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为了能和现在的太太结婚而叫佐伯先生去杀人吗?”
“母亲是个典型的传统女性,个性又很刚毅,父亲又不能面对面地跟她说要离婚,所以应该有那个可能性。”
“可是……这么说的话,杀死良子的人会是爸爸吗?”
“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呢?”
“那一个人眼中只有金钱才是他亲生的儿女。而且,良子一直没工作而到处游玩,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是有赡养费吗?”
“没错,可是有那么多可以供她玩到现在吗?一定是父亲拿钱给她的。良子一定知道些什么,而父亲为了塞住她的口就每个月拿钱给她。可是,良子却在醉酒的状况下泄露秘密,父亲觉得拿钱塞不了口就把她做了!”
初代摇摇头说:“可是,良子被杀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啊!”
“父亲迟到了。良子被杀的时间是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时间上差不多。”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很有趣的故事!”
是幸代。善一郎有点吃惊地说:“你……在偷听啊?”
“不是偷听,是听到的。这是有差别的喔!”
“不用辩解了!还有没有人来呢?”
幸代耸耸肩坐下说:“没看到人。刚刚爸爸所说的事情很有趣耶!”
“那是……只是说说而已!”
幸代吃吃地笑说:“不要骗人了啦!那是您的真心话!”
“不要乱说!”
“不要担心,我不会乱说的。可是,爸爸漏掉了一点。”
“漏掉了什么?”
“刚刚您说以出人头地为交换条件而叫佐伯先生去杀人。我们掉换一下,不是佐伯先生杀人,而是爸爸您去杀人,不是更好吗?”
“幸代,你在胡说些什么!”
“现在是爸爸继承了爷爷的职位,也出人头地了,爸爸拿钱给良子姑姑,这样推论也是行得通啊!而且良子姑姑被杀的那段时间,爸爸不是也迟到吗?”
“只有迟到半小时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好了,不要再说了。幸代,哪有自己亲手杀死亲生母亲的道理呢!”
幸代笑笑说:“我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想说不要对别人乱下推论而已!”
“你真是的!”初代苦涩地骂道。
此时,响起敲门声,是松永正行及恭子来了。
正行见哥哥已经来了,打招呼地说:“啊!哥,那么早来啊!”
善一郎不语,幸代连忙站起来说:“叔母也一起来了,那纯子呢?”
纯子是正行五岁的女儿。
恭子说:“带回娘家了。爸爸还没来啊?”
“我们刚刚在讨论说凶手是不是叔叔呢!”
正行笑着说:“如果我有杀人的胆量,不是早就出人头地了吗?”
“说得也是!所以叔叔没有嫌疑!”
“谢谢你的支持!”
“叔叔不是很受祖母的疼爱吗?所以,不可能杀死祖母的。”
幸代语音才落,善一郎马上讽刺地说:“对呀!母亲一向只疼爱正行一人啊!我跟良子常常为此向母亲抱怨呢!”
沉默扩大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善一郎焦躁地边敲膝头边说:“爸爸每次都迟到!自己叫人家来自己却还没来。”
恭子也顺势站起来,往房间一角的桌子走去,一边整理桌上的花瓶一边说:“总觉得这花插得歪歪的。──没办法,它就是长得歪歪的!”
幸代突然注视着那花瓶。花瓶稍微被移动了一下,有一条像线一样的东西垂落在外头。幸代就起身走去,用手找了找。
“怎么了?”初代问道。
“没有什么!”
幸代把软线塞回花瓶之后,说:“我去洗手间一下。”
说完就走出房间。
家族会议房间的隔壁有一间小房间。──幸代悄悄地打开隔壁的大门。
“真有趣!比那低级的家庭闹剧强多了!”
大贯喝着威士忌,心里变得很舒畅。反正都是报公帐,不喝白不喝!井上头上戴着耳机,注视著录音带的回转,面带着忧郁的神情。
“怎么样!二十年前的迷魂阵案件即将破案了!”大贯拿起杯子说:“干杯!”
“组长!小声点,会被听见的。”
井上以责备的语气说道,突然他一抬头,心跳了一下,幸代站在门口瞪视着。
还好大贯背对着门,没有注意到她。
“组长,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啊!去啊!我听就好了。──对了,顺便去要些冰块来。有什么可以啃的更好。”
井上一走到走廊,就被幸代瞪得浑身不对劲。
“卑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等……等一下,不要那么生气,冷静些……”
“一定要告你们!要让社会上的人都知道警察的横暴!”
“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可是,组长派下来的命令不得不做啊!”
“这种事你应该拒绝他啊!”
“违背那个人的命令的话,我会有怎样的下场呢?”
说不定就被冠上某个罪名而被捉到牢里去关个三十年呢!
“我在良心上是拒绝盗听的。”井上专注地发誓道。
幸代被他逗笑着说:“从没听说过有盗听这一个名词。”
井上见她笑了,心里也就安心许多。
“我要去拿冰块,不然无法交代!”
“一起去吧!家族会议没什么刺激性的。事实上,我也想偷听呢!”
两人同往酒吧方向走去,到了酒吧之后,井上对酒保说:“我要拿些冰块!”
对方拿走冰盒说:“请你等一下!”
幸代突然问井上说:“你认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刚刚我爸所说的话啊!他说是爷爷杀死的。”
“嗯,理论上是可以成立。可是,问题是在于有没有证据。而且,我对现场的状况有点怀疑。”
“状况?”
“嗯,你祖母穿着整齐的和服这件事,还有她被刺出血却很少,附近几乎汲有血迹,而且还有围裙掉落在地下这件事……”
“好像在猜谜嘛!”
“血迹很少,有可能是在外头被刺杀再被抬进来的。可是,外头应该也要有血迹才对啊!”
“不是也没有发现凶器吗?”
“对,可以假设是凶手带走了!──我最介意的是围裙这件事!”井上左思右想地说,“在半夜里,洗什么东西的时候才需要围裙呢?”
“一定是用在其他方面!”
“对!而且在半夜里也没有可洗的东西了。”
“让您久等了!”酒保拿来冰盒。
井上一边接过来一边说:“抱歉!麻烦你了!”
在走出酒吧的时候,井上被地毯卷起的一角绊倒而向前跌去。
“啊!”
“还好吧?”
“嗯!让你看到出丑的一面……”
“啊!长裤沾到水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用围裙擦擦就好了!”
“我用围裙擦?”
“一定很配!”
井上苦笑不已。
两人一走回走廊,就看到前面一对眼熟的背影。
“啊!是爷爷他们!”幸代认出他们说道:“每次都一定迟到?”
“被看到就不太好了;你先走好不好?”
“被看到又怎么样?我就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请不要开这种对心脏不好的玩笑!”
可是,松永善夫和克子根本没有回头往井上这方向看,直接就进去房间了。
“那么,我继续去“工作”了!”
幸代淘气地笑道:“加油!要不要我演说一场呢?”
井上一进屋,大贯就摆个脸色给他看,说:“怎么那么慢啊?已经没酒啦!”
“对不起!”没有心情和他顶嘴。
“怎么啦?长裤湿掉了,漏出来了吗?”
井上“铿”地一声把冰盒放在大贯面前,不语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起耳机,继续他良心上拒听的工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善一郎的声音,“不是爸爸您叫我们集合的?那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是你们发电报说要我来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初代尖锐地叫道。
善一郎安抚着她说:“冷静些!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一定有人把我们叫到这里来集合的。”
“可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
“我们就等吧!一定会有人来的。除了等待之外,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是正行的声音。
“对啊!慌张也做不了什么事的。取恭子的声音相当沉稳。
静悄悄地!──井上为难了。如果他们一直这么沉默下去,都没有人说话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组长──”
井上一回身,不凑巧地把威士忌酒瓶撞倒在地上,“啊!”
酒瓶掉在地上,──更糟的是,酒瓶破碎发出很大的声响。
隔壁的人听到了。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一定有人隐藏起来!”
他们骚动不已。
“你真是的!”大贯怒吼着说:“还有一点威士忌呢!”
“那种事先不要管,他们要过来看了,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你想想看怎么办?”
“怎么可以──”
又有声音响起了。
“谁去看看!”
“大家一起去吧!”
井上一听马上就站起来。一定不能让他们看到这种窃听状况,要不然是没有台阶下的。
只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可是,出去了又要说什么呢?
“他妈的!每次倒楣的人都是我!”
井上走到走廊,猛地一声打开隔壁的门。本来吵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开门的人。
善一郎首先发言说:“──你不是那位刑警吗?”
“是的。”
“是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的吗?”
“没错!大家请坐!”
井上装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除了这样假装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只有幸代一个人知道井上为何突然出现的理由,其他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无以名之的压迫感而乖乖地坐回位子上。
“今天集合大家,不是为了什么。”
那么是什么呢?“──是为了解开二十年前的那件案子。”
井上叹了一口气之后,又继续说道:“这件案子因为查不出凶手而拖延至今,也过了有效逮捕时间,即使我们在这里指出凶手是谁,也是无法逮捕他的。只是,真实永远都存在于世界上,我们希望能把真实发掘出来。”
好像是在哪儿听过的句子!哎呀!算了!
“你们都很清楚当时发生的情况。我检讨过那份纪录之后,发现了几点疑问。”
井上把刚才对幸代说过的几点疑问再拿出来述说。
“其中最有疑问的是围裙存在的问题。在半夜里,为什么要用围裙呢?”井上一边说一边想为什么呢?“结论只有一个。真实是最单纯的。换旬话说,幸子是在洗东西。洗什么东西呢?在半夜里洗什么东西呢?有要洗的东西吧?!”
有!而且只有一种!
“有!”
幸代问说:“是什么?”
“凶器!”
屋内一阵愕然的沉默。
“幸子人很刚毅,虽然被刺杀,但为了庇护那个凶手,自己包扎伤口,洗掉凶器菜刀上的血迹归回原处。因为血和水会溢出,不用围裙围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