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个人都飞快地跳向地板上的刀子,想要抢夺刀子。毕竟男人的动作快一步,男人拾起刀子,反射性地做出攻击的行动,一刀刺向女人的胸部。
赤座的脑子里瞬间闪过“糟了”的念头,他想到“可以不用杀人的”。可是为时已晚,女人魔鬼般的压迫感,让他起了寒战,并生出一股冲动,于是他便不假思索地握紧刀子,往女人的胸部刺下去。
当他感受到手中的刀锋刺穿皮肤的感觉时,刀子已经深深刺入女人的身体里了。他无意做出杀人的事情,可是刀子已正中女人的心脏。很意外的,被刀子刺中的伤口,几乎没有血流出来。因为刀子就像盖子一样,堵住了伤口。一刀毙命这种事,确实是会发生的。
这时如果拔出刀子,大概会有很多血从女人的体内喷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回溅的血。男人知道这一点,所以就让刀子继续留在女人的身上。等女人的心脏完全停止跳动,再将刀子拔起的话,血就不会从伤口喷出来了。
男人脱掉衣服,只穿着内衣,准备下水。他知道女人的尸体如果被发现,事情就麻烦了。因为有尸体的话,就是杀人事件,是严重的命案,没有尸体的话,警方就会认定那是单纯的失踪案件,因此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所以一定要把尸体藏起来才行。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最好的藏尸地点就是大海,如果藏在陆地上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一切都准备就绪以后,他检查了一下女人的手腕和颈部的脉膊,确定脉膊已经停止跳动,身体也开始失去温度了。他想:已经可以了吧!接着,便小心地拔出尸体上的刀子。果然,血没有喷出来。
关上窗户,将门打开一个小缝,确定守望塔周都没有人影后,赤座才扛起女人的尸体,走到门外。因为扛着女人的尸体,所以他很不容易才锁好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来到沙滩上。把钥匙藏在附近的沙堆里后,才又扛着女人的尸体一起进入海水中。赤座打算把尸体拖到佐多岬尖端的礁岩海域,他很会游泳,这一点距离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赤座很了解这一带海潮的情况。因为当时不是海潮起落的时间,女人尸体藏在岩石间会往上浮起,所以赤座立刻游回千滨海边,并且回到守望塔,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拿起藏在沙发下的女人衣服及鞋子,及不知道要做什么用的绳子,才回到G市的家中。接着,他把水泥砖和铁丝放进以店的名义购买的汽艇之后,开着汽艇从海面回到佐多岬。接着,他再度把女人的尸体拉上来,用铁丝将水泥砖缠在女人的双脚上,再让尸体沉入海底。
完成了上述行动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回到店里,沉着指挥店里的工作人员和打理店里的事。
后来,他发现媒体非常怀疑和真由美一起去艾尔辛诺饭店的筱崎太一,便利用这一点,偷偷地把真由美的衣服处理掉,并找机会把杀害真由美的刀子藏在筱崎的车子里,再向警方告密,说筱崎就是凶手。警方本来就受到媒体报导的影响,再加上又在筱崎的车子里,找到沾有真由美血迹的刀,这当然是一个很有力的证据,于是警方便认定凶手就是筱崎,并且逮捕了他。
既然筱崎已被逮捕,赤座暂时也就没有被逮捕的危险了。可是,他认为继续住在G市的话,还是相当危险,所以就把小酒店顶让给别人,自己跑到东京用伪钞赌马,没想到还是因为使用了大量的伪钞,而遭到逮捕。
警方在调查赤座的素行时,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就是真由美命案的凶手。赤座这个人做的坏事可多了,他和黑社会的暴力组织也有相当的关系,是个胆大包天的大坏蛋。不过,他再怎么坏,仍然对杭不了警方严酷的盘问。
然而,关于辛岛真由美在G市的艾尔辛诺饭店像一阵风一样消失的事,他也一无所知。赤座是杀了人之后,才从媒体的报导,得知真由美离奇消失的奇怪事件,他自己时这件事也感到非常惊讶,所以不管警方怎么盘问,他唯一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所以G市的这个大命案,最后虽然找到了杀人凶手,却仍然无法破解女人为何能像烟一样消失的谜团。还有,赤座说他和女人相约的时间是九点钟,可是,筱崎太一却说九点的时候真由美和他一起在饭店里。如果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谎,那表示辛岛真由美在同一个时间里,人在G市也在F市,这实在太奇怪了。这个谜当时没有破解,恐怕以后谁也破解不了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赤座觉得古怪,那就是相约在守望塔见面时,女人为何不穿衣服之事。以前他和女人见面的次数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可是女人从来不曾那样裸露身体。赤座最后对这件事情的解释是:女人裸露身体,是为了引诱男人,让男人疏于防备。
顺便也要提一下伪钞的事情。当天赤座所使用的一千圆与一万圆伪钞,可说是日本战后最好的伪钞,印质之精密,外行人根本无法分辫真假。警方一再逼问伪钞是在哪里制作的,赤座都说不知道。那些伪钞极可能来自外国,赤座是在G市时,从某个外国黑手党手里大量购入的。
那些伪钞不只印刷得惟妙惟肖,钞票上有浮水印,还使用磁性墨水来印刷,因此骗得过使用磁性感应辫识的自动贩卖机。这些伪钞会被识破的原因,应该是赤座太心急了。如果他只在贩卖机上使用,光是靠贩卖机找回来的零钱过日子,不仅可以过着小康的日子,也不会被人发现他杀害辛岛真由美的事情了。总之,人是不能做坏事的。
文艺JS十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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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座的官司缠讼了十五年之久,甚至上诉到最高法院。不过,最后仍然没有办法推翻一审无期徒刑的判决。在这场漫长的诉讼里,赤座一直主张自己杀人是基于正当防卫,因为先动手要杀人的是真由美,自己只是防卫时,一时错手置人于死,所以认为无期徒刑的判决并不恰当。
可是,使用伪钞本身就是重罪,再加上杀害了真由美之后,竟然想嫁祸给筱崎,也都是犯罪的行为;此外,以前他还有非法持有毒品、强暴妇女的前科。检方综合他的种种罪行,认为判他无期徒刑并不为过。
松下谦三先生在JS文艺杂志上写的这篇文章,我是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才看到的。看了他的文章之后,我愕然发现自己的某些想法是错误的,并且更确定自己确实对真锅先生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一直以为真由美小姐是真锅先生杀死的,其实不然,杀人的人是赤座。
不过,有些事情我仍然不能理解。这位小说家说过:这个案子的谜底,恐怕永远也无法破解。他还说不知道真由美小姐是怎么从401号房消失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全裸地出现在她与赤座相约见面的守望塔里。
只有我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那是因为真由美小姐变成透明人之后,才去千滨的关系。赤座去守望塔的时候,透明人的药效己经消失了,所以才会看到真由美赤裸着身体。或许是药效提早结束了,她应该是打算在透明的情况下,杀死赤座的,可是药效结束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赤裸着身体杀人,可是对手是个大男人,她还是失败了。
如我以前所想的,真由美小姐像水蒸气一样从艾尔辛诺饭店消失的理由,正是吃了透明药的关系。因为世人并不知道地球上有透明药这种东西,所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真由美小姐像蒸气般消失的原因。不过,那时我认为是真锅先生先吃了透明药,然后在饭店逼迫真由美小姐吃下透明药,并且把真由美小姐带离饭店。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但是,若我以上的推理成立了,那么同一天——二十日晚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解释不清了。因为那天晚上变透明以后的真由美小姐曾经到过我家,还试图攻击我。如果小说家松下谦三的描述无误——真由美小姐似乎是在九点到十点之间被杀害的,那真由美小姐岂不是在被杀之后,才来攻击我的吗?我觉得让我留下深刻恐俱回忆的时间,应该是深夜十二点以后。难道那时才八点多吗?对我而言,这件事是永远解不开的谜。
真锅先生走了以后,我有一段时间非常难过,经常想寻死。那段日子里,我最难熬的时间,就是每天黄昏以后。我变得不能独自吃饭;一个人的时候,会难过得食不下咽,所以妈妈只好每天都陪我吃晚饭。还有,我也不想经过曾是真锅印刷厂的门前,所以放学的时候便绕远路,从另外一个方向回家。
妈妈的情况似乎也和我一样,她也不愿意靠近真锅印刷厂附近。还有,她脸上的笑容几乎完全消失了。真锅先生好像也没有给妈妈联络的方式,所以我们无法写信给他,而他也一直没有写信给我们。真锅先生彻彻底底地从我们母子眼前消失了。
真锅先生走的时候,留给我许多组合玩具和模型飞机,可是我并没有好好的收藏它们。因为我房里没有足够空间来收藏那些组合玩具和模型飞机。除了书架和书桌,我房里可以摆放组合玩具和模型飞机的地方,就只有榻榻米地板上的墙角了。如果有一个专门摆放那些模型的架子,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只是我还小,没有能力自己制作架子,而妈妈当然也不可能帮我做一个架子。
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真锅先生做了一半的那个模型飞机,后来我并没有完成。其实,我是可以去F市唯一的模型玩具贩卖店,请人家教我怎么做的,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小孩子,独自去店里,人家根本不会理睬我;除非有大人陪着,否则谁会去理我这个小毛头呢?还有,妈妈也不是适合陪我去那里的人。我在那个时候才深切地了解到,对男孩子而言,父亲的存在是何等重要的事。
那些日子里,我非常不想见到会让我想起真锅先生的事物,所以我虽然把组合玩具与模型摆放在地上或桌上,却一点也不想把玩它们,后来妈妈叫我把它们全部丢掉。那一年冬天,我便在院子里把它们一个个地烧掉了。其实我本来不想全部烧掉的,可是,就在一个接一个烧的时候,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念头,与其留一个或两个在身边,让自己触景伤情、徒增痛苦,倒不如全都烧了。于是,所有的组合玩具和模型飞机全部被我烧掉了。
我过着有气无力的日子。但是,在那仿佛己经奄奄一息的日子里,却也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因为真锅先生不在我身边,我只好和别人交朋友了。
然而,一直住在那栋房子里,让我觉得好像一直在等待真锅先生回来。这个想法渐渐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基于这一点,在我要上中学的时候,妈妈决定拜托住在东京的亲戚帮忙找房子,然后搬到东京。搬到东京后,我们住在蒲田地区的亲戚家附近。因为要到东京定居,所以我们就卖掉原来的房子,可是那间房子还有货款,还掉货款后,我们就没剩多少钱了,因此我们没有在蒲田买房子,只租了一间老旧的、有两个房间和小餐厅、厨房的公寓住。至此,我们和真锅先生完全断了线,如果他回到日本,我们也已经离开F市,找不到我们了。
我们住在京滨快车沿线“杂色”车站附近的公寓,离多摩川的堤防很近。这个地区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