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萨的巫术力量来自帝王谷,她曾发誓一辈子都不走出那片诡异无比的山谷,长年与法老王的灵魂们相伴。
方星的叙述非常肯定,可见都南察经历过的事也是无比真实的。抓到逃兵、挺进鬼墓、劫掠宝藏,看起来是顺理成章、环环相扣的一个过程,那么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呢?
共和国卫队是“红龙”麾下最精锐的部队,士兵们携带的武器装备更是精良整齐,战斗力绝对一流,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早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时就让科威特人与联军地面部队吃足了苦头。都南察调集大队人马出动并不是小题大做,相反,此举恰好能证明这个人有足够的自知之明,能够及时地审时度势,确保顺利地攫取战果。
“后来呢……”
我沉沉地睡着了,耳畔一直雨声不绝。
笔记本键盘被敲打的“噼啪”声率先钻入我的耳朵里,朦胧的视线中,方星坐在书桌前,背景是阳光灿烂的玻璃窗。
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像一朵自由自在飘飞着的云。这样的形像无论如何都没法跟传说中的“香帅”融合到一起,我甚至早就忘记了她拔枪在手、与无情针锋相对时的强悍表现。
她纤细的双眉微微蹙着,睫毛精心地描画过,卷曲上翘,偶尔一眨,像是开合自如的两道珠帘。
“醒了?”她翘着嘴角微笑,目光始终关注在电脑屏幕上。
我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来。
阴雨过去,又是一个心情大好的艳阳天,看起来方星的情绪也很不错。
“沈先生,有一封匿名电子邮件在你信箱里,对方做了全方位的地址屏蔽,无法追踪来源。邮件内容做过三层加密,最后一层竟然采用了‘自毁’程式,这种高等级的保密措施差点让我以为是一份五角大楼的间谍情报了。不过还好,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抄下了信件全文,就在你袖子里。”
方星笑起来,明眸皓齿,神采飞扬。
左边袖子里的确插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长长的数字,中间跳跃夹杂着四个“冷”字,四个“七”字。纸条的最下端则是一个八位数的电话号码,后面的括号里写着“伊朗”两个字。
这种加密表达方式是我与唐枪联络时经常用到的,“冷”代表提取汉字后面第七个数字,“七”代表提取汉字后面第二个数字,连缀起来,就是要我回拨的电话。不过很显然,这些根本瞒不过方星的敏锐目光。
“冷七来的电子邮件?要我联络他?”我跳起来。
方星举起手,轻轻一摆:“慢一点,我怀疑你的朋友处在非常危险的环境中,不得已地采用这种曲折复杂的联络方式。从收到邮件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所以他很可能早就转移了接听地点,打过去也是白费力气。”
她的五指上,只涂了一半指甲油,另一只手里还捏着精致的小刷子,刚刚是在一边工作一边染指甲,两不耽误。
方星猜得没错,按照我与唐枪的约定,在采取秘密通信的紧急状况下,每隔一个半小时就会转移通话地点,毫不迟疑。既然错过了刚刚的那个号码,看来,只能耐心地等下一封邮件了。
(第五部完,请看第六部《鬼角峥嵘》)
正文 1无情的最后一个电话
( 本章字数:9808 更新时间:2009…7…16 22:09:21)
“我们各自的手里,都握着一小部分可供搏杀的筹码,不过在突变一波接一波发生前,单个操作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以我之见,不如联起手来,共同进退,攫取到胜利果实后二一添作五平分,怎么样?”
方星放弃了电脑,微笑着站起来。她的状态比起凌晨进入客房之前,已经好了无数倍,我开给她的那些药看来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厨房里飘起了药香,阿胶、当归、茯苓三样的味道首当其冲。关伯真是用心,不待我吩咐,已经开始提前熬药,把当年对方老太太的一份神情,全部转嫁到方星头上来了。
想起他经常絮叨的“只道不相思”那几句诗,我真替从前的班家大小姐感到冤枉,白白担了十几年的虚名,原来那些句子,一直都是关伯用来思念方老太太的。
“笑什么?”方星敏锐地捕捉到了我唇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去厨房看看,在药汤里加几个白水煮蛋,你服下去,效果一定会加倍——”关伯的电冰箱里常年不断新鲜正宗的江北乌鸡蛋,配合这些中药材,恰好能补足方星身体的虚弱之症。
“小哥,鸡蛋已经煮好了,不必你惦记。”关伯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把一切风头都抢尽了,比我这个正宗的妇科名医还在行。他看着阳光里的方星,像是护花如命的农人发现了一朵含苞初绽的蓓蕾一般。
我忍不住苦笑:“关伯,还有没有什么献殷勤的机会可以留给我的?你都做了,岂不显得我毫无用处?”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方星,并没在意我说什么,忽然一声长叹:“方小姐,你跟令堂的模样越来越像了,她……她现在好不好?”
真正的深情无法磨灭,看来关伯毕生都无法脱出对方老太太的那份暗恋了。不过,方星只是半途收养的婴儿,何谈什么模样像不像的问题?
“她老人家身体很健康,精神也很好,近年来一直致力于为非洲艾滋病患者募捐的善举,历年都被国际红十字会组织评为‘全球五十大爱心慈善人士’。”
方星的回答自然得体,但左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来,轻抚着自己的下巴。
关伯有些不胜唏嘘:“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每年的九月九日登高节,我都会买几束茱萸遥祝她平安如意的。”
这是真话,不过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在为班家大小姐祈祷,从不知道他的生命中还有那么一段惊才绝艳的传奇故事。
“小哥,我要去菜市场买两只芦花大公鸡,药都熬好了,一会儿你替方小姐端过来,小心不要烫到她的手。唉,女孩子始终是要人疼的,再刚强、再勇悍的女孩子也不过是偶尔搏击暴风雨的燕子,渴望有一片可以栖身梳羽的瓦檐……”
关伯絮絮叨叨地走了出去,这些话,大概是说给我听的,又仿佛是当年没来得及讲给方老太太听,特地重新铺排出来说给方星听,心底深处,已经把方星当作了方老太太的替代品。
我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昨夜臂弯里曾经拥着方星,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很近,又似乎隔着难以逾越的一道无形鸿沟。
“说正题吧——”方星挥了挥手,洒脱地将那些暧昧浮动的情绪涤荡一空。
“昨晚,我的话题只讲述了一半,都南察带领人马杀气腾腾的进入鬼墓绿洲时,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连军队驻扎后必备的瞭望哨都没有。雇佣兵迅速占领了各个制高点,装甲车呼啸着冲到鬼墓入口,所有人如临大敌。出乎意料的是,鬼墓内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悍马吉普车、没有士兵和宝藏、没有女祭司‘黄金眼镜蛇’,更没有举行仪式的火把、祭品、牲礼血迹。”
方星耸了耸肩膀,像是说书人到了关键时刻卖关子一样,忽然停下来。
“嗯,这个结局倒是有点意思,一次奇怪的消失?抑或是有人故意撒谎?”我立即找出了必然存在的两种情况。
假如逃兵说谎的话,只怕要立即血溅当场。都南察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旦明白自己遭到了别人的戏弄,不杀人又怎么能泄忿?
“沈先生,或许你也注意到了这件事的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时间的先后次序问题——逃兵离开鬼墓时,是第一天的下午三点钟,夕阳还没有落山;他在边境线上落入都南察之手,大约在暮色四合的七点半钟;都南察集合人马、准备车辆武器出发,已经到了午夜零点;大部队浩浩荡荡兼程杀入鬼墓时,时间为第二天的凌晨五点钟,天已经亮了。所有的过程,历时为十四个小时,绝不会超过十五个小时,并没给悍马车队留下逃走的机会——”
我找到了问题第一个关键点:“车辙,方小姐,只要搜索到车队进入绿洲时的车辙,不就等于找到了他们的转移路线?”
那么庞大的车队,一行一动都会有明显的痕迹留下来,就算沙漠里的沙尘再凶猛,总不会连绿洲深处的车辙一起掩盖掉吧?
“很好,你的想法与我当初听到这个故事时想到的一模一样,并且同样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破绽。不过,都南察麾下的雇佣兵里人才不少,自然会有跟踪专家,他们的搜索结果证明,绿洲里只留着车队来时的痕迹,车辙一直延伸到鬼墓外的小型广场上。三个小时内,他们查明了四十四部悍马车停车后留下的非常深的印痕,并且得出了以下结论,吉普车停止后就再没有挪动过。也就是说,所有的吉普车不经发动、没有人力推移,凭空消失了。”
方星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大约是察觉了我的重重疑问,立刻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值得大惊小怪的问题,并没有令我大惊失色或者骇然弹起。
其实,完全可以用另外的一种神秘事件来类比悍马消失的怪事——百慕大海域经常发生船舶失踪事件,其中有十几起的内容非常相近,都是船舶失踪后又突然出现,船上的一切器具物品一样不少,唯独那些活生生的船员们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就像百慕大的失踪船舶一样?不过这一次的故事背景,却被搬到了离百慕大万里之遥的中东沙漠上?”这是我的结论,但不确定都南察会不会也这么想。
方星“啪”的弹了一下指甲,意识到再不继续涂下去,恐怕就要伤及自己的美甲了,马上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蘸了蘸笔刷,继续精心涂抹。
“握转轮手枪杀人的手,也可以打扮得鲜艳妖娆之极?”我突然发现自己之前虽然无数次为女孩子诊脉看病,却根本不了解她们的内心世界。几日之内,与方星走得越来越近,对她的了解越深入,便越感到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一个难解的谜。
她第一次出现在书房里时,曾说自己是为了一笔赏金而寻找碧血灵环,迫切之情溢于言表。现在,当灵环踪迹出现时,她的心思却越飞越远,不断地牵扯出更多新问题,把我也拉进这些扑朔迷离的陈年旧事里。
“她到底要做什么?我在她的计划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正是因为不知不觉走入了这个布局里,才令自己陷入了“当局者迷”的两难境地。
此时此刻,我凝视着方星的鲜艳指甲,心里想的却是早已经踏上不归路的唐枪、冷七、无情。
在遥远的中东沙漠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能令唐枪失踪、冷七东躲西藏?按时间推算,无情的搜救行动也应该已经动身了,接下来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样的诡谲遭遇?
“沈先生,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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