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男孩子的母亲死死盯着出美问,我讨厌捡别人扔掉的东西,你到底是谁家
的孩子? 出美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回答说自己是西楼八一0 室的条田出美。
男孩子的母亲骂道,这种公寓里不可能住着捡垃圾的孩子,你在撒谎! 她气势
汹汹的。
“我就是我自己! ”
出美想,说自己的女儿撒谎,妈妈一定不会保持沉默的。
“我没有撒谎,你要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妈妈带到你家里去,阿姨住在哪个
房间? ”
听到出美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题,男孩子的母亲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他离开了垃
圾站。而条田出美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不想放过他们。“等一下! ”
她边喊边追。像个木偶似地被母亲拉着的男孩子和他的母亲都放慢了脚步,出美很
容易就追上了他们。
“是不是太过分了,说别人撒谎,还想跑! ”
如果对方是个男性的话,出美也许会害怕,但对方是一个女人。
是一位阿姨,一点都不可怕。出美一直紧紧地跟着他们,当来到小区里绿地前
面的时候,男孩子的母亲有点歇斯底里了。
“我不认识你,不要这么讨厌! ”
她边叫边放开紧紧抓住的男孩子的手,向西楼跑去。刚被放开手的时候,男孩
子差点摔了一跤,但没有摔下去,他又站稳了,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出美。
出美太生气了,她有点目瞪口呆了。最后终于说了一句:“你的母亲是不是太
奇怪了? ”
男孩子向出美表示道歉:“我母亲今天身体不太好。”
“不太像吧。”
这位少年的母亲身穿一件旧毛衣和一条裙子,脚上穿着一双凉鞋,头发乱糟糟
的,不太好看,但倒是看不出来身体有什么不好。
“她是病了。”男孩小声说,然后用恳求的口气对出美说,“你能不能不捡那
台收录机? 即使你捡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出美也觉得有些害怕了,她虽然有点舍不得那台收录机,但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男孩的话。这位少年非常认真,但看上去也可怜,出美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我们家也住在西楼……”
“多少层? ”
“二十层,二0 二五室的小丝家,但马上就要搬走了。”
当出美讲到这里的时候,调查的警察提醒了好几遍,这位名叫小丝的少年真的
说过要搬家吗? 不会有错吗? 条田出美记得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她不会记错的。
出美和这位名叫小丝的少年一起坐上了西楼的电梯。当出美在八楼要下电梯的
时候,一直无精打采没有说话的那位少年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出美回家后,把刚才在垃圾站遇到的事情讲给母亲听,母亲先是严厉斥了出美
想从垃圾箱捡东西的行为,然后她也陷入了沉思。
因为她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位叫小丝的少年的母亲的态度。
“难道那台收录机是颗炸弹吗? ”出美的姐姐半开玩笑地说。因为她们三人总
是想不明白,所以决定再去一趟垃圾站。
收录机还在那里,可是,上面的CD用的盒盖被割破了,把儿也没了,音带盒也
被割破了,一副很凄惨的样子。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不过才三十分钟到四十分
钟的时间,但在这期间一定有人来过了,为了不让出美把收录机捡回去,才把它破
坏成这个样子的。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二0 二五室的小丝家就成了条田家母女三人经常谈论的
话题。出美的母亲一直希望能在塔楼的电梯里、门厅或小区的其他地方见到小丝家
这位反常的母亲,而且她还对出美说,如果看到了,一定要告诉她。
可是,出美再没有见过她。
条田出美遇到的事情发生在正月里,1 月初,小丝家确实还住在二0 二五室。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时候所见到的小丝静子穿的是平常衣服,而且头发也是乱糟
糟的。也许是因为正月里休息,没有特别在意吧。
小丝一家和西楼所有的住户都很少有接触,大家对他们的印象也不深,就连管
理员佐野都记不住,但他们和条田出美的接触非常具有戏剧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了? 为什么要把新的收录机扔掉? 孝弘说“你要是捡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是什么意思? 负责调查的警察认为,只要能到小丝静子的父母家抓住小丝一家三口,
这些难以理解的地方,还有更大谜团的四具尸体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静子的父
母家是日野市内的木村家,早上就有负责的警察前去找他们了。
但是,快到中午的时候,负责调查的各组警察都集中到了千住北新城小区内,
他们得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小丝一家跑了,现在下落不明。
“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在中午以后,紧急理事会结束后我回到了管理员办公室,
佐野告诉我应该再进行一次联络的小丝一家已经逃跑了。”
小丝一家当然不会回到千住北新城。有人认为,虽然他们跑了,但他们还带着
孩子,所以应该不会费多大工夫就能发现他们的。于是,警察问佐野,千住北新城
是否举办过什么活动,或者是住户的恳谈会,有没有活动的纪念照片? 从照片上能
确认小丝一家三口人的长相。
佐野回答说,对不起,没有照片。
“不要灰心,井出部长安慰着佐野,他还说警察不能再指望物业公司了。”
虽然井出部长说得很轻松,但他的内心也开始感觉到了一种不安。
“当我听说小丝一家逃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家伙遇到了两种麻烦。”
这次的杀人案,不只是住户是被害人的案件,它同时也是住户是罪犯的案件—
—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但还是存在的。如果小丝一家和案件没有关系的话,他们
就不会在警察了解情况时逃跑了。他们心里一定有鬼,所以才要拼命逃跑。
“当然,我们都不希望发生杀人这种惨案,但是作为公寓的经营者和物业公司,
我只能从这个角度讲一讲。在这种案件中,从自己所经营的公寓里发现被害人,我
们肯定会受到损害;如果再出现罪犯,我们一定还会受到损害。在这两种情况重合
的时候,这种损害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相乘的关系。”
从安全方面考虑,发现受害人将带来极大的消极影响。不仅是公寓,居住在公
寓里的人是分等级的,如果出现罪犯,那么它所带来的消极影响会更大。特别是如
果杀害四人的凶手就住在公寓里的话,那不仅会给千住北新城,而且会给整个派克
建设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在出售公寓的时候,无论是建设公司还是卖主,他们都会关注购房者的资金状
况,贷款的返还计划以及自己的资金占有率。但他们不会去审查户主的人品,更不
会以此来判断买卖是否能够成功。所以,当发生问题的时候,受打击最大的应该是
作为卖方的企业的形象。
“这些情况还不能断然下结论是否是不动产商,这也是将家也就是我的房子作
为商品出售的企业的难处。”
他还说,不仅如此,现在还是一个“心情的时代”。
“准确的数据和掌握详细的事实是两个方面,重要的是心情愉快,这也是公寓
管理的最重要的内容之一。仅仅靠打扫卫生、送货上门和整理院子已经不行了。还
必须让住户们感觉到,只要住在这里了,就要享受到和高额物业费相符的令人舒服
的特权。”
千住北新城虽然说的是高级超高层公寓,但它的转租率和空房率都是很高的,
分期付款的售房业绩也不是很好,这些情况在“案件”一章中已经讲过了。为了扭
转这不为人知的不好局面,派克建设必须坚持千住北新城的“高级公寓”的形象。
而且,正如上一章所说,派克建设当时还在相模原开发了和千住北新城一样的超高
层公寓,而且正在对外出售过程中。要说着急的话,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尽管千住北新城也有许多问题,但它毕竟已经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卖出去了,而
相模原则是刚刚开始。
过了中午,当紧急理事会结束的时候,派克建设的公寓事业部部长田中琢己也
赶来了。他比井出小两岁,非常能干,从事大规模公寓开发的派克建设的评定工作
几乎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田中表情很严肃,当他听完井出介绍完目前所掌握的
情况后,脸色更加阴沉了,就连井出都觉得有点害怕了。
“田中说,相模原的现场售房处非常混乱,他是做完了应急预案后才过来的。
相模原和茺川区的情况不一样,而且距离也很远,但那里的购房都已经产生了恐惧
心理,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不是买什么便宜东西嘛。”
在相模原售房处,正在工作的女职员被顾客都快骂哭了,顾客说发生了这种事
情,还说什么安全是万无一失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虽然是星期天,他们也开始联系很难找到的董事们,总公司也在筹备成立本次
案件的对策本部。井出负责该对策本部和现场之间的联系,目前就先在西楼的管理
员办公室工作。
就在井出和田中两位部长一筹莫展的时候,警察的调查工作仍在进行之中。另
外按井出的指示,管理员办公室也开始通过文字的方式传送消息,在警察人户调查
前,有的住户也提供了案件的一些线索,各个管理员受理后把这些谈话都记录下来,
然后逐一报告给警察。
住户所提供的消息也是鱼龙混杂,有的一看就知道和案件没有任何关系,还有
许多是掺杂自己想像的以及道听途说的消息,但是其中还是有一些消息引起了警察
的注意。今年2 月到3 月间,有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或者是两个人在小区内转悠,
或者是在西楼周围转悠。时间一般是在晚上十点以后,平时的白天也见过这个男人
开着车过来,那个时候,正值千住北新城小区实施封闭措施,他的车当然就不能开
进来,这个男人很生气,说话的声音也很大,态度非常恶劣,他把挡在小区人口处
的用钢管做成的栏杆都踢坏了,然后就扬长而去。有好几个人提供了这一情况,除
了出事的东门以外,其余的人所看到的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都几乎只局限于在西楼
周围活动。
在听管理员佐野汇报这一情况的时候,对这起案件的疑点还是无可奈何的井出
部长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现在还不能轻易断定这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但是,高级
公寓·秘密搬家的住户·流里流气的男人·这个男人进出的时间正好就是二O 二五
室的住户更换的时候。想想这些巧合,他突然有了一种假设。
“尽管我觉得有点牵强附会了,但如果在小丝一家被抓到或在事情能有一些眉
目之前不说出来的话,这个下午我一定会非常烦躁的.”
小丝一家三口从八王子市内的一家商业旅馆里给静子的父母家打电话,被等在
那里的警察教育了一番,然后他们去了附近的警察局,开始接受警察的调查。井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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