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昀用过饭后没有直接去试剑会,而是来到一个别苑中。
“有消息了吗?”
“回小侯爷,大新王朝派出瑞亲王与慕容草密谈,不日将抵达山庄。”
“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希望小侯爷阻止大新与铸剑山庄的联合,最好是能将瑞亲王暗杀于途中。”
瑞亲王是出了名的棘手货,你当是那么好动手的吗?安昀又问了:“江鸿雁什么动静?”
“江大将军此刻正在塞外,无意插手江湖之事。”
好好好,又去塞外与情人逍遥了,反正吃力不讨好的事都归我干!早知道东胜国的将军这么好当,他也懒得去做什么小侯爷了,不如去守边关!安昀想了想,说:“千万不要擅自对瑞亲王出手,山庄的事我自有办法。有人向这边来了,你们快走。”
安昀迎了上去:“哎呀,林兄,不去试剑会,来这里做什么?”
“安小侯来这里做什么,在下就来这里做什么。”林落雪找了一出石凳坐下。
“哎,这里景色真好。”安昀四下望了望,“我不过来这里散个心。”
“散你个头。”骂得毫不客气。见过假的,没见过这么假的。
“我又怎么惹你了?”安昀委屈。这个人,在没有人的时候是丝毫不注意形象的。
“散心?只怕你越散越不开心。”
“此话怎讲?”
“大新的瑞亲王马上要来,我就不晓得你如何开心的起来。”林落雪说得不紧不慢,“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是东胜的小侯爷,瑞亲王是大新的王爷,双方都有来人,指不定铸剑山庄会偏向谁。”
安昀也不再打暗语:“慕容草和李映正?我看,难。”
“为何?我以为东胜很有把握,你们不是有江鸿雁吗?就不能说说情?”林落雪大为好奇,“这样吧,小安,我们来谈笔交易。”
莫名地被这句“小安”恶心到,安昀多了一份警觉:“和林兄谈交易,只有吃亏的份。我还没有脑壳坏去。”
“不妨,我只是要知道一些事。”
安昀犹豫了一下:“你问。”
“李映正还是太子的时候,与铸件山庄往来甚密,怎么如今却……”
“林兄可知铸剑山庄为何封庄十年?”
林落雪面上有些过不去。这是说起来与林家有点关系。慕容草与慕容峰为夺庄主之位,在皇城激战许久,以慕容峰身死告终。本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在林落雪父亲的挑唆下,铸剑山庄内乱不断,慕容峰的余党屡次挑起纷争,使得铸剑山庄元气大伤。直到十年前,慕容草才基本扫除障碍,宣布封庄十年,以休养生息。也就是在这十年中,慕容草彻底清理门户,新培养的一代徒弟也成长了。
“略略知道一些。”
“皇上交好的是慕容峰,不是慕容草。”
原来如此!
林落雪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我说过,不会让你白白吃亏。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上位者换了,这恩怨也就了了。”
安云差点跳脚:“你要我灭了李映正另立明主?!”他要有这个能耐还会为姓李的卖命?
“莫激动莫激动,要换掉的自然不是李映正。”
“你要我灭了慕容草?!”这回安昀真跳了脚。
“慕容草的儿子想必你在祥云客栈见过。”
“慕容静?”安昀心下一动。
“把慕容静推上庄主的位置,不是难事。这个,交给我。”
慕容静的眼睛几乎钉在了试剑台上,尽管他知道林落雪遛了,也不打算去追。林落雪毁了铸剑山庄又怎样?跟他没关系。总之他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慕容草正在试剑台上展示慕容剑法。
剑锋游走,宛若游龙,回身一放,将剑送出,无穷的洒脱无尽的情怀都在剑尖萦回,这一招叫“醉卧红尘”。
这是慕容静常用的剑法之一,剑招要做得浪漫潇洒,心法可以随喜好而用,可耍出千种风情。
接着,飞舞的银蛇越来越急,缠绵而细密。银光连成一片,舞得密不透风。慕容剑法之“碎雨袭衣”。
霎那间,碎玉狂飙,风声骤响。
天地间,便只有那一声声的龙吟。
第九回(上)
第九回:不见飞刀流剑; 已闻暗器迷踪(上)
慕容静的眼睛亮极了,周围的人也一样——连呼吸都快窒了去,眼里便只有那翻飞的身影。
剑气突然扭转,雄浑伟绝,气势磅礴。开开阖阖的剑式,有若战场杀敌,千军辟易。真气激荡,蹿得天昏地暗,强大的压迫能把人的心脏挤碎,似乎有血腥味扑鼻而来。
“白虹贯日”“彗星袭月”“天罡地煞”。
慕容草剑招做老,试剑会便正式开始了。
慕容静觉得有些头晕,于是用手捂住眼睛。接着,远处传来了轰然巨响。之前慕容草压下的真气全数迸发,把试剑台后的树林炸得乱石纷飞,烟雾重重。
慕容草也痛苦地捂住眼:“这下要被娘子骂死了——毁了她的竹林啊。”
“慕容草,你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慕容静自言自语,“咦,林落雪呢?我得去找他。”
林落雪回房时,没有看见慕容静,于是唤出了安插在慕容静身边的护卫:“可曾看见慕容静的踪影?”
“少主,试剑会刚开始他便独自离开。后来,属下跟踪他至膳堂门口,可是转眼又不见他的踪迹,属下对山庄机关并不熟稔……”
“行了,下去吧。”
慕容静会去哪里?找慕容草?不,这不可能。林落雪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自觉可笑,倒一杯清茶——他能出什么事呢?我倒为他担心起来了。
将近亥时,还是不见慕容静。林落雪隐约觉得不对劲。好好的一人,不见了。他披上深衣,出了门。
果然啊果然。
竹林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黑暗中,一个身影在林中飞扬。
华丽的剑法,深厚的内力。长剑发出幽幽的光芒,寒气逼人。剑锋一抖,一招一式都有着大家风范,使观者激昂不已。
如此嚣张明艳的剑法……林落雪叹气,除了某人之外,不做他想。能使出这般剑法的,放眼天下,也屈指可数。
仍然是“醉卧红尘”,仍然是“碎雨袭衣”,酷似慕容草,但又不完全相似,慕容静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每一剑都出得异常凶狠,不像是随意舞剑,倒像是在生死决斗。
不出一会儿,剑器绝学频出,劈击点刺挑抹削,剑剑犀利,一气呵成毫不留情。
一时间,真气狂涌,竹叶纷飞,一圈一圈绕着舞剑之人。
剑法是没错的,可更多的是在发泄。他在发泄什么?
突然,厚重的真气全部向中心聚拢,剑尖一颤,一剑九花,乒乒乓乓,竟砍倒了十几支竹子,每支竹子恰好断成九节。
随着清脆的一声,铁剑终于受不住这罡气的压迫,崩裂了。
该结束了吧。
还没等林落雪转身,慕容静便抛了剑,徒手拔起一根竹子。以竹代枪。
风声变得凄厉起来。
枪乃兵器之王,临阵杀敌,最是无敌。枪长一寸,威力便增出十分。手中握着庞然大物,仍然不是轻盈,绚丽的竹枪晃得人眼花缭乱,变招之快,目不暇接。如果说,方才他是在做剑招,那么,他现在完完全全是在发泄。
明明是一竹扫过,却有数个重影。
烟尘、飞叶、乱竹,将慕容静的周围围得严严实实,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一片黄绿,在夜色下显得诡谲无比。
一竿竹枪狠辣地劈下,竹子化为无数碎屑,地都在颤动。
他又拔了一支竹子,重新开始,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真气。
林落雪走近几步,便察觉到他的心法混乱不堪。怕他走火入魔,一掌将他手中的竹劈断。
“够了。”
慕容静捂着心口,喘着粗气,什么也说不上来。
“再不停手,会泄了身份。”虽然没有谁会半夜跑到这空旷的林子中来,但叫人察觉总是不好的。
“我……”身子一软,便倒入了林落雪怀中。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扔进了自己房里。
一颗药丸塞进慕容静的嘴。
他摇摇头,不肯吞下。
“这药不是出自断肠谷,是我下午向贵庄的药师要的安神药。”林落雪安慰着。直到对方喉结动了动,才接着说:“不过,我掺了一点穿肠草。”
奇特的是,慕容静并没有想象中的火冒三丈。
虽然林岚是挺漂亮,但这么看着总是别扭了些,林落雪揭了他的易容面具。慕容静面色潮红,鼻头轻轻抖动着,他翻了个身,把埋进床里。
“讨厌啊讨厌。你说,我何时才能超过他呢?”
“你喝酒了?”
“用不着你管。我头脑是清醒的就对了。”
“哦。”
“到底还要多久,我才可以……”慕容静扒拉住林落雪的手。
硬掰开那有力的手,林落雪欲哭无泪地望着自己手腕上的印子:“慕容大哥,慕容大爷,您别怨了,很恐怖的。”
“他从来都不肯认真教我!他说他……”
林落雪一把把他拎起来,掐住他的脖子。“你给我闭嘴。否则——”林落雪恶从胆边生,作势要啃下去。
慕容精心中一寒,乖乖的住了嘴。
“睡吧。”林落雪自以为自己最大的好处就是记性差,做过的事可以立即当没发生。
慕容静翻了个身,闭上眼,用极小的声音说:“林落雪,你给我记着,吃的亏我一定会讨回来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点了他的睡穴,林落雪哼道:“没有比你更病的猫了。”
翌日早晨,慕容静率先醒来,他拍了拍昏沉的头,再看看覆在身上完好的衣物,皱了皱眉头:“怎么又什么事都没发生?看来,昨天那几坛子烈酒白喝了。不是说喝醉了之后乱搞的几率比较大吗?还是说我根本就没醉?没关系,下次换大坛的。喂,起来了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闭上你的狗嘴!你精力旺盛不要连累了我!我可是被你折腾了一夜!”
门外响起了瓷器破碎的声音,“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继续!”隔门叫着,慕容姝拾起亲自端来的早饭,落荒而逃。
乖乖,精力旺盛?还折腾了一夜?我那弟弟真了不起。
慕容静尴尬地笑着:“林兄,昨晚的事,务必守口如瓶。”
“封口钱拿来。”
“我穷到只剩下身体了。”他大义凛然地开始扒衣服,“要不换你折腾我吧。”
林落雪笑得很无害:“抱歉,我可不会跑到膳房去偷喝那么多坛酒,然后半夜里尿了三次床。”
“你……分明是你点了我的睡穴!不然,不然我也不会不知道自己要……”
“姑且第一次是点了睡穴的缘故吧,第二次第三次作何解释?”林落雪天生就没有口德这词的概念。
错别字,会改。近日还会陆续修改前面的某些不成熟的词语。然后,那个暗号,只是暗号而已,经过多人讨论,觉得没有一定要换的必要。如果这是恶搞文的话,我真想换成“什么暗号?想要,求我啊”^ ^回帖的亲都压到TX之……还要谢谢几个私下向小静小雪送词的亲,我一定会在后文中用上的,你们(的词)太有爱了:)
第九回:(下)
第九回(下)
话说,慕容珠上了试剑台,连败崆峒派、峨嵋派,尚未逢敌手。只能说,真正的强手还未上台,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