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钟学馗身上的衣服是照着游少菁的运动服变出来的,于是,两个人看起来就像身着情侣装的情侣一样,这为他们引来了许多游客的目光——这么俊美的男生,怎么这么没眼光,挑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朋友?游少菁可以明显地感到很多擦肩而过的人眼神中写着这样的话。
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心态,游少菁故意和钟学馗挨得很近,一边亲密地说话,一边看着那些愤愤地为钟学馗抱不平的女性经过,暗自吐舌头。
“不象话,不象话!”钟学馗愤愤地叫着,“男女授受不亲,现在的人竟然这么无耻……”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人工湖的岸边,一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拥吻着。对于身性保守的钟学馗而言,这种在公开场合的大胆举止,显然是下流、无耻、难以接受的。
游少菁回头一瞄,果然,斑斓大人此时也把头扭向了一边,一脸见了鬼的受惊状。这两个家伙脑子里装的全是那些古板思想,根本就看不得一点浪漫的事——虽然游少菁自己也觉得情侣亲热去树丛中比较好,湖边还有带着小孩子散步的父母呢。
那对情侣不管周围人的眼光,越吻越热烈,彼此的手开始往对方身上忘情地探起来。
“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
“好了,又不关你的事,人家谈恋爱,你去捣乱,才该遭天打雷劈呢!”见钟学馗大有大步上前纠正的架式,游少菁扯住了他的衣袖。
“可是他们、他们……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啊……”钟学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活像一个道学的老头子。
“现在谈恋爱都是这样,你真跟不上时代。”
“不会吧,你们现在都……那你也会和男人……”话没说完,游少菁重重一记就敲在了他头上。什么话也敢乱说,真是不知死活!
钟学馗刚刚偷偷想象了一下游少菁和……的那种情形,脸一下子红了,用手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自己一定是受到了恶鬼的侵袭,刚才竟然有了某种下流无耻的念头,太不应该了。
“差不多就可以了,当没看见不就得了吗?”游少菁把钟学馗的怪异举动都归于他太敏感了。不过游少菁自己也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周围一对对的情侣也让她和钟学馗一起走着时有些难堪,于是便拉着钟学馗往花园那边走去。
“你有多久没来阳间了?”
“从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虽然从电视上看了很多,可是真的走在其中,感觉还是十分奇妙。
“那你一定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人情风俗也完全不一样了,看不惯也是正常的。其实你还算冷静,要是我一下子到了几百年后的社会,看到的事一定也会让我大惊小怪。”
“呵呵,我没你想的那么和时代脱节,天天都有人死了到阴间,阳间的消息我们可一点也不会少知道,更何况还有那些在阳间执勤的鬼差,他们常常会带新鲜东西回去,我就有一只手表,据说还是瑞士产的,不过在阴间没什么用,我们的时间和这边不太一样。”
“没用你要它干什么?”
“有面子啊!在我们那里,要是没有一、两件阳间出产的东西,会被人笑话的。”
“还有这种习俗,那你尽管拿,用我家的东西去和你们同事赌好了,说不定可以再骗个捉鬼套装什么的。”
“那不可能,有捉鬼套装的人都可以自己来阳间的。”
“……”
钟学馗和游少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的另一头,正当他们转身往回走、再次穿过公园时,一阵狗叫声激烈地响起。
公园中遛狗的人很多,可以看见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狗,斑斓的外表是属于比较显眼的那一种——品种太平凡、样貌太丑陋了,在这种各种名犬充斥的地方,他算是个异类,经常受到其它爱狗人士的白眼。
由于游少菁并没有与其它狗主人相互交流养狗经验和乐趣的打算——她从没把斑斓当狗养,所以并不熟悉这里的狗,也不打算在这里为斑斓解决终身大事之类的,所以听见斑斓和另外一条狗的叫声混合出现之后,愣了一下才跑向那边。是不是有哪条狗欺负斑斓了,斑斓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些狗的,但总有一些不长眼的狗,会来挑衅这只看起来好欺负的杂种狗。
游少菁赶过去的时候,果然看见两只大型犬正把斑斓围住,而斑斓身后,波波正头朝下、屁股朝天地窝在草丛中。
大狗的身后有一对夫妇模样的人,看来似乎是大狗的主人,正在吆喝着要他们的狗奋勇向前,不要输了什么的。在他们眼中,斑斓这种外貌的狗很可能是野狗,即使脖子上挂着狗牌,也不会有什么象样的主人,欺负了也没事。
游少菁略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波波又闯了什么祸,然后自己躲起来让斑斓帮他解决。
斑斓用冷淡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两条狗,虽然转世做了这么多世的畜牲,最初那种不得不与家畜争斗而产生的深深羞辱感已经冲淡不少,可是他心底的骄傲仍旧让他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以他凭着记忆练来的“功夫”,虽然这个身体还没有完全长成,但对付两条狗实在不是难事。就算把他们都咬死,也花不了斑斓多少工夫,可是那有什么意思?咬死两条狗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那两条大型犬凭着直觉,知道斑斓不好对付,虽然它们的主人一再催促,两条狗也并没有行动。它们不动,斑斓自重身分,当然也不会先对两只狗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它们,双方就那样僵持着。
游少菁和钟学馗走过来时,那一对夫妇还在大声吆喝,给他们的狗助威;听那气势,他们是恨不得两条大狗一跃而上,把斑斓活活撕了才痛快。
钟学馗最讨厌这种欺负别人取乐的行为,更何况他们欺负的对象还是钟学馗很尊重的斑斓。他一提衣袖就要上前去,却被游少菁一把拉住。
“请问,这是在干什么?我的狗怎么了吗?”游少菁走到斑斓和两只大狗之间,向那对夫妇问,口气当然不怎么客气。
“你养的什么破狗!把我的鞋子都弄脏了!”那个女人气哼哼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的皮鞋上倒真有两个小脚印,不过任谁看也知道那不是狗的脚印,而是……
随着主人的说话,那两只大型犬开始卖力地叫起来。对斑斓它们有些顾忌,但是对游少菁,它们倒是凶猛异常,甚至做出了要扑咬的架势。
你们要是敢扑上来,斑斓立刻就会要你们的命!游少菁不屑地一笑。她回头扫了一眼,波波已经很机灵地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他自己躲了,还是钟学馗用法术把他藏起来了。“狗踩的吗……”游少菁故意用目光在那个女人脸上和鞋子上来来回回地扫着,嘴角的笑容很明显地在问:你眼睛有毛病吗?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开始对她们指指点点,各种议论声开始传入耳朵。那对夫妇现在再想开始找那只肇事的小猪已经太迟了,他们四处张望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那样一只小东西,随便往哪个角落草丛一藏,都不容易找到,自然是没办法和游少菁在这个问题上争辩。
“什么人养什么畜牲!”那个男人愤愤地丢下一句。
在这么多人围观下,他有些下不了台,谁想到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面对两条大狼犬竟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本来他预想的是,先把那条大狗教训一顿,等狗的主人出现,便好好吓吓对方——反正只要不纵狗伤人,没人会管这种事。他们夫妇的狗是这附近当中最名贵、最厉害的狗,他一向以此为荣,也以别人畏惧这两条大狗的样子为乐。说起来,这么两条样子凶恶、体形庞大的狼犬,男女老幼有几个不怕呢?可眼前这个女孩,连一点也不畏缩,她看着那两条身价不菲的狗的神情是那么不屑一顾,好像她身后那只丑陋的土狗,才是名贵的犬种一样。
“虎!”男人踢了一脚自己的狗,那条狗立刻大声吠叫,作出要扑咬的架式,前爪腾空,口水随着张开的獠牙乱溅。(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他这样做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吓吓游少菁,看她逃走的样子而已。可是身为游少菁养的宠物的斑斓,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身为一只狗狗,他就不能允许别的狗在自己面前恐吓自己的主人。
那条狼犬的声音还没落,斑斓已经无声无息地猛扑上去。只听见几声惨叫,两条撕打的狗的身影转瞬间便分开了;斑斓若无其事地蹲在游少菁右脚边,而那条狼犬的半只耳朵已经不见了,脸上也多了数条深深的抓痕,后腿上更是鲜血淋淋,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你、你……”那对夫妇指着游少菁,气得浑身发抖。这条狗的腿被咬断,几乎就可以说是废了。“你要赔我,你竟然纵狗行凶!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这条狗值五万块,你给我赔,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报警吧!”游少菁寸步不让,看着那对夫妇冷笑,“咱们看看谁的狗会被拉去处理掉!”
斑斓有全套狗的身分证件。在这个养狗的人百分之九十不报狗户口的时代,游少菁为了确保斑斓百分之百的安全,不惜花费金钱和时间,为斑斓办足了手续。所以斑斓是一条合法的狗,只要他没有咬人,管理部门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是游少菁敢打赌,那两条狼犬什么手续也没有——不是因为它们脖子上没有狗牌,而是因为市区内根本不允许饲养大型犬只!虽然这个规定并没有什么人执法,不过规定就是规定,那两只狗再名贵,也是黑户,而斑斓走到哪里,都可以抬头挺胸。
“你们还要闹的话,我们就报警了!”钟学馗从人群外挤进来,向那两个人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用幻术变的。
“你们弄残了我们的狗,别想就这么算了!”那两个人的气焰熄灭了不少,但还是不肯善罢罢休,“告诉你,我们认识的人可多了,就算……”
游少菁左有斑斓,右有钟学馗,才不怕他们,正要再开口,钟学馗却对她使了个眼色。游少菁心有灵犀,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一脸不服气地对那两个人叫:“赔你们钱!你们纵狗咬我,我还想找人赔呢!你们赔不赔,赔不赔!不赔我就告你们,这里可是很多人看见了!”
那两个人也不是善类,向来只有他们赖别人,哪有别人赖他们;见游少菁先拉开了架式,准备用他们喜欢并擅长的方式解决纠纷,他们当然也不客气,冲着游少菁走上两步,气势汹汹,正准备……
这时,他们手上牵的狗忽然发狂似地叫起来,然后转身向后,拔腿就跑,就连那只腿受伤的,也跑得像一阵风似的。看这么两条大狗忽然狂叫着冲过来,围观看热闹的人哪里敢挡路,马上闪出一条通道,眼睁睁看着那对夫妇被发狂般的狗拽着,一阵烟般地消失在转角处……
听着那狗吠人叫渐渐远去,游少菁和钟学馗相对大笑起来,钟学馗只不过在那人想威胁游少菁的时候——如果那个人不先作出对游少菁或其它人不利的举动,他是不能先动手的——对那两只狗施了两个小法术:其一,治好那只伤狗的腿,其二,吓唬它们,让它们觉得正面对着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于是那两条狗作出了动物正常的选择,转身逃走。
可怜那对夫妇的手分别缠着两条狗链,根本挣不开,不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