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很小心地回头,就和那只巨型大老鼠面对面地对立着,中间横着那具覆盖满蘑菇的尸体。那只巨型大老鼠似乎无视老钟的存在,竟然不慌不忙地爬近尸体,对准这尸首狠狠地就是一口,那些蘑菇和腐烂的肉在四颗巨大门牙的撕扯下立刻就脱离了尸体,它咬下来以后不紧不慢地咀嚼着,我们这才发现在尸体的一侧,已经被噬咬得不成样子了,而这一口明显是一种挑衅,因为它一边咀嚼,一边朝我和老钟站立的方向逼近。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敢以这个东西为食?如果真的是那种尸死覃的话,别说是一口,就是碰一下都有可能当场挂掉,而这个巨型老鼠竟然拿了这个当饭吃。就在我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时,就见那只大老鼠在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肚皮一翻,四肢一阵抽搐,嘴里开始不停地分泌出灰白色泡沫,直接躺倒死翘翘。
我和老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怪异了吧,我们所处的深度最少在十米以下,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体型这么巨大的老鼠存在呢?而且似乎不像是老鼠更像是墓獾,可是又明显跟墓獾有区别。
老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翻倒在地面上的怪动物,手里擎着旋风铲头,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走近,老钟才发现,那只老鼠有可能真的死了,因为本来还抽搐的四肢突然发直而且开始不断地伸长,不大会儿的工夫就不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打乱了老钟的计划,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老钟放松了警惕,矮下身子来看那只大老鼠的尸体,想进一步确定它的身份。
我心里突然暗叫一声不好,因为那只大老鼠的尾巴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虽然就是那么轻轻地一抖,仍然让我感到心里一惊,顺手就抽出了别在后腰里的那只青铜匕首,“刷”的一声直飞了过去,几乎就和我的匕首同步,那只大老鼠猛地从地上一翻身,一个跃起直扑老钟的面门。
我不是特种兵,没练过飞刀,我的瞄靶率一向很低,就在我很惭愧地看着那只匕首以让人羞愧致死的轨道飞过那只大老鼠的上空时,巧合出现了,那只老鼠恰好一跃而起,和翻转飞过的匕首正好撞在一起,匕首斜着插进了旁边的墓室壁上,其貌不扬的铜匕首竟然像切豆腐一样插进墓砖里将近十厘米,而那只老鼠也被砸飞了出去。
老钟懵了,那只老鼠被砸懵了,我是彻底有点儿晕了,如果说这个巧合出现的几率跟体彩中奖一样,那么这只富有军事素养的参谋型老鼠就是一个梦魇了。这畜生竟然学会假死来麻痹敌人,然后实施突然袭击。难道传说里老鼠修炼成精的故事是真的?要么就是进化出来了新的生物物种?我的脑子顿时乱成一片。这也太离谱了吧。
被我所救的老钟却一点儿也不感谢我,反而恶狠狠地瞪我了一眼,我知道他在看什么,那只匕首是汉墓主墓室野猪铜鼎里的祭品,本来是我随手拿来割断绳子用的,鬼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放了伞兵刀不用去用那只铜匕首,可能是造型比较古朴的缘故。可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别进了自己的后腰,是我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个问题已经不太好追究了,反正事实已经形成了,大不了一会儿再送回去,但是送回去的可能性,嘿嘿……
就在胡思乱想的工夫,那只大老鼠已经从地上翻转过来,四肢还是不停地抖动,看来还是个演技派,都被揭穿了还不放弃麻痹我们的努力,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老鼠是真的回过劲来了。
老钟很小心地又举起了旋风铲,没办法啊,我们下来的时候都没带武器。就在我俩都严阵以待老鼠的第二次袭击时,一声类似于虎啸的咆哮声慢慢从那具尸体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开始不断地在墓室里回荡,就见那具尸体的一条腿正开始慢慢抬高,从铜刃里抽出来。
我和老钟都紧张万分地盯着那具尸体,只见那尸体的腿抬了尺把高以后,又颓然落下,一个拥有四肢的黑糊糊的怪物从尸体的腿下面钻了出来。
直到两颗黄宝石一样的亮光从那只怪物的头上冒出来,我和老钟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来味儿。难道是史前怪物大聚会?
那只老鼠绷紧了身体,开始把正面对向那只怪物。就见那只黑糊糊的怪物撇开修长的四肢,慢慢地爬过尸体,轻轻地朝泛着蓝光的荧光棒踱去。
就在那蓝荧荧的荧光棒的照耀下,我们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黑猫,一只体形巨大的黑猫,虽然肚子已经明显瘪了下去,但是就目前的体形来看,跟一只小黑豹差不了多少。
这两只超出常识认知的怪物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狠狠地厮打在了一起,从两只怪物的扑咬路数来看,显然是积怨已久。
老鼠竟然跟猫斗,好玩,没想到在地下还能看到这么稀奇的事情。老鼠显然是有点儿不灵活,好像四肢还没有完全恢复,而那只猫虽然凶猛,但是也有点儿后劲不足。
“这是什么老鼠啊?这么猛,还能跟这么大的猫干架?”我被眼前的这幅激烈场景给吸引住了。
“龙虎斗,”老钟答非所问,“这个墓果然是龙争虎斗之地。”老钟又一次把我弄迷糊了。
“什么?什么是龙争虎斗之地?”我发扬好学不倦的精神,一点儿也没顾及到现在两个人正处在危险之中。
“龙虎斗地是阴阳交会地,是风水上所谓的福地旺穴的一种,根据某种说法,在这种地方,经常会有动物相斗的事情发生,古代的一些风水师也就是根据这种现象来确定这种地脉。”老钟也跟着我一起发疯,他竟然一本正经地给我解释开了。
“另外,这不是什么老鼠,它的来头可不小,这是毒獴,专食各种毒物,早先在山东、河南、河北等地方都有分布,解放以后就很少听说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因为它喜阴惧阳,一般都在地下,在深夜的时候也偷偷溜出地面活动,因此很少有人看见过它,而这只猫,”老钟嘬了一下牙花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人工驯养的!”
就在我们进行学术研讨的时候,那边的争斗已经告一段落了,那只毒獴凶相毕露,而那只黑猫则是有点儿力不从心了。不过从身上撕咬的痕迹来看,黑猫还是占了上风。
“人工驯养的?”我有点儿不解,谁会养这么凶、这么大的一只野猫?老钟一指那具尸体,“他,他驯养的!”
就在老钟一指那具尸体之际,手里的旋风铲头终于不堪重荷一下飞出来,重重地砸在了那具尸体上,两只酣斗的怪物都一愣,那只野猫突然像发疯了一样直扑老钟过来。
我一个箭步上去,就像抽击一个飞来的棒球一样,用手里的竹管击中了那只黑猫,横飞出去的黑猫好死不死正好撞在了一根铜刃上,锋利的铜刃立刻刺穿了那只黑猫的身体,鲜血从猫身上喷涌而出。那只猫似乎挣扎了几下就无力地垂头了。
我有点儿发愣,就见那只猫的伤口上面迅速收敛起一片片黑灰色的物质,不大会就颤巍巍地长出来几根灰色的小蘑菇,随着血液播撒面积的增大,那些蘑菇迅速在猫尸上开始四面开花,一会儿就布满了整个尸体。那根穿过猫尸的铜刃原本深色的刃面就像是起了铜锈一般开始变成金灿灿的黄色。
我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一愣,这才注意到原来身边的这些铜刃这么可怕,几乎在一刹那之间就把一只活生生的黑猫变成了一块长毛的烂馒头。
“这么忠心护主的盗兽就这么被你给杀了,”老钟似乎有些惋惜,他指指那具躺在铜刃上的尸体,“这个人似乎大有来头啊!”
“这只猫和毒獴斗了有几天的时间了,我估计从这个人死在这里之后,这只猫就一直待在这里,尸体上的这些毒菇是毒獴的最爱,引来了居住在地下的毒獴,但是食用过毒菇的毒獴会被蘑菇激烈的毒性暂时麻痹得不能动弹,这只黑猫一直守护着这具尸体,和破坏尸体的毒獴争斗,也许刚开始毒獴占不了什么便宜,但是随着这只黑猫由于饥饿而变得虚弱,这只毒獴开始有恃无恐地噬咬这具尸体。”经老钟这么一说,我有点儿愧疚,好像误杀了忠仆,便四下里搜索那只毒獴的下落,准备杀之以祭奠那只传奇的黑猫,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毒獴的影子。它一定是趁我们刚才注意黑猫之际溜走了。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老钟又补充的这句差点儿没把我气坏,搞得我刚才好像真的成了反面人物,弄了半天也只是他的推测。“这需要我们检查这具尸体的随身物品,我要确定一下他的身份。”老钟轻轻抬腿开始朝尸体迈进。
而我,则不声不响地去把那只插在墙上的青铜匕首拽了下来。没想到卖相不好的匕首竟然如此锋利,比画了一下,依然用油布包了没敢往后腰别,而是插在靴子里。
老钟丝毫没有注意我的这些小动作,他还是很小心地在接近那具长满了蘑菇的尸体,在确定无害之后,老钟用旋风铲轻轻地插进了尸体下面,然后慢慢把匍匐在青铜刃上的尸体翻过来。
如果说还有什么动作能够表达我震惊的心情的话,那就是我死死咬住的嘴唇了。因为翻转过来的尸体,已经赫然没有了面目,其他的地方都完好如初,只有脸部像是被扒光了一样成为光秃秃的白骨,就在正面,他没有长满蘑菇的地方,依稀还能看到没有完全破烂的特种部队作训服,帆布制作的护肘还带着一个铁锚加上十字剑的臂章。我心里一动,对于一个伪军谜来说,这个标志简直是传说中存在的传奇一样,没想到会戴在这样一个人的手肘上。
那只手紧紧地扣住了一个青色的玉匣,匣的周围暗纹缠绕,一颗暗绿色的宝石紧扣中间,就在老钟挑开手臂想要把玉匣拨过来时,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紧紧地按住了老钟的旋风铲,那只手臂上,长满了蘑菇。
老钟好像被电击了一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就在老钟想要挪开旋风铲之际,那只手已死死地攥住了铲头。
原本以为已经死掉的尸体,竟然,活了!
我们已经傻了,因为无论是我还是老钟都不曾想到传说中的战国金尸真的会自己活动,而且就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毛茸茸的灰色蘑菇,膨胀得有点儿变异的体形,一只手里扣着造型神秘的玉匣,另外一只手攥紧了老钟的旋风铲,两条腿慢慢地从密密麻麻分布的铜刃里抽出来。他用类似一种昆虫蜷缩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把身体抬高,然后猛地松开老钟的旋风铲,用那只看不出来原形的手撑住地面,另一个单手抱住手里的玉匣,就像一个刚刚趴在那里睡觉的人起身看窗外天气一样面对我们——如果他脸上还有肌肉的话,我想这个姿势一定是一个诡异的笑容,可惜现在面对我们的是一张毫无生气的白骨脸。
就在白惨惨的面骨里面,似乎有东西还在有节奏地跳动,像是胶状的脑浆或者是一种软体的腐肉。
我们仨,俩人一尸就这样静止不动地对峙着,大概过了差不多有大约十秒,我感觉似乎身边也有东西在动,转眼一看,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刚刚死在铜刃上的那只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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