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不来吗?”
“不是,让她叫醒我,然后我替她把门锁好。”
“原来如此。那么,今天却是在大白天门就开着?”
“所以,我就去巡视每个房间。然后,就在床上……”
恭子说到这里,不自觉地身体颤抖了一下。
此时,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响,松永正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
“亲爱的!”
“恭子,你还好吧!”
“还好。良子她……”
“我知道了。一听到传话我马上就赶回来了,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知道是自己的亲姊姊被杀,正行似乎无法接受这种打击,摇摇欲倒的样子。
大贯突然开口问他说:“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刚刚你说“听到传话”对吧?”
“是的,我太太打电话到公司──”
“那么,当时你不在公司了?”
“是的,通常白天我不会在公司里,都出去做生意。”
“嗯!十一点到一点左右,你在哪里呢?”
“这……。我去的地方很多,中途也曾停下来吃午饭。无法确定说几点几分的时候我在哪里。可是我知道去了哪些地方。”正行答覆大贯的问题之后,问了一句:“在怀疑我吗?
“啊!不是的,这只是形式上的诣问而已。”井上慌忙地解释道,可是他知道大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
“嗯!那么,太太你呢?”大贯又把箭头指向恭子,“刚刚你说到车站买东西,有没有跟谁一起去呢?”
“没有!”
“半路上有没有碰到熟人呢?”
“没有碰见。”恭子表情僵硬地回答大贯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大贯装傻地说道。
两人一走出公寓,井上马上就发问:“您在怀疑那对夫妇吗?”
“嗯!我觉得很可疑!”
“怎么有可能呢?那位太太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嘛!”
“她自己本人都说了啊!你没听到啊?!”
“她本人?”
“当然啦!她不是说有时会带男人回来,对孩子来说不太好。她如果是个热中于教育的妈妈的话,也有可能为了那种事而杀人的!”
井上一听,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么世上不是又要多几件杀人事件了吗?
“那么,她先生呢?良子是他的亲姊姊哦!”
“所以他也有杀人的动机!”
“怎么说呢?”
“为了二十年前的案件啊!那姊姊一定知道某些事情,所以才待在那个家里不走。”
“威胁吗?”
“这么推理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即使不通,大贯也会硬把它凑通的!目前,最少已有两个嫌疑者了。
“小孩子不算没关系吗?”
井上原本是想讽刺他而说的,结果──“笨蛋,小孩子有力量绞死大人吗?你的大脑不知道是装了什么渣滓!”
大贯是听不懂讽刺的。他现在是心情愉快得很。嫌疑犯愈多,他似乎愈高兴的样子。
“我想见松永善一郎,松永经理。”井上对传达室的小姐说明来意。
“经理正在开会。”
“我可以等!”
井上一拿出警察证明,小姐的应对态度马上改变,立刻起身带他往经理室走去。
“请您在这儿等一下!”
服务小姐客气地说完之后就走了,留下井上一个人在宽阔的办公室内。对于已经住惯狭窄地方的人来说,身处于宽广的房间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井上就是处于这种状况之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手都不知道要摆放在哪里才好。
就在这时候,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居然是幸代。
“咦!是你啊!找我父亲有事吗?”
“是的,是有关于──”
“我听说姑姑被杀了!”幸代低着头说道:“所以想来通知父亲。”
“他应该知道了吧!”
“嗯,知道就好了。可是……”
幸代尚未说完,善一郎进来了。
“幸代啊!我以为你已经去正行那儿了呢!”
“想和您一起去!”
“这样子啊!因为有重要的会议所以脱不了身,待会儿一起去吧!刑警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实际上是……”井上假咳了一声,“想请问您,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这一段时问您人在哪里?”
善一郎沉默不语。幸代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在调查不在场证明吗?”
“这是上司交代的任务!”井上拿上司之命来搪塞她的问话。
“那时候我在公司里头。中午是在办公室吃便当。”
善一郎回答井上的问题。语毕,井上看到幸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言。
井上心里有疑,就以觉得不可思议的诏气回问他说:“真的是这样子吗?那就怪了,那时候我曾打过电话,秘书说你出去了哟!”
这当然是井上自己捏造的故事。可是,善一郎一听他这么说,脸色变得有些惊慌,看来他是不善于说谎的。
“是,是吗?那一定是我正好去买烟了!”
“请您告诉我真正的事实。您不说,我去问公司的人还不是会知道。”
善一郎面带犹豫。幸代开口说:“那时候,我爸爸在G饭店。”
“G饭店?”
“是的!我爸爸、爷爷、正行叔叔都在。”
“全家集合?”
“没错!为了自卫!”
“自卫?”
“那当然啦!报章杂志那样绘声绘影地描写,大家都吓到了!所以大家才集合在一起讨论对策。”
“嗯,这我能了解,可是……”井上想了想,“在大家集合之后,你就打电话给我?”
“是的。可是,要跟你见面是我个人所作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大家集合了,我才决定那么做的!”
“那没关系!可是你们不是漏掉一个人了吗?”
“你是指良子姑姑?”
“没叫她来吗?”
“有,早上有打电话过去。可是都没有人接,我想她一定还在睡觉。”幸代这样回答之后,又加上了一句:“如果她那时候也来的话,就不会被杀死了!”
井上附和她的说词。“我也是这么认为!”
第五章
“这么说,大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大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不时地从喉咙里发出“嘿嘿”的声响!
井上心里明白大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连忙加上一句说:“可是,那也无法解决事情啊!”
大贯却很干脆地回答说:“那种状况可以演变成任何情形的。问题在于谁是凶手而已。”
“组长,我们也稍微调查一下情杀的路线,您觉得怎么样?”井上以极其谨慎的语气提议道,“从她全裸而被杀的情况看来,也极有情杀的可能性呢!”
“真是可惜!”大贯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可见他根本不在乎井上的提议。
井上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叹气地问道:“可惜什么?”
“事先不知道他们要聚会,要不然就可以窃听谈话的内容了。这么一来,就可以知道二十年前的凶手是谁了!”
井上厌烦了他这种推论,没精神地说:“请不要乱下定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可是,大贯没听到井上的话,他一味地沉侵在他自己思考的世界里。井上一见大贯陷入沉思,心里开始担心不已。因为他绝不会想些平平凡凡的事情的。
“对了!”大贯的眼神炯炯有神,可是他那种有神跟年轻人充满希望而闪闪发光的眼神不一样,他的眼神是迟滞有神。
“再重新做一次!”
“重新做什么?”
“家庭会议啊!”
井上愕然地问道:“我们招待吗?”
“是啊!可是,不能事先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然后──”
“等一下!”井上慌张地说:“难道要站在旁边听吗?”
“不是站在旁边听,是偷听!”
“可是,那是……违法的呀!”
“一切交给我来办!听到没有?一切喔!像这种事我自己来做就可以了!”
“是吗?”井上不太以为然。
大贯生气地说:“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了!”
“我知道了!可是……”
“什么可是?……”
“要被革职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对上司说我反对过。”
“到底要说什么呢?”
最先来到的是松永善一郎和他的妻子初代。
“大家不是都商量过了吗?”
“可是,良子不是被杀了吗?大概是要谈谈这件事吧!”
“她是自作自受!”善一郎不屑地说道。
“亲爱的,你怎么这样说呢?”
“有什么关系,又没有谁在偷听!”
重新召开的家庭会议是在饭店的一间房间内。房内的设备像是有会议要召开的样子,椅子都排列得整整齐齐,角落上有一组沙发,善一郎和初代就坐在沙发上。
“好像来早了。”
“所以我说还早,不必急,你就是那副急性子,真要不得!”
“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唉!真不想和警察有牵扯!”
“谁不是这么想呢!”初代叹气地说着:“可是,婆婆被杀,过了二十年,良子又……。本以为这两件事情一点都没有关连,可是,愈想愈觉得奇怪!”
“没有关连?你真的这么想?”善一郎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是都已经过了二十年。”
“警察不是又开始调查了吗?你以为是什么?──这不是没有理由的。那种人不会为了芝麻小事就挖掘旧案件的。”
可是,偏偏就会有这种事发生!
“那么,是……”
“一定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消息?什么消息啊?”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还是可以猜想得到的。”
“我猜不到!”
“你想想看,警察会再一次调查二十年前的案子,一定是有了确实的情报。”
“比方说谁杀死了婆婆?”
“是的。可是,即使是──比方说我、正行知道些什么,过了二十年到今天,也不会笨得乱说啊!爸爸也是啊!”
“说得也是!”
“这么说来,会泄露这么大秘密的人只有一个人了!”
“良子!”
“对!那个人想男人想得中毒了。她会说漏了嘴,我也不觉得奇怪!”
“那么,你是说因为良子说漏了嘴而被杀的吗?”
善一郎点头说:“我是这么想。”
“可是……是谁杀的呢?”
“我怎么知道?可是以我所见,应该是爸爸!”
“爸爸?怎么会呢!”初代不可置信地说:“二十年前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人在美国耶!”
“可以不必自己动手啊!”
“又不是像暴力电影一样,请杀手杀人!”
“不请职业杀手也可以杀人啊!”
“用金钱?”
“比方说以出人头地为条件啊?!”
初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压低声音地说:“你是指……佐伯先生?”
“我是这么想过。如杲这么推论的话,母亲为什么会在半夜里穿着整齐的和服,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没想到!亲爱的,怎么没听你说过这种事呢?”
善一郎边点烟边说:“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爸爸为了能和现在的太太结婚而叫佐伯先生去杀人吗?”
“母亲是个典型的传统女性,个性又很刚毅,父亲又不能面对面地跟她说要离婚,所以应该有那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