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达人!你错了!你是中国人!是当年侵华日军的牺牲品!”陆远大叫了一声,声音彻底盖住了章达人的嗓音。
这声音是如此振聋发聩!章达人突然间闭上眼睛,瘫倒在椅子里。与此同时,翁达声也瘫倒在地板上,而在场的其他人除了耳膜有点刺痛,却没其它反应。
——爸爸的内力原来这么深!可他却只教自己拳脚招式,最多让自己打打坐,又不说打坐有什么用!
卡卡正想着,陆远一把拉住了他,坐在地板上盘起腿来。
卡卡立刻意会,就像当年在天坑里对抗“天神”的意念时一样,瞬间进入了空明状态。父子俩的意念同时潜入了章达人和翁达声俩人的脑中。
一幅幅画面清晰地显现出来:
一个戴着日本军帽、留着仁丹胡子、身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官,狞笑着靠了过来,然后又退了回去。白大褂里还露出两个红色的领章。
又一个同样装束的日本军官,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有一个洞,洞口的铁片箍紧了一个小孩的脑袋。那小孩的脸已经恐惧得变了形!
又一个日本军官手持一把电锯,一抬手,小孩的头盖骨被割掉,鲜血四溅!!
坐着的日本军官用勺子从小孩脑中直接舀了一勺子脑浆送进嘴里,然后闭上眼,似乎在回味那血腥的滋味!!!
滚动的喉结。不断蠕动着的嘴唇。嘴角边流出的鲜血。
最先出现的那张仁丹胡子的脸又靠了过来,突然举起手,手中有一把锋利的解剖刀,向自己的脑门刺来!
又一个日本兵,手执烙铁朝一个个孩子身上烫去。一阵焦烟过后,后背的皮肤上出现了“南支”和几个数字!
接着又看见有小孩的背上有“天童”、“神童”的字样。
又看见了一对男女,扑了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喊:“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日本兵一脚踢开那男人,用刺刀一刀刺了下去!
另一个日本军官用武士刀剖开那女人的肚子,又将手伸进去掏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内脏……
“啊!”
翁达声和章达人同时叫了一声!
父子俩立刻清醒过来,看着这两人面对面地对视着。
就这样一直对视着、对视着!
翁达声的眼睛开始流泪。紧接着章达人也开始流泪了,原来的那滴假泪珠此刻显得更加突兀。
而俩人涂着白色颜料的脸庞被眼泪划出一道道痕迹,露出了他们真正的肤色!
突然,兄弟俩互相朝前一扑,抱在一起,缩成一团,像一个皮球!就像在马戏城的舞台上表演时那样。
只一瞬间的功夫,俩人滚到了窗边。
父子俩同时大叫:“不好!”
小宝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拉住抱成一团的俩人。
可那“皮球”突然从地上腾空而起,撞向还挡着深红色天鹅绒窗帘的落地窗。
哗啦一声响,窗玻璃完全破裂!
天鹅绒窗帘也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带,被窗外刮进来的大风吹得在空中不断飘舞!
父子俩冲到窗口,顶着大风朝下看去。
只见那兄弟俩依然抱成一团,在空中下坠,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看不清楚,终于听到下面传来轻轻的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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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支派遣队的恶行 6
转眼春节已过,就快要开学了。
父子俩和白雪带着小宝来到了地梨港。大头和马莉也跟了过来,他们已经听说了卡卡的遭遇,也特别喜欢小宝这个卡卡新认的小弟弟。
可小宝却一直闷闷不乐。
原因很简单,他就要离开上海,离开卡卡一家了。
那些从加工厂密室中救出的孩子们都已经康复,并且通过那张光盘上记录的资料,有的找到了他们的父母,有的虽然父母已不在人世,但也找到了亲戚。公安局帮他们联系到了亲人,他们都将在这几天陆陆续续被亲人接上火车,带回原籍。另外几个实在找不到亲人的,也将由民政局专门派人送到原籍,送进当地的福利院。
当然,章达人新建的那十五所福利院中的孩子们也都有了着落。
可小宝却没有找到父母。光盘上记载他是安徽一个农村的孩子,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遭到了车祸,双双去世。而他的爷爷和奶奶在前几年的一场洪水中也去世了。他也没有其他亲人。
也就是说,小宝成了一个孤儿。他也将在今天被送回原籍。
可他根本不愿意去他老家的福利院。他对安徽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他只认识地梨港,只知道北广场。
地梨港终于开始拆迁了,一间间破屋子的外墙上都用白漆画了一个大圈,圈子里还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靠近弄堂口的几间破屋子只剩下了几跟横粱和几面断墙,满地都是残砖碎瓦。
盘踞在这儿的其他的乞丐和小偷们不知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等上海彻底地消灭了地梨港这样的贫民窟后,他们将不再去偷、去要钱了。但是也许只是也许而已。
卡卡紧赶几步,走到那间他曾经住过的破屋子跟前,屋门以及用塑料布和破毡子糊起来的窗子已经被拆掉了,像两张黑洞洞的大嘴。
小宝不愿意进去。里头不再有他朝夕相处的同伴和“篮球”,也不再有那个凶神恶煞的大个子。
卡卡也不愿意再进去。
尽管卡卡一直没能找回自己的香袋。
那天章达人和翁达声跳下了金茂大厦,卡卡到现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香袋。在场的警察都说没看见。也许香袋已经被人捡走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众人一齐走到北广场。
一些乞丐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伸出要钱的手,口中念念有词。
“又有新来的了!”小宝低声地说了一句,眼珠子一转,又朝东边的小面馆看去,“大哥快看!有个小姑娘坐在原来‘篮球’坐的地方。”
卡卡顺着小宝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一个小姑娘坐在小面馆门口的路沿儿上,端着一个破碗,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念叨什么。
一会儿,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走过那小姑娘的身边,随手扔下一张红色纸钞。
“是一百块啊!真大方!‘篮球’命真苦,从来都没一下要到过这么多钱!她人刚走,运气就来了!”小宝既羡慕又惋惜地说道。
那男人刚走开,一个打扮得俗里俗气的中年妇女就走了过去,一弯腰拣起那张一百块的纸钞,拔腿就跑。
“站住!”卡卡和小宝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陆远、白雪、大头和马莉也跟了过去。
“乞丐的钱你也敢抢!人家多可怜啊!”卡卡怒视着那中年妇女。
那女人刚想耍泼,见身边一下子围上来好几个人,立刻骂骂咧咧地将钱扔下,转头就跑了。
卡卡将钞票放进那小姑娘的破碗里,站起身来。那小姑娘朝卡卡一个劲地磕头。小姑娘的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一个玩具小丑,是一个笑脸的小丑。
众人又向南边候车室方向走去。
南边那面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电视节目“舞台人生”。
“是翁达声!”卡卡眼尖,率先叫道。
小丑魔术大师翁达声正在接受主持人的采访,依然是一身小丑打扮。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到一家马戏班子里,在街头卖艺为生。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一个弟弟。每天晚上,班主都会因为白天收钱太少,怪罪我们表演不力,拿我门兄弟俩出气。弟弟每天晚上被打以后都扑在我的怀里哭,哭着叫爸爸,叫妈妈!他说每一个孩子都有爸爸、都有妈妈,为什么我们没有?他不停地说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有爸爸、有妈妈……
“……我长大后,尤其是成年以后,看到街上讨饭的孩子,就会把他们带回家,或者把他们送到福利院,最起码会给他们足够的钱。那些孩子没有了父母,该多可怜呢……
“后来我知道,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救那么多孩子的。我只好在舞台上拼命地表演,看到舞台下的孩子们尽情地欢笑,我的心才能稍稍安静、平和。
“所以,我一直以这张笑脸示人。顺便说一句,马戏城已经将我的笑脸小丑的模样注册了商标,并且做成玩具模型。虽然是商业行为,但如果每个孩子都能有这么一个天天笑着的玩具小丑作伴,他也会天天开心的……
“可是,我还有一张哭脸。”电视屏幕上的翁达声右手在脸前一抹,现出一张带着一滴泪珠、两个嘴角往下倾斜的哭脸,“每到夜晚,我都会在镜子前看着我的哭脸,我无法忘记我的童年,悲惨的、受尽折磨的、没有父母关爱的童年,受尽人间无数痛苦的童年……”
卡卡和小宝一下子哭了起来。白雪的眼眶也湿润了,陆远也一样。
陆远拍了拍卡卡和小宝的后背,带他们走到了候车室门口。
一位民政局的干事正在等候。
“不!我不走!”小宝突然大叫着,一把推开那位干事伸来的手,一扭腰,朝北广场上的人群中跑去。
卡卡和陆远立刻追了上去,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宝拉了回来。
“我不走!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小宝大哭大闹。
白雪突然拉住了陆远的手。
卡卡也拉住了爸爸的手:“爸爸!别让他走了!就让它留在我们家吧!我们都已经是结拜兄弟了!再说他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他回到老家后,谁管他读书上学啊!”
白雪也接着说:“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爸爸、有妈妈!就留下他吧!”
陆远的眼眶又湿润了,沉默了半晌,终于朝那位干事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考虑一下,也许会办个领养手续!”
“噢!”小宝和卡卡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不对!你怎么这么香?”卡卡一边说一边解开小宝的衣服。
“是香袋!”卡卡惊喜得叫出声来!
“还有手表!”小宝从口袋里掏出手表。
“怎么在你这儿的?”
“章达人和翁达声跳楼的时候,我一伸手就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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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每当我走过喧嚣的街头,或者坐在地铁的车厢里,经常会看见那些伸手要钱的小乞丐。虽然我知道也许有可耻可恶的大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逼迫他们出来要钱,但每一次我都毫不犹豫地掏出零钱。我想自己这么做至少能让他们少挨那些大人的打骂。
有同情心是做人的基础,尤其在当今这个越来越缺乏人情味的商业社会里。我无法以一己之力来改变这个社会,我只能用微薄的施舍来稍稍治疗我内心的痛苦。
我盼望着有一天街头上不再有儿童出来乞讨,当然这需要政府、需要社会各个阶层一起来努力。
同样,我对那些丧尽天良的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深恶痛绝。因为我也有孩子,我能够体会做父母的失去孩子的心情。有一次,我带着三岁的儿子去人民广场喂鸽子,突然视线里失去了儿子的身影,我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当然只是虚惊一场。可是我只是仅仅几秒钟没看见儿子,而那些永远失去孩子的父母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可是,消除拐卖儿童的罪恶现象,同样要由社会各阶层共同努力。最根本的就是减少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