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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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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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是何可人以尹明安的名义开的。她一个月来几次,处理下大小事情,也没同旁的人说过这地方。或者,从私心里来说,她希望这一处,能是自己的一个小港湾。

何可人揉了揉额头。12Cym。

Waiter敲了敲门,推门进来,走到何可人边上,将托盘里的拉菲和一个锦盒放在她的手边,“306的先生送给您的。”

她眉头微蹙,手指推开那锦盒,映入眼里的,是一枚手链。简洁素雅的设计,两条紫钻的小蛇相对而接。蛇,是她的属相。

这一枚手链,同之前,她央尹明安寻的耳坠,是同一副。她的目光闪烁,久久定在那手链上,好一会,才移开了目光。

何可人将那锦盒放到左手靠窗的位置,“同他说声多谢好意。你先下去吧。”

Waiter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问,“要开酒吗?”

“开。”

Waiter开了酒之后便退了出去。

何可人给姜子期倒了一杯酒,“这回可是逮着便宜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微微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姜子期看着她给自己灌酒,欲言又止。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始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说起来,你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可当真?”何可人的脸已经嫣红,眼眸里波光流转,映着这灯光湖水,一派清明。

姜子期看着她,目光不曾移开片刻,语调坚定决绝,“一言九鼎。你不必相信我,我自会做与你看。”

如此的坚定不移。

有那么一瞬,她看着对面的姜子期,像是看见了过往记忆中的自己和顾锦言。

世事无常。

要过多久,这坚定的模样,也会在这世俗之中渐渐淡去呢?

没一会,一瓶酒就被消灭干净了。何可人倚在沙发上,浓密的黑色头发披散在胸前,她的一张脸掩在黑丝之中,慵懒闲散的模样。大约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就连眼眸之中,都多了醉意。

“我送你回去吧。”姜子期掩饰不住地担忧。

她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挥了挥手,“不了。我想一个人坐坐。你先回去吧。”

姜子期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好一会,他才站起来,走到何可人身边,半跪下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边,“若是有需要,打我电话。任何时候,我都会立刻赶来。”

这话,如此深情。

似乎,顾锦言也说过这样的话。

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任何境遇与状况,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是,后来呢?

你说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娇娘;后来江湖两望,只影天涯踏秋殇。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后来落花丁零,水涸潇湘。

你说霜冷长河,蒹葭苍苍;后来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目光却落在手边上那一个黑色的锦盒上。

这世上,对黑色有执念的,她认识一个。

姜子期见她这副模样,终究没再说什么。走出大厅前,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去前台交代说若是何可人有任何需要,打他电话。15401194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她需要的时候赶来。仅此而已。

即便是这样一件小事,她也未必肯让他做。

何可人在包间里坐了一会,握着那黑色的锦盒,去了306。方一推开门,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临床而坐,背靠着沙发。

听见声音,那人缓缓转过头来,“来了?”

像是她是为赴约而来。

她没说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迟宇新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坐。她权当没看见,孤坐一旁,猫眼瞅了他一眼,望向窗外,“三楼太高了。来这里的话,还是一楼好,从窗户伸出手去,就能摸到水。”

“我不喜欢低处。”迟宇新淡淡得说。

“酒不错。我很喜欢。”

“嗯。”迟宇新应了一声,没说话。



何可人攥着那锦盒的手心里都渗出细密的汗来,濡湿一片。好一会,她才抬起手臂,将那锦盒放在桌子上,“这是哪里寻来的?”

迟宇新看着她,眸光变了又变,愈发暗了下去。眼眸深处,同那一年地下室一样永见不得光的黑暗一般。

“你怎么能够确定,这是我寻来的,而非原本就是我的?”他的语速极慢,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

何可人一时愣住。

从看到这枚手链的时候,她就直觉,这是他从哪里得来的。这原本就是迟宇新的,这个想法,压根就没出现过。

迟宇新勾唇,笑得冰冷。看得何可人的背脊发凉,身上都要冒冷汗。

太阳穴发胀,突突地跳着。

她揉了揉,低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索性什么话都不说。

迟宇新也没再说话。

房间里一时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铂金的链子上,两个紫钻做成的小蛇头与头相接。相接处是活动的,可以解开或者扣上。

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识。

莫名的熟悉感,却记不得,自己是何年何月见过的这项链。只隐约觉得,它曾属于自己。个中缘由却毫无记忆。

迟宇新就在这时悠悠开了口,“你以为,这手链是属于谁的?或者说,理应是由谁送你的,才恰当?”

他双手交握,鹰眸里是凛冽的光。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这紫色钻石的颜色一看便知道并不廉价,加之方才迟宇新那话,能如此大手笔的,也只能是他了。

她一手撑额,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Sorry。”

说话间,她口齿之间已经都是酒气,浓郁的,醇厚的。

迟宇新的脸色几经变换,终究还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她,“为什么道歉?”

这对话让何可人觉得很累,她低低叹气,“三哥,不要绕圈子了。可好?你和我,什么时候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想说的话呢?”

很累很累,想要停下来,歇一歇。

大约是因为方才的酒喝的有些急有些猛,现在后劲都上来了。酒意袭来,平日里竭力隐藏的情绪都跑了出来。

迟宇新看着她这模样,脸色终究柔和了下来。

“那你什么时候能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你想说的话?”

何可人一怔,摇摇晃晃站起身,在迟宇新身边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酒气袭上迟宇新的脸,“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谦了。”

“不一样。”她执拗起来,却不肯继续说下去,又念叨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迟宇新坐着没动,由着她搂着自己,靠在自己的怀里。这么些年,她一直很瘦,柔若无骨,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她身上的酒气很重,随着风,丝丝缕缕的钻进鼻孔里,刺激着嗅觉。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许久,他伸手搭在她的背上。

低眉还灼胃。“你以为,这世上能将那价值千万的首饰送与你的,能有几人?”

他咬紧了牙,发了狠的开口。

若是她回过头去,仔仔细细看一遍来时路,或许才会明白,她这一生,能给予她不离不弃的,从来都只是迟宇新。

至少,无论世事变迁,无论她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不堪,他都留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未曾抛弃。

只是,那条路,太苦太长,她没有勇气去回头看。走过的路,度过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挨,连想,都不敢想。

何可人的思绪清晰,身体却由不得自己。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犹如刀刻一般的脸,“三哥,我想要的,并不是首饰。”

他的动作僵住,随后,按在她背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我知道。”

“那为什么要送我,为什么不在我手上而是在你手上?”

顾锦言看着她这般醉意深重的模样,却不愿再多说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5)

这时光静谧悠长。殢殩獍午

秋风清凉,怀里的女子柔若无骨,双眼迷蒙,氤氲着湖水一般。

迟宇新静静拥着她。

很多事情,永远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那些被时光掩藏的秘密中,藏着她多少的不堪与他多少的心思与费尽思量。

那般不忍目睹不忍回头的过去里,她惨遭重创,承受着这生命之罪孽沉重。被囚禁,染上毒瘾,和漫长而不可忍受的戒毒。这过程中,因为痛不可遏,因为失去理智,很多事情,她都早已记不清。

时光多她心。若是她不记得,他也不肯多言。

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就这样被时间的洪流埋没,也未尝不可。他从未在这问题上有过执念。

何可人伸出手,修长柔弱的双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描摹着他的面目轮廓。

“若是我早一点遇到你,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迟宇新的身子僵住,眼眸里是幽深的湖水,就连面目的轮廓都有些僵住。何可人喝得微醉,自然是不知道的。

好一会,他才轻轻开口,“你喝醉了。”

“三哥,你总是在敷衍了事。”她微微直起身,往他的身边蹭了蹭,猫咪一样倚在他的怀里。她柔顺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胸前,呼吸绵柔,“我累了……”

很累很累。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还是不要走下去了。停下来,歇一歇。可是由不得自己,这世间太多尔虞我诈,太多虎视眈眈。

而她,早已经输不起。

迟宇新低下头,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地温柔。温柔的……都不像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迟三少。15397450

“那就歇一歇吧。”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轻声开口,声音极轻极轻,“什么都不用想。我还在这里。”12BzY。

我还在。

我还在这里。

我还在你的身边。

这一句,如此温柔。

温柔地……让人想哭。

春夏秋冬,东南西北。你所在之地,便是我魂之所归。

正因为有你至美的存在,我才拼死捍卫这方空间。

我永在于此。

然后,这一刻,她猛地转身,死死地抱住迟宇新的腰。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刻意的假装。慢慢地啜泣起来。

她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

迟宇新搂着她的双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就好像,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所能给她的最大的温柔,也就是不曾离弃的陪伴。

至少,在她看来,便是如此。

事实上,她还残存着最后的意识,只是,又怎么会在这一刻突然崩溃至此,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大约,还是因为她真的累了吧。想要在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不去想以前,不用想以后。

唯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安下心来,由着自己暴露自己的软弱与脆弱。这世上,独独他,见过最狼狈的她,最不堪的她,最残忍的她。唯有他,陪伴着她,在这漫漫长夜中,并肩行走。

那么,若是没有你,这寂寂长夜,要如何走下去?

她渐渐哭得累了,抱着他,慢慢睡了过去。

迟宇新听着她低浅的呼吸声,怀里的女子已然平静,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覆住了眼里的所有情绪。这样熟睡的她,像个孩子一样。

他伸手,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拨至耳后,随后将她拦腰横抱起来。

这地方,从一开始就知道。何可人没有知会他,却也没刻意瞒他。偶尔他也过来,在河边坐一坐。

他的朋友并不多。这么多年,他没接手迟家的产业,而是自己打造起属于自己的国度。这过程是艰辛的,其间他吃了多少苦,度过多少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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