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小区。我们提心吊胆的,惟恐有人盘问。”
“你们没有对邻居的任何人说任何事情就离开的吗? ”
“附近没有和我们关系很近的人,我们当时还想着很快就能搬回来,离婚的事
情也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很快就能搬回来? ”
“是的,我丈夫这么说的。他说他有一位对查封和拍卖非常内行的朋友给他提
出了许多建议。如果按那个人所说,我们只要支付一点手续费,就可以再搬回来。
当然,这还得借钱,还要托人情。”
“小丝信治是在什么时候说这番话的? ”
“12月份吧——因为已经进入腊月了。”
“拍卖的手续也在办理之中吗? ”
“是的,但是要到明年的春天才能完成招标和确定买家。”
“因此,你们就一直住在二0 二五室里。”
“是的,一直住到3 月8 日。”
“为什么3 月8 日要连夜逃走了? ”
“有一段时间,好像已经定下买主了。我丈夫说在确定买主前,我们最好连夜
逃走。这样一来,那一家四口就搬了进来。”
“当时,你知道那一家四口的身份吗? ”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们是我丈夫的朋友雇来的,这是真的。”
“你已经决定和你的丈夫离婚,他已经破坏了你们之间的信任关系,你居然还
完全相信他提出的方案并没有任何疑问吗? ”
她又拢了拢头发:“我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了。”
“靠朋友,你们就可以搬回二0 二五室,小丝信治对这件事有把握吗? ”
“他自己觉得很有把握,而且……我可能也是受了他的一点影响吧,即使不行,
赌一把看看吧。”
“确实如此。”
“我把我父母给我的钱全都投在那座房子上了,我当然想把它拿回来,你说是
不是? 把房子拿回来以后再离婚。因此,直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听我丈夫的。”
“你们3 月8 日夜里搬走之后,被害的那四个人搬了进来。你们是什么时候办
理完拍卖手续并确定买主的? ”
“你知道吗? 我记不清楚准确的时间了,只记得是4 月份。”
“4 月10日。”
“是吗? 那也可能是吧。”
“买主是石田直澄吗? ”
“事实上,一直到案件发生引起轰动时,我都不知道买主的名字,不知道也好,
在我们连夜搬走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我当然不会知道了。那些都是我丈夫的朋
友安排的计划。”
“这么说,你从来没有见过石田直澄? ”
“是的,一次都没有见过。”
“你见过几次被害人? ”
“这个……”
“你连夜搬走后,曾经去过他们住的二0 二五室? ”
“我很关心他们是不是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因为我们的家具还放在那里。”
“6 月2 日早上,当警察打电话给你说要去拜访你父母在日野的家时,你感到
吃惊了吗? ”
小丝静子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吃惊……我当然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她的样子有点变态,说话吞吞吐吐的。
“因为我不知道案件的情况,所以对有电话找我,当然会很吃惊,而且时间还
很早,大概是六点钟左右吧。这个时候,没有人看电视,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是谁第一个去接警察的电话的? ”
“是我母亲。”
“电话是打到你父母家的吗? ”
“是的。”
“当时,你们全家就住在和你父母同一个院子的那那座木结构的两层小楼里吗
? ”
“是的,我们暂时住在那里。”
“这么说,是你母亲让你接电话的了? ”
“是的,她叫我和我丈夫。”
“你母亲叫你们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
“你们公寓里好像出事了,警察很担心你们的情况。母亲也很吃惊,她不知道
该说些什么。”
小丝静子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当我听说公寓里可能出事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火灾,是不是发生火灾了
? 我只想到了这些。”
“你把你们的房子被查封和拍卖的事情都告诉你父母了吗? ”
“是的,我原原本本全都说了。”
“这么说,你父母应该知道你们因为经济原因而不得不放弃这座公寓了? ”
“是的。”
“话又说又回来了,我想知道一件事。你父母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在你们
无法归还贷款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让他们再一次为你们提供资金援助吗? ”
小丝静子低下了头,咬紧了嘴唇,眨了眨眼睛。
“我当然想到这么做了。我让他们再给我点钱,可是他们不同意。”
“为什么呢? ”
“因为弟弟反对。”
“是你的弟弟和他的家人吗? ”
“是的,在我们最初要买公寓的时候,父母把土地卖了给我钱。
因为这件事,他们一直都在怨恨我。我有得到父母财产的权利,也能要求这种
权利,但我却像个小偷似的。“
“这就是说,你是从将来你和你弟弟应该继承的父母的财产中先拿走了属于自
己的那一份,是吗? ”
“我是这么打算的。”
“你弟弟的理由是,姐姐已经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即使现在无法归还贷
款,也不能再要更多的钱了。是这样吗? ”
“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
小丝静子不由得提高了嗓门。虽然还是坐在椅子上,但她的腿往前伸了一下。
“我们毕竟是姐弟,当自己的亲姐姐的房子都快没有了的时候,只是因为我已
经拿走了自己的那一份就一毛不拔——他怎么能说出如此让人寒心的话来? 在这一
点上,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弟弟他们两口子。为了不让父母给我们钱,他们甚至把
存折和印章都收了起来,怕我们去取钱和不卖房子。虽然不算很过分,但我认为这
不是弟弟应该做的事情。”“为了给你们钱,你的父母把不动产都卖了。卖了之后,
他们还有其他的财产吗? ”“他们还有一些股票、银行存款,不动产还有家里的房
子和土地。”
“再没有别的了吗? ”
“没有了。如果被继承下来的话,日野的那块地能卖很多的钱,事实上,我弟
弟分到的财产比我要多。”
“这样的话,在当时的情况下,你的父母能为你们全家人做的只能是提供住处
了? ”
“是这样的,我不可能再向他们要钱了,因为他们是靠养老金生活的。利息很
低,不能指望银行存款的利息。”
“我知道了。我们再说说警察打电话的情况吧。你的母亲去叫你们,然后你们
就去他们的房子里接电话了。”
“我丈夫接的电话。”
“你在旁边听。”
“是的。”
“你丈夫……小丝信治都说了些什么? ”
“他看上去好像很紧张……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他还特别强调自己一家三口
人都平安无事,”
“警察是想知道住在二0 二五室的一家人是不是小丝信治认识的人……”
“开始的时候,警察以为我们把房子租给他们住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
丈夫说了这样的话。他说不太清楚那是不是租赁的房子,还是通过中介介绍的不动
产……慢慢地,警察也觉得很奇怪。
丈夫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之后就把电话挂了,脸色变得苍白。他说,糟了,警
察要到这里来。“
“不是让你们去那里,而是说警察要到木村先生家来。”
“是的,我觉得警察是让我们在家里等着。我丈夫慌了,他说必须马上从这里
逃走。”
“他说必须逃走。”
“我也大吃一惊,于是问他我们为什么必须要逃走。我丈夫说,并不是有什么
危险的事情,只是因为委托了对拍卖很内行的人想把房子拿回来,就是这件事。我
们已经忍耐了一段时间,为什么要这么着急逃走? ”
“小丝先生是怎么回答的? ”
“他说这本来就是违法的事情,指的就是我们当时做的那件事。
把已经拍卖的房子让给别人住并想拿回来。他说这真的是违法的。
如果被警察抓到了,你我都得进监狱,他都快哭了,让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你一下子能理解吗? ”
“当然不能! 怎么会违法呢? 因为这是小丝做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根本
就不想逃走。可是,他说如果我不走的话,他就把孝弘一个人带走。”
“只把孝弘带走? ”
“他说,如果你坚决不走的话,我也不在乎你和警察说些什么,怪我什么,但
我知道一个道理,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能让孝弘卷到这件事情中来。这可不
是开玩笑,带孝弘逃走,就能不牵连到孝弘了吗? 我说,这绝对不行,我不可能让
他把孝弘带走。我说,他哪里也不去,就和我待在这里等警察来。然后那个人……
用非常严厉的目光看着我。他说,你只知道把责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那个样子我
都不认识了。他还说,这可不行,你也必须一起走。”
小丝静子抱着胳膊,身子在微微颤抖。
“我有点害怕……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可能会杀了我,
他真的会杀了我。”
“结果,小丝先生和你还有孝弘一家三口就离开了日野的木村家。”
“是的,我们就这样离开了。”
“那时已经几点了? ”
“不到晚上七点钟,还差一点。后来昕我母亲说,在我们离开二十分钟后,警
察就到了。”
“你们是开车逃走的吗? ”
“是的,我们还是借的父亲的车。”
“既然要逃跑,有什么打算吗? ”
“我没想过有什么打算。他只是说向西开——因为不能再回市中心了。我觉得
小丝是嫌我和孝弘都对他形成了威胁,因此,不管在哪里停车,他都想找机会溜走。”
“孝弘的情况怎么样? ”
“他完全被吓住了,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一直倒还平静。
他说要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听听新闻。“
“你还记得你们走的哪条路吗? ”
“我们走的是中央汽车公路,是往山梨方向去的路。我丈夫公司的疗养院就在
石和温泉附近,我们全家曾开车去玩过两次,也许我丈夫是想去那里的。”
“在车上,你们说话了吗? ”
“我们没说多少话。我丈夫绷着脸,紧紧抓住方向盘,我和孝弘在后面的座位
上缩成了一团。”
“你想过会一直逃下去吗? ”
“是的,我真的很害怕。大约走了有一小时,孝弘说要上厕所,我们就到了路
边的休息站。我忘了在哪个地方了,但那里有一个很大的餐馆和商店。因为还没到
营业时间,休息站关着门。我也装着上厕所,在男厕所的门口紧紧抓住孝弘的手说,
你和妈妈一起逃走吧,或者在这里打报警电话,寻求警察的保护c ”
“孝弘怎么说的? ”
“这样的话,父亲就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