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之间有过何种争执,你们对我绝对不会抱着杀意。但是,小丑被杀了,这件事实太
能不予以承认。动机何在呢?我有我的看法!我穷搜着记忆,却找不到答案。不久,
另一项疑问涌上脑海,那就是:为何要准备如化装游行这样庞大的舞台?所以,我试
着推测:你们没有杀我的理由,却有杀死小丑的理由。就在那一瞬间,我脑海中掠过
可怕的想法。”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你们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被视为不幸牺牲者的竹井老师!”
惠子全身动都不动,但,颈部泛现红晕。
“小丑人物的替代是你向竹井老师建议的。他向我提出此事时,显得颇有自信的
样子,对于射箭社的化装行动顺序完全不知的他,为何如此充满自信?我当时就应该
怀疑才对。他一定是知道你会帮忙,才会有那样的态度吧!我也判断,在校运会之
前,散布哪位教师要化装成什么模样的人也是你们。为什么呢?一方面是让警方无法
限定会想到杀害小丑的计划之人物,另一方面则是当做引诱竹井老师代替我扮小丑的藉
口。”
惠子回过头来,但,马上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只是,呼吸急促!
“在此,我想起一件事。进入第二学期后,我好几次生命受到狙击,差点被从月台推下
铁轨、差点触电死亡,盆栽从头顶正上方掉下……每次,我都勉强得救,我一直认为是幸运
。但,事实上,那只不过是要制造出凶手的目标是我,和竹井毫无关系的假象之一着棋。
“为何必须如此呢?也可说是让警方的侦查方向混乱,但,若只为这样,凶手的手法来
免太复杂了。其实,这中间隐藏着此次一连串事件的最大重点!你们为了行凶而构思出各种
诡计,但,最费心思的是这点,亦即,让警方错觉凶手的目标并非村桥和竹井,而是村桥和
我。”
惠子从箭袋拔出箭,想搭上弓,却疏忽了,箭失手掉落她脚边,她想抬起,途中双膝脱
力,跪在起射线上。然后缓缓回头过来,仰脸望着我:“真不愧是‘机器’!”
见到她脸上浮现微笑,我感到自己全身宛如被莫名的虚脱感包住,同时茫然伸出手。
惠子拉住我的手,站起。
“今天被你叫来这里时,我已经有所觉悟了,因为,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但是坦白说
,我没想到你已了解如此深入。”
握住她的手,我凝视着她的眼眸,继续说:“你们的目标是村桥和竹井二人。不过,不
能只是随便杀害他们,因为,只要追查两人的共同点,轻易就可查到你们身上。那,这两人
的共同点何在?阴险型的数学教师村桥和乐观型的体育教师竹井,这两人毫无共同点,但,
也因此,唯一的共同点就很显著了,那就是今年夏天集训时,这两人曾经一起巡逻。惠子…
…是那天晚上吧?”
惠子颌首,回答:“是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发生某件事。为了调查,我翻过社团日志,注意到翌日宫坂停止练习,理由
是生理……但,后来却知道她是手腕挫伤,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手腕上都戴着护腕。
我注意到这点,怀疑到可能和手腕的挫伤有什么关系,不,更怀疑并非单纯的挫伤。所以,
我去问保健老师志贺,结果,果真如我所预料……”
志贺老师所说的内容如下:
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杉田惠子避人耳目般的来找我,说是同室的宫坂身体不舒服,希
望我能去看看。我急忙赶去,进入房里一看,吓了一跳,因为,房里散满沾血的布块和纸团
,宫坂按着手腕,蹲在房中。
杉田说:“不小心打破牛奶瓶,被碎片割伤手腕,因为怕事情传开,才骗老师说是身体
不舒服”。
我慌忙替她急救治疗。但,两人要求我别将此事声扬出去。我心想,反正伤势也不严重
,声扬出去又没什么好处,就没有说出来。
之后,志贺老师又略带犹豫的接着说:可是,依我的直觉,宫坂应该是企图自杀,那伤
口是用剃刀或什么东西割伤的。坦白说,我不该这么处理,但是,一方面有杉田跟着,另一
方面也想让她好好休息一夜再说……后来,我一直注意着她,却未发现异样,所以也就放心
了。”
当晚曾发生我不知的自杀未遂事件……这种惊骇超出我所预料。但,这也令我确信,那
才是这次一连串事件的起因,惠子的共犯〔也许应该说是主犯〕是宫坂惠美!
“凶手的目标若是村桥和竹井,警方马上会着眼于集训时两人曾一起值夜巡逻,而彻底
调查在集训时发生的事,那么,也会从志贺老师口中获知自杀未遂之事,没多久,就注意到
你和宫坂。你们就是害怕这样,所以想出让警方以为凶手的目标并非竹井,而是我的诡计,
结果,演变成小丑命案。”
惠子乌黑的眼眸一直凝视着我,等我说完,转过脸,自言自语的说:“惠美要活下去,
那两人就只有死!所以,我也协助她。”
“……”
“在更衣室杀害村桥的过程,和你推测的完全一样。为了制造不在现场证明,为了迷惑
警方的调查,我们想出那样的诡计,我相信不会被识破!那天,惠美把约村桥出来的纸条放
进他的外套胸口袋,约定时间是五点。所以,为了配合行动,我也调整射箭社的作息,从五
点开始休息。”
“男性教职员在天气热时,习惯把外套放在个人橱柜内。橱柜室就在教职员办公室隔壁
,但是能够自由进出,用来避人耳目的传递纸条,可说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我也想这样不知道村桥是否会来。因为纸条上来写约他之人的姓名,他很可能会
怀疑。”
确实,只靠宫坂的纸条,村桥或许不会去。但,那天高原阳子在这之前曾约过村桥,而
且同样是“五点”,因此,村桥见到纸条,一定误以为是阳子变更见面地点。
惠子继续着:“所以,坦白说,当惠美满脸铁青回来时,我的双腿也发抖了。但,已经
没有后退的余地!至于密室,和你推断的完全相同,没有再说明的必要。”
“氰酸溶液呢?”我问。
这时,惠子略显踌躇之后,说:“惠美自以前就持有了。她认识一位家里经营照相馆的
朋友,是从那里拿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氰酸溶液用于照片显色吧!她是今年春天拿出来的
,之后就未曾再去过那家照相馆,所以认为应该不至于被查出。”
“今年春天?”我问,“为何她当时需要氰酸溶液?”
“我不知道。”惠子悠哉的露齿微笑,“若是能轻易杀人的毒药,我也想持有,因为,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哩!也许,是自己使用也不一定。”说着,惠子压低声音,“我们是
生存在这样的年代!”
我的脊椎像滴到冰水般发寒。
“知道是惠美找他出来时,村桥似乎很惊讶!可是,因为惠美是好学生,他也放心了,
当然对于她递过来的果汁也毫无怀疑的喝下。”
原本以为约的人是问题学生高原阳子,却发现原来是一年级的宫坂惠美,村桥当然会疏
于警戒了。
“就这样,第一项计划成功了,却很意外的发现副产品,就是当惠美想从村桥西装口袋
取回纸条时,偶然发现一张照片,虽是拍立得照片,但,你猜是什么照片?是麻生老师躺在
床上熟睡的照片。而且,那姿势是令人难以启齿的那种……我们马上明白其中内情了,村桥
和她有亲密关系,这张照片是村桥趁她不注意之时拍摄的。”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恍然大悟了。村桥是利用这张照片威胁麻生恭子,迫使两人持续着
关系。
“我觉得应该能利用这种状况,因为,在第二项计划中,只有一点必须孤注一掷,那就
是掉换一公升容量的酒瓶。将魔术箱从社团办公室搬运至教室大楼后面,因为有其他社员在
场,当然无法掉换,这样一来,只有在下午比赛进行之间行动。
“可是,拿着那样大的酒瓶,很容易被人见到,所以,就决定叫麻生老师负责这项危险
的工作。你知道威胁信吧?那是校运会前一天,惠美她们班上负责打扫教职员办公室,她乘
隙放进麻生老师的办公桌抽屉内的。
“我们就这样进行杀害小丑的计划,结果非常成功。虽然麻生老师那么快就被捕出乎我
们预料之外,但,警方认定凶手的目标是你,也丝毫未对我们产生怀疑。我觉得,这样一切
已经结束,惠美能过着幸福的人生,而我也能够安心毕业。”惠子力持冷静的说到这里,但
,也似有所感触,转过身,将箭搭上弓,而且想拉弓瞄准。可是,肩膀开始不住晃动,似已
无法自我控制。
我手扶着她颤抖的肩膀,在她耳畔问:“动机是什么?可以告诉我了吧!”惠子深呼吸
两、三下,调匀呼吸后,以平静的语气回答:“那天晚上,我和你在
餐厅吧?当时,惠美在房里睡觉。依她所说,当时有人往房内看,亦即,门开了一道
细缝,外面似乎有人。她慌忙想去关上门时,见到村桥和竹井从走廊走过。”
“往房内看……”我茫然缩回手,“那就是动机?”
“以你们的观念来说,或许并非大不了的事,因为,现在的高中女生甚至有出卖
肉体的……但是,那完全不一样!有一段时期,我也想出卖自己肉体,可是,却绝对
不愿在毫无警戒之下被人窥看。因为,那就像有人用脚踩踏在你的心上一样?”
“但……也不见得必须杀人!”
“是吗?但,如果被窥看时,惠美正在自慰呢?”
这句话,让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惠美觉得很羞耻、很难过,她企图自杀。对此,我不能责怪她,因为如果是我
也可能这样做。我回房时,她全身是血,要求我让她死,说是只要那两位老师活在世
上,她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无法可以安慰她,说什么都只是空洞的,我只能抱
着她的肩膀,哀求她不要死。我是打算等她停止哭泣,不管多久都要等。最后,她果
然不再哭了,也放弃寻死的念头。
我作梦也没想到当晚会发生这样的事。第二天和惠子碰面时,她一点也未透露!
“可是,她的不幸并未就此结束,不,反而才刚开始。”惠子几乎是低声呐喊,“第二
学期开始,有一天,惠美给我电话,她说:‘我现在手边有氰酸溶液,可以喝吗?’我很惊
讶,问她为什么?她哭泣着回答说:‘已经无法忍受了’。
“她为何无法忍受,你明白吗?因为,她受不了那两位老师的视线。她表示他们看着她
时的眼神和看着其他学生的眼神完全不同,那是明显想起她当夜那姿态的眼神!一想到在他
们的脑海中,自己的肉体是何等的受蹂躏,她就像要疯狂一般。亦即,她每天都是怀着这样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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