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大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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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大追捕-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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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丝肯定会很高兴:她酷爱花边,而我在巴黎时无力满足她的这种收集癖好。在这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从狡猾的女商贩手中买了一大堆花边。然而,尽管整天奔走,我却不曾在街上撞见多米尼克·坎布齐亚的金头发和蓝眼睛。马耳他人简直就成了传说中的海蛇,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初次像乌鸦一样呆在树上监视椰林别墅的第二天,我偶然经过了信义路上的邮政总局。我猛然想到,可以采取主动进攻的态势:既然我已经有了椰林别墅的电话号码,何不试一下呢? 
  “马里亚尼先生吗?” 
  “他不在。” 
  “您能肯定吗?” 
  “他不在。” 
  “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算我走运,我碰上的是个饶舌的海地女人。就和奥洛夫松旅馆里的女服务员一样,她们整天披着防尘的头巾,坐在楼梯口说东道西。 
  “他不在?这太遗憾了……我是加拿大银行的代理人,有件生意想和他谈谈……” 
  “先生,他不在。您说的什么生意我根本不懂。” 
  我很怀疑,便追问道: 
  “您不知道他在哪吗?” 
  “他不在。” 
  好吧,我明白了。简直像在对唱片说话。说到唱片,我在听筒里听到了响亮的梅林盖舞曲①。这再一次证实了:当马里亚尼老爷不在时,椰林别墅的家仆们并不寂寞。 
  ①一种海地舞蹈,与巴西桑巴舞近似。——原注 
  “算了,”我说,“我明天再打来。”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 
  “那么,请他的那个金发朋友来接电话……” 
  “他不在。” 
  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一次,五次,十次,我使用着同样的方法,从奥洛夫松向椰林别墅挂电话。我在旅馆里跑到哪打到哪,毫不在乎当地警察局可敬的同事们会不会侦听!我甚至从太子港的蒙帕纳斯——“十字街头”路上的酒吧间挂电话。我在那里看到,那些站在妓院门口的嘴脸,完全与巴黎法兰西学院附近的众生相一样,只不过肤色略黑1点而已。门前的彩灯表明:野鸡正在等客上门呢。 
  我对普罗斯佩上校和他手下的军警部门毫不关心。我觉得,上校对“我的”公事也并不关心。我来后只见过他两次。不过,没有什么理由责怪他:是我自己请求他让我自由行动。正,因如此,他才把我托付给军人驯鸡师恩里克斯。我很高兴能安静地干我想干的事。 

  好了,天亮了,已经5点了。该准备上路了……嗨!虽说又能重新见到玛丽丝和巴黎,可心里真不好受。不过,我是估计到这次失败的。远离法国千山万水,没有内线,没有合作者,在这个对其居民的道德和心理等全凭猜测的国度里,怎么能干警察这一行呢?胖子的错误在于,他从未离开过法国本土,而我却多次出国执行任务。我是否像他说的那样退步了?不管怎么说,反正我很清楚:照此时此地的事态发展趋势,要把马耳他人重新投进博迈特监狱,还渺茫得很! 
  邮局一开门,我就去给胖子发一份电报,考虑到有六个钟头的时差,他要在中午才能收到。我可以想象到,他会对着我的好友伊多瓦纳暴跳如雷的: 
  “博尼什又一次把既成的事实放在了我面前!” 
  或许,我最好还是给他挂一个对方付款的长途电话?他这会还在办公室里,通常只在凌晨1点离开办公室,去喝一杯茴香酒…… 
  既没有电灯,也没有电话。我可无法提着个原始油灯去找接线员。活该!干脆等法国大使馆开门再说吧。我还有时间在这里作最后一次努力。我已经喜欢上太子港了。从此地经圣多明各、波多黎各和圣马丁飞往皮特尔角的班机,在上午11点以前是不会起飞的。 
  我套上了最后一件干净衬衫。玛丽丝算得很准:八件衬衫。粗布长裤还能对付几天。我把脏衣服和盥洗用品一古脑儿胡乱塞进箱子。 
  大使馆办公室门口的告示牌好心地提醒我:今天要下午才开始办公……真是好运不断!我只好转身去普罗斯佩上校的司令部。在那里,总会有电话的!趁此机会,我正好向他辞行。 
  一辆吉普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恩里克斯中尉一身参加斗鸡比赛的打扮,从车上跳下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像是要逮捕我似的。 
  “您来得正好。我刚要到旅馆去找您,快上车吧!” 
  几分钟后,恩里克斯中尉在警察局大楼前敏捷地停了车。他仍旧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拖我来到了四楼。 
  “您要找的法国人,现在有新的消息了。”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什么?” 
  “上校会告诉您的……” 
  恩里克斯敲了敲上司办公室的门,没等回音就拉我走了进去。 
  “他来了,上校。” 
  坐在办公桌前的普罗斯佩上校居然扮了个鬼脸。 
  “昨天晚上,部长召见了我,”他连手都不握一下,就开门见山地说,“他对坎布齐亚案件非常关心。他要我告诉您这一点,希望不惜任何代价抓住这个危险的逃犯。他还同意,在您需要的时候提供一切方便……” 
  我心想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已决定坐11点的飞机去皮特尔角了。部长,这个不可思议的人,莫非他成了我海地之行的deus ex machina①? 
  ①拉丁语:古希腊戏剧中用舞台机关送出来的解围之神,喻指意外出现的救星或扭转局面的人或事。——译者 
  “上校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部长获得了有关多米尼克·坎布齐亚的重要情报。您要找的人确实到过佩蒂翁维尔,在马里亚尼的椰林别墅里住过。遗憾的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在您到此地的前一天就离开了别墅。” 
  也许是他那嘲弄的目光使我吃惊,要不就是失败的感觉使我变得敏感起来了?我斗胆讥讽道: 
  “那么,部长想必知道罗什·马里亚尼去哪儿了?” 
  “他在那里,在自己的别墅里。昨天晚上刚出海回来。他的快艇在雅克梅勒抛的锚,是那里的警察局报告我的。他常常带着姑娘一、两个星期不露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您一定会惊讶,坎布齐亚没有用他的本名。” 
  “这我早就估计到了,”我苦涩地回答道,“那天,我曾对您说起过……” 
  “部长早就识破了他的假身份。但是,我们的部长有自己的见解。坎布齐亚改名为威廉·卡林顿了!请注意,还带着博士头衔呢。他在椰林别墅逗留的时间很短,顶多只有一个月。马里亚尼是个长年收留同乡的重要人物。当他一听说来客有什么劣迹,就立即把他们赶走。在奥洛夫松的一次午餐会上,马里亚尼就是这样亲口对吕克·富歇部长说的……” 
  我对此深表怀疑。不过,我不管他海地部长和科西嘉皮条客之间有什么勾勾搭搭,我只关心马耳他人。此外,我关心的是11点能否按时出发。 
  “部长还得知,”上校接着说,“这个坎布齐亚·卡林顿在圣多明各特里希略旧城的和平旅馆有一个房间。这一点肯定不会错。自从多米尼加企图谋杀前总统莱斯科以来,我们两国的关系一直很紧张。” 
  又是一条希望渺茫的线索。得了,我还是决定要走了。可我不由得琢磨起来:富歇部长为什么突然会对我要找的马耳他人发生了兴趣。我把这个疑问告诉了上校。他支支吾吾地搪塞道: 
  “探长,部长自有他的秘密。也许是你们法国同行发来的通报使他想起了什么……通报上说,坎布齐亚是个危险的罪犯……” 
  “显然是我的上司发来的通报喽?” 
  上校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然后把它铺平了说: 
  “您看吧!” 
  电文纸像烟盒纸一样小。我念道:“请海地警方查实:居住在佩蒂翁维尔的罗什·马里亚尼是否收留了坎齐布亚·多米尼克。后者系被通缉的逃犯、持械抢劫犯和杀人犯。佩蒂翁维尔7—0956电话和巴黎大学街罗什表弟约瑟夫·马里亚尼住宅曾多次通话。请火速告知巴黎警察局库蒂奥尔警长。电话:蒂尔比戈92—00或凯德索尔费佛街36号司法警察总署。” 
  我把电文放回到办公桌上。好啊,库蒂奥尔连动都不需要动一下!他呆在凯德索尔费佛街充满烟臭味的办公室里,就能找到椰林别墅,或许还发现了马耳他人的踪迹呢! 
  普罗斯佩上校徒劳地等着我的说明。 
  “我们不能去监视马里亚尼的住宅,”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不过可以侦听他的电话。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我们就不能放过他。部长命令我帮助您。我不折不扣地执行。我看这样吧:我们把设备交给您,由您负责侦听。” 
  “就我一个人?” 
  “因为您习惯于对付贵国的强盗嘛……我很惊奇,这个假卡林顿为什么不用马里亚尼这个姓,”他宽厚地笑了起来。 
  我也感到惊奇。这一切改变了我的回国计划。活该倒霉,飞往巴黎的班机将离我而去。追捕罪犯的急切渴望又充满了我的心头。 

                  29 

  晚7点30分。回到奥洛夫松旅馆房间后,我足足睡了一晚上。现在我养足了精神,在恩里克斯中尉陪同下,我拿起了侦听器。我们挤坐在用篷布遮得密不透风的福特牌小卡车里。中尉浑身都在冒汗,和他那“神力”斗鸡冠军一样散发着臭气… 
  虽说早已习惯于埋伏和无休止的等待,可我还是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我在思考着一个老问题:为什么警察的手段到处都一样?这时,我的目光停留在电流表的指针上。指针在向右侧晃动。磁盘开始转动起来。恩里克斯倚靠在我的肩上。 
  “嗒啦……”“嗒啦……”“嗒啦……” 
  我的心跳加速了。谁在通话呢?是从富歇那里领取津贴的仆人呢,还是罗什·马里亚尼本人?从听筒增音器里可以听见,拨号盘在缓慢地拨动着……不,这不可能是富歇的内线。他没必要按号码拨电话。只消拿起听筒,就能接通椰林别墅和我们的小卡车之间的线路。 
  我们屏声息气地听着拨盘的拨动。拨号停止了。拨号音也消失了。是对方放弃了通话,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拨那个号码? 
  “嗒啦……”“嗒啦……”,拨号声又响了!这时,电话铃响了。我连大气也不敢吐一口,生怕侦听行动会被对方发现。恩里克斯满头大汗,瞪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我撇撇嘴,表示一无所知。他显得很沮丧。 
  电话铃还在响着。这一次,铃声一直没有停。没人接电话。我想象着,那个不接电话的神秘受话人是谁。我猜测着,这恼人的、不间断的铃声会在什么样的地方回响:是豪华的住宅呢,还是肮脏的客栈?也许是在一家旅馆里,或是饭店,夜总会? 
  我听着,感到电话铃响了五遍,还从杂音中分辨出了罗什的呼吸声。我敢肯定是他。他没有再拨号,挂断了听筒。要是他失望了,我会比他更沮丧的。我叹了一口气,真倒霉。恩里克斯站起身来,脑袋顶住了小卡车的篷布。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到我手上。我也一样汗流浃背。最后一件干净衬衫总算没弄脏。通过译读录音磁带,我有办法查出受话人的电话号码。“嗒啦”声应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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