有些感慨。虽然仔细阅读了卷宗,但关于林好深爱着的这个薛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吴健宇仍然非常好奇。尽管这种好奇还带着些许酸酸的味道,但逝者已逝,就让这些酸楚就此消散吧!这样想着,不经意间,他已经来到了薛青的住房门口。
虽然忘了具体的门牌号码,但要找到这里非常容易,因为命案发生后,薛青住处的房门上被贴了一对醒目的封条。〃死后的房客和自己女朋友说话〃这个传说已经在小区里不胫而走,周围住户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这里。
吴健宇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由于室内的窗户一直被关得严严实实,空气显得有些混浊,还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地上铺着老旧的地板胶,墙角的部分已经微微翘起,但除了几个杂乱的脚印,还算干净,这些脚印应该是门卫带着人闯进来救人时留下的。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吴健宇下意识地去摸大门右侧的开关。开关打开了,灯却没有亮。他抬头望去,才发现客厅的灯泡已经被取走了。吴健宇突然想到了林好的第一次谈话笔录,她曾经说过,客厅的灯没有亮,卧室的灯却能打开。吴健宇快步走进卧室,按下门右侧的开关,立即,房梁上的节能灯发出闪烁的光亮。灯光惨白而昏暗,一明一暗之间,使这个密闭的房间显得越发压抑。
吴健宇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他快步走向窗台,将窗帘整个拉开,打开窗户,一股新鲜空气立即透了进来,吴健宇感觉好了很多。
难道林好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和〃薛青〃谈话的?想到自己刚才的不适,吴健宇似乎想到了什么。显然,客厅的灯泡是有人故意取下来的,目的是为了更加突显卧室中这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氛。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吴健宇环视四周,在这个近三十平方米的房间里,除了靠墙一侧带床头柜的双人床和一个老旧的衣柜外,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床体非常凌乱,由于死者生前曾有过剧烈挣扎,在床单上形成了一些大块褶皱,床的右侧被人做了记号,这就是死者躺过的地方。一床厚重的棉被掉到了地上。
吴健宇撩起棉被一角闻了闻,上面散发出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他不禁皱起眉头,把视线转回到床上,无意中发现一对枕头被整齐地放在靠墙的一侧。这对枕头一定被人动过,吴健宇心想。他走过去,仔细端详,竟在左边枕头上发现了一小片污迹,就像被水打湿后自然风干留下的印迹,上面还粘着几根银白的长发。这个枕头和铺盖一样,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吴健宇掏出笔记本,将这些发现一一记录下来。
这时,床头柜上一个泥塑小天使吸引了吴健宇的注意。这个小天使高三十厘米,夸张地嘟着小嘴巴,屁股翘起,非常俏皮可爱,但吸引吴健宇的并不是它的造型,而是捏泥塑用的火红色泥土。这种泥土的颜色非常特别,如果这个做泥塑的人故意加入了色素,那为什么是大红色?按理应该是白色才对啊。
吴健宇拿起泥塑小天使仔细端详,这才发现小天使的胸口有一个心形的符号,里面刻着一个〃好〃字。他想起林好日记中曾提到过刻有两人名字的礼物,如果是这样,这小天使就应该是一对,可他在林好家里没有发现另一个。而且提到生日礼物那则日记的日期是12月1日,正好是林好失踪的那天。吴健宇想了想,顺手把这个泥塑小天使放进自己的包里。
检查完毕后,他回到门口,正要出门,突然发现门边上放着一双皮鞋,这是一双普通的皮鞋,鞋尖朝里被放在门内右侧。吴健宇笑了笑,心想,看来这个布局高手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啊!第24节:第十三章 阴谋(二)(1)
第十三章 阴谋(二)
这天晚上,赵刚按约和吴健宇碰了个头,谈话间,他将白天的事情抖了出来。话还没说完,吴健宇就是一阵没心没肺的大笑。赵刚心里本来就不是个滋味,这一笑,顿时勾起他心中那把无名火,声调提高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