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机会非常渺茫,但是富德还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寻找阿拉伯男子口中所谓的装有危险物体的箱子。
期间阿拉伯男子也有几次上来找富德,了解查案的进度;但当然,富德是一筹莫展。
阿拉伯男子的脸色一次比一次糟糕,像死灰一样。
“还没找到吗?”阿拉伯男子不知道第几次上来找富德了。
“找到的几个符合你形容的箱子,你都矢口否定是你要找的箱子了,我还在继续寻找其他形似的箱子中,但是你给的綫索太笼统了,这样下去很浪费时间。”富德保持专业地回答。
阿拉伯男子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擡头,说起完全不相关的事情来:“新闻报道说前天有两男两女在车上吸废气自杀,年纪最大那个有40嵗了,最年轻的才16嵗。”
富德只得顺应这顾客:“据説他们是通过自杀网站认识的。”
“其中两个女生是同学。”阿拉伯男子説道。
阿拉伯男子接著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我怀疑,那个箱子已经被人打开了。”
“你爲什麽这样认爲?”富德问道。
“我说过,这个箱子里装有一个很危险的东西。”阿拉伯男子说著,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富德附和道。
“这个东西能使人的神经变得不受控制,导致发生悲剧。”阿拉伯男子咳了一声:“而且,它会复制自己。”
“是一种病毒或者细菌吗?”富德逻辑性地提问。
“它是魔鬼。”阿拉伯男子煞有介事地説道。
阿拉伯男子又说:“这东西被我们家族守护,快要一百年了吧?叔父他们那个家族是天生的特殊体质,才能保管这东西,而我们这边每一代都要有人传承守护的遗志。只是没想到,居然到了我这一代,失败了。”
说著,阿拉伯男子不禁垂头丧气起来。
“如果没有更特殊的细节,恐怕很难找到你的那个箱子。”富德说道。
阿拉伯男子又咳了一声:“那个漩涡状的花纹,是人类耳蜗的形状。”
“耳蜗?”富德挑眉。
“是的。而且还会看出明显的耳骨形状花纹。”阿拉伯男子説道;以一个从未看过这个箱子的人来説,他的语气出奇地坚定,丝毫不存怀疑。
见富德没説话,阿拉伯男子又说:“这个危险的东西,会钻入人类的耳蜗和耳骨之间。”
“好吧,我尽力而爲。”富德説道:“如果你还想起箱子有什麽特点,请你马上告诉我。”
阿拉伯男子点点头,但是脸色却非常苍白。他颤巍巍地离开,嘴里喃喃自语说著:“万一箱子真的被打开了,那说什麽都没有用了,一切已经注定要灭亡了……”
那是阿拉伯男子最後一次找富德。後来富德又找到几个稍微有漩涡花纹的木箱子,虽然并不像耳蜗或耳骨,但是他还是尝试联络阿拉伯男子来鉴定——可是已经联络不上了。富德坚持联络阿拉伯男子长达一年之後,终于还是只能把这个案子标上“任务失败”的标签。
阿拉伯男子就这样,音讯全无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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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魔鬼 (2)
2
“箱子?”布莱德目光有点呆滞地望著富德。
天已经亮了,而富德一夜没合眼,在网上寻找著发生过的可能与箱子相关的事情。
布莱德擦了擦眼睛:“你认爲魔鬼就藏在一个阿拉伯男人没看过但相信它存在的箱子里?”
富德不回答布莱德的问题,只是把面前的手提电脑转过来,朝向布莱德。布莱德眯起眼望向手提电脑荧幕显示的画面:“Gloomy Sunday?”
“爲什麽开匈牙利自杀歌的资料给我看?”布莱德不解地问道。Gloomy Sunday,中译为《忧郁的星期天》,是一首由匈牙利作曲家莱索·塞莱什在1933年写的歌,据説其忧伤的旋律导致了数百人在听了它之後选择轻生,因此也广爲流传为一首“死亡之歌”。作爲网络电台的成员,这点重要历史布莱德不可能不知道。
富德双手抱胸,虽然因一夜没睡导致一双眼袋发黑,但是盯著布莱德的眼神却很锐利:“一首歌,爲什麽能让人听了会自杀?”
“据説当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活在水深火热处境里的人民特别容易受到这首悲伤歌曲的影响而自杀。”布莱德回想起关於这个《忧郁星期天》所知道的资讯。
“也有人说这是希特勒占领欧洲期间进行的脑电波实验。”富德耸耸肩。
布莱德搓了一下太阳穴:“等等……这一切和希特勒有什麽关系?”
“或许有,或许没有。”富德放下抱胸的手臂:“但我相信希特勒就算有份参与,也只是个不重要的配角,并不是关键人物。”
“所以?到底我们在讨论什麽?”布莱德感到脑袋开始痛起来。
“耳朵。”富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什麽?”布莱德摇摇头,他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了。
富德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早晨升起的太阳:“那个箱子,据説保管著一种非常危险的物体,这个物体能钻入人类的耳蜗和耳骨之间,并能导致精神失常。”
“那个物体,叫魔鬼。”富德说完,转过身来面对布莱德。
“你是说……”布莱德总算摸到一点头绪了:“这个危险的物体,已经存在七十多年了?”
“或许还可以追朔到200多年前。”富德说:“想想贝多芬和梵谷。”
“全都是因爲一个箱子里的东西?”布莱德摇了摇头:“你怎麽能够把精神疾病都归咎於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呢?不全然是这样吧?”
“1796年,贝多芬开始出现耳疾前兆,描述自己的耳朵里常出现低鸣和呼啸声。1888年,梵谷开始听到有声音在耳边诉説古怪的故事,做出吃顔料喝煤油的怪诞行径,最终割下自己的耳朵。”富德倒背如流地数道。
“嗯……”布莱德此时却沉默下来。耳朵里有声音诉説古怪的事情这一段,让布莱德冷不防内心捏了一把冷汗。
“重点不是精神疾病,而是耳朵。”富德再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们都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
“那是因爲他们患有躁郁症。”布莱德还是无法消化富德的论点。
“那我们假设,他们的确听见了我们箱子里的魔鬼,最终才酿成悲剧。”富德望著布莱德:“它一直存在,但是假设它一开始并不会复制,或者复制能力微弱。而它其後被一个特别的族群所制衡,却在若干年後不小心流传出去,还因而增进了复制能力。这个族群再度收服这个魔鬼的时候,它已经学会了强大的复制能力……”
“所以这一次又再度不小心流传出去,就会酿成比《忧郁星期天》自杀潮更严重的集体精神失常事件?”布莱德打了个冷颤。
“假设我所说的都是正确的,那麽这个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富德又转过身,望著窗外,喃喃念道:“人们都是罪人,上帝,人们都会有错的。世界已经终结了!”
那是匈牙利原版《忧郁星期天》的最後两句歌词。布莱德深呼吸了一下,勉强打起精神:“那假设你说的都是正确的,现在我们该做什麽?”
“第一步,找到那个阿拉伯人。”富德说著,低下头沉思。
“怎麽找?你不是说你已经完全失去他的消息?”布莱德问道。
“我们总还可以再度去他最後一次留下的联络地址的所在地,看看有什麽綫索留下。”当然,如果还有什麽綫索的话,富德当年就已经找到了;但是现在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几分钟後,布莱德终于开口划破沉默:“这个魔鬼,依你看,是什麽东西?”
富德瞥了布莱德一眼,徐徐回答:“一种古老的病毒。”
“所以精神失常是一种会传染的病?”布莱德不由得失笑:“这就完全颠覆我们的医疗常识了。”
“问题是,它是怎麽传染的?它是怎样选择它的受害者的?”富德一脸严肃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是我这个假设里面最大的漏洞。”
“如果它是一种病毒,并能传染并复制,爲什麽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两个人会互相传染?而有直接接触的人却会平安无事?到底它是如何选上它要感染的对象的呢?”富德若有所思地拿起原子笔转起圈来。
布莱德又摇了摇头:“你把这东西想得太聪明了。一个病毒的智慧没有复杂到能作那样的考量。”
富德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低头沉思,转动手里的原子笔。t
“总之,我看先找到那个阿拉伯人吧。”布莱德觉得脑袋胀痛得厉害,只得赶快下结论。
布莱德擡头看了看时钟,已经早上八点钟了。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布莱德还是不希望丢掉饭碗,再旷工的话説不定就会被辞退了。於是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谢谢你,富德,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一整晚。 我现在还是先回去洗把脸,然後去上班。”
临走前,布莱德对富德说:“等我下班,我们就一起去找这个阿拉伯人。”
富德只是点点头,没有説话。布莱德摸摸鼻子,转开门把,离开了富德的办公室。
布莱德离开後好一会儿,富德突然停下转动原子笔的手指,拿出布莱德递给他的阿修的随身笔,插入耳机,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富德接著起身走到沙发边,然後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後,凝视著已经泛黄出现水渍的天花板。
耳边开始出现阿修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是阿修。这是我第一次录这劳什子东西,因爲……因爲我可能有病,一种住在我耳朵里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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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魔鬼 (3)
3
布莱德走在早晨的街上,低头望著脚下的人行道砖块,一格又一格。
路人形形色色的鞋子在他眼前匆匆走过,有高跟鞋,有皮鞋,有球鞋,有凉鞋。早晨上班的车辆塞成一条车龙,时而听见不耐烦的汽笛声。
布莱德感觉到体温随著步伐的加快而提升,额头渐渐地冒起汗来。富德的办公室离最近的地铁站需要步行大约20分钟。
“上什麽班?”突然,魔鬼的声音又袭击布莱德的神经。
实际上一整晚在富德的办公室里,布莱德还是摆脱不了这快把他逼疯的声音,可是最後他实在太累了,才昏厥了过去。
“他们根本忘了你的存在。”魔鬼又说。
去死吧。布莱德在内心暗骂了一句,继续走向地铁站的方向。
“文素没有回电给你对吧?”声音不肯放过布莱德。
要你管。布莱德加快步伐,仿佛这样就能摆脱魔鬼的声音。可是没有用。
“没有人理你,你就算消失了,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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