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罗伯特说的有关特内斯·威斯顿和杰克逊伪造帐本的事对你没感觉吗?”
他心里骂了一句,伸过手去开床边的灯。她正希望他这么做,这样她就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
“我觉得这完全是可能的,两个商人,不管是不是合伙人,如果要价钱好的话,同意出卖一家公司。”他说。
“阿拉拉·马尔克斯怎么样?”
“我没法说。我还没见过她。我第一次见她是昨天我去快餐厅找你时。”
“那么你明天为什么不花点时间去见她,看看你能发现点什么?我喜欢听到你的印象。”
“明天不行,阿曼达。我已经离开农场好几次了。”
“唐奈利。”她开始不耐烦了。
“别再多说。这是我的工作。阿曼达,当我可以出去时,我会帮你。但我的农场不会自动出产东西呀。”
她费了全身的力量才控制自己不要展开一次争论。她想到了以危险来提醒他,只要他保护她的本能被激发,他就会把他的种子之类忘得一干二净。从长远观点看,这样对她却没什么好处。她不想要一个男人整天跟着自己。她希望他能介入这件事。她要他使用他的脑袋,而不是他的肩膀。她知道唐奈利的内心深处也这么想。但这必须由他自己做出决定。
“你有空时能不能去找她谈谈?”她妥协地问。
“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了,你凭什么认为她愿意对我说呢?”
“你是个很性感的男人。”阿曼达低声快乐地说。
唐奈利对这奉承翻了下白眼,她说完之后给了他一个很轻柔的吻。她喜欢他们做爱后他皮肤上的盐味。她同样喜欢他的身体对她轻柔的抚摸的反应。她又试了好几次,直到他们俩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真有说服力。我可以在中午后去亚特兰大。只是为了获得你想要的情况,你要我和这位阿拉拉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呢?”他更快乐地问道。
阿曼达抓着他胸口的毛:“不要太近了,唐奈利。”
他又叹了口气。这次是假装失望的。至少她认为是装出来的。于是,她把灯关掉,要确实的让他知道他们一起时是多么好。当他们最后又睡着时,天空已经出现了桃红和灰白,黎明早已开始。
星期五上午阿曼达走时,唐奈利正开着他的拖拉机,肩膀裸露在阳光下,一顶草帽扣在他眉头上。他显得非常性感,非常满足。她真想把红色的乔治亚脏土往他身上扔。她加速驶出了他的院子。
在去办公室的漫长路上她还没决定好这天是先去看斯科特·卡姆布里奇,还是想办法去见特内斯·威斯顿。她最后决定去见后者,希望这能给她的谜增加些新的材料。
增加的首先是挫折。她打给威斯顿国际公司的电话是一个高级秘书接的,她显然受过看家狗一样的训练。她不想安排一次会见,也不接受把电话交给特内斯·威斯顿的建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和他的一个助手联系。”
“我不愿意。这是件个人私事,需要威斯顿先生自己知道。”她真的不愿意让他躲在幕帐后面,就象他通常对传媒界所做的那样。当她进了他的办公室还来得及告诉他,她是《亚特兰大内幕》的记者,那时候,如果他还想把她赶出来,便可从他的举动中分辨出某些东西。
“我同时也处理他的私事。也许我能帮你忙。”
“你是可以帮我。”阿曼达表示同意。
那女人的态度稍微温和一点。“是吗?”
“你可以把我的电话给威斯顿先生接过去。”
“罗伯茨小姐。”声音又结成了冰。“我们已经说过这事了。如果你改变主意,愿意和威斯顿先生的助手谈的话,再来电话吧。”
电话吧嗒挂断了。阿曼达的血往上冲。她把自己的话筒也一扔。抓起她的手提包,再加上一把冻豆子,向办公室外面走。
“你要去哪?”当她出去时奥斯卡问。
“去见特内斯·威斯顿。”
“特内斯·威斯顿!”她在去电梯路上一直听到他的大叫声。他从后面向她追来,领带乱晃。
“该死的,你要找他干什么?”当电梯门关上时他问道。阿曼达笑着,挥了挥手。
威斯顿国际公司占了亚特兰大市中心一座33层的摩天大楼的最上面7层。很自然的,那里被称为威斯顿塔。她只是奇怪他们没把那条街命名为威斯顿·波利瓦德街。大楼前一位看门人注意着进出的人。大厅里铺着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中国花瓶里种着的植物好象永远不会落叶、一张路易十四时期的桌子,镀铜的电梯门。装满墙壁的镜子把她生气的模样折射回来。她一点也不奇怪威斯顿先生的办公室在最顶层,她边乘电梯往上,边摸了摸头发,整了下衣服。
当电梯门在顶楼打开时,好象带着肃穆的敬畏。阿曼达瞬间觉得自己也在感觉这种敬畏。一幅很著名的梵高的画挂在接待桌后面的墙上。那生动的燃烧的色彩撞击着她的感觉,只有真品才能产生这种效果。衬托着周围优雅的背景,这画的力量似乎更强了。阿曼达感到无法表达,只是觉得口干舌燥。
突然她听到一声友好的轻笑。“这是它给每个人都一样的感受。我很高兴我是背冲着它坐着的,否则我可以整天都要嫉妒它了。”
阿曼达最后把目光从画上移开,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穿着软柔发亮的黑色衣服的女人前面。她就象这办公室一样,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闪亮着。她的发式更显出她的脸的漂亮。在她身上唯一不老练的是她的微笑。她的目光带着一个幽默的闪亮。她肯定不是阿曼达刚才在电话里说话的那个女人。她桌上的一块铜制名牌写着:里巴·卡利利。
“我能为你做什么?”她问道。阿曼达真的感觉到要尽量的得到她的帮助。
“你能让我见到特内斯·威斯顿先生吗?”
“你想找工作?”
“不。”
“你想借钱?”
阿曼达笑了。“不。”
“你不是来证明父女关系吗?”
阿曼达大笑起来。“经常发生这种事吗?”
接待员笑了。“我不能说出确切的数字,但这种威胁太平常了。”
“威斯顿先生肯定过着有趣的生活。”
“没有传言中的一半有趣。”
“我来这只是事务性的。我知道他对买一份产业有兴趣。我对此感到好奇。”
“你没有约好就来这里,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阿曼达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现在如果他不愿意见她,她至少知道这点是他的意思。
她的表情的某种变化使阿曼达警觉起来。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更加强了她的这种感觉;她犯了个错误,她对目前的处境的了解远远不够。
“去吧,宝贝,一条鲨鱼就在门里等着你,她会给你指路的。”
在没听到声音之前,她就知道鲨鱼就是她在电话里与她说话的那个女人。威斯顿没必要用那么多人来管这事。她现在生气的瞪着阿曼达。
“为什么你开始不告诉我你是从《亚特兰大内幕》来的?威斯顿先生是那份杂志的主要投资者。我早就会安排好你去见他的。”
阿曼达的感觉就象有人刚在她的肚子上打了一拳。“特内斯·威斯顿占有部分《亚特兰大内幕》?”
“你不知道?”她好象从她的无知中得到了乐趣。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名字没列入出版人中?”
“在许多公司的介入他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格林肖先生认为这样管理杂志也许是最好的方法。现在,你如果愿跟我来的话,威斯顿先生愿见你。”
阿曼达跟着她,觉得就象走进了《爱丽丝奇遇记》中的兔子洞。当她面对面站在威斯顿先生前面时这感觉更强烈了。高大、瘦削,戴着眼镜,他看起来令人惊异的熟悉。她在48小时之前见过他。在俱乐部,虽然他那时不戴眼镜。他在安慰她的未婚妻,弗里西亚·格兰特。在发现卡莉·欧文的尸体之后。
她困难地吞了口气,伸出手。他握了握她的手,做手势让她坐下。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罗伯茨小姐?”
“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体重与测量’俱乐部的关联。”
因为眼镜的原故,她还不能肯定,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惊异闪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它有兴趣?”
“根据一个消息来源,你想把它买过来。此外在卡莉被杀的那个晚上我看见你在那里。我想说,我问这问题是有理由的。”
他笑起来。“我明白为什么乔尔要雇你了。你确实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更想你回答我的问题。”
“不要作记录,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任何东西。”
“我怕这不行,我正在准备一篇报道,我需要引用你的话。”
“那么我想我们便没什么可谈了。”
阿曼达要么退让,要么冒险坚持。再没别的选择。“为什么你不想被记录,威斯顿先生?是不是弗里西亚对卡莉的死知道得比她对警察说的要多?”
他友好的表情消逝了。“弗里西亚必须完全从这件事中排除出去,否则你的报道将不会被刊登出来。”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你要防得那么紧?”
“罗伯茨小姐,让我们面对事实吧。一个处于我的位置的人在任何时候看待一个公司的利润的办法,便是看它的价钱是否上涨。那些人加价是因为考虑到,如果我要买的话,那肯定值更多的钱,我也许钱多得宁愿烧掉,也不愿浪费。还有更好的花钱的办法。”
“你的赞助,特别是对乔治亚大学的赞助是很著名的。再从商业的角度看,俱乐部的健身费用即使再涨几千美元,对你来说也只是零花钱一样。你为什么要把它买下来?”
“我没想买。”
“但是——”
他摇手打断。“是给弗里西亚买。我打算把它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她。我不想在秋天举行婚礼之前,《亚特兰大内幕》把这事登出来。”
“有意思的礼物,难道她不会更喜欢钻石吗?”
“够奇怪的吧。不,她是个讲实际的女人。她知道我已经离过三次婚了,她不想成为第四位离婚的妻子,她想拥有能给她带来收入的东西。我知道她心里想的。从长远的观点看买这比付离婚后的生活费要花钱少。”
她相信了他。处于他这种地位的人确实会去做的。她对弗里西亚·格兰特的印象也更深了。
“谢谢你的热心。”她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要把这往杂志上写。”他说,和她一起向门口走去。“如果你不听,我会告诉乔尔你所暗示的关于纽约能给你的机会和钱完全是吹牛。”
尽管他面带玩笑的意味,她的脸还是变得苍白。
“他们也许想要你回那去,但你提到的那几家报纸在我们雇你的时候根本还没办起来。”
“既然你知道这事,为什么你还让他雇我?”
“因为我喜欢你的风格,你追着你要得到的东西。只是别不小心挡住我的路,使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
他笑着,没等阿曼达决定该说什么,他就把门关上了。她决定回办公室,找奥斯卡算帐去。
15分钟以后,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