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经济资助和老爷的人情,已经帮你们打通关节,进去的时候可以不搜身,而且都是关在单人牢房,这样比较不容易暴露。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请四位小姐自己小心。”
“我们接受。”
朱贵一番千恩万谢才走,剩下的人继续讨论详细步骤。
“这是变声器,贴在脖子上就可以改变声音。”楚天昭拿出几片膏药似的东西,贴了两片在脖子上演示给她们看,“外面敷上人造皮肤完全看不出来。”
“呃就不用这么些个东西了。”凌允儿靠自己的口技就能变成男声。
厉冰心试了几个都不满意:“楚叔叔,这里面的声音可以改吗?”
“可以。大小姐对这些声音都不满意?”
“帮我弄个尖一点的声音,最好是像太监那样的。”
“为什么?”
“男人会长胡子,我们不会。女扮男装看上去往往比实际年龄小,而且男性发育比女性晚得多,你们可以装成小孩或者在嘴上贴些绒毛,但我不行。我们进去可得住几天,男人的胡子长得很快,我不长胡子的话很容易露马脚。”
“那怎么办?”
“帮我弄个尖点的声音,我自有办法。”
楚天昭继续介绍他的东西:“大小姐应该会被分配进医务室,东西那里都有现成的。这是给二小姐的笔型迷你手枪,按这个按钮就可以开枪,不过里面只有一发子弹,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这是给三小姐的短刀,可以藏在袖子里,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给你。至于雪雪,应该不用这些东西。”
下面到厉冰心布置安排了:“大家进去以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可能记不住彼此化装成什么样,为避免弄错,现在先通一下到时用的假名字。我建议还是用各自原来的姓,比较容易记住。”
“大姐先来。”凌允儿马上回答。
“我?我就用我祖父的名字——厉清严。妍,该你了。”
“我还没想好。”姬妍揉着太阳穴,“允先来。”
“呃还是用‘凌云’。该小雪了。”
“干爹在外面都是用爸爸的名字,如果我也用的话,会不会太惹眼?”楚凝雪向楚天昭投去求助的目光。
“叫楚岳雄。”楚天昭答得很快,“你妈妈怀着你时我们已经决定生男孩就叫岳雄,希望你像山一样高大雄伟,刚正不阿;生女孩就叫凝雪,希望你像雪花一样晶莹剔透,纯洁无瑕。”
孩子的名字里都是父母的希望,那么父母给她起名为妍是什么意思。姬妍相信母亲是希望她长得美丽,父亲呢?莫非那时就已经在盘算她长得漂亮的话可以多卖些钱多换几瓶酒?那可真是可惜了。
厉冰心推了一下心不在焉的姬妍:“妍,该你了。”
“姬这个姓想不出什么男性化的名字。”
“那就用你祖父或者父亲的名字吧。”
“祖父的名字我不知道,父亲叫姬斌,文武斌。”
“文武双全,好名字。”
姬妍却是有苦说不出。她父亲可是文武双不会,只会喝酒。
“那么就这样吧。大家记住,进去以后低调行事,不然的话朱俊刑满释放的时候我们就很难脱身,实在不能低调处理的话就干脆把事闹大。”
很快监狱里进了四个新犯人,“厉清严”在东区,“姬斌”在北区,“凌云”在南区,“楚岳雄”在西区。进去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
“你们几个推我干什么,别碰我,讨厌的臭男人。”东区远远就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新来的“厉清严”甩着手绢三步一扭地过来,完全是男人的脸形却化着妆。狱警想催“他”快走,时不时地推“他”,“厉清严”就甩着手绢翘着兰花指赶开他们的手:“真讨厌,看人家长得漂亮就想占人家便宜,非礼啊。”弄得狱警哭笑不得。
在监狱医务室工作的几个犯人的牢房靠得很近,“厉清严”一看见新同事就嚷开了:“人家是女的,干什么和这些男人关在一个地方?”
“法院判你是男的,我们有什么办法。”狱警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厉清严”嗲声嗲气地哼了一声,接着挨个打量新同事:“长得都不帅,我洗澡上厕所你们不准偷看啊。”
狱友都快吐出来了,这是哪来的人妖:“你怎么搞的?”
“什么怎么搞的,人家的内心一直都是女孩子。”“厉清严”撅起嘴扭过头去,双手还不断捋头发,“人家想彻底变成女孩子,可那个医生把人家弄成这样,人家一气之下就把他‘咔嚓’喽。人家已经一再声明人家是女孩子,他们硬把人家关到这里来。你们几个不准碰我,不然我把你们也‘咔嚓’喽。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唉,我听说最近关进来一个叫朱俊的犯人,他是不是关在这里?”
狱友面面相觑:“没听说过有这个人,可能是关在别的区里。你找他干什么?”
“人家听说他家很有钱。”“厉清严”继续扭扭捏捏地做出小女人的模样,“人家是不很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贵公子,不过嫁给他的话我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别人还没恶心完就有重伤病人送来。“厉清严”马上没了令人作呕的模样,娴熟地指挥每个人各司其职全力抢救,最后还是因为医疗器械不够、抢救不够及时没能救活。厉冰心发现他是因为折断的肋骨刺穿肺部和体内多处器官才会死的,有些奇怪怎么会有犯人被活活打死而狱警不闻不问。
狱友中的另一个医生见“厉清严”在外面哭,拍拍“他”的肩膀:“别哭了,你做得很好,遇见治不好的病人是很正常的事。”
“他是人家的第一个病人,人家却没能救活他,怎么会不伤心?”“厉清严”赶开他的手,继续抹眼泪,“以前人家念大学时门门功课都是第一名,原本想悬壶济世的,可病人一看见人家就不要人家治。人家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肯让人家治的病人,却……却……人家怎么能不伤心嘛?”
“我劝你改改这习惯,不然早晚会哭得脱水。在这里每天都有这样的重伤病人,被活活打死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怎么会?这里不是监狱吗?”
医生四处看了看才凑到“厉清严”耳边:“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算运气好的,被分到唯一的净土,只要别惹狱警就不会有事。医务班以外的地方可都是莫老大的地盘,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麻烦,轻的打一顿就好,重一些的断手断脚,最重的就像今天送来的那个一样。”
“狱警不管?”
“当然管,帮着莫老大一起管犯人。”
“怎么这样?”
“没听说过吗?违反规定的人往往是制订规定的人。”
“能再多告诉我一些吗?人家毕竟是新来的,不想闯祸。”“厉清严”不安地搓着手绢。
“也好。”医生坐到“他”旁边点燃一支烟,也递给“他”一支,“抽烟吗?”
“不要,女孩子抽烟不好。妈妈说女流氓才抽烟呐,人家可是淑女。”“厉清严”嗲声嗲气地说,还翘着兰花指拿手帕甩来甩去驱赶烟味,“你也是医生,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吗?”
“知道。我老婆也劝过我很多次,就是戒不掉。现在家里没烟味了,她反而觉得不习惯。”
“好了啦好了啦,人家忍着就是了。可以说了吗?这里的规矩。”
“这里的人可以说是呈金字塔形分布,最上面是莫老大。他以前是这里最大的黑帮的龙头,被一个不怕死的警察抓进来,判了无期徒刑,现在整个监狱都是他的地盘。下面是四方门主,分别统领东南西北四个区,以四方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来封号。再下面是狱警。最下面就是我们这些夹紧尾巴做人的普通犯人。”
“那个抓莫老大进来的警察好酷哦,人家就喜欢那种人。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今年几岁?结婚了吗?”
“那些我都不知道,只知道莫老大一被抓,那个警察立刻被他的心腹手下判了死刑——没有缓刑。其实莫老大在这里可以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只是他不想出去罢了。”
“这么大的堡垒,里面都是他的天下,要是外面有大帮派想攻进来,还有政府替他镇压,确实不错。”
医生突然凑近看“他”的眼睛。
“我的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是不是很奇怪?”
“不是,你的眼睛像女的。”
“讨厌啦,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还没谈过男朋友哪。”“厉清严”见差点露馅,赶紧羞答答地扭过头去。
“你……你……你……别误会,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人家不管……”
医生赶紧逃。
厉冰心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挺好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看来任务没那么简单。在里面完全无法使用通讯设备,不知道另外三个怎么样。她这个唯一训练有素的杀手被安排在唯一的净土,三个新手偏偏全在危险区,命运太爱捉弄人了。
“姬斌”那边更糟。
刚到牢房就有人笑:“又来一个姬斌。”
“有人和我同名同姓?”
狱友指了指一边,一个胡子拉杂,已经有些年纪的人正对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又踢又打。“姬斌”想为年轻人出头,看清另一个姬斌时却退却了。虽然“他”发现被打的年轻人就是保护对象朱俊,童年的回忆还是像噩梦一样涌上来。“他”认识这个姬斌,太熟悉了,以至于十几年不见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小时侯他也是这么打她的——她的父亲。
童年的阴影挥之不去,厉冰心“任务至上”的叮嘱又萦绕耳边,犹豫再三后“姬斌”还是打算向狱警求助:“你们不管吗?”
狱警却是看笑话似的袖手旁观:“新来的,打的又不是你,闲事少管,这是这里的规矩。”
“姬斌”几次想去救朱俊,之后还是恐惧心理占了上风,直到姬斌走后才敢去扶朱俊:“你没事吧?”
“没关系,习惯了。今天他只踢了我十一脚,比平时少七脚。”朱俊说话时却是气若游丝,很快就昏过去。
朱俊醒来时发现先前来关心他的陌生人一直陪着他,还累得在旁边睡着了,很感动地推醒“他”:“谢谢你。我叫朱俊,你叫什么名字?”
“姬……”“姬斌”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吐出让“他”深恶痛绝的名字,“斌。”
“姬斌?!”朱俊吓得跳起来。
“凑巧同名同姓而已。”
朱俊松了口气,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那个姬斌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作威作福。”
“他是玄武老大手下的一个马屁精,一个小丑,狐假虎威,我又刚好是最好欺负的人。”朱俊说话都是轻声细语,谈起最痛恨的人时也不例外。
“狗改不了吃屎。”“姬斌”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看不惯。”
“还是学着看惯吧,日子会好过很多。”
“凌云”那边只是一开始不太顺利。
长期在只有男人的地方生活,难免会有些人产生同性恋倾向,来了个秀色可餐的“美少年”,“凌云”自然成了不少人的目标。
“你们干什么?!我是男的!”
“凌云”不论长相还是声音都天衣无缝,问题就是扮得太漂亮了。
很快一群犯人拥着一个长相猥亵的男人过来:“新来的小美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