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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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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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嘟着嘴,一脸地闷闷不乐。

迟宇新难得的,摸了摸她的头。回家吧,一会给你买甜品。1amjK。

我要吃圣代,香草味的。她一听到吃的,立刻将刚才的烦恼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冲冲地说。

好。迟宇新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边去了。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走在前头,那么高。何可人不得不小跑着,才能够追上她。

那天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她想起来迟宇新说得什么IQ和EQ,握着勺子,一脸好学的表情问何光耀,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何光耀笑,一脸欣慰地说我们可人真是爱学习。然后深入浅出仔仔细细地将这两个词解释了一番。

何可人一听,顿时就耷拉着一张脸,没了精气神。敢情,在迟三哥眼里,自己就这么差劲呀。

这会,在医院里,迟宇新听她这么说,也是想起了很多很多过往的事情。没来由得,就弯了唇角。

说起来,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他也从来都是愚笨的。

“可不是么。连3加1等于2这种错误都能够犯,哪能叫聪明?”他说。

那是一年级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何光耀看着那试卷,忍俊不禁,说,我们可人怎么算出来3加1等于2啊的呀。

她看着那试卷上的错题,自个也懵了。

后来,迟宇轩没少拿这错误开她的玩笑。而且这类似的错误,她还总犯。何光耀说她是在这坑里栽过那么多次了,之后碰见了,还不多长个心眼。

这会,何可人被旧事重提,脸上挂不住,抬高了声音,故作一脸不屑状,“我那是粗心了。又不是不会做。”

“遇事不能冷静分析,也是笨的一种表现。”迟宇新得理不饶人。

她突然就觉得,三哥,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何可人吵不过他,直接就咬他的耳朵,朝着他呼气。迟宇新腾地坐直了,忍俊不禁,“别闹……”

“我是病人。你得让着我。”她瞪着眼睛,一脸地理直气壮。

迟宇新笑,“那就是说,我让着你,仅限于,你在医院这段时间?”

何可人略一思虑,振振有词,“你要不让着我,我就跟你离婚。因为,感情不合!”

迟宇新低下头,吻她的额头,“你要这么说,我还就,真得一辈子让着你了。”

天边的太阳,已经升上来了。整个东边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绚烂的色彩。那么耀眼。在阴霾之后,太阳总会从升起的吧?

迟宇新到底是让王昊买了粥送过来。何可人看着白粥,微微拧了眉。她到不是不喜欢喝白粥,可这会,却总想着吃些味道重的食物。

“等伤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先把粥喝了。嗯?”迟宇新看着何可人的模样,心下了解,低声安慰她。

她嘟了嘟嘴,吃了一口。这白粥煮的刚刚好,入口即化。她点了点头,“我想吃腐乳了。”

“现在?”瑜那新重这。

她摇了摇头,“明天早上。”她这会,倒是不愿意,迟宇新离她去了。

吃过饭,迟宇新替她将碗筷收拾了,何可人看着他,“我昨天傍晚,打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我去出差。”

“哦。”

迟宇新在床沿坐下来,递给她一块纸巾,“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明白吗?”

这道理,她自然是懂得。可那会,为什么那么义无反顾地去了呢?即便是亿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去。没有比他不能好好活着,更可怕的后果了。

这话,何可人看着眼前迟宇新深邃的五官,轻声说,“我知道的。”

可是,总有例外的时候。

病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有规律的。然后,伴随着不高的脚步声,顾锦言走了进来。看见迟宇新,他冲他略一点头,算作打了招呼,“我来看看可可怎么样。”

迟宇新看着何可人一脸平静的模样,起身,“那你们聊。我去医生那里看看。”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大度。

他要给她时间,去和顾锦言,好好地告别。

此后,她是他的。

只是他的。

顾锦言走到何可人床边上,在椅子上坐下来,“我刚刚问过医生了,说伤势不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嗯。比我想象的结果要好多了。”何可人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心有余悸,甚至,还微笑起来。她的唇角弯起来,那么好看的弧度。眼睛亮晶晶的,不似那几日,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雾蒙蒙的。

那她想象之中,最糟糕的结果,是怎样的呢?顾锦言不敢深想。更不敢去想,若是她没能够安好地回来,该怎么办。

而她是在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后,依然选择了前去。不过是因为,她以为迟宇新在。

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不能够放弃的人了。

留在原地的,仅仅只有他而已。

可是,也好。

这样的话,至少你能够获得幸福。这就已经足够安慰了。

顾锦言的心口又开始疼起来。他咬了牙,用了不少力气,才忍住,没伸手去按。

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完完全全,没能够放下过去。

不想让她发现,这一刻的自己,连呼吸都是痛。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至少,自己要让她走得心无旁骛,对过去释怀,不带一丝半点的内疚,往前走,走向她的幸福。

他强迫自己露出释怀的微笑来,“你总是一门心思往前冲。下次做什么事情,都得思虑周全了。至少,也得替迟宇新想想,是不是?”

何可人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凝视着他。

。顾锦言没等她说话,又继续说道,“你呀,就是太不精明了。”

“才没有。”何可人也笑,笑得牵强,“你哪有资格这么说我。明明,你更不精明。”

更加的,不精明。

他一意孤行,想要替她揽下所有的灾难。孤身前往异国他乡,连那些伤口,都没办法愈合。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他不曾出现。

可是,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样的景况呢?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也不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儿,何可人的鼻子有些酸。

顾锦言看着何可人的表情,很多话堵在胸口,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停了一会,他才开口,“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啊。还长着呢。所以,千万不要灰心啊。”

顾锦言看着何可人,这道理,他一直都懂。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可如今,她开了口,他又如何能不去做到呢?

即便真的做不到,那也要假装能够忘怀,假装那些伤口已经愈合,让她安下心来。

她的心思向来重。若是欠了别人的,怕是总会觉得没法心安理得。

“是啊。这之后,总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的。”他如是说。

走廊里,迟宇新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又望了一眼边上的禁烟标志。他低低叹了口气,又将烟放回口袋里。

一旁,传来脚步声,他偏过头,便看见周季尧意气风发的脸。

周季尧看他在外面也没问,在他身边站定,“我得跟你做个检讨。我昨儿把姜瑜给放了。不过左手倒是废了。姜瑜的资产都转到我名下了。”

“我知道。昨晚上姜子期给我电话了。说起来,你这是趁火打劫吧?”

昨天晚上后半夜的时候,姜子期给迟宇新打了电话,大意也无非是为姜瑜道歉,并保证往后姜瑜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之中。

“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周季尧耸了耸肩,一脸地无所谓。

“昨儿的事,谢了。”迟宇新转而说。

周季尧倒并不介意。这事,他刚接父亲手里这摊子烂事为了树立权威铲除异己,没少干。更何况,动迟宇新的女人,对他而言,比动自个的地盘都更不能容忍。他清楚明白,何可人对迟宇新意味着什么。若是何可人有个三长两短,那几乎得要了迟宇新的命。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最珍惜的,我定要护住。这是他心底里最真切的相反,可是,他自然也是不会说的。

“你跟我谢来谢去的,有意思不?我的人看了她十来年,这会要在我自个的地方出了事,我还要不要混了。”周季尧说完,想了想,又说,“我也给你个表达谢意的机会吧。你之前得的那太平猴魁给我吧。”

“明儿给你送到府上去。”

顾锦言离开的时候,何可人看着他过分瘦削的身影,低声喊他,“锦言。”

他停下脚步,转过脸看着她。

“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帮得上,都会帮你的。”她的目光格外的坦荡,“至少,你还是我的哥哥。是吧?”

顾锦言明白,她其实也不过是给自己个帮他的机会罢了。

他也就没拒绝,点头,“需要帮忙的时候,肯定会同你说的。”

何可人看着顾锦言,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很多往事,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九岁,何家宅子外,顾锦言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吃面条,牵着她走过之前她未曾去过的大街小巷。

十岁,每天下楼后,都能看见他站在小区外那颗老树下,微笑看着自己。一起吃早饭,一起上课。

十一岁,他第一次在家做了饭,带给她。中午的时候,在学校图书馆的走道里,他将那盒饭递给她,微笑着说,即便是不好吃也得硬着头皮吃下去哦。保温盒里的饭还氤氲着热气,她的眼睛有些湿。他费了很多心思,自然没有不好吃的理。那一餐饭,她风卷残云般吃了,一点儿没剩。

十二岁,她开始听摇滚,听校园民谣。每天强迫着他陪她一块儿听,也从没问过他究竟喜不喜欢。大约要是闻起来,他也只会说,但凡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他,从来都是温柔的。

十三岁,护城河畔,他和她躺在堤岸的斜坡上,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和湖里的船只,然后两个人转过脸,四目相对。她看着他眼底里那个小小的自己越来越清晰,然后,他的唇,触到了她的唇。触电一般,她连心跳都要停住似的,大脑里一片空白。那是她的,她和他的,初吻。

还有这往后的每一天。一起走过的道路。学校里种满香樟树的小径。冬天时,他给她撑死的伞,还有,他握着她的手的温暖。

十八岁,在他和她约定私奔的头一天,在电话里,他说,有一首歌,你一定要听。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从未认认真真去听完那一首歌。直到一切都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她才明白,那首歌,是他当初想说却不能够说的话。

到如今,烟花已冷人事已分,从未后悔过那一段过去,这话,我却不会也再说与你听。

顾锦言走出病房的时候,刚好看见周季尧和迟宇新一左一右,靠在走廊的墙上,在说着些什么。他原本想同周季尧说声谢谢的,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迟宇新在,他以什么身份去道歉呢?

迟宇新见着他,站直了,“这就走?”

“嗯。我还有些事。”

“婚礼的时候,会过来吧?”

“如果有时间,我会去。”他如此说着,表情淡然,仿佛一切,真的已经都过去了。

待顾锦言离开后,周季尧看着迟宇新,笑起来,“你还真是……大魔王?”

“你想多了。”迟宇新淡然。

周季尧一脸不屑,“你这人,就是不够坦诚。”

尹明安知道情况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开着车,载着周延,一路赶到了医院。原本积着一肚子火,在看见何可人时,到没声没息地灭了。

周延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我给你带了鸡汤。”

“刚好我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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