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骷髅头的脑门上各刻了一只相貌狰狞的怪兽。我们把骷髅头取下来细看了一阵,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在尤忻的提议下,又按方才的顺序放了回去。
圆柱的正面和背面分别雕刻了七个大小一致可以装下一个西瓜的方形孔洞。每个孔洞中都放着不同的物品。有瓷器,有陶器,还有一些怪模怪样雕刻着一些我们看不懂的文字的玉片。
“孙头,你看,这东西和你戴的那玩意象不象?”
大笨从圆柱的背面转过来,手里捏着枚象是动物爪尖的东西。我接过来一看,这东西象鹰喙般锐利,弯曲的弧度和我从新疆得到的那个爪尖很相似。我把那个爪尖从脖子里拽出来,一对比,还真有几分相象,但这东西比我戴的爪尖分量要沉,长度上也要多出好几公分。
我左右手各捧一枚,端到了眼前,刹那间掌心象被电流击了一下,全身都颤了一下。但这股电流并不强烈,好像只是为了将我左右掌心里的东西连接起来似的。
“孙哥。那个神秘的声音没骗我们。”尤忻打着手电,对着一件很象花瓶的彩瓶看了半天,突然说道:“从这色彩,纹路还有下笔的勾折,我能肯定,这是唐代的文物!”她接着说了一大通我和大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概括起来一句话:这肯定是处唐代的遗迹,而且还是盛唐的遗迹。
“等等”大笨拍掌道:“大妹子,你的知识只能证明这不是唐代以前的遗迹,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唐代以后的人留下的呢,宋代和元代的人也可能收藏唐代的古董啊,就好比说我哪天高兴了,去潘家园买了件唐代的古董,你不能说我是唐代的幽灵吧。”
尤忻被这个问题卡住了,一下没回答出来。我把大笨拿给我的那东西揣到了身上,说:“你说的那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从这东西的样子和这些骨架来看,这一定是某种祭祀的阵式。而在古代祭祀的时候通常只用当代的物品。从我们之前见过的阴阳锁魂阵,天王伏魔塔,还有那五指怪山不难推断出来,这必定也是起某种震慑作用的阵式。依我看,这鬼洞八成是唐朝人留下的东西。”
“我知道了!”大笨猛地拍了一下脑门:“这里一定镇着一只大肉芝!”
肉芝是太岁的一种。属于一种地怪。在旧时的文献中多有记载。一般的模样就是一大肉球。据说根据等级的不同,能生出一到数只不等的眼睛来。更有传说说成气候的太岁能长成人的样子,吞云吐雾,日行千里。
在《神州奇事录》中有关于太岁的记录,但不是很详细。一般只有在所谓的逭年才会出现这种东西。也就是天灾人祸聚集的时候。在古代朝代变更,出现暴君或是大旱大涝之年都能在地下挖到太岁。
据说在明代嘉靖年间,蝗灾成风,加上百年难见的旱灾。一时间民不聊生枯骨盈野。有怀远县通化县滦县三城的老百姓在野地里挖出大量太岁。当时饿都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能活下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了。有的人连死人都吃过,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一只算一只,只当成鲜肉,美美地吃了个够。
后来这三座城在一夜间成了三座死城。城里的居民都成了“恶魔的化身”。当然,这只是流传了不知多少代的传说,充其量也就能当故事听听。再加上关于那三城的老百姓后来的遭遇都是语焉未详,更看不出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但就象我之前说的,在“鬼洞”里,无论发生什么,出现什么匪夷所思的怪物都不足为奇,很显然,“鬼洞”中的一切,都是为震慑某种极其强大的邪物而设的。这种邪物,可能是任何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大笨口中的“肉芝”而一个大肉芝,很可能比我们身处的洞窟还要巨大。
我现在只能靠想像去体会那是什么概念。所谓的“太岁”到底长什么样,恐怕只有它自己才知道了。
“你们猜,我们现在会不会就在一只大肉芝的肚子里。”大笨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说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尤忻把目光从那些瓶瓶罐罐上收回来,朝大笨笑道:“王哥,你真把我们当成孙猴子了。就算那肉芝是牛魔王变的,它还有一座山那么大不成?”
大笨满不在乎地道:“大妹子,你要是看过写那玩意的书就不会这么说了。嘿嘿,不是就算了,要他娘的真是一块大肉芝,就算是牛魔王的肚子我老王也要给它捅个洞出来。哈哈,大妹子,看看我有没有几分齐天大圣的风采?”
大笨说着拉开膀子,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架势。尤忻掩口笑道:“齐天大圣嘛……哪有王哥神气,瞧王哥这气度,明明就是齐天大圣的哥哥哟。”
大笨咬牙切齿道:“牛……魔……王。”
正文 第九章 鬼火磷光(上)
( 本章字数:5434 更新时间:2009…10…18 16:30:24)
自从一踏进“鬼洞”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我心头盘旋。这情绪有两分是恐惧,有三分是哀伤,还有三分是怨愤,剩下两分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我只能用人面对未知事物都会恐慌来安慰自己。
实际上,现在我产生了很奇异的感觉,仿佛不是我在探询“鬼洞”的秘密,而是“鬼洞”指引着我去发现“他”的秘密。我所感受到的复杂情绪,正是“鬼洞”传递给我的“他”的情绪。
这怎么可能?一个洞怎么可能有感情?更不可能有思想!我使劲摇了摇脑袋,想要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去。但这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如同八爪鱼般缠住了我。
我们围着圆柱又观察了一阵,却再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绕过圆柱继续向前走。大笨顺手拿了块玉牌塞进口袋里。那玉牌本是镶在圆柱的顶部,三角支架的中间,被大笨愣是抠了出来。尤忻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当先朝前走去。
原来这根圆柱就是这个大坑的中心。往前的路逐渐高了起来,但这面的坡度好像和那面不太一样,换句话说,这并不是一个两边坡度同样均匀对称的大坑,往前走,坡度明显要陡许多,计算一下脚程,还有大概五百来米走出这片骨堆的时候,我们的头顶离骨墙顶端还有半只胳膊的距离。忽然,我们头顶的磷火象是受到什么惊扰,突然急剧地跳动起来。低低地压到我们头顶。
身后紧跟着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我们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跑!”我大吼着推了尤忻一把。尤忻马上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抢先向前猛跑。大笨紧紧地跟在了尤忻身后。而我,几乎快贴到了大笨的背上。
要不是我拿刀尖直戳他的脊梁,他准跑不了这么快。凭良心说,大笨现在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但我还嫌太慢,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吼道:“你他妈的给老子快点跑,跑……”
这时,我们奔行的速度都十分快,一大声说话,我的肺部猛地呛了一下,一阵生疼。大笨看样子真豁出去了,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撒开脚丫子就把我拉下了好几米。
身后的悉簌声已经变成了闷雷般的隆隆声。我来不及多想,卯足劲头往前猛冲。很快,我就追上了大笨。大笨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我以连长……命令……跑!”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一边拉着大笨向前最最后的冲刺。
大笨要是以后再敢给我说他体型完美我立马踹他。在部队那会儿我俩差不多是一个分量,现在他起码比我重二十斤!
响声越来越大,缭绕的磷火就象一只只萤火虫,围着我们直打转转。
“孙头……你……先走!”大笨缓过气来,推了我一把。这王八羔子,在这节骨眼上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我恨不得狠狠抽他两耳光。
“你他妈的找抽不是!”我一边拉着他继续跑,一边骂道:“王八蛋,我们……是兄弟!你让老子先走!你还是不是带把的!”
我顾不得胸中憋闷的感觉,只喘了一口气便连珠炮似的向大笨吼道。大笨没了声响。跟着我玩命地向前跑。
终于,我们跑到了接近骨堆平面的地方,此时骨墙到了我们膝盖的位置。对面的洞口离我们还有一小段距离。尤忻好像已经跑到了洞口。
隆隆声轰然大作,两旁的骨墙向我们挤压过来。要是被压着,这两条腿也就彻底报废了。
“跳!”我松开手,大喊了一声,同时腾身向前扑去。
磷火摩擦着脸颊,别有一种奇异的感受。我前扑的时候清楚的感受到骨墙倒塌时带起的阴风。
随着一声钝响,我重重地落到了骨堆上。我起跳的时候就用双臂护住了头脸。这么狠狠地扑下来,胳膊被两根灰扑扑的大腿骨咯得生疼。膝盖也被一块不知道什么骨头蹭得火辣辣地疼。
我顾不得检查伤势,赶忙扭头寻找大笨的踪影。
就在我转头的时候,听到大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我象触电似的从骨堆上弹起来,猛地转过身去。只见大笨趴在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个人头骨,边砸嘴里边嚎着:“他娘的叫你碰,老子操你八辈祖宗!”
看样子大笨没什么事,依然活蹦乱跳的。但我马上就皱紧了眉头。我了解大笨。他虽说时不时地冒句粗话出来,但基本上不说这么恶毒的粗话。当兵的讲究个担当,谁的事就找谁,看不爽找个僻静的地方单练,与旁人无涉,一般情况下不会诅咒别人的祖宗。
大笨看到我过来,立马就哭了,一米八的汉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和个孩子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大笨这么伤心,半问半骂道:“狗日的别给老子熊包,你也不怕小尤笑话,大场面你也不是没见过,怕了就滚!到底怎么了?”
说到最后我攀住了他的肩膀,柔声问道。在部队的时候我就经常这样骂大笨,他明白我的意思。你要说他好色我承认,但你要说他是懦夫老子马上让你趴下!
“死怕个俅,大不了就是卵朝上!孙头……”大笨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顺手擦到我的袖子上,哽咽着说:“咱娘的留给咱的戒指让这孙子碰碎了。我日死他……”
大笨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一块碎成三片的玉扳指,说着说着就抱着我号了起来。
这次我没骂他。我的眼眶也有点湿润了。在这阴森诡异不知道多深的洞窟里,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死去多年的老爹老娘。
他们现在应该也和这些枯骨一样,肉身都化作泥土了吧。在我的印象里他们都很神秘,那个年代的考古学家在别人眼中和疯子没什么分别。
在我七岁的时候他们在一次考古活动中双双遇难了。从我五岁之后见他们的次数满打满算不到五次。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枚玉扳指了。
爷爷告诉我这枚扳指是母亲的家族时代相传的宝物。老娘在动身前交给爷爷,并告诉他如果他和老爹发生意外就把这个传给我。
我这人早熟,七岁就谈了第一个女朋友,得知爹娘噩耗的时候,愣是哭晕了三次,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想过他们。
直到那次救了大笨,大笨非要和我拜把子。部队不允许这个,但这小子和我一样,也是驴脾气。威胁我如果不和他拜把子就是看不起他,他宁愿死也不欠看不起他的人的情。
和大笨拜了把子,我才知道,原来他从小也是孤儿,他现在的父母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小时候把他虐待惨了。
我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只觉得一阵热血涌到喉头。拍着胸脯告诉他我娘就是他娘,并把老两留给我的唯一遗物给了他……
“孙哥,王哥,你们没事吧?”
尤忻小心翼翼的推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