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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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第奇匕首-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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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剩多少时间? ”我问道,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差不多五个小时。为了谨慎起见,我得让罗马那边做好最基本的准备工作。
行使权力真是种美妙无比的享受! 只不过我们现在无法得知克莱尔的手下已进行到
哪一步了。”

    我把头靠在软绵绵的椅背上,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没有人能走在万能的旅行
者前面的。放心好了。”

    “也对。一切终究会真相大白的,不是吗? ”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片“奇迹面包”,躺在瓷砖柜台上。一个戴
着太阳镜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她将两个果酱瓶放上柜台,玻璃和瓷砖相互摩擦,
发出阵阵刺耳的响声。我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瓶盖被拧开时的熟悉声音。女孩用
手指在两个瓶子里分别蘸了一下,放进嘴里舔了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接着她掏
出了一把银质餐刀,从左边玻璃瓶里舀了一勺花生酱,一遍遍反复均匀地涂抹在我
的全身。我感到身上滑滑的。

    她又把勺子伸进了另外一只瓶子,舀出一勺果酱,将它涂在花生酱上面。动作
就好像是滑雪运动员在雪地上挥舞雪橇时一样。

    女孩低头看着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就在这时,一片和我身形相似,但
浑身上下却如同乌鸦一般黑的全麦面包不知从哪个角落飞了进来,骑到我身上,企
图把我闷死。我顿时怒火中烧,体温开始不断地上升,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花生酱
还有果酱都开始融化了。

    我拼命地反抗着,身上的敌人在猖狂地邪笑。因为我是面包,所以,无法哭喊
也无法尖叫。但就在那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片普通的面包,而是“奇迹面
包”。

    邪恶面包又开始大笑起来,不停地用力压迫着我,把我身上的花生果酱外衣都
给撕烂了,垂在瓷砖上。我冷眼打量着面前的敌人,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女孩被吓得
呆若木鸡的样子,心里暗暗道:别怕,我会来救你的。我开始拼命地左右扭转起自
己的身体,厚厚的花生果酱是全世界最好的润滑剂。

    随着扭动速度的加快,我的愤怒和信心也在不断地提升,身上冒出越来越多的
热量。最后,我大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向右一转,就像螺旋桨一样,在强大的离
心力帮助下,将压在我身上的凶恶敌人甩了出去。它穿过房间,在空中画出了一道
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在一个盛狗食的大碗里。我听见了狗儿欢快地奔跑过去,用它
的尖牙利爪撕扯着敌人身体的声音。

    我兴奋得飞了起来,飘浮在惊魂未定的女孩眼前,对她说道:“和我一起飞翔
吧。”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虽然仍有些心有余悸,却很想立刻返回梦境。我感到,自
己的潜意识将会带我找出正确的方向。梦里的那个女孩就是吉内,我想和她一起飞
翔。但在哪儿飞呢? 在涡轮上面,一个声音回答道什么涡轮? 当然是沉睡的雕刻匠
的巨大涡轮里。

    我又茫然了。沉睡的雕刻匠。雕什么的? 木头? 大理石? 难道是大理石? 我记
得列奥纳多曾说过,雕刻匠终日淹没在大理石粉末中,就跟面包师埋在面粉里一样。
噢,天啊! 我想起了吉内的翻译:“如今他已归依尘土。”我们原本以为只是弗朗
西斯可·梅尔兹去打扫灰尘、掸掸家具而已——对日常动作的一个简单记录,现在
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突然我灵光一闪,明白了原来沉睡的雕刻匠和有胡须的男人应
该是同一人! 我瞪大双眼,激动地大声喊道:“沉睡的雕刻匠,长着胡须的男人,
是米开朗琪罗! ”

    贝克特正靠在座椅上,莫布莱特则站在他的身边。

    “噢! ”贝克特惊呼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

    我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他。

    “太妙了! ”他叫着,几乎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让我们继续往下。

    准确的位置是在巨大的涡轮之上,雷布。哪里有巨大的涡轮? 米开朗琪罗又是
从哪回到大理石粉末中的? ”

    我默不作声,低头沉思。突然,“是西斯廷大教堂! 巨大的涡轮之上就是指西
斯廷大教堂的穹顶! 我敢肯定就是这样。”

    贝克特瞠目结舌。我继续滔滔不绝地道:“米开朗琪罗曾经中断过他在西斯廷
大教堂天顶的作画,为教皇朱利亚斯的陵墓雕塑摩两像。”

    “雷布,你就快领着我们到达胜利的彼岸了。”贝克特突然热情高涨,“现在
的问题是,它会被藏在西斯廷大教堂的哪个角落呢? 不能再拖了,还有不到两个小
时飞机就要降落了。”

    我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你在做什么? ”贝克特问道。

    “按摩,有助于我更好地思考,有人曾经为我这么做过,还挺管用。”

    “我来,让我来吧。”他说着,快步走到我身后,开始帮我按摩起来。

    这使我感到非常意外,而他轻柔的指法更是让我惊奇。我把他温柔的手指想象
成梦娜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她的模样——鼓励着我忘掉过去和将来。“你现在正
和列奥纳多·达·芬奇在一起。”她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和列奥纳多在一起
……”

    我好像已经站在了西斯廷大教堂的地板上,抬头望着天顶。我凝视着壁画中千
姿百态的各种人物,陪衬着奔跑的野兽,缠绕的毒蛇,或卧或立,或憩或旋。

    “你在哪里,疲倦之人? ”我仰天问道,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我开始快速地搜寻起米开朗琪罗的涡轮。“你是谁? ”突然巨大的穹顶消失了
——只剩下正中心最高的一处一~在那里,万能的上帝正威严地将手伸向……疲倦
之人……张开的手指。

    “是亚当! ”我喊出了声,“亚当就是疲倦之人! ”

    “《亚当的创造》! ”贝克特接口道,“就是它! ”

    “对! ”我不容置疑道,“匕首就在上帝与人类将要接触的指头中间。就在天
顶上,肯定是的! ”

    “我的上帝啊! ”莫布莱特张口结舌,“西斯廷大教堂的天花板。”

    贝克特掏出手帕,抹了抹他的额角,低声道:“太不可思议了! ”

    我咧嘴而笑,冲他眨眨眼,轻轻地扯了扯耳垂。

    莫布莱特走了出去为我们泡茶。

    “雷布,还有个问题。”贝克特说,“列奥纳多是怎么把匕首放到天顶上去的
?那离地面差不多有二十米呢。难道他用了米开朗琪罗的脚手架不成?”

    “不可能。他一中止作画脚手架就立刻被撤掉了,为了便于人们欣赏已完成的
宏伟画面。”

    “但要说他是从地面上爬上去的不大可能。他应该是从上面走下来的。”

    “你是说从屋顶往下爬? ”我困惑地问道,“这又怎么可能? ”

    “不,不是屋顶。虽然你对历史了解很多,但显然你对教堂的构造一无所知。
教堂一共分四层。底下有两层,然后是教堂,它就像是个大碉堡,有高高在上的窗
户,最上面一层是警卫室,通向防御出入口。”

    “什么是防御出入口? ”

    “就是挖有很多小洞的墙,用来向外射击的。可能的推测是,列奥纳多先从底
下目测好上帝和亚当之间那个点的位置,然后进入警卫室,找准那个地方,往下挖
洞。”

    “很好的设想。但是,如果警卫在的话他又是怎么进行的呢? ”

    “这也正是我的疑问。”贝克特叹了口气,用钢笔轻轻击打着鼻尖说,“即使
是在晚上……我想,可以肯定他是在晚上干的,因为一”

    “他把米开朗琪罗称作‘沉睡的雕刻匠’。”

    “对。‘归依尘土’。如果米开朗琪罗暂时停止了教堂的工作而去雕刻的话,
也是给了达·芬奇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要利用这个机会,就只可能在夜间。”

    “可还是没解决警卫的问题。他们即使在夜间也不会放松警惕的,不是吗? ”

    “你指的是保卫教皇? 那可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梵蒂冈。没人敢有丝毫的懈怠。”
贝克特咬着笔尖想了一会。

    “那么,当时他是怎么上去的呢? ”我越发不解起来。

    这时,莫布莱特端着一盘点心和茶水走了进来。“请慢用,先生。”说完又退
了出去。

    “来点蓝莓曲奇? ”贝克特问道。我谢绝了。我突然想起——在娃娃脸尼尔森
的木屋里曾做过一个梦。梦里,列奥纳多被困在玻璃橱柜中,他的眼睛朝上瞪着,
身披吊具,吊具还连着一根长绳。这显然很有启发意义。

    我将手提电脑挪到面前,用力敲打了一下,使电脑从休眠状态中恢复过来,然
后打开了含有列奥纳多笔记的文件。我把目光投向那几张草图——不是匕首,也不
是“真理之圈”,而是那个吊具一样的东西,挨在一起的管子,还有滑轮。

    “让我也看看。”贝克特说。

    “这些看上去随意的素描会不会另有深意呢? 就跟列奥纳多许多其他的信手涂
画的草稿一样? ”

    “说下去,我在听。”

    “这三根紧紧靠着的三角形管子和绳子,还有滑轮,是否能组成一个伸缩式轻
便井架一类的机械装置,可以启动提升到天花板? ”

    “当然! 你看,这个吊具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他把滑轮和绳子一起连接到井架
上,形成一套简易的起重装置,利用它,让自己升高到指定位置一一上帝和亚当之
间。太精彩了! 你的想象力真是太神奇了! ”

    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我跟随列奥纳多趁着夜深人静来到
大教堂,搭好井架。我看着他钻进吊具,抓着绳子一步一步往上升,背上的包里装
着一把钻子、一包水泥浆、他的画具,还有匕首。

    除了列奥纳多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些? 还有谁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梅尔兹也许
会帮他一起将必需的器材运到这里。他们蹑足穿过贝芙德尔宫的庭院来到大教堂,
也或者他们挖掘了一条地下通道。

    在夜色的掩护下,列奥纳多小心地走了出来,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所在。在空
旷寂静的西斯廷教堂,凭着他天才般的发明设想,升高到离天花板触手可及的位置,
从身后取出凿子,在上帝和亚当手指之间的正中处凿了一个洞,将匕首藏了进去。
然后,他用水泥封好洞口,用画笔在封口处修复了原先的图案,以其鬼斧神工般的
高超技艺瞒过了包括聪明绝顶的米开朗琪罗在内的所有人的眼睛。

    一切完成之后,他又不慌不忙地从天顶回到了地面。与此同时,厚实的天花板
上方,全副武装的卫兵们正警觉地巡视着,不时揉搓着双手抵御冬夜彻骨的寒气。
他们对自己脚底下正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米开朗琪罗——沉睡的长着胡须的雕
刻家也将“永远不知道”。

    贝克特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他咂吧着嘴说:“嗯……感谢上帝。

    我想现在该是我再次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得先去安排好到梵蒂冈的车子,等
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我重新包裹了腿上的绷带,正对伤口的疼痛和被电棒触击遗留的刺麻感同时出
现感到迷惑不解时,贝克特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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