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想想,觉得的确如此,不得不佩服师父的眼光,不过我随即又觉得奇怪,指着石棺对师父说:“你听这哭声,明明是个女人,可墓主人却是个男的,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想了想说:“这地方我们虽然还没有全部走遍,但从它的格局来看,这间墓室肯定是最大的一间中室,墓主人一定在这里面,那壁画上还有一名女主人,说不定他们是合葬的,而且都躺在这石棺里头。”
师父这一说,我又佩服得五体投地,顿时对即将进行的开棺镇尸信心十足,不过这会儿,那石棺里头的哭声又突然响了起来,而且变得更为急促,似乎是在向我们示威。
第十二章
我们打量着这具石棺,它实在很大,被放置在墓室的正中,却几乎占据了整个墓室的三分之一,周围只剩下走路的空间,我们从墓室的这头走到那头,都要绕着石棺而行。
整个石棺是一个长方体,有近一人高的样子,约三米长,两米多宽,侧面的转角处,居然看不到一丝接缝,看来是用整块的巨石敲凿而成,只有顶部的盖板与棺体之间,才露出一线缝隙,不过从盖板的材质来看,也是青灰色的花岗岩,与下面的棺体是一种材料。
我比划了一下这盖板的厚度,大致与一根手指的长度相当,可见它的分量一定很沉,凭一个人的力气绝对搬不开。
由于这石棺太高,我们要是站在地上去推盖板,明显使不上劲,可是爬到上面也不行,左想右想,还是回到后面的那间墓室,从里面搬了七八具干尸过来,叠起来堆在石棺一侧,然后一起站到干尸上去,才算是站得够高。
这些干尸被我们踩得咔咔作响,衣服早已碎成粉末,其中一具的脸还被我踩扁了,不过它们的骨骼还算牢固,我们两个人站在上面,干尸堆也没有塌陷下去。
我跟师父一起发力,使劲推那盖板,不料它却纹丝不动,我们又试了好几次,我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可还是不顶事。师父说这样不行,招呼我先下来,然后又和我把干尸搬到石棺的头上一侧,再站到上面去推,这下成了,随着“嘎”的一声蒙响,盖板应手而开,这盖板一开,里面的哭声也悄然而止。
这时我和师父已经见怪不怪,管不了那么多了,继续使劲把盖板往外推,推开了才发现,原来这石板下面的两侧各有一条凹槽,和棺体边缘的凸起部分相吻合,难怪我们刚才从边上怎么都推不动。随着盖板被推开了一半还多,那重的一头就失去了支撑,整个倒了下去,“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又“咣”的一下断成了两截,这样一来,石棺的上面就完全敞开了,露出了里面一樽乌黑色的木棺。
说来也怪,刚才我们在外边轻轻地走来走去、轻轻地说话,尽量不来惊动这东西,它却哭得死去活来,现在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快要把棺材打开了,它却一声不吭了。我突然有个感觉,觉得这东西是在故意吸引我们,吸引我们打开棺材放它出来,这念头只是一闪,我就不再去想,我可不想自己吓自己,再说它出来最好,师父一定有办法镇它。
师父俯身下去,检查了一下木棺的边缘说:“这棺材盖得特别严实,不知道用的是钉子还是榫头,得用铁杵来撬,再不行还得用斧子砍。”
我正要从背包里去拿工具,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头,于是就问师父:“这棺材盖得那么严实,那刚才的哭声是怎么传出来的?是不是棺材上留着透气的孔?”
师父被我这么一问,居然也有些愣了,结巴着说:“不……不是,棺材都是越密封越好,绝对不会留什么孔。”
我一听这回答顿时傻了,跟师父两人面面相嘘,心里都有些发怵。其实这哭声的诡异,我们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在刚进来的墓道的那头,也就是神荼郁垒所在的位置,这哭声曾一度让我产生错觉,以为是神荼发出来的,后来走到这墓里面的任何一处,这哭声一直都清晰可闻,直到发现了石棺之后,由于这哭声在石棺处特别的明显,才让我们暂时打消了疑虑。
可现在的事实是,沉重的石棺在被我们打开的时候,我已经发现石棺盖板与棺体之间做得非常平滑而吻合;这具乌木棺材看上去也非常厚实,盖子也盖得极其严密,在这样层层密封的情况下,那哭声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几乎要怀疑我们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说不定是别的地方有人在哭,可是这个念头刚一起来,乌木棺材里又响起了哭声,虽然只是轻轻地几下就停,但是千真万确,这哭声就是来自里面。
“声音是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我问师父,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忙干笑两声用以自嘲,这样低级的问题,恐怕连小学生都知道。
师父却没有笑,反而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罗水土这辈子进过的墓少说也有二三十座,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我说一句话,小子你可得记住了,这墓里头的事儿,有时候可不能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
他这一说,我就不敢说话了,其实我心里头又在想,声音虽然要通过空气来传播,但我们是否听到一个声音,并不只取决于我们的耳膜有没有感受到空气中的震动,而还要靠神经系统把这个信号传给大脑,再由大脑来做出判断,我们才算是真正“听”到了这个声音。比如有些耳聋病人,耳膜并没有坏,坏的是神经,可如果脑子的某个部分也坏了,当然更听不到声音。我们所听到的这个哭声,会不会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而是通过生物电直接作用于我们的神经或者大脑?
这一通胡思乱想我可没敢说出来,因为它本质上还是属于现代科学的范畴,而且,不管这个棺材里的哭声如何神秘,我们终须把它揪出来看看。
师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又从里面取出一把木钉放在边上,交待我说:“一会儿开棺之后,为师要用这些桃木钉钉住僵尸的手脚,你帮我把它按住了。”
我答应了一声,
师父又拿出一把一头尖的铁杵,从木棺侧面的缝隙里强行插了进去,然后握住一头,突然使力,只听“啪”的一声,似乎有木头断裂的声音,但盖子愣是一点儿都没起来。
“还真是落了榫头的!”师父说:“这可比钉子钉的还结实。”
说不得,只好用上斧头了,师父拿起利斧对准那条缝一通猛砍,只听“当当当”的一阵响,就像砍在石头上似的,砍到后来,连斧刃都钝了,但那棺盖也终于被砍得整个松动起来,我用铁杵一撬,再用力一掀,整个盖子就翻落在一边。
在这同时,我已经双手握紧了铁杵,如果里面的僵尸胆敢暴起伤人,我就给它来一下子狠的,不过木棺被打开之后,我并没有看到可怖的僵尸,反而觉得一阵刺目,眼中所见,竟是一片金光闪闪。
“金缕玉衣啊!”师父兴奋得大呼出声。
这一霎那我也傻了,金缕玉衣!这可是无价之宝!这墓室格局很大但里面却只有一些陶陶罐罐穷酸得很,害得我们差点儿以为它跟曹操一样来个薄葬,可是辛苦终于换来收获,原来这墓主人也是个奸诈的家伙,竟把最值钱的东西藏在最里边并且穿在身上。
仔细一看,这具金缕玉衣跟照片上见到的还不一样,不像是件衣服,没有袖子裤腿儿,而像个扁扁的盒子,严格的说,它应该叫金缕玉棺,从宽度来看足可以装得下两个人。
“夫妻俩都在里面。”我轻声对师父说:“是合葬。”
师父点点头,用手轻轻地触摸着这具金缕玉棺,那黄金制作的线条依然闪闪发光,似乎无视岁月的侵蚀,而镶嵌在其间的玉片则晶莹温润,发出柔和的光泽。这一刻我发现师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我想他盗墓这么多年恐怕也没见过这么值钱的东西。
如果不是轻微的呼吸声提醒了我们,恐怕我们还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中无法自拔,这声音就来自金缕玉棺里面,我甚至能透过半透明的玉棺看到里头正在扭动的黑影。
我已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师父的脸色也变的非常凝重,我们都明白,这最凶险的一刻,终于到来了,这是最后的关头。
第十三章
我们揭开这具金缕玉棺的时候,发现它的盖子其实是虚掩着的,里面果然有两具尸体,只是其中一具没有头,所以整个尸体是被宽大的深褐色衣袍覆盖着的,连手脚都没有露出来,但从那衣袍凸起的形状来看,里面应该是一具干尸甚至一副骷髅,所以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可是事实表明,这具无头的尸体,很可能就是这个墓穴真正的主人,也许,他的头就是在被追杀的途中砍掉的,早已不知所踪,而他的尸体,可能是从远方运回来的,因此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存。
相比之下,另一具女主人的尸身却依然出奇的完好,看上去甚至有血有肉,只是脸上的皮肤略显惨白,一头黑发过肩,自然地拢在一起,头顶上插着一根细巧的金钗,身上的衣裙好像一层一层的裹着,袖口宽大,盖住了双手,裙摆很长,盖住了双脚。她的眼睛是睁开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很平静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她的样子,一时忘了如何反应,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棺材里的女尸竟像是个活人一般。
“还愣着干嘛!赶快用家伙拦着她!”师父吼道:“僵尸的膝关节不会弯曲,你把铲子横着挡在上面,这东西就出不来了!”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依言把铁铲架在了木棺中间,再用双手使劲摁住。不过她并没有动,更没有要出来的样子,只静静地躺在那里,甚至连眼珠子也没有转。虽然看不到危险,我却不敢松手,仍然紧紧地按住铲柄不放。
师父赞了一声好,便不再说话,从包里摸出一只薄薄的胶皮手套,戴在右手上,接着便伸手去摸那具女尸。先拔了她头发上的金钗,然后摸到她的耳朵,从左右耳洞里各掏出一件锥形的玉石;又摸到她的鼻子,从左右鼻孔里取出两粒更小巧的玉器;师父的手在她脸上迟疑了一会儿,又往下移动,从她的裙子里面伸了进去,摸她的下阴和肛门,摸索了一会儿,便又摸出了两件玉塞。
我好奇心起,凑过去看师父手中的东西,师父摊开手掌让我看了一眼,就把东西放进了口袋,然后告诉我:“这些东西叫葬玉,用来封住死尸的七窍,能防止精气外泄,按理说,她的手里还有玉握,嘴里还有玉含。”
师父说着又去摸女尸的嘴巴,可是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僵在半空不动了,我仔细一看,心里也猛打了个突,不知什么时候,那女尸的脸上已经长出了许多半寸长的白毛,而且还在继续地长长,那惨白的皮肤,竟变得越来越黑,眼里更是射出两道凶光。
“糟糕,居然忘了先镇尸!”师父一边说,一边极快地从地上捡起桃木钉,然后一颗一颗地对准她的脑门、胸口、手心、脚心拍了下去,只几下就完事,手法极为娴熟,说来也怪,那些桃木钉看上去又粗又钝,却能非常干脆地钉入她的身体,而且毫不见血。
这时女尸的手脚都露出来了,我看到她那双手上面也已经长满了白毛,微微蜷曲着的指甲足有半尺长,虽然被桃木钉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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