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蔹真是老奸巨滑,竟然处处防范,而且好象对姬姐一点兴趣都没有。”
凌允儿手上不停,但这并不妨碍她语出惊人:“她是女的,当然没兴趣。”
“什么?!”另外两个叫起来。
“她是女的,母的,雌的,是个娘们,弄不好身材还和咱二姐有得一拼。”
“你怎么知道?”
“这儿就是一个易容高手。”凌允儿说得自信满满,“瞧见照片时我就觉着有点怪,果然是易过容的。你们听她的声儿,虽然装得挺像,还是忒尖了。再说有心眼儿的人长不胖,白蔹却肥得跟什么似的。”
“这说明什么?”
凌允儿拉姬妍起来:“要是我要让二姐扮个瘦男人,脸是没问题,这身材你们说成不?”
楚凝雪上下扫视一下姬妍的全身:“胸部太大了点,不过束住胸部的话应该不用扮得那么胖。”
“拓叔说白蔹一做完生意就消失,呃猜她是变回女装,这样谁认得出她?每次做完生意后找个地儿拿掉面具脱掉外壳就成女的咧,多方便。”
“可她瞒不过自己的手下啊。”
姬妍摇头:“不,我看那两味中药并不知道,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只有银苗。姐说银苗不会说话不会写字不懂手语,根本没法出卖她。”
厉冰心又发来信息:白蔹和她的客户彼此之间非常信任,交易时根本不验货,交换的工作都是通过黄芩和党参。党参似乎很喜欢女人,除了对白蔹,——因为不知道她是女的,——他连银苗都不放过。另外他还经常去夜总会,不过白蔹即使是那种时候也会叫黄芩一起跟去监视他,对他们两个得一起下手。银苗在白蔹换成女装时不会待在她身边,她很信任黄芩,要对她下手的话最好通过他。拆了白蔹的这三个心腹手下,我们就稳操胜券了。
白蔹身边只带了银苗回到住处,再次以男装扮相去看厉冰心,发现她在给看守上课。
“我们先复习一下上节课的内容。脑神经有哪十二条?按顺序背。”
“嗅神经,视神经,动眼神经,滑车神经,三叉神经……”看守背不下去了,厉冰心用手指敲敲桌子,看守连忙继续背,“展神经,面神经,前庭蜗神经,舌咽神经,迷走神经,副神经,舌下神经。”
不得不承认厉冰心教学生有一套,居然能让在白蔹眼中是废物利用的看守背出那种东西,还没背错。
“很好。下星期考试,从关节学到神经系统,”厉冰心发给他们一人一份复习材料,“主要的复习内容都在上面,不及格的话要重修。”
“什么?!”看守原本是看她没事做,自己也没事做才陪她玩上课游戏,想不到她来真的。
“别担心,我很仁慈,只要在五十分以上我都会帮你们拉到及格。”
白蔹就在这时进来:“厉老师,兴致不错。”
“孺子可教。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做,职业病犯了。”厉冰心习惯性地带着上课时的职业微笑。
“我建议你改改一心急就敲桌子的习惯,手指都敲肿了。”
“这是过敏。能不能刚我买点抗过敏药?药名我可以写给你。”
“你以为这里是旅馆?”不过白蔹很快敛起怒容,“到底是大小姐,身子娇贵,大少爷可比你经得起折腾。周天冀也是楚爷手下的人吧?我挖了他的眼睛,砍了他的手指,用烙铁烫他,甚至还让他一点一点下油锅,他最后挺不住时还是宁愿自尽也不透露给我任何消息。”
挖眼睛,砍手指,用烙铁烫,下油锅,她竟然这么对她心爱的人。厉冰心凭记忆写的教材落到地上,撑住桌子不让自己倒下,为了忍住悲痛忍得浑身发抖,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白蔹欣赏够了她的愤怒和悲痛才带着银苗离开,旁边的看守凑过去:“厉老师,没事吧?”
“没事。”厉冰心按在桌上的手带动桌子一起抖,哽得话都说不出。
“今天先下课吧?”
“没关系,教师一旦站到讲台上就得忘记自己是个普通人,我们继续上课。”
“这样也好,工作能让人忘记一切。”
“谢谢你们陪我。”厉冰心硬憋回眼泪拾起教材。白蔹死定了,而且她不会让她死得太痛快。
要对付党参按老规矩由姬妍出马,在棕榈树夜总会一曲草裙舞就把他骗上钩。
“老兄,你也去找个姑娘玩玩?”
“不用。”在夏威夷姑娘草裙下若隐若现的美腿前黄芩还是选择监守岗位。同样的事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党参跟着夏威夷姑娘走了,黄芩悄悄跟去,在房间外面看,看见他们开始亲热,不好意思再看下去,悄悄离开,却撞上另一个漂亮女孩。
黄芩以为她也是来招生意的:“没兴趣。”
“对不住,呃已经是有主的人咧。”漂亮姑娘等他从身边经过以后突然搭住他的肩膀跳起,在他反应过来以前一刀插进他的脖子。
姬妍那边得手得更容易,这样掉包以后“蜂王”混进白蔹手下,才发现为什么银苗特别信任黄芩。
白蔹换成女装后都是通过银苗向手下传递信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银苗都不留在白蔹身边,这时她通常会待在白蔹为她另外安置的处所。
“银苗小妹妹,要不要跟大哥哥出去玩?”
又是党参不请自来。银苗给了他两个白眼,不理他,心里也有些怨白蔹为什么从来对党参骚扰她的事不闻不问。
“别这么冷漠嘛。”党参去拉她。
都是自己人,万一打伤他的话白蔹那边不好交代,银苗只能挣扎,可她一个十多岁少女的力气怎么比得过一个男人。党参从后面抱住她,银苗却看见黄芩,发出“啊啊”声向他求救。
“你干什么?”黄芩硬拉开党参赶他出去,再去关心银苗:“你没事吧?”
银苗的脸有些红,点点头。
“原谅他,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银苗连忙摆手。
“毕竟对这么漂亮的姑娘,换了是谁都会忍不住。”
自从银苗到白蔹手下以后,黄芩是唯一关心她的人,小姑娘芳心暗许,那根木头却一直拿她当妹妹。这次额外的关心让银苗受宠若惊,却没注意到黄芩的反常。
假黄芩没有真的那么傻,看出银苗的心思,大胆地当着她的面将一包药倒进水里给她喝,用开玩笑的口气告诉她这是毒药。银苗毫不怀疑地喝下去,喝完以后才发现他说的是大实话。
假党参收到“黄芩”的信息,也回来帮忙处理尸体。
“姬姐,你刚才骚扰她时演得真像,我都差点相信你是男的。”
“以前在夜总会亲身体会过太多次。”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白蔹而言是灾难性的。她所有的客户一起投诉她卖给他们的军火都是装了铅块的玩具,幸好没有人找得到白蔹,黑道上没法来杀她,只是断了她所有的生意。白蔹知道一定是“蜂王”干的,奇怪的是她每天看监视录象,只看见厉冰心拼命地想用工作来缓解悲痛,似乎没什么异常动静,上百次地看过以后才发现她用手指敲桌子的节奏可以用摩尔斯电码翻译出来,她不断地给外面的“蜂王”发号施令。
银苗也觉得不对,不断对白蔹比画身高。
“你是说黄芩和党参比以前矮了?难怪我最近就觉得他们有点怪,原来已经被掉了包,现在的是‘蜂王’。”
银苗点头。
白蔹换回男装,叫来黄芩党参和其他手下。
“最近有很多客户投诉说他们拿到的都是假货,你们谁能向我解释一下?”
“你总算发现了。”“党参”拆下人造皮下面的变声器,完全是女声,面具下面是一头长发,是姬妍。
“总算可以不用踩高跷了。”“黄芩”更是夸张地从裤子里甩出垫在下面的木块,拿掉面具后是楚凝雪。
“杀了她们!”
可子弹都到她们周围就密密麻麻嵌了一层,就是射不进去。
“雪,这不是办法。”
“那就让它们原路返回。”
子弹突然射回去,白蔹的手下死伤惨重。银苗见状连忙拉白蔹躲过枪林弹雨逃走。
“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银苗,幸好还有你。”
银苗拉白蔹一路逃到关厉冰心的地方。
“对,我就知道当初留下厉冰心没错,现在正是用她的时候。厉冰心在我手上,谅‘蜂王’也不敢轻举妄动。银苗,这次多亏有你,我不会忘记的。”
“好说。”银苗突然开口说话了,同时让白蔹的背紧贴冰凉的刀锋。
“你是凌允儿?”
“你都没看出来?我真荣幸。二姐和小雪毕竟是业余演员,演得不象,我可是专业的。大姐,人我帮你完整地带来了。”
厉冰心从口袋里拿出牢门钥匙打开门:“终于发现我一直在指挥她们了?没关系,妍和凝雪被你发现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是故意的?”
“被算计的滋味怎么样?你的监视器死角太多了,想让你看到的东西我就光明正大地发,不想让你知道的我就在死角发,给你的看守看病、上课不过是打掩护。”
“你从被我抓到以后就开始给我下套?”
“不,是被抓以前,不然你能这么容易抓到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你很快就会知道。”厉冰心接过凌允儿递给她的刀。
白蔹从刚才起就借说话分散厉冰心的注意力,摸到口袋里的烟雾弹,在她举刀的同时掷下,霎时间整间房间烟雾弥漫。等能看见时白蔹已经不见了,只剩地上她扮男装的外壳和插在外壳上的刀。
“大姐。”
“她是帮我们省事。”厉冰心一点也不担心,接过凌允儿的对讲机,“凝雪,不用破坏电力设备了。”回过头看她的看守。
看守这时全缩在一边,这几天的接触几乎让他们忘了和蔼的厉冰心老师是国际最可怕的杀手组织之一“蜂王”的成员。
毕竟做过她的学生,厉冰心的另一个职业让她对学生下不了手:“降兵不杀。”
看守连忙投降。当初他们和厉冰心玩上课游戏纯粹是因为没别的事可做,想不到此时此刻游戏救了他们的命。
厉冰心一个人追出去,开车慢悠悠地追踪。她一点都不急,跟着白蔹的鬼魂每过一段路就留下一个给她指路,一直引她到一个仓库,这里就是白蔹的军火库。
厉冰心跟着鬼魂进去,找到一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人,从背后顶住她。
那女人感觉到顶在背上的手枪:“你是谁?想干什么?”
“别问,也别叫,不然我就开枪了。站起来,往前走。”
女人只能乖乖走到伸手拿不到任何武器的大过道,再被她逼到墙边趴在上面搜身,搜完以后厉冰心让她转过来,她才刚发现顶着她的“枪”其实是手指。
“人的躯体感觉区只占端脑中央后回和中央旁小叶后部很小的一部分,躯干的感觉很不敏感,不能怪我。”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不用对我装了,白蔹小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厉冰心用刀穿过衣服把她钉在墙上,鸳鸯眼凑近她:“不用对我装。如果你的眼睛和我一样,就可以看见这里挤满了半透明的人。你的易容术没有任何用处,被你杀死的每一个人都在指证你。”
白蔹的瞳孔因为惊吓放得很大。
厉冰心无视她恐惧的表情,拿出动手术的全套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