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那只梅花鹿再已无路可逃!可凡事有意外。那只梅花鹿转过一个小山包之后,我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难道它会上天入地不成?
我带着满腹狐疑快速地绕过那个小山包。原来小山包后隐藏着一条小路,这条小路通往幽深的去处。。。。。。
穿过一个狭长的山坳,突然眼前一亮,果然这里别有洞天!
我在这里从高处俯瞰着面前这幅活生生的美丽的“图画”。这里四周围着铁桶似的山。山高壁绝,仿佛只有最最矫健的飞禽可以借风起云涌的好时机才可以飞度,也只有最最敏捷的猿猴方可以顺着下垂的藤蔓去攀缘!而平坦宽阔的地面上绿草如茵;一条玉带似的流水蜿蜒回环,水清且涟漪;沿着水岸边花草婆娑起舞,杨柳依依。远处山脚下高达乔木的浓荫里,及花草灌木丛的簇拥中,仿佛有人家半掩半映着。。。。。。这幅“图画”尽善尽美。唯一不完美之处也就是它太过于完美了!这里很宁静,所以能听见鸟鸣空谷声,也听得见水鸣空涧声。空气很清新纯净,而淡淡的烟霞中混合着甜美的花香!
在半明半暗中,我又看见那只梅花鹿的身影一闪而过。我按捺不住长啸一声,扑下山去!
那只梅花鹿慌不择路,往更幽深的去处逃去。我亲眼见它跨过几道藩篱,在浓密的花草灌木丛中几个跳跃起伏后,再也无踪无影,无声无息。She has gone!
我绕着藩篱跑了一圈,终于确信这只梅花鹿是隐匿于这座庄园里的某一个地方。
这时候,我站在庄园的大门前,心里确实很犯踌躇:我是掉头就走呢?还是不顾一切闯进里面找到那只梅花鹿,把它给拎出来?掉头就走显然不是我的风格,那样我是不会甘心情愿的;鲁莽行事看来也不行,那样等于强盗行径!我且上前敲门打探一番再说。
从门里走出一位老伯伯。看他行动轻便敏捷,容貌清奇,绝非凡类,我心里暗暗赞赏不已!
我上前去拜见他,说道:
“我实在是太鲁莽了,打扰了先生的清净,对不起!”
老伯伯说道:
“欢迎你,年轻人!请问你是从哪里来,又将要到哪里去?”
我突然很窘迫,我实在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顿了顿,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说道:
“我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地方,因追踪一只受了我的箭伤的梅花鹿而来到这里。这只梅花鹿逃进了先生的庄园,所以我斗胆打扰了先生您!”
老伯伯说道:
“来者是客!我见你眉宇间有倦怠之色,而满身的仆仆风尘,不如先请进入寒舍,歇息歇息,喝口清茶,洗洗风尘,然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我吓了一跳!说道:
“我怎么敢如此打扰老先生您?我见您这里不惹一粒尘埃,不起一声喧嚣,风也宁静,卓然犹如独立于世外!都是因为我唐突,给您这里带来这些风不平,浪不静!实在过意不去呢!”
老伯伯哈哈大笑道:
“我见你眼睛锐利坚定,说明你有一颗坚强勇敢的心。虽然莽撞,却很率性自然,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呢!请进吧!”
我知道再坚持不进门那就不像话了,于是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清!”
于是我们登堂入室。厅堂上还有一个老婆婆在端坐着。老伯伯介绍说她是他的女眷。我又拜见了老婆婆。老婆婆的眉宇,骨骼及身段一样的清奇,不同凡类;也一样的性情温善,和蔼可亲。交谈中,我才知道这里只老伯伯一个人家,他们还有一个女儿阿朵。这里基本上与外世隔绝。而他们的女儿阿朵现在正卧病在床,因为她前些天上山采花茶不小心跌下了山谷。。。。。。
我说道:
“我长年打猎,对身体的外伤也许可以医治。我冒昧请求亲自看一看令爱的伤势,如能尽我一点薄力,我将很感觉欣慰!”
两位老人家稍作沉吟,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穿过深深的庭院,来到一个优雅素淡的房间。啊!她的闺房里弥漫着芝兰的芳香!在如此温柔宁静的环境里,我反而很紧张,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老婆婆先上前去掀起床前的帷帐,接着俯身下去同她女儿低语了几句。我听阿朵的应和声虽然细微如蚊毛蚁脚,却清泠透彻。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她的一点真元犹在,可保性命无忧。但却需小心调理加大力进补结合,这过程旷日持久!等我看到她的容颜的时候,心里猛的一震:好熟悉!我在哪里见过她?是在梦中吗?还是前世今生的轮回中?没有道理啊!
看她的脸色苍白,全无血气,我心里又是一阵大痛!这种穿心的刺痛也很熟悉。可我到底什么时候添尝过这种滋味呢?我翻遍所有的记忆的黄叶,却无从知道其从那棵树上飘落下来的,却让我心里充满惆怅!
我低声说一句对不起,然后拉起她的纤纤玉手,给她把脉。
一把她的脉象,才知道先前的我是有点盲目乐观了。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槽糕!我低声问她:“你好吗?”她“嗯”地应了一声。她长长的眼睫毛下一双美丽的杏眼却从不曾正视我哪怕一下子。我心里又是一阵大痛,默念道:“请看我一眼好吗?”但眼下这不是最主要的。我提出让我查看一下她的伤口。两位老人家相互商量了一下,又低声询问了他们的女儿,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查看阿朵身上的伤口,觉得不像是跌打所至,倒像是箭伤。伤口经过包扎,看得出包扎的手法不是很娴熟。而且伤口处还微微往外渗着血丝,说明伤口应该还很新鲜。凡此种种迹象就显得奇怪了。。。。。。但出于礼貌我也不加细问。自我进入这个山谷以来,发生的奇怪事情实在是太多,却不容我细想,当务之急是救人!我说道,自己身上有上好的创伤药,希望能给阿朵姑娘重新上药,并希望两个老人和阿朵姑娘能信任我,由我来照顾阿朵姑娘,和医治她的伤病。我觉得也奇怪,就像我亏欠这位姑娘很多似的。这又是一桩没有缘由没有道理的事情。
阿朵姑娘的伤口是在后背肩胛处,差一点就伤及心脏,好险啊!
她的后背雪白得耀眼,又浑圆厚实,上面的伤口如一点花红,晃得我眼睛咪成一条线!
我给伤口上药和包扎的时候,她的身体一阵阵的惊悸抽搐,伴着微微的颤抖,我的心也给牵着一阵阵悸动。啊!无情冷血的猎手终于遇到了真正令自己动心动情的人,也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处理好她的伤口后,我扶她躺下,吩咐她好好休息,然后退出来。不一会儿两位老人家也出来了。我说出自己心里对阿朵病情的担忧,非几味珍贵罕见的中药材不能医治。我又问两个老人家,知道家里并没有好的药材。于是我说,我将踏遍这里的山山水水,寻找可用的药材。至于能不能找全,那就看造化了。好在这里犹如隔世,全不受俗世的污染,侵蚀和践踏,又处福地,一定生长着许多奇花异草,珍禽瑞兽,对此我很有信心!我将这些话向两位老人家合盘托出后,老伯伯说道:
“那就这样吧。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开始进行你的计划。”
于是我们大家吃过晚饭,然后老婆婆安排一个住处给我休息。坐在床前,我黯黯的想,等阿朵的病好了,我就离开这里吧,我并不属于这里。我突然很伤感!心里又很焦虑,不知道我能否找全治病所需的药材;这中间又要花多长的时间,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嘴上和两位老人家说得轻松,因为我要给他们信心,其实我心里没谱,知道这一切将很难很难。东南西北中分别生长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犀牛五种灵物,我要一一找到它们,猎杀它们,取它们的精华以配药。这是我以前不敢提及的事情,却是我毕生的梦想,一个猎手的终极理想!现在,我终于有个绝佳的理由去奋斗。当然,也许我告别再不能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地期待?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也许我长眠再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第二天,我决定先向西山进发。西边是白虎的方位,对应的季节为秋。连绵几千里的山中,肯定有一只老虎在镇守。现在关键是如何才能寻到它的踪迹?我知道,老虎这种动物行踪不定。风从虎,西风起时我只需寻到那个风起源的那个垭口。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逆风而行,风行我也行,风停我也停。我很愿意去做一个追风少年。我要前往这天地间的流浪者的风的故乡。这样走了五五二十五天。
这一天,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我独自站在垭口前,感觉风就要把我的胸膛撕裂!我知道,在如此一个狭路,必有惊险的相逢。这风要把我追倒,把我掀翻,而我如同一棵大树,始终不肯挪动脚下的位置!天地间充满着肃杀萧瑟之气,很悲壮!而我身后真的有一颗大树,这棵树是我的榜样,我的依靠——关键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风越来越急,我知道下一刻将与这只白虎相会,于是我半跪下来,搭弓引弦,箭头直指着风的中心!
这只老虎给我一路追踪至此,直逼得它退回自己的老家。现在,它再也无路可逃!
它必将反击,它是百兽之王,从不曾受过胁迫;况且,它非得从这里冲出去,才能得到自由,从此天高地阔!因此,我将在此时此地领受它最猛烈残暴的反击,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我将不再纵容它逃脱,自我成为一名猎手之日起,就一直在寻找它,我和它之间必有一场际会,必有一场决斗!——这就是我跟它的宿命。
山峡中一声虎啸如雷贯来,夹着一阵令人窒息的腥风,一只白虎暮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只白虎在我五十步外停下,凝视我片刻。它大概很觉得奇怪:自己一向所向披靡,无人敢挡,现在这种情形是前所未有过的,在它的经验之外,所以它有些迟疑,与我对视片刻:
“你到底意欲何为?”
我说:
“啊!你身上的皮毛太珍贵美丽,我现在来谋取它;你太残暴,我现在代表一切受过你残暴的忠良来复仇!”
我要尽量激怒它,这显然对我不利。但在暴怒状态下,最容易出现错误。
我终于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它。看到它身上美丽的皮毛,皮毛上美丽的斑纹;还有它的威仪它的尊荣,它的伟岸的身躯,它的坚定明亮的眼睛。。。。。。它的眼睛像雾蒙蒙的早上初升的朝阳!自此,我凝神龟息屏气,身体一动不动,我的这双眼睛再不曾离开那双老虎的眼睛。
那双老虎的眼睛将是我的目标,我手上的箭头要射穿它,这是我获胜的唯一机会。我的箭头只有零点一秒从出手离弦到到到达目标的时间,允许有一厘米的误差。这只老虎距离我必须在二十步以内,我方可以确保箭头有足够的力度,并有六成以上机会射中目标。而我最低限度要与那只老虎保持有十步的距离,那样即使我一击不成,我还能作下一步的部署,还有机会全身而退,或发动新的一轮攻击。我总的胜算有五成。老虎的视觉和嗅觉比我强,力量比我大,速度比我快,又兼有坚牙利爪,皮粗肉厚骨头硬——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可以依赖的是智慧与手上的工具。
现在,这只白虎在我五十步的距离外游走,时而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