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经常就是这样监视人的,可见并不轻松。秀一同情他们这种苦差事。奈美江房间的窗户还亮着灯。
“——真想放弃了。”秀一索然无味地嘟嚷道。
“喂,在做什么?”有人叫唤,抬头一看,是位巡逻的刑警。
“啊,嗯……我在等人。”秀一连忙解释。
“你,很早就待在这里吧,方才经过时也看见了你。”
“噢……呃……恐怕对方失约了。”
“算了,不要死心地等!”
“噢,好……就这么做。”
被人视为怪人拉走也是挺没趣的,秀一决定暂时离开那里。
“谢谢……”他低着头走出去。
他走了一段距离,稍微回头一看,警察还站在那里目送。他心里大概觉得奇怪吧?
只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真是时机不对,碰上了这家伙。
走进后巷,徘徊了十五分钟后又折回原处。
“——混蛋!”秀一骂道。奈美江房间的灯已经熄了。
不会逃跑了吧!秀一摇摇头走着,接着无意间回头一看,奈美江正走出公寓。
“真不错!”秀一不禁低呼道,连忙在阴暗处躲起来。
该不会叫计程车吧?
仔细一瞧奈美江站在路旁,是在等计程车的模样。
这时,秀一自己才意识到身上几乎没有钱。本来以为要知道奈美江搞什么只要尾随其后便行。哎呀!真是失策了!
她似乎打了电话叫的计程车,不久一辆空车停在公寓前面。秀一恨得咬牙切齿,但无计可施。
恰在这时,一辆车停在秀一的面前。
“上车吧!”司机探出头来叫道,是梅井刑警。
“你来得真是时候!”秀一连忙坐上车。
“那辆计程车吗?”
“没错。她赶我出来,十二点要和某人晤面。”
“好,跟踪它。”
悔井以奈美江乘坐的计程车为目标,开始尾随其后。
“为何不通知我?”梅井诘问。
“啊……抱歉,喔……零钱用光了。”很牵强的藉口。梅井略微一笑便不再追究。
“要去哪里?”秀一问。
“噢,不论如何不会很远。”梅并说,“跟踪它便知道。”
佐知子在狭窄的房间来回踱步,这里是森田宅邸的一个房间。佐知子一个人被拘禁在这里,而辰巳和森田正在商议着。
究竟商议什么事?佐知子无法揣测。心里焦躁不安。
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介意那种男人。
“充其量顶多杀人。”佐知子自我安慰一番。
但是,搞不好现在这一瞬间辰巳已被人杀害。——或是遭到重伤,一想到这点佐知于觉得胸口郎闷得喘不过气来……
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刚才没看手表,一点也猜不出来。
一个钟头、两个钟头,或是只过了三十分钟?
佐知子焦躁不安地在狭窄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突然锁头作响,她立即转过头去。
辰巳走进来。
“——你没事吧?”佐知子放心地喘了一口气。
“很高兴你为我提心。”辰巳微笑着。后面房门关上,上锁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佐知子问道。
“还不知道结果。”
“今后怎么办?”
“等一下。”
辰巳猛然拥抱着佐知子。佐知子吃了一惊,但是没有违拗任他拥抱。辰巳将嘴靠近佐知子耳边.低声道:“照理说会有窃听器。搜查看看,在这段时间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佐知子默默不语颔首。
“被卷进奇怪事件,你很困惑吧?”辰巳稍微提高嗓门说。
“是啊!我怎么办?”
“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辰巳开始搜查房间里面,台灯、倚子、桌子、床……
以敏捷而熟练的手不停地搜查着。
“我有工作而且有个弟弟。事情搞到这地步……”
“也有男朋友吧?”
“当然,他一定也担心不已。——不会让我打电话吧?”
“那很困难。你男朋友是公司职员吗?”
“是的,是个小主管。”讲真话有点奇怪。
“我也是这道上的小主管。”
“不正当的行业有什么好自夸的?”
辰巳潜入床底下。
“你和我的男朋友比起来还差得远呢!那个人很体贴,经常替我设想。”
佐知子首次体会到,若无其事说话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愈想自然交谈,愈是惺惺作态。
辰巳已爬出床底下,手里握着一个小型的箱子。
辰巳用床上的毛毯一层层地把它裹起来,长吁了一口气。
“这样就没事了。”
“这是窃听器?”
“嗯,是旧式的窃听器。那家伙真是小器,新型的是更小型的。”
“怎么办?”
“逃呀!”
“从这里?”
“那家伙误会了什么。”
“你指什么事?”
“他认为我席卷了真山的货物逃亡。”
“货物……你是指走私品?”
“是的。我想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
“那,为什么——”
“不告诉他地点的话,他要杀你!”
佐知子浑身一震。辰巳用手腕按住佐知子的肩膀,说:“不要担心,总得想法子杀出重围。”
星期六 四、秀一的受难
“这里是哪?”
车子一停,秀一抬头看了看不同风味的一栋建筑物,气急败坏地诘问。
“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梅井刑警熄了车子的引擎。
奈美江下了计程车,在一栋白色、西欧造型的大厦里消失了踪影。
“到哪个房间呢?”梅井走到外面叹息道。“喂,你在这里等我。我不在时,可别让奈美江出来走掉了。”
“是的,”秀一自己也感到庆幸。到了这种地方她大概已逃不掉了。
“要是我迟迟不出来的话,你就进来。”说完,梅井随即走进大厦里。
秀一在车内等候梅井出来。
奈美江那娘们想必正暗中讥笑我吧。
“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秀一喃喃自语骂道。
但是,梅井还是没有出来。
看了一下仪器板上的时钟,快三十分了还不见踪影。秀一顿时略感不安。
“要是太久的话,啊……”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秀一最感苦恼。二十分钟或是三十分钟,要是说出明确的时间就好办事。
刑警应该没事,自己如此安慰自己。但是时钟的针愈是凝视定得愈快,已过了一个钟头。
不管怎样,依常识判断可以算是“太久”了。
这样的大厦,来回走也花不了十分钟。
“哎呀……,在搞什么!”他一面絮叨啐道,一面走出车外。——走进大厦的入口处。
万籁寂静,远处有流水声。这种地方经常有那种声音。
那么,该从何处找起呢?建筑物是四层楼,通常走楼梯是极自然不过的事,但这里有两座电梯。
秀一打算先上了四楼,然后再悠闲地走下楼。走楼梯下楼比上楼轻松,这是一个没有事实根据的理由。
乘坐电梯按了四楼的按钮,电梯缓缓开始上升。抵达四楼电梯门打开了。走廊铺满红色地毯,笔直成一直线。
秀一心想真像饭店。幸好没有脚步声。
他不疾不徐地在走廊上走着。——静虽静,但来到房门前还可隐约听见交谈声和音乐。
但是,无法听出来是不是奈美江与人交谈的声音。——那位刑警究竟滞留在哪里?
走到四楼尾端,下了楼。
往三楼的走廊反方向缓缓前进,接着在电梯旁边的楼梯出口处又下了一楼。来到望见走廊处时,一扇门恰巧开了。
他身体连忙一闪,走出来的是奈美江和一名从未见过的男子。
“——那么,以后拜托你了。”男的说道。
“一个人会寂寞,早点回来。”奈美江娇嗲地说。
男的轻轻举起手,朝反方向的楼梯走去。奈美江目送着他,再关上房门。
“真不赖呢。”秀一嘟嚷道。那家伙是一个人吗?
刚才那名男子若是忘了什么东西再折回来拿就糟了。秀一等候片刻之后才走出走廊。
奈美江一个人的话并不可怕。一定要想尽办法让她坦白道出一切。
气势凌人的秀一站在房门前面,用拳头“咚咚”地敲门。
“——谁?”奈美江出声问道。
一开口说不定不开门。秀一默默不语再次敲门。
“来了,稍等一下……”门锁开了。秀一一使劲拉开门,“喂”的一声走进里面。
突然后脑勺被什么物体猛然一击,秀一便站立不稳地倒下去了。
“打算怎么逃跑?”佐知子压低声调问道。
窃听器被毛毯层层裹住,音量当然减弱。
“森田那家伙。只要那家伙一来到身旁……”辰巳说了这话后便问,“那把刀怎么了?”
“在这里。”佐知子摸摸裙子。
“借我用。”
“等一会。你转过身去。”
辰巳笑着侧身。佐知子卷起裙子,取出藏在内裤里的小刀。
“——没问题吗?”
“交给我办。”辰巳将刀滑进上衣的袖子里面。仅是如此,刀已不会掉落了。
“怎么回事?”佐知子问道。
“这个吗?袖子里面有小口袋,刀放在那里。”
佐知子呆然地摇摇头,说:“能替我做那种衣服吗?”
“你自己就可以做,那么简单的事。”
“用针和线?”
“真灵巧。我钮扣掉了也是自己缝的。”
佐知子一想像辰巳手拿针线缝衣服的情景,即使在这场合也禁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
“那么,将窃听器归回原位吧。”辰巳拿出用毛毯裹住的窃听器,爬到床底下去。
“——那我,怎么办?”佐知子接着又说,“在毫不知情下被杀了真冤枉!”
辰巳手指抵住佐知子嘴唇,要佐知子闭嘴。
走廊有脚步声逼近。房门一打开,森田的两名部下站在那里。
“我只带女的走。”
“我也去。”辰巳站起来准备离开房间。
“待会儿!”一人扣住辰巳的手腕。
抓住对方的手腕,换句话说自己也只剩一支手可以活动。辰巳的右手在一眨眼间敏捷地舞动。
咔的一声,男的下颚被击中倒下去了。
另一个手伸进西装下面。佐知子死命地从背部撞他。
“放手!”
男的甩掉佐知子时,辰巳手中的刀已逼近男的喉头,男的脸色发青。
“好了,请住手……”
“我的兴趣是用刀杀人,知道吗?”
“住手!”男的额头冷汗直流。
“安分点。”辰巳拔出男的手枪,猛然踢其下部。男的痛得脸部扭曲,蹲在地上爬不起来。辰巳再一脚踢中男的下颚,男的仰卧在地板上。
“这下子两人都能安静好一阵子。”
“打成这样……没事吗?”佐知子拚命抑止身体不住地颤抖。
“不这样就会被杀了。走吧!”辰巳把刀子收回袖口里,手上拿着枪说,“——对了,”辰巳移动几步,“再拿另一个的手枪。”
“为什么?”
“拿在身上,可作为防身。”
“不要!”佐知子摇摇头。
“但是——”
“不要啦!我情愿被杀。”佐知子反驳道。
“好。”辰巳苦笑着说,“那么走吧!”
秀一觉得自己有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中摸索。
我究竟怎么搞的?眼睛看不见了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