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合抱粗的旋风凭空出现在她身前,旋风中央是火星四溅的炽烈焰火,在她灵力控制下向帕拉思卷去。帕拉思见这股旋风来势汹汹,怕它伤了骆驼,忙翻身下鞍,大步迎上旋风。那旋风果然追着他的身形卷来,瞬间便把他裹在了旋风中央。只见他在风中负手而笑,对周围的烈焰狂风竟然熟视无睹。艾玛尔见状大骇,自己的巫术对他竟全然无效!
帕拉思不再给对方任何机会,大步流星冲上前,那个“黑珍珠”身旁的魁梧大汉忙迎上前,手中七尺长的虎头杖带着呼呼风声,拦腰横扫而来。帕拉思抬手抽刀,腰间兵刃轻啸出鞘,黑黢黢像一道诡异的闪电迎上了对方的虎头杖,兵刃相交时几乎毫无声息,虎头杖就已从中折断,狰狞的虎头带着惯性和呼呼风声飞出老远。沉重的虎头一断,奋力一击的黑大汉差点脱力摔倒,一个踉跄才站稳。趁此机会,帕拉思手中的黑影已直奔他的胸膛,不想大汉身材虽然魁梧壮硕,却一点也不愚笨,向后一个倒翻躲过帕拉思致命一击,跟着返身从身后的骆驼鞍子上抽出一柄长刀,顺手斩向跟踪而至的帕拉思。
两种兵刃再次相接,发出一声细微的碰响,黑大汉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刀柄。帕拉思一声长笑收刀而立,黑黢黢毫无光泽的黑暗之刃,像一柄带着邪气的魔刀横仗在他的胸前。
“我不想要你们性命,”胜券在握的帕拉思好整以暇地对二人悠然道,“交出‘黑图腾’,我们可以做朋友。”
“呸!休想!”黑山族第一勇士巴彦一声怒吼,扔掉刀柄赤手空拳向帕拉思扑来,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帕拉思拧身躲开他的攻击,黑暗之刃挥向一旁手捏印诀念念有词的艾玛尔,阻住了她即将发出的巫术。
一道黑影掠过女巫的头顶,削断了她一缕黑发,跟着停在她咽喉上,立刻令巴彦不敢再轻举妄动。
“交出‘黑图腾’,不然我杀了她!”帕拉思把刀横在女巫脖子上,用猫戏老鼠的眼神乜视着巴彦。巴彦愤愤地怒视着帕拉思,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凸起。三人僵持片刻,艾玛尔突然对巴彦说:“给他!把他要的东西给他!”
巴彦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从一个骆驼鞍子上的褡裢中取出一块黑黢黢的木头,愤愤地仍在帕拉思脚边说:“给你!快放了艾玛尔,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根本不配算作一名勇士。”
“我本来就不是!”帕拉思悠然一笑,抬脚勾起地上的东西,这才放开艾玛尔。只见手中是一段黑黢黢的木头,像被雷火烧过一般,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帕拉思仔细审视了半晌,才从木头上看出了一个隐约的人像,完全是天然生成,却越看越像一个嵌在树木中的幽灵,“黑图腾”的名字大概也是由此而来。
就在帕拉思审视手中物品的当口,甫获自由的艾玛尔女巫突然手捏印诀向四周挥去。五支黑烟凝成的短箭突然向不远处的几匹骆驼射去,瞬间既没入了那些骆驼的身体,只见几匹骆驼立刻像抽风一样倒在沙子上,口吐白沫,抽搐片刻后就全部毙命。
“哈哈哈······”艾玛尔女巫突然纵声大笑,“你拿到‘黑图腾’又如何?还不是要陪我们葬身这科罗拉大沙漠。”
帕拉思手拿“黑图腾”,呆呆地望着那些死亡的骆驼,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在正午酷热烈日下,他依然如坠冰窟般浑身冰凉。千辛万苦拿到了“黑图腾”,却被困在了这死亡之地的科罗拉大沙漠,看看四周那一望无尽的沙海,没有骆驼根本就无法逾越。他突然发觉自己在拿到“黑图腾”的瞬间就完全败了,败得还如此彻底!毫无翻盘的可能。
烈日炎炎,酷风猎猎,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除了五匹倒地不起的死骆驼,就只剩下两方相互仇视的三个活人。
南荒的夏夜星月清澄,蒙蒙的月光从窗外静静泻入房内,使房中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莹光。听头顶屋檐上那细碎如灵猫般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夏风这才轻松地直起腰来,对依然半伏着的嘉欣娜莞尔一笑,“还摆那造型干什么,又不是在拍电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嘉欣娜终于也站直了身子,不过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我也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偷了什么东西?这儿有什么东西值得大名鼎鼎的飞猫姐出手?”乍然在这虚拟世界遇到个现实中的熟人,即便是对手也觉着有几分亲切,何况对方还如此冷艳性感。不过嘉欣娜的冷艳跟库乃尔又全然不同,库乃尔的冷艳让人不敢有丝毫冒犯,嘉欣娜的冷艳却总勾起别人的骚扰之心。夏风不禁开起了玩笑,但跟着就恍然大悟,瞠目惊问,“是‘枫枞之星’?”
嘉欣娜面色陡变,本能地后退半步,左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腰间那个凸起的袋子。夏风隔着袋子一看那物体的形状大小,立刻惊讶得连舌头都有些不利落了,“你······你居然得手了?从那些精通武技的少年保护中、从塞姆族巫师巴蒂拉的眼皮底下、破开亚特兰迪斯大陆最优秀的三名魔法师结成的三重防护结界,盗走了‘梦想之邦’的神器‘枫枞之星’?”
“梦想之邦?”嘉欣娜轻蔑地撇撇嘴,“你看到的只是它美丽的外表。”
“什么意思?”
“你该让奥库斯带你去看看他的‘灵魂炼狱’。”
“灵魂炼狱?”夏风皱了皱眉头,难道奥库斯除了梦想之邦,还有另一处疆域?不过更大的疑问让夏风无暇顾及这个问题,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性感冷艳的极限女王追问,“那塔楼的防护令我都觉着毫无办法,尤其那三重防护结界,决不是你我能破开的,你怎么可能得手?”说到这突然想起小时侯看过的那些奇幻小说,夏风不由开了句玩笑,“难道你魔武双修?无论魔法还是武功都达到了顶尖水平?”
“当然不是!”夏风的轻松感染了嘉欣娜,她也稍稍松弛下来,“我在这南荒潜伏了好几个月,一直都没找到任何机会。我曾经悄悄接近过‘枫枞之星’,那个老巫师和那三重防护结界都不是我能应付的,直到今晚,直到你们的到来。”
“我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今晚像往常那样借着夜色爬到塔楼的楼顶,从飞檐上窥探‘枫枞之星’,正好看到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从另一个窗口翻入塔楼。我敢肯定他是和你们同时达到的外来者,他的黑袍上还带着沼泽的泥浆和丛林的沾草。”说到这嘉欣娜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犀利的武功或魔法,甚至分不清那是武功还是魔法。那人像鬼魅般在狭窄的塔楼中躲闪腾挪,身法绝不亚于一个绝顶的技击高手,手中挥舞着一条闪电般的长鞭,那绝对是属于魔法范畴的虚幻物。那些身手敏捷的少年几乎无人能挡他一鞭,片刻间就被他那闪烁不定的幽蓝长鞭劈成七零八落的残尸。那场景简直如修罗地狱,即便知道是虚拟的游戏,我依然被惊得冷汗淋漓。那人杀光塔楼顶层的少年,居然没惊动到下一层的守护者。然后他挥鞭破开三重防护结界,‘枫枞之星’顿时唾手可得!”
说到这嘉欣娜喘了口气,“我当然不能容他轻易得手,便向下一层的塔殿中扔进一块碎瓦片。立刻惊动那些守护者,十几个少年在巴蒂拉巫师带领下冲上楼来,立刻阻止了那人进一步的行动。黑巫术对那人还是很有威胁,他也不敢大意,以那条幽蓝长鞭一一挡开巴蒂拉不断射出的黑巫箭。闪电般的长鞭无意间扫中奥库斯的石像,立刻让石像从腰间折断,上半身落下来摔成了碎片。我趁着塔殿中黑烟弥漫的有利时机,以飞爪从地上抓起‘枫枞之星’就走,离开前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个黑袍人隐在斗篷中的脸,苍白、阴森,像传说中的死神。”
“是他!”夏风一惊,立刻想起了在晋城郊外,飞马掠走瑶姬公主的那个黑袍家伙。
“你见过他?”
夏风尚未回答,却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窗外轻盈地翻了进来,刚好落到二人中间。二人都是一惊,夏风本能地后退半步,嘉欣娜则一掌切向来人咽喉,同时下面一记阴狠的飞蹴,膝盖直顶向对方的下阴。
来人似乎对这种近身肉搏不太擅长,有点手忙脚乱地连连倒退,在嘉欣娜连环狠击下,小腹终于挨了一击膝顶,不过她也就势一滚摆脱了嘉欣娜的纠缠,“嗤溜”一声拔出了佩剑,长剑带着“嗤嗤”的颤动,立刻把嘉欣娜逼得手忙脚乱。
“好了好了,别打了!”夏风赶紧拔刀挡住星流剑,这才想起自己隔壁住的是库乃尔。这边的响动能瞒过屋檐上那些少年,肯定瞒不过库乃尔的耳目。
“把‘枫枞之星’交出来!”库乃尔退开两步,目光凌锐,右手平端长剑遥指嘉欣娜,左手则痛苦地按压着小腹,方才那一记膝顶看来也令她十分不好受。
嘉欣娜也没占到多大便宜,虽然敏捷地躲过了对方的星流剑,但黑色夜行衣上还是被剑锋破开了两道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她立刻拔出短匕半伏于地,紧紧地盯着对方那颤动不已的剑尖,神情如伏地戒备的黑色猎豹,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就算我自己放弃了‘枫枞之星’,也决不容它被旁人盗走!”库乃尔无视夏风的存在,逼视着像猎豹般伏在地上的嘉欣娜,“至少为了梦想之邦这上千村民,我也不能容任何人拿走他们赖以生存的神器!”
嘉欣娜“嗤”地一声冷笑,“梦想之邦?你们只是看到它美好的表面罢了,可有见过它那‘灵魂炼狱’?还有那些怨灵花树?”
“对了,方才你就提到‘灵魂炼狱’,那是什么?怨灵花树我们倒是见过,不过依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妖物。”夏风见二人依然剑拔弩张,这两只母老虎要打起来可不得了,自己也未必拦得住。他只得顺着嘉欣娜的话追问,以分散库乃尔的注意力。
嘉欣娜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才缓缓道:“我若现在告诉你怨灵花树是什么,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先带你们去看看‘灵魂炼狱’后,你们大概才会相信我的话。”说着就往窗口一窜,身形刚动,库乃尔的剑锋已抢在她前面拦住了窗口。
“想走!留下‘枫枞之星’再说!”库乃尔闪身拦在窗前,堵住了嘉欣娜的去路。
“你以为剑术高明就拦得住我?”嘉欣娜轻蔑地撇撇嘴,突然一个倒翻,闪电般窜到墙上,以指力抓住木质墙壁的缝隙,脚尖点上木墙那些细微的凸起,四肢同时发力,灵猫般轻盈地窜上房梁,居高临下地对库乃尔嘲笑说,“我若要走,你连我一根寒毛都碰不到。”
库乃尔目瞪口呆地望着在房梁上悠然架起二郎腿的嘉欣娜,实在难以相信她的身体居然比猿猴还要灵活,她现在若是要走,揭开头上的瓦就能上到屋顶。自己就算从窗口翻上屋顶去追,以对方如此身手,自己还真抓不住这个狸猫般灵活的神秘女子。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们都别斗气了!”夏风先冲嘉欣娜敬了个礼,然后又对库乃尔作揖说,“这位飞猫姐我认识,她为人虽然有些嚣张,却不会说假话,咱们就跟她去看看什么‘灵魂炼狱’再说。你若信得过我,就可以同样相信她。”
库乃尔犹豫了一下,终于收起星流剑,恨恨地瞪了房梁上的嘉欣娜一眼,“那好,我就信你一次。”
“你信不信我其实都没关系,”嘉欣娜说着轻盈地从房梁上跃下来,落地悄然无声,果然如灵猫一般。她在地上站稳后