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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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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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得路上,迟安然坐在迟宇新的旁边,彼此沉默着,这氛围,忽然就叫人无法接受。迟安然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因为哭过,就算到现在,眼睛也还是红红的。

方才她从化妆间里出来时,恰好碰见搭档李越。

大约是当时她的脸色太难看,向来放荡不羁地李越一脸惊讶看着她,连声音都有些小心,“没事吧?”

她倔强地扭过头,“没事”,然后快步地走了出去。

此时,这沉默,比争吵,更叫人失落和难以承受。

迟安然低着头,有缘地唤他,“三哥……”

轻轻浅浅的,低低的声音。

似曾相识。

迟宇新的背瞬间僵住。

迟安然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自然是没能够看出来,此时此刻,迟宇新的些许异样。

“在国外的这几年,我一直想着,如果你在就好了,就不会让我受这种苦了。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这种信念才支撑下来的。可是,回国以后,我反而更难过了。”

迟宇新听着她慢慢地说着这些话,那一双杏核眼里盛满了泪,欲落未落。

他抿了抿唇,薄唇间吐出的话语平稳淡定,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和波动,“有得才有失。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从来都能够得到。但你要明白,失去和求而不得都是要去面对的。”

“所以这是给我的历练?”迟安然听不进去,厉声说。

“不。这是你必须接受的事实。”

“所以你选择伤害我来保护她?即便她是这清河城里人人唾弃的交际花?即便会为了她和爸妈闹翻?即便为了她会让迟家蒙羞?”迟安然的语速很快,噼里啪啦地说出口。

迟宇新的脸色分毫未动,眸光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暗,像是黎明就要来临的那一瞬间。待迟安然闭了嘴,他沉声说,“说完了?”

那冰冷的语调,几乎让迟安然打了个寒颤。

“这种话,不要再说第二次。否则,即便你是我最爱的妹妹,我也不会原谅。”

迟宇新的眉眼凛冽,冬日的北风一样割着皮肤和心口。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好哥哥形象,没有一次,像这样子同她说话。

大节眼免。原本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珠,终究没落下来。

迟安然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所以,我只能是你的妹妹,仅此而已?”

“是。”

毫不犹豫地,同录制节目时说出“何可人”这三个字一样的干脆。简洁明了的,让她想要误会想要装作听不懂,都不能够。

迟安然低下头,脸伏在自己的掌心里,“如果当初你对我没那么好,如果不是你由着我喜欢你,不会像今天这样……”

带着啜泣声的语调,控诉的声音。

迟宇新看着前方的道路,没回头,但是眼里,却是隐忍的寂寥,那些百味杂陈的情绪在他的眼里脸上,瞬间显露出来,然后又不显山不露水的慢慢地退了去。

迟宇新回到家,远远地,就看见屋顶的阳光房开着灯,种满各种盆栽和鲜花的房子里树影幢幢,灯光幽幽的。

推开家门,就看见了梅姨依旧坐在阳台边的靠椅上刺绣。

“回来了?”梅姨见着他,迎了上来。“我看到你晚上录的那期节目了。同可人一道看的。”

迟宇新眼里的光明明灭灭,然后,归于黑暗。X0o7。

他点了点头,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您早点休息吧。”随后圾着拖鞋上了楼。刚一楼,他就看见何可人倚在摇椅里。

摇椅晃晃悠悠地,被灯光投射出的影子落在地面上,来来回回的摇晃着。满室的花卉和盆栽植物中,她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小。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8)

迟宇新在外面定定站了一会,才走了进去。

何可人并没睡着,听见声音,她蜷了蜷,没看他。迟宇新的脚步声规律而沉稳。待他走到自己面前,她才抬起眼来,“回来了?”

迟宇新没回答,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很静,只有摇椅摇晃时发出的“咯吱”的声音,叫人忽然地就能忆起那些消失了的旧时光。

“三哥……”她微微直了身,很多话想要说,张开嘴,却发现,什么都没办法说。张开的嘴灌了满嘴的冷风,丝丝的凉,钻进五脏六腑内。

何可人再度低了眉,没了平日里嚣张跋扈,温良模样。

像是有风,在心底里穿堂而过。

将所有的情绪打翻,混在一起,无法再分清。

这地方,是何可人自己一点点慢慢打理出来的。心情不好或者受挫的时候,来这里坐一坐,总能平复心情。

可这一次,一颗心起起伏伏地波动着,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看了今天的采访。”犹豫再三,选择以最直接的方式开始这个话题。

迟宇新点头,“我知道。”

“你最近格外的反常。”

迟宇新起了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逼着她迎上自己的目光,“不是说过了吗?这是我和你的契约,我会履行,你也一样。”

何可人看着他,“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下人人都得眼红我了,我是脑筋不正常才会反悔呢。”

这话,已是彻彻底底的玩笑话。

迟宇新松了手,将她拦腰抱起。何可人一脸乖顺地在他的臂弯之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等这次的黑钱洗了之后,我们收手吧。”

“我知道。”

她看着迟宇新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高蜓的鼻子,薄唇,雕刻出来的人一样。

回到卧室,迟宇新将何可人丢到床上,自顾自地宽衣解带,西裤衬衣褪去,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背肌。他径直去了洗浴室。

何可人在床上躺了一会,用脚将被子踢开,钻进被窝里。

没过多久,迟宇新亦尚了床,她抓着他的手臂,靠进他的怀里。他手臂上一块圆形的伤痕忽然闯入了视线里。

何可人怔住,那些过往涌上心头,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要停止流动,身子冰凉冰凉的,掉在冰窟窿里似的。

迟宇新察觉到她的一样,将她搂得紧了些。大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

七年前,迟宇新将她从临滨接回来后,她就被安置在了这里。那时候,她染上了毒瘾,被迟宇新强制戒毒。

毒瘾发作的时候,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玻璃碎片,割裂着每一根神经,随时都要爆炸似的。连呼吸需要极大的力气,费劲了心思和气力。吐到只能吐出水来,还是没办法停止。整日整夜地被幻觉和幻听折磨着。

最难熬的时候,她使劲地往墙上撞,每每都会被迟宇新死死地抱住。她

彼时,他发了狠的说,“连死都怕,你还怕活着?”

温柔的时候,也会对她说,“我在这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次,她痛不可遏,失了理智,疯了一样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哭,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迟宇新抱住她,将她的双手束缚住。她对着他又踢又咬,咬住他手臂的时候,她咬紧了牙关,没肯松口。

直到她满嘴都是鲜血的时候,梅姨引着明安来看她。亲眼目睹那一幕的梅姨上前想要拉开,迟宇新却冷声说,“让她咬!”

当时,尹明安看着何可人像是一只小小的野兽一样,在迟宇新的怀里,紧咬着他的手臂死活不肯松口。鲜血顺着迟宇新的手臂一直往下流,滴在地上。何可人满嘴满脸都是鲜血,连眼里都染上了血色。

迟宇新是什么表情呢?

一贯的面瘫脸,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疼惜。

即便是面对着这样子不堪的她,他也没曾放弃过。所以后来,无论他们是怎样的相处方式,尹明安都觉得没法怪罪迟宇新。

若是没有你,便没有我。

这话,于迟宇新和何可人而言,再合适不过。

很多时候,这些事情,因为刻意遗忘因为不愿记起,都已经变得非常渺远,有时候甚至都会觉得那段记忆像是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不真切。

可在这个夜晚,那些过去,忽然地,就清晰如昨。

仿佛一直蛰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在合适的时机,突然出动。

她由着自己在记忆的河流之中浮浮沉沉,小心地伸出手去,摸到那个伤疤。迟宇新的目光暗了下去,由了她的小动作。

好半天,他才捉住她的手。

“呐……三哥……”她的声音氤氲了湿气,含含糊糊的,低低的。

“嗯。”迟宇新也一反常态,好脾气地应着。

“谢谢……”

她从未认认真真同他说过这些,十年前他将她从机场拖回来,七年前,他将她从临滨那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带回来,或者是这十年里的每一个,他向她伸出手的时刻。她都从未说过。很迟声站。

迟宇新没再应声,搭在她后背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

许久,久到何可人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耳边才传来迟宇新的声音,“那就活下去。”

不是好好活着。

仅仅只是活下去。

何可人没回答,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这一刻,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

活下去,不管背负着怎样的肮脏和罪孽,不管有多么艰难,即便被抛弃被放弃被唾弃。

之后,何氏在政aa府产业转移示范园区的开发过程中,何氏股票被大量抛售,股价直跌,资金吃紧。

何可人看着李靖安递上来的资料,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

李靖安站在一边翻了翻日程表,“上午十点四十,佟锦时飞纽约。”

她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钟,点了点头,站起身,拿起一边的西装外套,“走吧。”

两个人路过市场部的时候,周延一脸忐忑的走出来,犹豫再三,才开了口,“是去送锦时哥吗?”

“嗯。要去吗?”

周延低了头,好一会,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何可人,“嗯。我跟你们一道。”

周延向佟锦时表白遭遇滑铁卢的事情,两个当事人都并未告诉何可人。但是,从周延最近异常失落的反应来看,何可人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这会坐在车里,何可人看了一眼身侧坐立难安的周延,“等锦时回临滨,我带你去看看他女朋友。”

这一句,勾起了周延的好奇心。

“可人姐见过?”

“嗯。见到她,估摸着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佟锦时这辈子,非她不可了。”何可人慢慢地说着。事实上,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偶尔佟锦瑟会发些近期的照片,打个电话来。14062847

“是怎样的人呢?”

“很帅气。”

意外简洁,搁在旁人看来,甚至会觉得是敷衍的回答。但是,这么多年,能叫可人姐夸赞对方帅气的人,绝无仅有。

于是,周延忽然地,就觉得一丝底气都无。

何可人看着周延泄了气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决意安慰她,“我们周延,也很可爱率直。”

周延嘟囔着,“那都是形容小孩子的。”X0o7。

“可我一直很羡慕这种性格呢……”她慢慢悠悠地说着。

周延看着身侧的何可人,一头黑色长卷发,红唇,白希的肌肤,她穿着黑色的包臀裙,腰身曼妙。那也是她一直羡慕着的,想要成为的人。

想要成为何可人那样勇敢的坚强的,能淡然地面对这世界所有的不堪的人。

可是,那又是经过怎样多的艰难才练就的呢?

周延咬紧了唇,转了话题,“跟我哥的订婚仪式,什么时候办呢?”

“迟家现在该为这事是闹翻了吧?”

何可人的杏核眼里是流转的妩媚,有些人,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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