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之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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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之悲剧-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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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你和德威特两人似乎都太乐观了,布鲁克先生,你是律师应该知道,我有权
要求赡养费之类的钱不是吗?”
    布鲁克先生坐了下来,小心地点了支烟,“不,德威特太太,不会有赡养费的。”
    “布鲁克先生,身为律师,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德威特太太脸上的胭脂这
会儿更红得仿佛烧起来一般,“一个被遗弃的妻子,当然有权利要求赡养费!”
    布鲁克被她那金属般冰冷的声音有点吓住了,德威特太太此刻发出的声音,完
全不像人类,倒像一部机器。
    “德威特太太,你并不是个被遗弃的妻子。如果你拒绝这个提议,逼我们上法
庭,你可以相信我现在说的,法庭只会同情你丈夫,不会同情你的,德威特夫人。”
    “为什么会这样?”
    布鲁克耸耸肩,“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德威特夫人,本州的法庭对于
这种情况下申请离婚的各起诉人,只可能采取一种判决,而德威特先生手上正握有
这样的证据,证明他是处在这种情形下才要求离婚——德威特夫人我很遗憾地告诉
你——完全无须附加其他理由的一种证据,那就是你和他人通奸这个事实。”
    到此刻为止,德威特太太还保持镇定,但一边的眼睑无力地垂下来,“什么样
的证据?”
    “一位目击者签了名的声明文件,这位证人签署时经过法律认可的正式宣誓仪
式,真实性不容怀疑。今年2月8日凌晨,这名证人看见你和隆斯崔共处于隆斯崔的
公寓,从当时的情况,推断你是周末离城,到隆斯崔处过夜。这份声明更清楚指出,
2月8日早晨8时, 你身着薄睡衣,而隆斯崔也衣衫不整,证人目击时你们二位处于
极亲密状态,德威特夫人,我需要进一步详述吗?这份宣过誓的声明还记叙了一些
很难堪的细节。”
    “够了,你别说了。”德威特太太低声喝止,她眼中的火焰闪动着,整个人却
松垮了下来,这让她回复到正常人类的模样,甚至像个稚嫩的小女孩害怕得颤抖。
良久,她绞着两手问:“你那个黑心肝的证人是谁——是女的吗?”
    “我没权力告诉你这个,”布鲁克粗声粗气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
想这只是恫吓你而编造出的小把戏,”
    他刷地拉下脸,冷酷无情地开始追击,“我可以向你保征,我手中绝对握有这
份文件,还有一个绝对可靠的证人,证明份文件的真实性,我还可以向你保证,我
们有能力证明那天在隆斯崔公寓中你们二位的事,绝非第一次,虽然那可能是最后
一次。德威特夫人,我再重复一次,在你我都心知肚明的这种情况下,德威特先生
所提的条件绝对是够慷慨的。从我长年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我忠告你。接受这提
议吧——一年两万美元,直到你再婚为止,只要你不吵不闹,大家两相情愿办好离
婚手续,请你仔细考虑考虑。”
    布鲁克宣告到此为止似地站起来,俯视着椅子上的德威特太太。她两手仍交叠
于膝上,两眼瞪着脚下的地好一会儿,她一声不吭地从椅子里挣脱出来,走向门口,
布鲁克为她开了门,陪她走到接待室,帮着按了电梯的按钮,两人谁也没说话,静
静等着电梯,直到电梯门开,布鲁克缓缓开口:“我希望在今天之内能得到你的答
复,或者——能得到你的律师的答复,德威特夫人,如果你不放心要委托个律师来
处理的话。”
    然而,就像眼前没布鲁克这个人一般,德威特太太径直进了电梯,电梯服务员
对布鲁克一笑,但布鲁克无意识地晃着身子,陷入了沉思。
    年轻的搭档罗杰·歇尔顿从接待室里好奇地探出头来,扮了个鬼脸,“莱曼,
人走了吗?情况如何?”
    “我不得不下重药,她就这么哼也不哼地硬吞下去,这女人满能忍的。”
    “哦,这种结果老德威特应该挺开心的,但按你想,她这样不吭声不呼天抢地,
会是打算反击吗?”
    “难说呀,这真地很难说。我有个预感,她猜到我们的证人是安娜·普列特,
普列特这女人说过,那天早上她偷窥卧房时,她觉得德威特太太也看到她,这个女
人!”布鲁克顿了下,“嘿,罗杰,”布鲁克忧心忡忡地说,“这给我个不祥的预
感,你最好找个人去看着安娜·普列特,我还不能确定她揭露此事的真正用意是什
么,若德威特太太打算买通她,我绝不会觉得意外,如果到了证人席上她才翻供事
情就……”
    两人并肩穿过长廓,到布鲁克办公室,歇尔顿说:“我会叫宾·卡伦去,他做
这种事很有一手,你知道老莱曼那边的德威特案进行得如何?”
    布鲁克摇摇头,“很棘手,罗杰,实在棘手,我看老莱曼这会儿肯定是满头包。
如果德威特太太知道她丈夫无罪开释的机会有多小,她就不用担心我提的离婚要求
了,她成为寡妇的可能,比成为弃妇的机会要大太多了。”

    
    




  

 

                                第十二景

    哈姆雷特山庄
    10月4日。星期日,下午3时45分

    雷恩漫步于他的英式庭园中,双手松松地交叉于身后,吸着空中的花香。在他
身边,褐色牙齿、褐色面孔的是陪着散步的老奎西,那个善解人意的沉默奎西。这
名忠心的仆人和朋友,举止行为完全配合主人雷恩的情绪,而此时,雷恩的心绪显
然有些寥落,奎西便也像头老猎犬般,静静陪侍一旁。
    “如果我说的话像是抱怨,老家伙,”雷恩轻声地说,眼光并未低下来注视又
瘦又矮的奎西,“请原谅我,这阵子,我变得越来越烦躁,尽管,所有我们伟大的
导师一再告诫我们,别心急时间,别催赶时间,举例来说,”雷恩改以演说者的雄
浑声音,“‘时间是亘古的正义守护者,它审讯人世的一切罪人,那就信任它,交
由它来执行吧。’这位美丽的萝莎琳小姐再没说过比这更正确的话了。‘那些掩盖
错误、藏匿罪恶的人啊,时间终会揭开深埋的罪行,并以嘲讽羞辱他们。’这个转
折虽不尽雅致,但仍充满洞察力,然后,老家伙你再看,‘时间的巨轮循环,终将
带来果报’。这句话又是如此地正确,所以说你看……”
    两人走到一棵形态怪异的老树之前,这棵树,由两根间隔不远的粗大树干并生
而成,久远的岁月纠结成苍灰的累累树瘤,顶上的枝叶则开展着翠绿的圆丘。在两
根主干中设着一张长椅,雷恩坐了下来,示意奎西坐到他旁边。
    “奎西之树,”雷恩喃喃地说,“你瞧,如此地苍老而怪异,我们终于也找到
和你相像的纪念物了……”他半合着眼,奎西忧心忡忡地也坐了下来。
    “你看起来很忧虑。”奎西低声说,马上就住了嘴,仿佛讲错话似的。
    “你这么认为是吗?”雷恩有点顽皮地斜瞥奎西一眼,“看来,你是比我还了
解我自己了……但奎西,如今光是等待。已无法抚平我紧绷的心绪,我们站在路的
尽头,但却无峰回路转之迹。我不断地问自己,何处才有通向柳暗花明之路呢。我
们已亲眼看到一个人间的狮身人面兽的形成过程,约翰。 德威特从一个被不名恐惧
噬咬的怯弱之人,摇身变为一个被不名力量撑起背梁的坚强之人。而谁又会知道究
竟是哪一类的强大药剂,能让他忽然拥有这钢铁般不可撼动的灵魂呢?我昨天去看
了他,他宛如苦修的瑜价圣者——疏离、平稳、古井不波,静静等候死神来临,就
像那东方密教徒一般。”
    “也许,”奎西尖声地说,“他会无罪开释。”
    “有可能,”老演员说,“但我看他认命一如古罗马的新斯多葛学派信徒,已
深深植根于他的小铁笼子里,实在是古怪的性格……至于其他——没其他了,我完
全技穷了,现在只能退缩回来,在这出戏中担任个无关紧要的报幕人……失踪人口
局那边很帮忙,但他们提供的报告却一无用处。办事效率惊人的萨姆巡官——奎西,
这是一位朴实无华的绅士——通知我,说他也已清查凶案当晚搭乘那艘航在地冥川
渡轮上的所有乘客,包括地址、身份职业和背景等,但还是碰壁而回……完全徒劳
完全无功!我们所需要的全隐没不见,无从寻找,亦无可寻找……那位无所不在的
麦克。 柯林斯也奔向那个森冷的法律现场探视了德威特,用无比的热情和赎罪者的
爬行姿态,匍匐向那个帕纽提尔斯洞穴——也唤不回他的灵魂,奎西……布鲁诺这
位精明难缠的检察官,透过莱曼·布鲁克律师告诉我,德威特夫人已溜回她的巢穴
之中——看那光景,目前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丈夫的离婚提议,这真是个又机灵又危
险的女人,奎西……至于我那位不正当戏院的女同行巧丽·布朗,阴魂不散般动不
动就飘向检察官办公室,提供些对付德威特的资料,完全不察觉检察官最需要的帮
助其实是她那风情万种的外貌——证人席上明显的一样资产,绝无疑问,尤其是那
双美好的小腿和引人窥视的胸部所自然流出的动人话语……”
    “雷恩先生,如果现在是四月,”一直沉默的奎西忽然插嘴,“我会以为你是
在演练哈姆雷特的道白。”
    “而可怜的查尔斯·伍德,”雷恩自顾说着,叹了口气,“留给新泽西自治政
府一笔不朽的遗产,一直没任何人来认领——九百四十五美元六十三美分。而存折
里那张未及存入的五元钞票,可能将腐朽在档案柜中了……噢,奎西,我们是活在
一个充满奇变的时代!”

    
    




  

 

                                第十三景

    佛莱德瑞克·莱曼宅
    10月8日,星期四,晚上8时

    雷恩的豪华轿车停在西瑞大道一幢公寓前,守卫很有礼貌地上前迎接雷恩,引
他进入休息室。
    “我找莱曼先生。”
    守卫极在行地以对讲机联络,跟着,领着雷恩搭乘电梯,一路不停直上十六楼,
一个日裔的仆人满脸堆着笑早候在电梯门口,迎着雷恩进两间打通的一间大公寓里。
莱曼一身正式的燕尾服亲切地和雷恩握手。莱曼中等个子,长相颇帅,有张圆脸,
下巴处一道白色的伤痕,额头宽而高,稀薄的头发刻意地梳到额前来。
    “鼎鼎大名的雷恩先生,我是神交已久了,”莱曼说着,让雷恩坐到书房的舒
适大椅子里,“今天光临寒舍,就不用说我有多荣幸多开心了,莱曼·布鲁克已经
跟我说了,您对德威特这件案子很感兴趣。”
    莱曼绕过那张堆满文件和法律书籍的大书桌,也坐定下来。
    “莱曼先生,我猜您正为这场辩护伤脑筋是吧?”
    莱曼如同被击中要害似地整个人垮在椅子里,焦虑地抚着下巴的伤疤,“伤脑
筋?”他阴着脸看看桌上凌乱的文件书籍,“伤脑筋还没关系,雷恩先生,尽管我
拼尽全力,但这案子根本毫无机会可言。我一再想说服德威特,他必须改变他的态
度,但这个人却自闭在他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宣判在即,我从他口中根本什么也问
不到,照这种情形看,前途完全没有希望。”
    雷恩深有同感地叹口气,“莱曼先生,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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