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直傻呆呆地无法恢复神智,难道你就束手无策?”烈王目光如刀,刺得天相浑身一个激灵,赶紧低头道:“只有等我师父回来,或许能解开公主心智上的禁锢。”
“苍冥法师至今未回,如今大军出发在即,本王哪有时间再等,”说着烈王断然一挥手,“不管了,立刻安排公主与本王完婚,本王要带她出征!”
“不行!”一旁的内官尚未答应,闻讯赶来的御林军统领边长风已闪身拦在烈王面前。烈王瞳孔蓦地收缩成针尖般的锐芒,盯着边长风冷冷道:“边统领,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虞帝已把公主许给了本王,难道是你一个小小统领可以改变的?”
边长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在公主神智未复之前,不宜完婚,这是对公主起码的尊重,难道烈王不懂?”
烈王冷冷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边长风,淡淡道:“边统领,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不知道跟本王作对,会有什么后果?”
边长风哈哈一笑:“我边长风就算别的没有,一身硬骨头却还是有的,只要有我边长风在的一天,就不容任何人冒犯皇家的威严!”
烈王蓦地握紧了拳头,他身旁的护卫们顿时紧张起来。片刻后却见烈王缓缓放松手,对边长风微微点点头:“看在你孤身救回公主的份上,本王暂不与你计较,本王这就去见虞帝,请他下诏。”
说完转身就走,走出没几步,却又回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边长风,“听说公主神智尽失,边统领千里迢迢孤身带她回来,这一路都是由你照顾她饮食起居,莫非······”
“混帐!”边长风目光一寒,蓦地握住了剑柄,“你再敢辱及公主,边某惟有用一腔热血,卫护皇家尊严!”
烈王鼻孔里一声冷哼,转身就走,天相法师忙追上几步,低声问:“殿下就这么算了?”
烈王深吸口气,“剑道门乃东轩第一剑门,边长风更是我东轩武士的偶像,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跟他翻脸。边、长、空,哼!”说着,右拳重重地砸在左掌。
没过多久,一个内官急急地把边长风传到静心殿,只见年轻的虞帝正一脸怔忡地等在那里。待边长风见过礼,他立刻挥退左右,对边长风轻轻叹道:“边统领,今日你在雅馨殿与烈王的冲突朕已知道原委,你何必为这小节与烈王争执?”
“陛下!”边长风猛地抬起头来,满面痛苦,“身为一国之君,尊严岂能容他人随意践踏,边长风无力为君解忧,总要拼尽全力,维护皇家尊严,哪怕陛下已经······没剩下多少尊严了。”说到这,赶紧低下头去。
虞帝一愣,不禁尴尬地垂下头,“边爱卿,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可是······”
边长风再次抬起头来,定定地盯着虞帝,“陛下,公主毕竟是你亲妹妹啊!”
妹妹?虞帝心神一震,在这世上也就只有这唯一的亲人了,难道真要为了自身安危,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想到这,虞帝眼中终于涌出一丝决断,一咬牙道:“好!朕就驳回烈王的请求,朕好歹还是一国之君,难道就不能维护公主起码的尊严?
一个多月之后,东轩国十万精锐骑师不声不响地集结在铜陵山脉,开始向大雪山攀登。由于是选择在暖和的六月,事先又由奴隶和苦力在积雪中开出了一条简易通道,人马攀登得十分顺利,坚持要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烈王蔺啸宇,在抵达那条隐秘的雪谷时,不禁指着它向身旁的将领叹道:“这条雪谷必将因这次远征而名扬亚特兰迪斯,从现在起,它不能再没有名字。大西国不有凯旋门吗?我看这里就叫胜利谷好了,本王将由这里开始,横扫大西帝国!”
众将满是兴奋地大声叫好,只有一个年老的将领忧心忡忡地说:“现在国内局势未稳,叛王颜恭海虽然已被彻底击溃,可至今仍未被擒获。殿下远离本土远征,就算在朝中留有得力人手主持大局,恐怕也有生变的风险啊!”
“本王何尝不知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冒险啊!”烈王抚须轻叹,凛冽的寒风让他的目光显得尤其淡定幽远,“但现在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本王决不能容忍在我之前,有人抢先打开神塔,取得神圣创世书!”
十万东轩革甲轻骑,在暴风雪掩护下悄然越过铜陵天堑,踏上了大西帝国的疆土。
第十一章、泥沼惊魂
南陵城虽然也是南王颜恭海的封地,不过它实际上不归任何人管辖。这里就像是一锅充斥着各种臭味的大杂烩,随处可见东轩、塞姆或大西族流民以及各种各样肤色的混血儿,他们那肮脏的衣衫和满是野性的眼眸,都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他们是冒险家,亡命徒,或者干脆就是天生的罪犯和强盗。他们从亚特兰迪斯大陆各个角落来到这里,大都是在这文明社会的最后驿站做最后的小息,他们的目的地无一例外都是南陵郊外那片死寂的沼泽,从那里再往南,就是各种族冒险家心目中的天堂,同时也是地狱,是机遇与凶险并存的恐怖和希望之地――――南荒。
这里虽然也有代表律法的城主,但如此多亡命之徒聚集在这样小小一座边城,任何人都得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官府早已成为一种摆设,他们只对如何抽取捐税感兴趣。况且南王颜恭海新败,听说烈王的军队指日就要打到这里,南陵城主正在做投降的打算,根本没心思理会城内的治安。因此城中到处充斥着抢劫、强奸、杀人、放火等等犯罪,若一日没有点事故发生,反而让人觉着不太正常。
六月的南陵气候闷热,间或的一缕南风,带来远方沼泽那腐臭的味道。这日正午,一小队从北门进来的彪悍轻骑,踏碎南陵那与生俱来的纷乱,让众多流民心中都不由生出一阵警惕和惊诧。那些人显然不是流民或逃犯,虽然他们衣着普通,人人也都疲惫不堪,还带着满面风尘,但他们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仪和气派,即使想掩饰也掩饰不了。落在南陵众多精明的冒险者眼里,立刻就把他们和流民们区别开来。
他们中领头的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汉子,身材模样都有些普通,衣着打扮也像个寻常商贾。唯一不普通的是他的眼神,即使在疲惫不堪中,也透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煞气。一行人在南陵最好的“北来客栈”大门外停下,不等店小二招呼,已有随从抢先进店为那中年汉子打点张罗。而他则从容不迫地从马上翻身下来,回身把一个年近三旬的美貌少妇从另一匹马上搀下来,二人手挽手进得客栈,在随从的引领下来到靠窗那张桌前坐了下来。
“王爷······”那少妇刚一张口就被那汉子抬手阻住,只见他警惕地四下看看,这才对那少妇苦笑说:“阿丹,我早说过,如今咱们是逃难,万不可再有引人注意的称谓。”
那少妇神情一黯,忙道:“是,相公。”还要再说什么,店小二已送酒菜上来,她立刻闭上嘴,直等小二离开后她才又低声道:“相公,咱们这一路急赶,人马均疲惫不堪,如今南荒近在咫尺,咱们是不是先在此休息两天?”
那汉子神色怔忡地端着酒杯,呆呆地望向窗外,那里正好是南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缓缓摇摇头,“这儿鱼龙混杂,不宜久留。我想在此稍稍歇息半日,天黑前咱们就往南荒进发。”
“连夜走?”那少妇一惊,还要再说什么。只听门外一阵马蹄声传来,在店门外陡然刹住,然后是长长的马嘶和蹄掌刨地的声音。几乎同时,骑手已翻身从马鞍上落下来,尚未进店就在脆生生地高叫:“掌柜的,我找几个人,你们这两天有没有从晋城那边来的客人?”
说着那人已跨进店中,那少妇忍不住转头向他望去,只见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一身干净利落的天青色武士服,外披一件水色披风,使他看起来更显潇洒风流,腰间还挂着柄样式奇特的短剑。他一来到店中,墨玉般的眼珠子就往四下乱瞟,陡然间看到不远处那美貌少妇,脸上顿时闪过一种不可思议的惊喜,立刻疾步过来,嘴里还不住叫着:“巧了,真是巧了,姐姐也在这里?”
见他叫得亲热,那少妇脸上不由一红,赶紧转开头不再看他。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那少妇的尴尬,过来一把就抓住她的手问:“姐姐怎么会来这里?还打扮得这般古怪?”
见对面那中年汉子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那少妇赶紧甩开他的手,红着脸恼怒地瞪着他说:“我······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了人。”
“没有认错啊!”那小子仔细打量了少妇一眼,夸张地叫道,“你难道不是南王妃沈丹姐姐吗?”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随从立刻拔刀围了上来,顿时把那少年围在中间。那少年一惊,看看四周情形,再看看一直端坐在那少妇对面的中年汉子,终于恍然大悟,指着他叫道:“哦!我知道了,你、你就是南王颜······”
话未说完,就见中年人对那少年身后一个随从一使眼色,那随从立刻一刀柄磕在那少年的后脖子上,那少年浑身顿时一软,像倒空的麻袋一下子软倒在地,头上的瓦楞英雄帽也跌了下来,一头乌黑长发立刻散开。
“咦!是个女的!”两个把她架起来的随从一脸惊诧。那少妇一看她模样,顿时恍然大悟,忙对那中年汉子低声说:“我想起来了,她叫纪萱萱,是东陵城主亚伯都的外甥女,上次我在大峣山被一个死灵法师追杀,曾得她表哥亚辛公子相助,然后一同去的晋城。”
中年人微微点点头,见几个随从都在等着自己拿主意,他略一沉吟,这才低声道:“把她也带上,没准可以用上。这儿不宜久留,咱们立刻换个地方。”
说完起身就走,等客栈掌柜发觉时众人已走得干干净净,不过桌上却留下了几枚金币,足够酒菜钱,老掌柜见状也就没有多想,只遗憾这样大方的客人,一年都难得遇到一个。
“老板,给找间上房,把酒菜送到房中来!”
老板正在遗憾,就见一个带有一点大西族血统的东轩人,抱着个大西族孩子进来,那孩子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头脸露在外面,孩子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有点萎靡,似乎正在生病。老板刚要细问,又见一个大西族的美女也跟了进来,把几枚金币递给他,小声吩咐说:“快去照办,外面那辆马车也交给你了,车轴要上油,牲口也要喂饱!”
把金币凑到嘴上使劲一咬,老板顿时大喜过望,攥着那几枚沉甸甸的金币,他不住在心里感谢神灵,没想到一年都遇不上一个的豪爽客人,这一日之间竟然遇到了两个。他不敢怠慢,立刻招呼小二去赶车牵马,再让厨下准备可口饭菜,自己则亲自把客人领到楼上的上房。把三人安顿停当后这才乐滋滋地下楼来,一路上心中都忍不住在揣测:又是一个和东轩人私奔的大西贵族小姐吧?不过看他们的年纪,好像不应该有那么大一个孩子啊?
不用说,这三人就是从晋城一路赶来南陵的夏风、库乃尔和翼人王子阿莱特。直听到掌柜去得远了,库乃尔才关上房门,夏风也才把披风从阿莱特身上解开。翼人王子的伤基本已痊愈,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和长期的牢狱生活,使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虽然他已经可以飞行,甚至可以用翼人那种天生的本领来召唤同伴,让他们把自己带回冰雪之国,但不知怎的,他始终都没有这么做,他一直都还记着自己对库乃尔的承诺:伤好了要带她一起飞。他怕自己这一走,以后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小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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