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边看着纸上的电话号码边拨号?
“不是的。我自己有一本记事本,电话号码也记在里边。如果拨号时还看着墙上的数字,动作就会迟缓,所以,我是依记事本的号码拨号。”
——你是将记事本置于电话机旁,看着拨号?
“是的。” 棒槌学堂·出品
——记事本现在带在身上吗?
“是的,在这里。”
——你把轻井泽别墅的电话号码念出来。
“〇一一六七四……这是市外局码,然后是九之二八五三。”
——〇二六七四(九)二八五三,是吗?当时,你是拨这个号码?
“是的,没有错。”
——铃响之后至对方接听,大约多久?
“十秒至二十秒左右吧……反正,和平常一样。”
——声音确实是汤川香代吗?
“是的。”
——我再问一次,你确实是拨十个数字吗?
“是的。为何问这个呢?如果拨错号码,不可能接通轻井泽,不是吗?电话确实是香代小姐接听的,你若不信,可去问田村文子小姐。”
《田村文子的供述》
“汤川香代小姐?是的,我认识。她曾到我们店里来。目前,她算是最有名气的女编剧作家,另外,电视上也常播放她的作品。由于我希望能朝电视工作发展,所以认为和她交往有百利而无一害!
九月十八日吗?不错,那天我去她家。她本来约好要带我去了TBK电视台的……约定时间是傍晚五时至六时之间,我到她家正好五点半。我有看表,不会错的。
汤川香代有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命案当天傍晚,她确实在轻井泽。
安川秋、田村文子都从话筒里听到香代的声音,此一事实不能忽视。对于警方而言,这是无法超越的“声音的障壁”。
第十三章 未完的终止符
1
真木英介失踪已超过两星期了。
这段期间内,调查始终持续着,小诸警局更请求县警局支援,努力搜索尸体。浅间高原已是满山秋色了,高原之秋很短,每经过一场雨,山色和枫叶又加深一层色泽,等到某日清晨,一阵强风刮起,枝叶立刻掉落满地。冬天的脚步就已降临了!
到了十一月中旬,瑞雪纷飞,冰冻的大地覆上白色,就不得不停止搜索。
每天,负责搜索的员警都像等不及日落般,颓然往前走着,只有几只警犬,毫不疲倦地跳着、吠着。
最大的希望是出现目搫者。但,九月十五日傍晚,站前广场有四十多位来自静冈县的农会之观光客。虽然有人目击一位男人拍照,但,究竟是水户大助呢?或是其他观光客呢?他们也不敢肯定。至于类似汤川香代的女性,更无人目击了!
终于有人表示意见了:“我们是不是在白费时间呢?”
2
十月六日星期五,下午,野本刑事推开千草检察官办公室之门。
“嗨,很久不见了。”刑事连声和检察官、书记官两人打招呼。
检察官笑了。“很久不见,这种招呼有点奇怪。”
“奇怪吗?”刑事毫不以为意,淡淡回答。
“发现什么新事实吗?”
“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我不知该查什么。”
“可是,这件事实在令人无法相信。”检察官自语。
“无法相信什么?”
“香代的不在现场证明。诱水户大助至‘荷马’,在咖啡内下毒之人一定是她。那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汤川香代,这点,我绝对有自信!”
“可是,安爪秋、田村文子两位女性却和在轻井泽的香代讲电话!”
“但是,她们只听到香代的声音。”
“安川秋确定自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拨号,田村文子还说香代的母亲催安川拨快些,这已证明是打电话至轻井泽没错,而且,那电话号码也真的是平泉山庄的电话号码,这又怎么说?”
“但,九月十八日,电话铃响时,汤川香代并不在轻井泽,而是在东京某处,并且,距‘荷马’咖啡屋很近。”
“不可能。你是说安川和田村两人作伪证?”
“不,我没这样认为……”
“反正,安川秋是打电话至轻井泽,而汤川香代接电话,所以,她是在轻井泽。再怎么说,轻井泽距东京一百三十公里,香代若在东京,再怎么伸手也接不到电话。”
“香代家的电话是什么样子的?”
“最普通的。根据向电信局查证的结果,她家只有一具电话机,因此,才选用能携带移动的插入式电话。”
“……”
“香代的母亲并未摸电话机,亦即,在电话上不可能动手脚。何况,田村文子还利用该电话打去同学家,所以,结论就是:汤川香代有足够的不在现场证明……”
“那么,到目前为止的调查方针是错了?”
“不,也许香代拟订计划,由另一人实行!”
“有共犯吗?”
“是的。” 棒槌学堂·出品
“不可能,从整个案情来看,我不同意凶手有共犯。如果香代杀死真木英介后,回到东京又决心除掉水户大助,则其共犯必须认识水户,同时也对‘荷马’咖啡屋的内部情形有某种了解才行。何况,这是杀人的罪行,除非自己血亲,第三者怎会轻易答应?”
检察官说明自己会如此肯定的理由如下:
1、水户大助在小诸车站前目击了香代和真木英介见面,这完全是偶然,对香代来说,是未曾预料到的事态。所以,她行凶的动机出于此一“偶然”,亦即,自始她就没考虑过任何共犯!
2、杀害真木英介后,香代回到东京,在她下决心毒杀水户之前,这中间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在此被限定的时间内,找到共犯,请对方下手杀人,自己则至轻井泽以获得不在现场证明,这未免太危险而愚蠢了。
3、她的共犯必须要认识水户大助,同时对于“荷马”的内部情形也有某种程度的预备知识。具备此两项条件,又能答应实行杀人行为之人物,并非轻易可找到。
4、水户大助在临死之前留下了“白色的乌鸦”之字眼,这是凶手打电话至“荷马”时,在电话里告诉水户的。虽然有可能是要说“白色的酒杯”而一时发音错误,但是,至少和那纸片上的“我也是那盲目之鸦”脱不了关联。这不就是暗示在“荷马”之内的那女人不单只是共犯,而是香代本身的心理证据?
“……”
“另外,香代更必须告诉对方自己杀死真木英介的事实,如果被对方拒绝,后果会如何呢?对方不可能一定会答应吧!她是很聪明的女人,不会下这么危险的赌注。”
“那么,你还是认为香代单独行凶?”
“嗯。”
3
三小时后,大川探长打电话来报知汤川香代的死讯!
“检察官先生,汤川香代死了。但是,发现一项重要的事实!”
“是野本刑事问出的?”
“不,香代被送往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死因是头部严重撞击引起脑内出血。”
“既然这样,会有什么发现?”
“她随身携带的东西。交通警察将车内所有物件全部送往医院,包括香代的手提包。野本调查手提包,结果发现一本记事本,里边写有剧团、传播公司、电视台、报社等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但是,栏外的空白部份却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白夜,水户’,以及电话号码。”
“嗯。”
“白夜当然是‘白夜书院’,水户则为水户大助,电话号码则是‘白夜书院’的号码。用铅笔写,或许是打算事情过后就擦掉,可是,后来却忘了。”
“应该是这样。为了诱水户去‘荷马’咖啡屋,命案当天中午,她一定打了电话至‘白夜书院’。”
“真木英介的命案,应该是她单独行凶,现在嫌犯既死,只好结束侦查了。这是既遗憾却又不得已之事!”
“嗯。”检察官颔首。 棒槌学堂·出品
“但是,水户大助的案子尚未结束。”大川接着说。“由于野本的发现,主犯可确定是汤川香代,现在她既然死了,侦查方向集中一点,就更容易了。”
“这怎么说?”
“找出共犯啊!香代的不在现场证明是事实,但,水户却被毒害,一定有人在他咖啡内下毒……”
“大川,”检察官叹口气,“你也认为有共犯?”
“当然啦!香代既无行凶机会,一定是有人帮忙下手了。而且,香代的母亲也可能知道内情,应该列为调查的对象,所以,调查开始进入一个新阶段了,我必须重新部署,今天就……”
搁回话筒,检察官茫然沉思。出现在“荷马”的“女人”绝对是汤川香代,但,这就必须揭穿其伪装的不在现场证明了!
现在,汤川香代已死,究竟案情就此结束呢?或许会出现新的端倪?
山岸书记官静静注视着如雕像般静止不动的检察官侧脸!
第十四章 连接的诡计
1
千草检察官脑海中有一具挥不开的电话机,号码盘自动转着,眼前是一连串由〇至九的数字晃动不停。所以,这天吃过了早饭,他仍神情阴沉的喝茶时,妻子就说了:“你不要这样嘛!”
检察官反而吓一跳。“怎么了?这样大声!”
“我是叫你别再嘴里嘀咕念个不停了,怪恐怖的。”
“我又没说话!”
“有,而且,手指不断在桌上转着……昨晚也是一样,连吃饭拿着筷子,也用筷子拨号,嘴里念着〇或什么的数字……”
“是这样吗?我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发觉。”
“真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嗯。” 棒槌学堂·出品
“讨厌!那,我陪你去看医生,好吗?”
“看医生?我又没病。”
“刚开始时,每个人都这样说的,可是,那却是初老期常见的躁郁症之典型症状。”
“开玩笑!为这个去看医生?”
“你看,绝对没错,像极了。时而反抗,时而有暴力型举止言谈……你一定是累了,今年都还未休过假吧?一定要看医生,好好静养才行,至少,你总得支持到退休年限呀!说不定是精神衰弱,或是动脉硬化性精神病……”
检察官忍不住笑了。
妻子更不以为然。“你真的有病吧?”
“你才有病呢!病名是电视性智能低下症,一般称为电视痴呆症!”
“你胡说什么!”妻子气得别过头。
“其实,我是在想一个困难的谜题,可是,一直无法解开谜底。”
“谜题?”妻子问。“是什么样的问题。答对了,可有奖品?”
“当然,奖金一百万,包括去夏威夷旅游一趟。”
“这……那么,一定很困难了?”
“嗯,所以我每天在想。你要不要猜猜看?”
妻子表情很认真的颔首。
“有三位女性,中间放一具电话机,任何家庭都有的普通电话机。其中一位打电话,一面出声念着电话号码,一面拨号。〇二六七四是轻井泽的局码,九之二八五三是对方的电话号码。”
“等一下。亦即,总共拨了十次号码盘?”
“对了。问题就在这里,这通电话是打往何处?”
“笨蛋,一定是轻井泽呀!”
“不,是打往都内的某处。理由何在?旅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