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站着的人,不管是总统还是庞克少女,都想使唤是吗?葛林苦笑。不过下一秒钟,葛林突然有种奇妙的预感。他觉得玛莎讲过的话当中似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他想不起来是出于她刚才讲的,还是很久以前讲的。而且,那句话似乎和下毒事件没有直接的关系,葛林拼命地回忆,开始找寻拼图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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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汀小姐一边吹干湿答答的头发,一边犹豫着是否该拿出冰箱的啤酒来喝。虽然啤酒的热量很高,但今天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真让人觉得有点累了,而且,刚洗完澡来上一杯应该很不错吧?于是她打定主意,把啤酒拿出来喝了两口,接着随手拿起放在冰箱上的报纸走回床边。
那是在回家路上买的《大理石镇地方报》,连这次在内她已经看了三遍了。斗大的标题刊载着这样的文宇:“崔西警官 挖掘坟墓”
不用说,标题下方当然也登出了崔西警宫跳进史迈利墓穴中的照片。烦恼的警官和眼前空空如也的棺材一样,大大张口地愣在原地。
艾汀小姐看到今天早上为自己做笔录的人竟然这么丢人现眼,不禁有种自己也被要了的感觉。不过,在看了右下方的报导后,她心里的不快稍稍获得了平复。“消失的法林顿先生——死人复活”的标题下方,登出了法林顿的画像,画像是根据她和詹姆士今天早上的证词绘制的。虽然被卷入了可怕的事件中,但自己的证词像这样风风光光地被刊登在报纸的头版上,也不算是件坏事。
报上还有“逃逸的被害人、凶手、目击证人——寻找所有尸体”、“深夜飙灵车发生重大事故”等标题,从昨夜一页到今天早上发生的种种事件都被大肆渲染。报上不仅仅是针对这些事件发生的经过加以报导,有写热衷推理的记者更在“面罩人”真的真实身份上大做文章。不但扯出二十年前的杰森·巴利科恩事件,甚至还刊登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约翰收到的那封恐吓信的翻拍照片,字里行间充满着对家族争产的暗示,任意地无限上纲。
第二十五章 赤夏的冒险
重拾这段记忆的人生,还定摆脱不了最后的一瞬间,而这最后的一瞬间又会摆脱不了它自己的最后一瞬间,不断地重复之后,死亡这东西将变得永无止境……
——亚瑟·史尼兹勒(Arthur Schnizler),《飞向黑暗》(Flight Into Dark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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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夏吸吸鼻涕,拢了拢夹克的领子,没想到当少女侦探南茜·茱儿(注:【51】《南茜·茱儿》(Nancy Drew)是美国的经典长篇小说系列,故事以美少女侦探南茜·茱儿破获一次次离奇案件而展开。)一点都不好玩。
赤夏现在人在巴利科恩大宅的屋顶天台上。她所在的这栋建筑,就位于三层楼高的巴利科恩大宅正中央,天台四周的栏杆将诺曼住的阁楼围在中间,成为一座瞭望台。在新英格兰境内,许多第二帝政时期建筑风格的古宅中常常可以看见这类天台,它原本是为了瞭望港口进出的船只而设计的,所以又称为“寡妇台”。不过,因为所在地是巴利科恩大宅,瞭望的不是进出港口的船只而是进出墓园的死者,所以就另一种含意而言,也有人认为这个名字颇为相配的。
白天从寡妇台远眺墓园风光,如果没意识到那是死者聚集的地方,其实还称得上景色明媚,但晚上十点过后,就只剩下阴森森的一片漆黑,没什么远眺的乐趣可言。赤夏蹲在高度低于腰部的栅杆暗处,整个背缩在一起。从栏杆的间隙向墓地方向眺望,一想到每一座静静伫立的墓碑下方都躺着一个死人,她就不由得感到又冷又怕,心中后悔的念头也益发强烈。
赤夏一直待在这儿不肯离开当然有她的理由,她是为了要洗清母亲伊莎贝拉的嫌疑。打算自己调查事件的真相、她的心里有一个假设。不,与其说是假设,倒不如说是偏见比较恰当。十字路口咖啡馆的比尔老爹说的“万圣节杀人魔”杰森的事,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因此,当她听人说超失踪的那个“面罩人”,立刻就把两者联想在一起——没错,她确信“面罩人”一定就是死而复活的杀人魔杰森。
少女侦探还家觉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诺曼。赤夏常常听见莫妮卡错把诺曼说成是杰森,完全一副杰森还在世的口吻。因为这件事心生怀疑的赤夏,还去找过玛莎询问诺曼的来历。
据玛莎的说法,诺曼是在发现杰森腐烂的尸体后才出现在墓园的。他的脸在越战中灼伤,失去了记忆,唯一记得的就是从军的那段日子神父杰森对他的好,因而的来拜访。失去心爱儿子的莫妮卡,把诺曼留在墓园,将他当作是杰森的替身,对他百般疼爱,就这样一过便是二十年……
听到这些,赤夏就觉得很可疑。突然间她想到,难不成诺曼就是杀人魔杰森为了掩人耳目而假扮的?“面罩人”是杰森,而杰森就是诺曼——这个等式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不过,她的推理没有任问根据,而且无可否认的,其中有些推理甚至是因为“不管是诺曼还是杰森,取这种在恐怖片里出现的名字就一定有鬼”这种莫名的奇想。
不管怎样,赤夏决定要证明自己心中“诺曼即杰森”的想法。于是,她问玛莎记不记得杰森有什么特征,玛莎告诉她:“杰森还是婴儿的时候,她肚脐旁边有一个蝴蝶状的胎记。”太好了!赤夏心想,只要确能认诺曼肚子上有这么一个胎记,便可以证明她就是杰森了。
事不宜迟,赤夏马上采取行动。她算准诺曼不在的时候,潜进诺曼位于阁楼的房间,再从房间来到寡妇台,躲在栏杆的暗处。赤夏现在所在的位置旁边,就是供阁楼房间采光用的圆窗。她打算从这里偷窥房里的情况。当诺曼要更衣睡觉时会露出肚子,这样她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计划实在是不够周全。 棒槌学堂·出品
赤夏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在天台待了两个小时以上了。饥寒交迫,诺曼依然没有出现。就算他真的出现,而且换衣服准备睡觉,也无法保证一定能看到他的肚子啊!
此外,赤夏还发现自己的计划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算到时候顺利确认诺曼就是杰森,但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回去呢?从天台到大宅的唯一通道,就是诺曼房间的那扇门。赤夏提心吊胆地从栏杆往下看,眼下是南栋三楼的屋檐,距离这里足足有十英尺。别说她没有往下跳的勇气,就算她真跳了下去,也会被陡斜的屋檐绊倒,直接滚下去。
就在赤夏束手无策,又吸了吸鼻涕的时候,阁楼房间里有了声响,光线流泄出来,吓了一跳的赤夏连忙把脸贴向凸窗。诺曼终于回到房里来了。
诺曼进入房间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点燃小房间中央那座老旧的煤油炉。火苗在炉芯的尾端延展开来,在火光的映射下,那丑脸上的阴影益发明显了。
确认炉火已经点燃后,诺曼坐到床上,慢慢举起双手,伸了个大懒腰,好像很累的样子。
——事情说不定可以比想像中更快搞定呢!赤夏暗自窃喜着。不过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自从诺曼出现后,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接着是一股强烈的尿意袭来。这是小时候只要一玩躲猫猫,就一定会出现的独特生理现象。隔着一道墙,鬼正一步步地逼近——那种憋不住的感觉又回来了。
仓皇中,诺曼开始脱上衣了。在一旁偷看的赤夏像个偷窥狂似的,心中不停喊着:再脱!再脱!大概是回应她心中的呼唤吧!转眼间,诺曼已经脱掉了衬衫和裤子,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再脱、再脱,把内衣也脱掉……
这时,赤夏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等等,诺曼现在换上了睡衣准备就寝,所以他是不打算洗澡了?这么说来,他就没有必要脱掉内衣了。虽说他还是有换内衣裤的可能,但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有必要特地那么做吗?天气这么冷,还特地脱光光露出肚子……
冷——脑中一浮现这个字眼,赤夏就鼻子发痒,至今为止一直成功隐身在暗处的女侦探,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哈——啾!”吸入的鼻涕刺激了鼻子的黏膜,赤夏就像只愚蠢的土狼,打了个大喷嚏。不过,诺曼可不会认为在眺望台的是迷了路、不小心闯入的土狼。
阁楼通往外面的门打开了,天台上出现诺曼巨大的影子。
“你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低声进出这句话后,诺曼开始朝赤夏所在的地方走近。浮现在黑暗中的是那张被火纹身的脸,以及向前摸索好像要一把抓住猎物的两只手。此时此刻,若不是他身上只穿着内衣裤,一副滑稽样,这一幕就好比二流恐怖片里经常看到的桥段了。
“不,别靠过来……”
赤夏向后退。她的背已经顶到了天台坚硬的栏杆,但诺曼还是朝自己步步逼近。走投无路的她爬上了栏杆。
“你别过来!” 棒槌学堂·出品
然而,要赤夏在平衡木上学东欧体操选手做出华丽的肢体动作,就体重而言是困难了些。诺曼再向前跨近一步,他的指尖碰触到了赤夏伟大胸部的顶端,为了闪躲,赤夏往后一缩。顿时失去了平衡,她膝盖弯曲,双手挥舞,就像是用细线操控的木偶般摇摇晃晃。
从寡妇台上传来的尖叫声响遍这座墓园,唤醒了无数长眠中的死者。
于是,赤夏跌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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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堆积如山——那家伙不知要折我几年的寿!想到这里,崔西警官连忙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这么想只会让自己不安,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刚刚柯林斯医师不是才告诉过我吗?……
夜已经深了,崔西还待在大理石镇的警署里,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署长说了:今晚就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吧!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逃走的死人一个也没抓到,就算回家去了,也睡不着觉吧?
傍晚他刚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建议他不要一直钻牛角尖,要试着让自己多接触外界,培养一些可以让自己放松的兴趣。可是,并没有什么兴趣可以让这位工作狂警官放松,唯一能让他放松的事情就只有工作。柯林斯医生当然也指出了崔西工作过量的事实,不过一天不把这个案子解决,他就一天开心不起来。
崔西决定先来检讨一下福克斯从后湾打来的电话报告内容。
向两家杂志社打听的有关法林顿的线索全断了,不仅是法林顿本人,就连撰写法林顿相关消息的两位专栏作家也都不知去向,这实在可疑。而且,据说其中一位还跑来了墓碑村。崔西想再问一次威廉和南贺好了。南贺就算了,凭威廉曾跟法林顿见过面,再试一试,说不定可以问出什么端倪来。尽管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崔西还是叫罗培兹去威廉家一趟。
就在崔西想这些事的时候,是有心电感应吧?罗培兹打电话回来了,可是拿起听筒后,崔西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忧郁了。
电话那头的罗培兹唉声叹气。
“……长官,不只是死人,现在连活人都开始逃跑了。威廉的太太海伦跟我说,那家伙傍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