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这老头胡话连篇,但这时也被他说得有些心里发毛,于是就把后来的过程跟他详细说了一遍,我想这些事说说也无所谓,但龙凤玉佩的事我还是没提。
老头听完了,皱眉想了半天,然后煞有其事地说:“如此看来,那僵尸居然还对你有所顾忌……我明白了!你小子可是纯阳之体?”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纯阳之体该怎么定义?我虽然年纪轻轻还没真枪实弹地干过那事,但毕竟也看过什么激情小电影之类的,还自己帮自己解决过问题,我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问题不好回答,于是就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
老头猛一拍掌说:“这就对了!那千年僵尸王虽然至阴至毒,但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她要是把你杀了,再到哪里去找你这么个宝贝!”
我无非最多也就是个处男而已,但我早就想摆脱这个称号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现在倒好,反而被老小子叫做什么宝贝!
“我算什么宝贝!她找着了我这宝贝,结果还不是死的更快!”我有点生气地说。
“这……这可真是奇了,照你的说法,那千年僵尸王竟然变成了一具干尸,这分明是元阴耗尽所致,她……她把这千年修炼的元阴都散哪儿去了?”老头有点语无伦次。
“咱们还是别东拉西扯了!”我打断了他:“就算你当时是被迫封住那洞口,可你骗我走到死路里去在先,这又怎么解释?!”
“当时那种情况,两人一起跑,万一被追上了,两人就得一起死,所以我才跟你分开,但我确实不知道那是条死路!后来我出去之后,就想找人再回来救你,不料那尸虫毒性发作得太快,我是差点儿自身难保,幸好这镇上有名老中医,连夜给我拔毒治疗,才算暂时保住了性命,这不,我刚想收拾些家伙再去找你,可没想到你却自己回来了,足见你小子福泽深厚,往后再遇上什么事,也必可逢凶化吉啊!”
虽然我心里面很清楚,老头说的话绝不可信,但他这样巧舌如簧,我一时也找不到他的漏洞,只好先不理他作罢。
老头看我没反应,于是又说:“我承认,这次是我罗水土麻痹轻敌在先,应对失策在后,这才让你小周受了大委屈,不过还好,这回从那僵尸身上摸到的东西,我都带出来了,过几天一定能出个好价钱,这里是五千块钱,就当是先给你压压惊,等后边货出了手,咱们再说。”
我看着老头拿出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摆在我的面前,差点就不敢相信,五千块!这可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一笔巨款!我曾经想过我到了城里打工半年内争取赚五千块钱,但后来又想我不能不吃不喝所以就把这个目标定为一年,可现在倒好,一个晚上,五千块就到手了!虽然我差点丟了性命,可是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就有经验了不可能老是倒霉。
这一刻我心潮澎湃,似乎发财梦就在眼前,可一转眼看到这老头掩藏在正直外表下的奸诈笑容,我就立刻冷静了下来。盗墓这事儿,犯法不说,根本就不是我这样的老实人干的!因为盗墓的时候一个人成不了事,必须两个人配合才行,就拿最简单的挖盗洞来说,一个人在下边挖,上边得有另一个人望风,同时帮着把下边的土运出来;到了墓里边就更有讲究,很多机关重重的地方,没有两个人互相照应根本就过不去。可是这人毕竟是自私的动物,一旦真碰上危险,很可能就不顾同伴的死活了,这时候,越是奸诈小人他就越是活得下去。我跟这老头一起盗墓,岂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我想,就算我要干这一行,也不能跟着他干,就算他救过我的命,我也已经还给他了,于是我就伸手拿下了这五千块,塞进裤兜里,然后就想起身走路,不过这时老头又发话了:“小周,虽说你是纯阳之体,那僵尸没舍得让你死,不过她自己却阴尽而亡,依我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但这会儿我也看不出来,不如这样,下回我找几个道上的高手给你看看,总得除了这祸根才行。”
我本想就此走人,但被他这么一说,又有点犹豫,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但有些事儿,也不可太过于自信,特别是经历了昨晚之后,我对这些墓里头的神秘事物、以及跟风水术数有关的东西,已经有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认识。能找高手看一看也好,反正先跟他混着再说,只要不再跟他进墓里就行。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讲了一上午的话,肚子都饿了,于是又下去一人吃了一碗面,这回我坚持请客,既然还要一块儿混,也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了。
吃了之后自然还是睡,昨晚上一宿没合眼,这一旦躺下,醒来又是第二天的早晨,老头本来睡眠时间很短,但这次中了尸虫的阴毒,三伏天的盖了被子还嫌冷,一直就缩在床上没起来,还得我给他煎药喝,但这招待所房间里哪来的炉子,我只好跑到食堂厨房里去煎,他这药还特别麻烦,要什么先泡后煎,药材还不能一起放下去,足足花了我两个小时才完事,还热得我一身汗。
煎好了药我就拿回房间给他喝,老头又嫌太烫了,让我先搁着凉一会儿,于是我就去冲凉,回来之后,老头也已经把药喝完了。
一时无事可干,我们又在房里聊了起来,老头问我:“小周,你说你出来之后,把那盗洞的口子又恢复原样了,这么说来,矿场里头是肯定还没有发现这件事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万一谁要是仔细去看,那准能看出问题来,而且,我出来的时候还被人瞧见了,不过我正好还穿着僵尸的衣服,把那人吓得半死。”
“小周,这趟子活,咱们虽然经历了艰险,但总算还有些收获,不过,咱可不能捡了芝麻、丟了西瓜,那墓里头最值钱的东西还没带出来呢!我现在琢磨着,既然那僵尸王已经玩完了,不如我们就杀它一个回马枪,再去把那具金缕玉棺给弄出来,这可就发大财了,抵得上别人干一辈子的,你看如何?”
第十七章
我听了这话,说一点儿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僵尸既然没有伤害我,我也不该再去打扰她的安息;那具金缕玉棺是她最后的栖身之所,我更不该打它的主意。这么想着,我就摇了摇头说:“万一矿场里的人已经发现了这个洞,报告了政府公安,那我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了,那里头我也不敢再去,万一又被谁活埋了,我可没这运气再出来。”
老头一听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说:“我也就是这么提一下,再说我现在也还病着,不可能有这份力气,这事就过一阵再说吧。”
说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一直都没能想通,这时不妨提出来问问老头,看他怎么解释,于是我就问:“那个僵尸王可奇怪了,她好像能猜到我的想法,但有时候又不能,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也愣了:“这千年僵尸王的确是最厉害的僵尸,可顶多也就是刀枪不入、奇毒无比而已,要说它能猜到人的想法,那我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倒是说说,它猜到你想什么了?”
我总不能把那龙凤玉佩的事说出来,于是我就开始胡诌:“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墓穴的时候,老远就听到的哭声吧?后来,只要我们接近石棺的周围,那哭声就会小下去,可是一旦我们不理它或者走远了,那哭声又马上响起来,我就是从这个现象想到的,那僵尸的目的,似乎就是用哭声来吸引我们,而且最后我们真动手开棺了,她就一声不吭了。”
我说这番话别人可能不理解,但老头是知道的,因为那三层棺材可是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里面的僵尸既不可能看到我们,也决不可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且不说她是如何发出哭声让我们“听见”的,仅从准确地判断我们的动向来看,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种异相,除了大脑之间的感应之外,已经无法用别的方法来解释。老头想了一下,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他又问:“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认为,那僵尸王有时候却不能猜到你的想法?”
这事容易回答得多,我把我两次使用计谋逃脱的经过跟老头一说,老头就点头了:“这就对了,凡是僵尸尸变之时,虽然力大无比,但五官六识也最迟钝,这个时候,也难怪她会被你骗过,不过千年僵尸王恶名极著,手下从不留活口,如果不是因为想借你这纯阳之体,恐怕……恐怕你也回不来了。”
他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想来那僵尸全身长毛面目狰狞的时候,就是她力量最大的时候,而她一旦恢复到本来面目,就能感应到我的想法了,但这本来面目到底是什么状态,连老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又过了两三天,我早已在招待所呆得厌烦,但老头的病还没好,我也只好陪他住着,这天上午,我煎完了药照例拿去给他喝,老头告诉我其中的两味药用完了,得麻烦我再去配,我走到下面又觉得不行,这两味药配回来之后,过两天别的药又少了,那不还得再跑,不如索性都多配点儿,但又不知道该配多少,于是就回去问他。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我刚要敲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听声音似乎还不是老头的,我一时好奇,就悄悄地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
这时候刚好老头又说话了:“那事儿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回答说:“我二胡子办事你绝对放心!哎哟,你怎么把药全给倒了?”
老头“嘘”了一下说:“说话别这么大声!我要不装得可怜点儿,那小子还不气得把我拆了。”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好你个罗老头,还真会演戏哈!我刚才还纳闷呢,说你怎么可能吃起中药来了,被那虫子咬了,还不是打两针青霉素就完事!”
老头气呼呼地说:“你说得倒轻巧!要不是我见机得快,及时赶了回来,恐怕现在还在全身抽筋呢!”
中年男人呵呵干笑两声,接着又说:“那小子也算是神了,居然能在白毛僵王的手底下活命,还自己挖开盗洞逃了出来,罗老头,你可要小心点儿,别阴沟里翻船啊。”
老头说:“小子是挺机灵的,不过跟我罗水土比还太嫩了,那天他在下面吃东西,正好被我从窗口看见,我就赶紧出去配几包中药回来,当场把他骗得团团转,这几天他还天天给我煎药呢。”
中年男人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你……你也太绝了,难怪那些小子,在你手底下没一个有戏唱的。”
……
我听得整一个透心凉,气得当场就想进去揍人,不过随即又忍住了,这事犯不着我拼命,我跟老头早已两不相欠,以后也不会再被他利用,还不如一走了之。
我走到街上的时候还在想,这老头也算是奸诈到家了,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我要再跟他混下去,真是被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头给我的人民币倒是真的,五千块钱我已经存银行了,一想到这个,我又觉得出来的这几个月还是挺有成就的。对了,我是不是该多一些忍耐?有些事情,是不是不该太较真了?连老乡们都说我做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