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大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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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大追捕-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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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凌晨3点。除了山羊以外,我们再也没有遇到其它的生灵。幸亏如此。此刻我们正驶过被掘开的陵墓堆。吉普车开始向山下的雅克梅勒俯冲,疾风吹落了紧扣在上校耳际的粗布大盖帽遮光帽檐。 
  车篷顶上的无线电天线在风中呼呼作响,像渔夫的钓竿一样弯曲着。经过无数次拐弯后,我终于看到了几点灯火,还有海滨灯塔那断断续续的微弱闪光。上校打开无线电话开关。一阵噼噼啪啪的噪音响过后,总算呼叫通了: 
  “雅克梅勒警察局。我是普罗斯佩上校。情况怎么样啦?” 
  “您要查的电话号码是特雷莎别墅的,就在港口后面的西瓦迪埃公路上。别墅里好像没有人。” 
  “别墅的主人是谁?” 
  “特雷莎·鲁伊斯,圣多明各的一个西班牙女人。好久没见她在这里露面了。” 
  我靠在上校的肩上,极力想在呼啸的风声中听清对话的内容。 
  “别墅里有没有别人?” 
  “不清楚,上校。刚才已经有个军官去过那里。好像没有人。” 
  普罗斯佩朝我转过脸来。我一声都不敢吭。从他明显的恼怒中,我仿佛看到了胖子的神情。在这次徒劳的奔袭后,维歇纳会怎么看我呢?如果他能保持冷静的话,也许会要我坐11点正飞皮特尔角的班机回国,这正是几小时前我想做的。是啊,要是赶上卫卫点起飞的这趟航班该多好! 
  哎,别急,事情还没见分晓呢。当对讲机里传来补充报告时,上校的脸色由不快变成了惊讶: 
  “据为罗什加油的奥内西姆报告:‘图森·卢韦尔图尔’号今夜出海去纳耐特港了。” 
  又是一条线索!这次是一艘船…… 

  百叶窗紧闭着,别墅里好像没有人。 
  “我到后面去看看,”我低声说,“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 
  吉普车在离中尉指出的特雷莎别墅约200米处停了下来。这是一幢殖民地风格的雄伟建筑。牵牛花丛遮住了一道白色的围墙。穿过栅栏门,有一条夹竹桃掩荫下的小道通向别墅的廊柱。门窗上都装有色彩鲜丽的百叶窗。陶立克式柱子支承着锻铁栏杆。没有灯光。 
  “您看见什么了吗?” 
  恩里克斯中尉跟在后面。他脱下了胶底鞋,提在手里。没”穿袜子。虽然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我还是忍不住要笑出来。 
  “要么他们睡了,要么根本没人,”我说,“得想办法摸清情况……” 
  恩里克斯中尉用食指向我示意,然后凑近我的耳边,很神秘地说: 
  “你不认为我们最好等到天亮再说吗?”他建议道,“如果他们在里面,会打开窗户的!” 
  嘿,他现在对我以“你”相称了!而他用了“他们”这个复数,似乎我侦听到的科西嘉语对话证明,特雷莎别墅是个强盗窝! 
  “不错,可要是他们不在呢?那不是白浪费时间……” 
  恩里克斯想了想说; 
  “你看,高处的百叶窗也关着……” 
  “跟我来,”我说,“我们到别墅后面去,然后翻墙进去。” 
  我在栅栏处绕了一圈。恩里克斯紧随在后。他把鞋放在小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给我搭个人梯。” 
  恩里克斯背靠石灰墙,把手合拢。我一跃跳上他的肩膀,爬上墙头。手指上一阵微痛,接着便渗出血来。原来我把食指搭在像玻璃一样锋利的凸角上了。我察看了所有的窗户,全都紧闭着,只有楼上有扇小窗开着。可能是盥洗室的气窗。 
  为了换一个观察角度,我跪下来爬了几步。底下,恩里克斯中尉也跟着我移动。我呆住了。在住宅和洗衣房模样的小棚屋之间的院子里,停放着罗什·马里亚尼的那辆庞蒂亚克牌轿车。我顿时大吃一惊。这么说,海地警察弄错了:他没有出海。马里亚尼在这里。显然,他是来和马耳他人碰头的! 
  我终于抓到了目标。胖子一定会高兴。我在天涯海角的热带国里发现了马耳他人。胖子肯定会去报告部长说,哪怕在北极、南极,他的手下人也能马到成功! 

  我示意恩里克斯回到原地贴墙站着,便曲身从墙头上滑了下来。石头上留下了几滴血,这没关系。我跳下地来。 
  “你说得对,”我说,“他们在里面,走吧。” 
  我们悄悄地走着,回到了别墅的正面。……会不会有哪扇门没上锁?只要推一下……就能在楼上找到卧室,把沉睡的马耳他人当场抓住。我的三个伙伴会堵住他的逃路的。 
  从刚才那地方,我可以爬树进入别墅,跳到院子里。 
  “如果门开着,我们说不定能把马耳他人从床上掀起来,”我说,“他会以为是给他送早点的呢,你说呢?” 
  斗鸡驯养员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一系列的情况使他不知所措。也许,他以为我是发疯了? 
  “要是他从上面开枪怎么办?”他说。“反正兵营就在附近,我们可以去开一辆装甲车来。只要有10来个人,就能冲进去了!” 
  中尉想得太远了! 
  “这样会惊动他们的,”我说,“来,再给我搭一下人梯!” 
  我攀上墙头,抓住了树干。树枝弯曲起来,但还结实。我顺势向里荡去,跳到树上。一只鸟惊慌地在我面颊掠过,发出凄惨的叫声。我赶紧抱住树干,才没有跌下去。我又顺着树干往上爬,抓到了另一根树权。玛丽丝看见我这番表演会怎么想呢?树权晃动着,弯曲着,不过很结实。我左手拽住树权,右手伸向气窗。我推了一下。窗户打开了,发出刺耳的响声。在飒飒作响的动物和昆虫出没的深夜里,这响声就像鸟兽的叫声一样可怕。我的心再次剧跳起来,仿佛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勒芒24小时汽车大赛一样。 
  窗框还在吱嘎作响!从神秘莫测的地方传来了回声。然后,又是一片寂静。我还想再等两三分钟,但已经可以确信,屋里根本没有人。再也用不着恩里克斯说的装甲车了! 
  可是,马耳他人肯定到过这里!那次科西嘉语的通话无疑证实了这一点……我把脑袋伸进气窗。接着,身子也钻了进去。果然是个盥洗室。水从抽水马桶水箱里溢出来,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门从外面反锁上了!除非是出远门,否则不会连厕所门也锁上的!看来,我只好从另一种意义上来扮演美国电影中人猿泰山的角色了? 
  锁舌紧扣着锁闩。不看也能猜出来。只要有一把螺丝刀,就能把它从锁闩中撬出来。可惜,我手无寸铁。厕所里除了一个装有两只镀铬龙头的洗手池、一条挂在钩子上的毛巾和一个卷筒卫生纸瓷架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喔,还有一把放在粗陶彩壶里的柳条扫帚……人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从厕所里稳稳地逮住! 
  突然,我听见一记响声。不是在做梦。是脚步声和短促的呼吸声。我赶紧趴在地上。哼,躲在大盗的厕所里!维歇纳准会高兴的。我在这里就能听见他的挖苦: 
  “部长先生,您是说博尼什?他从来就不会像别人那样干。不过,我可没少提醒过他,让他遇事小心谨慎。可是有什么用呢。您想想,部长先生,他居然在黑人国里私问住宅!” 

  令我吃惊的是,门外没有透进一丝光线。也许,一旦灯亮,手枪就会顶着我的鼻子了。 
  “喂!” 
  我转过头去。气窗口出现了恩里克斯的身影。我一下子放心了。他是怎么爬到墙上来的?斗鸡驯养员正在窗外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我跳起身来。 
  “我需要一把螺丝刀或者什么平的家伙,好伸进锁舌和锁闩里去。还要一只电筒。” 
  谢天谢地,机运是警察的夭使!恩里克斯身上什么都有。他在树权上保持平衡,搜遍全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我。好极了,可是还不够。刀刃一撬就会断裂的。尖头必须能嵌进锁闩里的锁舌才行。 
  “这个行吗?” 
  他晃了晃军用皮带扣。这扣圈是肯定不行的,用皮带上的扣针试试怎么样?我点点头。 
  恩里克斯用手电筒照着锁头;我开始拨起锁舌来。锁舌纹丝不动。我仍不死心,接着往里拨。扣针伸进了锁闩。我用力抵住扣针,手指像蟹钳一样捏得紧紧的。锁舌终于活动了…… 
  “咔嚓”一声,锁舌别过来了。 

  走廊里毫无声响。厕所门悄然打开了。我用手心拢住手电的光束。没听见呼吸声。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在凉爽的夜里,人们一般都是开窗睡觉的。除非要完全挡住微风,否则是不会合上百叶窗片的。我脱掉鞋,赤脚走在宽敞的走廊地板上,慢慢向前摸索。靠墙处有三扇门敞开着。 
  我用手电筒迅速扫视了一遍。房间是空的。我放下心来。但同时又很担心。我从桃花心木楼梯往下走了几步,探头望了一下。起居室里空无一人。我又看见了马里亚尼停在院子里的那辆汽车。我回到楼上。房间里会有什么吗?橱里只有一些女人的衣物。抽屉里连一张纸片也没有。几副皮手套,一条腰带,一根吊袜带,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西班牙人模样的欧洲女人。我把照片塞进口袋,穿过了铺着栗色瓷砖的浴室。另一个房间的墙上挂满了帆船画。床脚下有一双拖鞋。里面只有一些帽盒、箱子和打扫房间的用具。 
  我回到盥洗室的气窗前。恩里克斯正拽着树权回到围墙上去。我轻声招呼他: 
  “我下楼去给您开门。屋里没有人。” 
  他隐没在墙后。通往院子底楼的正门反锁着。这么说,他们是从这里出去的!我从边门走了出去。我走近庞蒂亚克车,悄悄打开了左车门。点火开关上装了防盗保险装置。我又沿着小径来到别墅正门。当然,门是关着的。我拔起了扬在地上的左侧门销,拽住两个门闩使劲往里拉。一声脆响,接着又是一阵格格声。锁舌被拽出一半,两扇门分开了。恩里克斯、普罗斯佩和雅克梅勒保安警察局的一名中尉握着手枪站在门口。 
  “车在院子里,”我说,“可屋里没有人。” 
  “我并不奇怪,”上校恼恨不已,“我让人叫醒了加油工,他讲了具体情况。昨天早上,‘卢韦尔图尔’号就停泊在西瓦迪埃湾里。马里亚尼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把油箱加满后,就回佩蒂翁维尔去了。今天深夜,他又独自来此,驾船去纳耐特港了。事情就是这样!” 
  上校停了一会,又讥讽地说: 
  “白人们从话筒里一听到说话声音,就把本地土话当成科西嘉语了。开车,恩里克斯。这里再没什么可干的了。” 

                  32 

  天气好极了,风平浪静。黎明渐渐露出灰白色,依稀可见远处的海岸。4点正。快艇已经过了瓦什岛。罗什·马里亚尼坐在软垫长凳上,手握镶革桃花心木舵轮,眼睛注视着驾驶舱里的控制仪表。 
  他很喜欢这条船,就像母亲对婴儿一样关怀备至。开船前,他与多米尼克和米兰在甲板上碰头时,重掌舵轮的喜悦决不亚于三个人的重逢。 
  “一切顺利吧?” 
  “一切顺利,”马耳他人回答,“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我们一直没离开过船舱。” 
  他看看米兰。米兰笑了笑。 
  “另外,”他接着说,“我们把你船上的食品罐头吃光了。这样才能有力气嘛……” 
  罗什扭动了点火开关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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