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疯了?不打报告就进来;想拆我的门啊?我能有什么事儿啊?”雷总抬头呲了我们一句,又低头研究起地图来了,似乎并没有进一步责怪我们的意思。
“我,我们喊报告了就刚刚。”我谨慎的解释着。
“恩,什么事?快讲,我这里很忙。”雷总仍旧没有抬头。这就让我纳闷了,我们督办的事情一直是雷总甚至陈部长最近最重视的事情,我们来报告,雷总的口气里似乎没有任何应有的热情,难道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是姜美幸的事情,有点眉目了,这是先期报告。”我小心翼翼的把我通宵写的材料呈到雷总桌子上。
我以为雷总接到报告后会很高兴的表扬我们办事得力,然后应该如获至宝一样的给陈部长去电话,但是事实又泼了我一头冷水,雷总眼皮都没抬一下:“恩,好,放这吧,我一会看。”
我跟大张又一次傻眼了,我们来原本打算听从一下领导的意见,然后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没想到报告竟然被搁置了,伺候领导这么多年了,他们的话你得分两头听,这所谓的‘放这吧,我一会看’只是套话,我们就真不晓得他老人家哪天有时间看,听刚才雷总与韩处长的谈话,雷总似乎明天早晨就会出发的,这样一来,我们这个事情今天不解决就不知道又要等到何时了。
正当我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雷总突然起了身:“你俩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给其他组同事交待点事情,回来再说。”
大张与我赶忙起身,目送领导离开。
办公室内剩下我跟大张大眼对小眼。
大张看到雷总桌子上有烟,赶忙拿了两颗,与我点上:“军区特供白皮,待遇啊待遇,刘桑,咱俩哪天能混上这待遇就真没白信了马克思。”
我一边抽烟一边聆听着走廊里的声音,生怕领导突然折回来看到我们偷他烟抽:“大张,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直接偷领导烟抽,你就不怕领导抓住你?”
大张毫无顾忌,吐了个烟圈:“怕什么啊怕,你整天数自己烟盒里还剩几根烟吗?回头领导来了,我这里大前门一递,他老人家还能研究咱们偷他烟抽吗?”
我无奈的点头:“也是,也是,不过咱们辛苦半天,弄这份报告,领导都不抬眼看一下,你说什么原因?”
大张围着雷总办公桌转悠了一圈,突然神秘起来,凑到我耳边:“我给你讲刘桑,领导外面有人了,还是女人!”
“咳!”一听这话,我着实的呛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翻地下:“张国栋,你丫不烂嚼舌头能死吗?你拿我消遣消遣也就算了,现在你都敢拿雷总消遣了?”
大张一脸正经:“我操,我这真不是消遣,我敢拿领导消遣吗?我给你讲,你看见领导进来那认真劲儿,眼都不抬一下,这种忘我的状态,跟你丫昨天晚上一样一样的!什么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忘我啊?女人!领导年纪再大,也是一爷们啊,你和领导最近的神态都越来越像了,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俩是亲戚了!”
“咦?这是谁啊?”大张突然看到雷总桌子上杨阳的照片:“领导他儿子?”
“不,不是,领导他儿子在他老家,年纪也对不上的。”我觉得我得解释一下关于杨阳这个人:“这人是我们的前辈。”我不能多说,毕竟这个人的过去还是不能乱讲的。
“哦,这样啊,我给你说刘桑,这人不怎么样,你看,年纪轻轻的就一扑克脸,学领导玩深沉,装!和大领导合影都不带露笑模样的!这要换我那还不得笑得跟花儿一样啊,肯定是因为办事不力被开除了,幸亏我没跟这么号人做同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领导随口提起过。”杨阳的事情我不想跟大张多扯。
大张也不继续追问,话锋一转,又转我脑袋上来:“刘桑,你哪天要真跟美幸大小姐结成革命伴侣了,你得好好请请我啊。”
一听这话我就头疼,赶忙摆手:“哪跟哪啊,别嚼舌头了我的亲哥,我这就够乱了,你可别给我添乱了!”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嚼舌头?美幸的饭我也吃了,你的钱和票我也拿了,我帮你们那是必须的!必然的!再说了你有情她有意的,身体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肯定有办法,你多幸福啊,哪像我,人家田姐姐都不爱跟我多说一句话,光革命了,伴侣还不知道在哪呢?”大张越说还越上劲了。
“唉吆哥哥,我亲哥,别说了成吗?”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说啊?到时候陈部长给你主婚,雷总给你念结婚证,然后091所有的同志都来给你祝贺,风光啊,牛逼啊你一定要记得,喝酒的时候把我和田姐姐安排在一桌子上!”
大张放肆的给我安排着未来,满嘴不着调的话,有这样热心又仗义的同事,哥们,兄弟,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就在大张满嘴跑火车的时候,雷总回来了,他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了,我不知道大张的话他听到了多少,总之我跟美幸的这点暧昧,又暴露在他老人家面前了。
好在领导没多说什么,只是板着脸,又回到了办公桌后。
大张尴尬的无所适从,而我的眼神那会儿也的确可以杀了这个胡说八道的人。
“长话短说,杨阳出现了,我必须得亲自带人去抓他,小刘你回头把杨阳的事情给大张通报一下。”雷总讲话依然干练。
“是!”我说是什么事情让雷总如此忘我,原来这个领导苦苦寻找多年的他最器重的部下出现了,这也难怪雷总会听不到我们的敲门声,领导也是人,他必然也有自己的执着。
“美幸的事情,我会跟陈部长报告,他亲自来安排你们,我现在顾不上了,你们务必小心,需要什么支持,直接给韩处长提,或者直接给陈部长提,下午我们有长会,我会特别要求各个部门特别关照你们,别有什么后顾之忧!”雷总井井有条的交待着。
“是!”我完全插不上话,我本非常想领导现在就看一眼我的报告,现在看来不怎么现实了。
“行了,出去吧。”雷总不想留我们了,我想原本抓捕杨阳的事情应该是我与大张也该参与的,但是因为美幸的事情,所以领导去军区找人去办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人手都捉襟见肘了。
我们还没走到门口,雷总又把我俩喊住了:“等会儿。”
我俩赶忙回头:“还有什么事情交待?雷总。”
雷总正拿着我的报告,应该看了不多:“你报告里这个红旗林场在什么位置?”
“大兴安岭深处,内蒙古与黑龙江两省交界处,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县城叫做碧水。”这些东西都是可查的,我也熟记于心,所以张嘴就来。
听完我的话,雷总突然一拍桌子,这吓了我跟大张一跳,完全不知道我们哪里又说错话了。
“领领导,我我就抽了您一根烟,您您千万别生气。”大张吹牛行,在领导面前是直接就撂了。
雷总看了大张一眼:“说什么呢?你俩过来!”
我跟大张战战兢兢的站到雷总办公桌旁边。
雷总点着他桌面地图上的一个点讲着:“很好!碧水!杨阳的最后目击报告就是在碧水县城!!!现在你们的事情也跟碧水联系上了,这是巧合吗?”
大张并不知道杨阳的过去,他是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的。
“这个姜美幸应该和杨阳扯不上关系吧,她毕竟是洪先生送来的。”我谨小慎微的答着。
“不是这么简单。”雷总一边看着我的报告,一边回答着,我的报告与杨阳扯上关系后,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重视:“牲畜被吸干血液的事情也是最近出现的,杨阳也是最近出现的,而在美幸断断续续的记忆中那血缘基地也很符合当地的环境。为什么美幸出现后那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杨阳会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以他的本事逃过我们的眼线是不困难的,难道他在给我们警示?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这一切有怎样的联系?”雷总的一连串提问让我无所适从。
“这些事情真的很难讲了。”本来的线索与计划被这个杨阳的突然插入完全打乱了。
“我必须要与陈部长通气,你们先回去吧,也许我们得一起走了,先这样吧。”雷总明白,现在我们俩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是!”我俩赶忙转身出门,长时间没有任何线索,现在突然线索就出现了,而且是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这个叫碧水的县城,这就是命运么?
“再等会!”领导又发话。
我俩赶忙回头。
雷总把桌子上的烟丢给了大张:“从我这里拿烟抽没任何问题,别去其他领导那里干这活儿!”
“哎,是!”大张脸红了。
“还有你小刘!记得我给你说的话么?”雷总又指着我说。
“记得!冰冷而精准!”我当然知道雷总在讲什么。
“很好,你们俩都注意点,别让我太操心了,在机要部门干了这么多年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雷总挥了挥手,把我俩打发出去。
大张拿着烟,那叫一个忐忑:“你说我这个心理素质怎么这么不过硬,领导一拍桌子,我就什么都撂了”
我没接他茬,领导最后的话,明显是冲我的,大张偷拿烟的事情,在领导眼里根本不算事情,而我现在的困扰才是他关心的。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真不知道我自己干什么?这个所谓的情感,就像一个黑洞,一旦你动了念想,它就会一点一点的把你拉进去,让我无路可逃。
14364#作者:猪头大拿回复日期:2010…8…222:48:00领导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分心了,他对于我们的语言,已经简化到了极致,我知道,那是因为杨阳,即使在雷总这样绝对冰冷而精准的机器心中,也有让他停滞的东西,那种东西是执着。
这种不被重视的失落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回去的路上,我还是给大张说了杨阳的事情,大张也很惊讶,他似乎不知道该讲点什么,最后憋出一句:“我以为091年轻人里面我最牛逼呢,感情,还有比我更牛逼的!”讲完这句,大张直接拐了弯,让我意外的是他没去田姐姐的办公室,而是去了091大院的白桦林。
大张肯定也有与我相同的失落感,也许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杨阳的担心,在沉寂了这么久之后,各种线索终于纠结到一个点上,要想把它理清楚,难,如今又多了个杨阳,难上加难。
自从到了091,就一直跟大张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受到了他的影响,开始贫嘴,开始说脏话,开始讲不着边的笑话,我们两个人的心气似乎都向通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压力突然就毫无征兆的担到了肩膀上,也许去白桦林散散心,有助于缓解这些压力。
回到地下室,美幸还在睡觉,美幸白天基本都不会醒来,我也没有去打扰她,事情到了现在,我只能等各方面情报以及领导的指示,值得欣慰的是雷总已经关注了,陈部长的意见也会很快下来,那样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在家太久了,该动一动了。
我在房间里,盯着地图,苦苦思索,为什么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多诡异,杨阳是怎么被我们发现的?难道我们091的眼线能伸到这种地方?这不合逻辑。
一夜没睡觉,索性休息一会,还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