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宇新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倒有些不忍心再喊,便出了门。刚一出去,便看见周季尧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酒店门前看着过往的行人。
“果然一结婚起色都好了。”周季尧埋汰他。
迟宇新倒是不以为然,“你们家那位呢?”
周季尧的脸色变了变,随后耸肩,脸上还挂着些不屑,“什么叫我家那位?不知道去哪玩去了。我早饭还没吃呢,找个地儿一起吃早饭吧。”
两个人选了一家不大的餐馆,装修倒是别致的很。周季尧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说起来,这地方倒是不错。等下还要婚礼彩排吧?新娘人呢?”
迟宇新想起何可人赖床的模样,唇角弯了,“睡着呢。”
“这都婚礼了,你也不克制点。”周季尧开玩笑。
“滚!”
吃过早饭,两个人一起去了教堂。整个教堂是以玫瑰为主。背景音乐才循环播放着《safa&sound》和《could。this。be。love》。
周季尧站着,看着身边一脸喜气的迟宇新,原本郁郁的心情,慢慢地转了晴。幸福总会来的吧。那些年里所有的守候,所有孤苦无望地守望,到最后,终究还是没有被辜负。
所谓命运,也没有完完全全地,不近人情吧?
何可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眼便看见床头的纸条。是迟宇新龙飞凤舞的字迹,“吃过饭来教堂。得彩排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她却觉得格外的心安。
她换上干净衣裳,吃了几片面包,简单的涂了底霜,便出了门。她穿着大衣,裹着羊绒围巾,还觉得有些个冷。等到了教堂的时候,一堆人都在等着了。
Jessica打趣地说,“我还当你婚前恐惧症逃了呢。”
何可人觑她,“我像是那种人吗?”
教堂里暖气很足,原先冰冷的身子也慢慢回暖了。迟宇新站在人群中,狭长的眸子望着她,眼底里都是笑意。
换过婚纱后,她站在教堂的门边,尹明安已经等在那里。她将手搭在尹明安的手上,随着音乐,一步一步,走向在尽头等着自己的迟宇新。
他深沉如潭的眸子,是她生命里自始至终都在的守望。
他的身边,是她停留的港湾。
有轻快的女声在唱着,could/this/be/love/that/I/feel,so/strong/so/deep/and/so/real;If/I/lost/you/would/I/heal。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儿酸。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他。
就像这么多年来,他自始至终都等在那里,等着她,走过去。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尹明安看着身边的何可人,她的脸上眼底里,是掩饰不住的也没有掩藏的幸福。他弯了唇角,牵着她,走向属于她的幸福。
在走到迟宇新的身边时,尹明安将何可人的手交给他。
将此后,何可人的一生,交予他。
教堂外,顾锦言在见着这一幕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这是他想过千万遍的场景。可是,到底是梦,成不了真。
沈君陪在他身边,也看着里面那一堆璧人。怎么看,都是那么幸福的一对。
顾锦言的脚跟黏在了地面上似的,移不开。眼睛酸涩难耐。天气阴冷阴冷的,冷风顺着毛孔往四肢百骸里钻。可这会,他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只有一颗心,深海海底的寂静,和孤单。
这样的时刻,你是幸福的吧?
你幸福微笑着的画面,便是我此生活下去的意义。
沈君望了一眼顾锦言恍惚的神色,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婚礼,几家欢喜几家愁。
她轻轻拍了拍顾锦言的手臂,想要安慰他,可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张开了的嘴,被灌进了冰冷的风,顺着喉咙,灌到身体里去。很冰,很凉。
顾锦言转过头,看着她,然后牵扯起微笑。那笑意,只浮在脸上。他说,“进去吧。该冻着了。”
沈君点了点头。
顾锦言已经先迈步往里面去了。他的身形异常的萧索。沈君看着,只觉得心里更凉了。他心里的那个黑洞,怕是这一生都再也补不上了。不存在无法愈合的伤,不能够愈合的话只能称之为死。他心里的伤不能够愈合,那么,是心已死吗?
彩排结束后。周延挥手,对何可人说,“我到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一定要把捧花扔给我啊!”
旁边,林希看着表妹这猴急的模样,笑着道,“怎么一点也不矜持?”
周延义正言辞,“矜持这种东西丢进马桶里被水冲走就好啦。我只要捧花就够了。”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可人转脸看着迟宇新,两个人的手牢牢地握在一块,十指相扣,握成永远的姿势。两个人相视而笑。
这一幕,落在顾锦言的眼里,格外的刺心。到底,他还是心有不甘。他终究没有办法彻彻底底地放下她,放下那段过去。
他想,他大约只能停留在那段过去里,找不到出口。无路可退,无路可进。只有他一人。
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佟锦时牵着佟锦瑟的手,一道走进来。何可人回头看见,提着裙摆,走过去和两个人贴面拥抱着。
“好漂亮。看见你穿婚纱,我也想结婚了。”佟锦瑟感慨。
“听见没?总叫人苦等着。”何可人松开佟锦瑟,看着佟锦时,笑得狡黠。
佟锦时上前松松揽了揽她的肩膀,“果然新娘子是最美的。”
“那是必然。”何可人将赞美全盘收下来。
周延自然是也看见了,她怔怔看了一会,直到视线被蓝色暗纹衬衣和黑色西装挡住。她抬起头,便看见尹明安那张不甚高兴的脸。17281760
“见到前暗恋对象,魂不守舍了?”尹明安脸臭,连语气都格外不好。
周延盯着他看,然后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吃醋?”
尹明安白了她一眼,没回答。
周延倒是格外高兴,她踮着脚,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放心啦。如果我建了后宫,你绝对是正宫。”然后,还格外郑重地补了一句,“I。promise。”
尹明安看着她得意的模样,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要是建了后宫,你就只能进冷宫了。嗯,另外,你要的求婚,没了。”
周延睁大了眼睛,“你,无耻!”
“而且,还卑鄙下流。”尹明安淡定的替她补充道。
周延扯了扯他的衣角,“我错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尹明安,你就是我的命运。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找到你,站在你身边的。”
“虚伪。”尹明安看着她嘟着嘴,一脸愤懑不平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我很受用。虽然快酸掉牙了。”
隔日的婚礼上。
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亲朋好友。迟宇新也就给这些人发了请柬,这婚礼,他并不想被生意场上那些个乌烟瘴气的事情给影响了。幸而这教堂也算不上大,倒是温馨的很。
神父在说着,“迟宇新,你愿意承认何可人为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干净利落,郑重的回答。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他保持桢洁吗?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我愿意。”
“何可人,你愿意承认迟宇新为你的丈夫吗?”
“我愿意。”
“你当常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并且对他保持桢洁。你在众人面前许诺,你愿意这样吗?”
“我愿意。”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他和她转过身,相对而立。他握住她的手,将那银盘中的婚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何可人盯着他的动作,明明昨天已经排练了好几次,可这一刻,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幸福。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她没敢抬手擦拭眼泪,怕花了自己的妆。她拿着戒指,一手抓着他的手,身子有些颤,缓缓地,坚定不移地,将那枚婚戒套住了他的手指。
此后,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他和她是命运共同体,是不可分割的两个人。
观礼席上,有人开心得笑着,有人感动了,有人发出艳羡的声音,也有人,无声地红了眼。迟安然抿着唇,身边,是看似与何可人冰释前嫌的母亲。她看着台上那两人,心口很疼。嫁给迟宇新,曾是她的梦想。可这梦想不过是泡沫,轻轻一触就破。
这一刻,迟安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来这里观礼。迟宇新这一刻,那么温柔,那么坚定,他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幸福。那是,在她面前不曾出现过的迟宇新。
迟宇新疼过她宠过她,但到底,在她面前的迟宇新,从来不是幸福的。这一刻,迟安然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刻,她选择原谅自己,原谅迟宇新,原谅这所有的时过境迁。
背景音乐还是那首轻快的歌。Could/this/be/love/that/I/feel,so/strong/so/deep/and/so/real;If/I/lost/you/would/I/heal。
何可人看着手上的戒指,听着那首歌。这一刻,我所感到的,是爱吧?是的。
这之后的漫漫人生里,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他和她的命运,是捆绑在一起的。
心里满满的,跟浸了水的海绵似的。那些泪水,怎么都忍不住,无声地往下掉。迟宇新拥住她,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在她的额心印上一个浅浅的吻。他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我会陪着你。一辈子。”
她眼眶红红的,抬头,看着他好看的眉眼。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可是,无需言语,她想说的,他都懂。
*
何可人早晨醒来的时候,迟宇新还在身边躺着。她往迟宇新怀里钻了钻,跟小猫咪似的。迟宇新低头将她搂紧了些,“快十点了,该起了。”
“不要。”她耍赖,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地说。
大约,爱也是会让人变懒的吧。
窗外,是海德堡蓝的心旷神怡的天空。1avM4。
“我去给你买早饭回来?”迟宇新说着就要起来,却被何可人拽住了。
“不准走。”
“你哪里是来度蜜月。分明是来睡懒觉的。”
“再躺一会。外面好冷。既然是来度蜜月的,自然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好,你真是不懂得人生的真谛。”何可人振振有词。
他重新钻进被窝里,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肢,用手顺了顺她的发丝,“睡吧。我哪儿都不去,就陪你。”
何可人昨儿是真的累了,这会又昏昏沉沉地要睡着。她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抬眼,惺忪的睡眼看着他,“三哥。”
迟宇新意外地没回答。
她又伸手推了推他,一脸疑惑,“三哥?”
“我有言在先,以后只能喊老公。你喊三哥的话,喊破喉咙我也不会理你的。”迟宇新这才应了,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何可人怔了片刻,笑,仰着头吻他的下颌,嘴角,然后,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在他的吐气如兰,“老公……”
微微拉长了语调。极尽辗转缠绵,与魅惑。
迟宇新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狭长双眸注视着她,“老婆。既然不想起,那就早锻炼吧?”
“不要。我好累。”
何可人抗议着,迟宇新却并不理会,直接将她的抗议忽略了。他霸道的堵住了她的唇齿,将她之后的话都堵了回去。他轻咬着她的唇,吸取着她的芬芳。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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