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那一瞬间竟然没想到。只希望燕风不要出事。
但当她的脚就要踏上草坪的那一刹那,耳边听到崔猛惊叫了一声,同时一条身影冲到她的身边,猛的拦腰抱住她,用力向后拖,由于力量太大,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燕风环着玲珑起身。顾不得手上和背上的伤,看向草坪中央。就见崔猛拼命想爬出
来。可身体却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拖着一样,根本不能移动半分。只能徒劳的抓着草皮。而那草坪上的草也异常坚韧,任他怎么抓也没有扯断一根。
他干嚎着,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可是他抗不过那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扒到了石台边去,尽管他极其不情愿,但还是被白布罩头,接着栽倒在地,等裸着的女体滚出草坪,脖子上已经是乌拉的脑袋了。
乌拉没有像那个张宝强一样呆坐了许久才清醒,而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一只手上还握着刚才威胁燕风的那只枪,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新的身体,喃喃自语道∶〃不如程玲珑的线条好,但也不错了,嗯,腰上要减掉几分才行。〃 显然全付精神都集中在崔猛的身体上。
燕风见状,连忙扶玲珑起来,向她猛使眼色,让她尽快出洞。玲珑会意,但才一转身,就听到乌拉轻轻的道∶〃别动,不然别怪我背后开枪。〃
燕风无奈的回过头来,把玲珑护在身后,〃乌拉,你已经得到了女人的身体,这还不够吗?〃
〃哈哈,多年不见,你竟然会说笑话了。〃 乌拉冷笑,虽然脸色阴沉,但一点也无损于她的绝世姿容,特别是她已经不再是男人的身体,而是换上了崔猛那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女体,〃你是个不会循私的人,我犯了杀人案,你会放过我吗?〃
〃我会放过!〃 燕风毫不犹豫的说,并没有哄骗乌拉的意思。
真正的乌拉已经死了,前面的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拼凑起来的女人,难道他真的忍心让她去被无数人研究吗?自从做警察的那一天起,他就要求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嫌疑人,可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只要她安静的躲在一个角落生活就好。
他回答的那样坚决,乌拉犹豫了,她神色复杂的看看燕风,欲言又止,但一转眼看到燕风护在玲珑身前,心中的妒火凶猛的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茶盘上的崔猛突然插嘴道∶〃乌拉,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断头上的白布也卷了起来,仿佛舞台上的大幕被拉上去,只有舞台后面是这样可怕的景像。
燕风吃了一惊,就听崔猛道∶〃没错,我可以说话,别人到了这个茶盘上不能,可是我能,因为我有天生的巫力,虽然我也一样不能离开,但我可以控制自身的思想和语言能力。而你想像不到的是,你的前女友也是特异体质的人,呆在山洞的一年间,她吸收了凝聚在茶盘上的部分巫力,所以她可以不必适应新身体,就能马上行动自如,所以她会利用迷离香让你入梦,然后控制你的梦境和情绪,所以她会制造幻觉,这下你明白了吧?〃
〃现在要怎么做?〃 乌拉问,可显然不是问燕风,而是问崔猛。
〃现在你让燕风把身体换给我,然后在彻底毁掉这对小情人儿。我的那具身体虽然有点不如程玲珑小姐,可也不错呢,不是吗?〃 他说着看向乌拉,头端端正正的摆在茶盘上不能移动,白布幡在断头上方飘扬一般的悬着,只有一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看起来阴森又怪异。
燕风突然笑了,〃想的倒挺美,你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你今天不杀了我,就休想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挨到那片草坪上。〃
茶盘上的人头横眉立目的瞪了燕风一眼,然后继续对乌拉说∶〃你来想办法吧,你别忘记,我们给彼此下了只有自己才能解开的巫毒。假如我今天得不到燕风的身体,你也死在这里陪我吧,虽然尸体腐烂的气味不太好,好在我也习惯了。〃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乌拉这么听任崔猛的摆怖,她要得到玲珑的身体,她要活下去,就非要帮助崔猛不可。可是这就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吗?伤害他的理由吗?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私和无情?!
〃燕风,你还爱我吗?〃乌拉突然问。
〃不爱了。我爱的人已经死了。不是在十年前,是在今天,我想救她。可是她杀死了自己。〃 燕风冷冷的盯着乌拉。
〃哦。明白了。可是,我又不能打死你,该怎么办呢?这可为难了。〃 她轻轻的说,很像是自言自语。
燕风一咬牙扭转身去,推着玲珑向外走,把背影留给山洞中这两个已经不算是人类的人。他不相信乌拉绝情到可以在他背后开枪,但他才走了几步。身后的乌拉突然轻声细语的说∶〃好吧,我拦不住你。也下不去手杀你,干脆我自杀算了。这样,你就不用内疚。就可以搂着你的新女友过你们的幸福日子去。我,不会再吵你了。〃
燕风停住脚步,心中长叹一声。他能做到刚毅绝然,能做到不优柔寡断,可是他不能做到无情。如果要他在乌拉和自己的生命之间选择,曾经的热情和愧疚之心,会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自己。他知道乌拉说到做到,只得扭转过身去。
〃你不要去!〃 身后的玲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他们不仅要抢走你的身体,他们还要杀了你,你不明白吗?你不能去!〃
燕风看看玲珑憔悴苍白的脸,心底蓦然的升起一股柔情,不自禁的俯头吻吻她被泪水濡湿的嘴唇。他们认识不久,可是在生死关头,却比相恋了十几年的情人还能为爱而牺牲。以前他碍于自己和玲珑是警察和证人的身份,从没有越矩一步,此刻两人生死未卜,他却瞬间敞开了心扉。
〃出洞去。〃 他柔声道。
〃我不!〃 玲珑执拗的摇头,把燕风的胳膊抱的更紧。
〃听话。〃
〃绝不!〃
燕风没有办法,又感动于玲珑不肯离开自己之心,捧着她的脸吻了又吻,之后假装拥抱住她,伸手在她后颈一击。他舍不得用力,可玲珑如此纤细,还是立即昏了过去。他轻轻放下她,知道自己下一击必须要成功,否则他活不了,玲珑也一样。
〃那个地方就叫延髓。〃 崔猛阴沉沉的来了一句。
燕风不理,一步步走到草坪边,双手搭在腰带上,看着乌拉,〃你非要这么做吗?你明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所以要用性命逼迫我吗?〃
〃我知道你鄙视我,可是你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乌拉把手枪从自己的头上移了下来,对着燕风,〃或者我应该让你的头在茶盘上呆上一阵子,你就知道我的痛苦了。
以前的人呆在茶盘上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吕持、宋健、石胜利,包括王立志在内,每个人不过忍受了个把小时的痛苦,你知道我吗?我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整整一年!整整一年里,我一个人呆在这个山洞,谁来管过我?!我有多怕你知道吗?我在心里呼唤了你多少次你知道吗?可怕的是,我竟然是个什么特异体质,以前在这个茶盘上呆过的每个人,他们的恐怖、他们的绝望和憎恨,都在我脑海里出现!〃 乌拉一指崔猛,〃这个死人,还以为我吸收了这茶盘的部分巫力是多么幸运的事,大概还怪我拿走了他母亲的东西,可我宁愿不要!〃
第四十四章 扭转
〃乌拉。〃
〃别打断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今天我就让你听个明白。当年我们来山上采药,快到山顶的时候,吕持突然要到山坡下方便一下,可是他一去没有回头,宋健和石胜利去找他,也没有回来,我只好来到山坡下面找他们,可我一到这山洞附近就感觉内心有个声音叫我进洞。
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来摄影采风的王立志。哼哼,他很有绅士风度,怕我一个女孩子遇到危险,于是和我一起走了进来。他先踩到了草坪,我跟在他后面─所以已经呆在茶盘上的石胜利的头钓走了他的身体,而他马上就拿走了我的,只把
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你应该觉得幸运,因为我吸收了部分巫力的原因,这茶盘没有力量再影响人的内心了,否则你只要走到了这个山坡上就会被控制心灵,不自觉的走进这个洞,走到草坪上去,直到你的身体被取走,你才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我等啊等啊,终于有一个倒霉蛋上门了,就是张宝强。我拼命摧动茶盘上的巫力诱惑他走到草坪上,拿走了他的身体,然后用石头堵住了洞口 哈哈,不要抱有幻想,我并不是好心,我只是怕这条人链上又多出一个人,增加我要作的事的难度。
在茶盘上的这一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找到这些头身相异的人,找到这人链上的每一环,然后一个顶一个的,把我的身体拿回来。〃
〃这些人被换过身体后都逃走了,你怎么找回他们的?〃还有,这些人为什么要跑,如果头和身体相差太大就罢了。假如相差很小很小,为什么不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难怪你不明白,因为只有头被摆在过这茶盘里的人才会知道,头身不符就不能再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否则就会活活腐烂致死。〃 乌拉残忍的笑∶〃没人告诉我们这一点,但这念头几乎是瞬间传递进我们的大脑,所以被换了身体的人只有逃走一途。但是每个人都放不下自己的过去。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回到亲人身边窥探,因为头和身体分属两个人,结果就要两地奔波。〃
〃原来你就利用这些人的恋家心态才找到他们的。也是,在两阶山附近失踪的人口是以女人村的人为主,其他地方的人不多。〃 燕风的手无意识的在腰带上滑来滑去,好像是想问题时下意识的动作。
〃你以为这容易吗?你知道像我们这样错位的人是多么敏感和小心吗?为找到这个链子的每一环,我耗费了十年的时间。十年啊,我的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我都在干什么?
除了绝望的寻找同类人。跑去看你是我唯一的安慰。可是我的大脑叫我去看你,身体却让我去看张宝强的家人,我们这样的人。每个人都被分裂的意志折磨。一直不停、一直不停。你知道吗?当我在你身边看到王立志,看到他的脑袋下安着我的身体,那是什么滋味吗?你不懂的,你永远也不会懂的!〃 乌拉越说越激动,双手乱挥。
喀!
牙齿轻叩的声音传来,已经成为尸体的张宝强突然笑了一下,独眼一动。似瞪了乌拉一眼,之后倾倒了下来。乌拉吓的尖叫出声。慌乱之下差点踏入草坪,幸亏张宝强的尸体是倒在乌拉面前的。身体虽然卧在草坪上,双脚却伸在外面。乌拉一脚踩到了尸身上。
她低头一看,正见到张宝强的脸对着她,灰白的脸上,那个枪洞狰狞的曝露着,好像一只永远也闭不上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我不是故意要你的身体的!〃 处于极度惊惶状态的乌拉大喊一声,一边大声重覆着这句话,一边蹲下身拼命翻动张宝强的尸体,终于让尸体翻了个面儿,把那张可怕的脸俯在了草坪上。
尽管如此,乌拉受刺激过度,还是团着赤裸的身体跪在地上,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汗水怖满了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